“好……好极了。”小姐你高兴就好。
意犹未尽的菀颐又给Lori买了一堆小吃，嘴里叼着不算，甚至还提满了两只手，颇有太后赏赐心腹的架势。
这就是……性情中人吧……
Lori闪在一边站在一个垃圾桶前方便她边吃边扔垃圾，倒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没办法，吃货的整个世界就是美食堆出来的。
“菀颐你尝过这个了没？这家的奶茶很有名的。”Lori兴奋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指向一边排着长队的摊位，“还有那家的乳酪，左边数第三家的菠萝包和热狗……”
游乐场对于Lori的意义除了这条著名的美食街恐怕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而且还都是太后出钱。
Lori打了个嗝，但旋即断定自己一定是刚刚被倒挂在半空中的时候喝了凉风才会这样。
对，一定不是因为她已经吃饱了。
战斗力退化成这样，她会难过的。
菀颐每样都尝了一点，剩下的全部交给垃圾桶边的Lori顷刻间“销毁”完毕。
“嗝——”
终于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Lori掰了截牙签咬在齿间。
明天不用吃饭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耳中传来菀颐惊慌的尖叫，不远处，“太后”正神色慌乱地在和两个男人说着什么——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利落的将手里的食物废墟扔进快要溢出来的垃圾桶里，Lori拍拍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扒开人群，上前出演“英雄救美”。
哎？这俩男人其中一个，不就是刚刚在餐厅被她用来意淫许久的那位美人嘛？
再一看，原来拥挤中菀颐将奶茶洒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的休闲条绒西装一定很高档——吸水性居然这么好。
“额……帅哥，你看这真对不住，人这么多，挤来挤去难免……”Lori扫了一眼站在一边充当旁观者的美人，冷漠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情。这位被“泼”了的——哎？果然是帅哥啊！——咳咳，被泼了的帅哥还算面善，估计，不会刁难她们的吧……的吧？
等等，她在努力道歉的时候，怎么这三个人都一句话也不说？相顾无言？还是……
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喂，菀颐？”肇事者愣愣地盯着那位美人不放，美人几度启口又无言闭上……这是……这是要见证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
半晌，菀颐才幽幽地对着那位高大的帅哥开口：“对不起，衣服我会赔你的。”
说罢，居然转身就走。
刚刚那拥挤的人潮呢？！你们难道是导演雇来的群众演员吗？难道钱没给够吗？怎么能让菀颐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啊？
不对，下面一定一定会有狗血剧情的！菀颐明摆着跟那个美人认识啊！而且可能不仅仅是“认识”而已啊！
Lori觉得一腔热血快要开锅了，两人眼里一个迷茫一个伤痛令她几欲吐血。
言情我也能接受啊。Lori在心底默默地呐喊。
“小姐！小姐请等一下！”
关键时刻，还是高大硬挺的帅哥出面了。
好样的！Lori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故作焦急地追上女主：“菀颐，菀颐，那个人好像在叫你。”
“你告诉他我不会欠他的。”
怎么穿着高跟鞋能走得这么快……
Lori紧倒了几下腿，放弃了追逐，冲着身后喊了一声：“哥们，你死心吧。我家小姐有对象了。”
出了游乐场大门，那人终于没再追上来。Lori逃命似的步伐终于缓和了下来。扭头看看一脸淡然的菀颐，她不禁自愧弗如。
“我想去商场。”
“买……买西装？”
“我好意思还他也得好意思要呢。”菀颐伸手拦了辆出租，“干洗能有几个钱。”
呜呜呜，林小姐你是我的偶像。
Lori快要给她跪了。
“我之前看，草莓广场这几天打折幅度挺大的。”Lori狗腿地提供资讯。
“好，师傅，麻烦去草莓广场。”
Lori默默地坐着，看起来有个这样的妹妹，她似乎很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林堇同学真实的人格特征。
老板你会不会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我懂你的苦衷了。
傻笑了几声，Lori决定将这一天的经历写下来，传给后人……
顺便预测一下，她其实很看好林堇同学未来的走势哟。
不如拭目以待吧。
78.回家
白梓歆的家乡，B市，是个风景秀丽的海滨城市。
“所以，你要带林堇回白家对么？”周翔显得有些雀跃，“这个春节我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呢。”
早就将父母接来一起住，他自然不用费心一家团聚的事。
“正好小妹叫我把你也一起带回去，他就省得发请柬了。”白梓歆翘起二郎腿，“要不要带上安雅一起？”
“她呀……最近一直挺忙的。”提起工作狂老婆，周翔就慢慢浮现出一种独守空闺的哀怨。
“不是放寒假？”白梓歆清楚的记得那个姑娘是小学老师来着。
周翔摊手：“在家帮她姐姐带小孩呢。”
两个五六岁的小鬼，放在一起简直就是拆迁队派来的卧底。
“对了，刚刚说到哪了？你和林堇的妹妹谈过了？”
“是。所以也特别来问问你。”白梓歆拿出一张字条，“菀颐说，阿堇曾经接受过对于性取向的纠正治疗——好像是用的一种叫做……‘厌恶疗法’的方法，不过她也不大能确定。”
菀颐之后描述的一些情节似乎太过于耸动，白梓歆只拣出必要的大致复述了一下，其余的情节，若非必要，便一并掠过了。
那些往事令白梓歆听上去都内心不忍。即使菀颐知道的并不是全部，可他仍心疼于林堇的隐忍。那样黑暗的日子都独自挺下来了，所有的磨难似乎并不能阻挠他的坚强。这样的他，似乎比较于从前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周翔沉吟许久：“怪不得……”
这样看来，似乎一切都能够解释通顺了。
“混蛋！”周翔猛的重重地一拍桌子，“我还以为这种荒唐的行为已经消失了！”
“怎么？”白梓歆已经隐隐感到了事情的不对。
“就是用手段形成自然条件反射，电击、催眠、打骂……什么都好，总之让他厌恶或者避免和男性的接触。”周翔有些咬牙切齿，“就像你们一开始那样，他会害怕你的接近。更严重的，会失去产生感情的能力。”
周翔这回是真的想要痛痛快快地骂人了。
“还会有别的影响么？”白梓歆的语气有些冷。
“我怀疑林堇变成现在这样，不仅仅是因为温伦的关系。”周翔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好在，听你刚刚说的，他一直有反抗行为——证明他那个时候没有被完全迷惑。”
“可是他自己好像不记得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想到之前的种种，白梓歆面露担忧。
“……最好能知道那个混蛋都对他做了什么。”周翔抱头坐回到桌前，“治疗记录什么的……说不定连那些记忆都是编出来的。”
嘴上已经几近克制，心里却早已比了无数个中指。
到现在居然还有打折纠正性取向的幌子出门骗钱的江湖郎中，周翔简直想一把撕了他的画皮。可恨居然真的会有人相信性向是可以纠正的，林堇的父母居然就真的将儿子送去受那样的折磨。
若是那个骗子一个失手而造成“患者”殒命——这样的事并不是未曾发生过。
“我想——我最好跟你们一起去。”周翔叹了口气，撑着桌子站起身，“我有点担心他。”
“那太好了。”白梓歆点点头。
可刚刚这话一出口，周翔又自觉有些不对：“你居然不介意？”
“介意什么？”白梓歆莫名。
“好吧……没什么。”
也不知道是他太坦然还是自己想太多。
“所以……你是说……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男孩……”
林堇艰难地总结了一番白梓歆介绍了许久的家庭状况。
“对。”
父亲早逝，一个母亲、四个姐妹，还有一位受到大家尊敬的管家阿姨。林堇的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别担心，”见到林堇收拾行李的动作停顿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梓歆特地过来安慰他，“她们会喜欢你的。”
勉强地一笑，“希望是吧。”
嘴上这样说，心中的忐忑仍旧挥之不去。
想要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以这样奇特的身份——还是相当戏剧化的。
“白老师。”将最后一件衬衣扔进箱子里，林堇停下手里的工作，“这样真的没问题么？我是说——你的家人会……认可我……这样……”
能被家里人接纳有违常理的另一半——白老师是怎么做到的？
“家人总是希望你幸福的。”从背后环住林堇，白梓歆凑在他耳边轻语，“别想太多了，早睡，嗯？明天还要赶飞机。”
“唔……还有给你妹妹的礼物……”林堇刻意躲开他。
“我都准备好了。”将箱子拉好立在墙边，“睡觉去吧。”
即使是在冬季，甫一下飞机的林堇被来自亚热带的海风一吹，也觉察出了温暖湿润的触感。原本在机舱里穿着正好的衣服此刻竟觉得闷热，迎面而来的路两边的高大的棕榈树宽大的枝叶摇曳在夕阳晚霞中，显出悠闲惬意的样子。
大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三人面前，一位留着海藻般长卷发、戴着硕大墨镜的成熟女人从甩上车门，一身牛仔长靴的休闲打扮，在跑车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哥！翔哥哥！”
……所以这个美女是来接他们的。
林堇默默地吸了口气，转向认真地挂在白老师身上身材姣好的女人，回忆飞机上周翔对他进行的“科普教育”——看年纪……应该是白老师那传说中的两个妹妹之一。鉴于小妹妹忙于婚礼的筹办，那么眼前这个——是白家第三个女儿无疑了。
“哥，不介绍一下？”
挨个抱完了久别的哥哥和周翔，白心薇将视线停留在拎着箱子站在一边的林堇身上。
“哦，这位是林堇。”周翔怕他尴尬，抢着说道，“是……”
“白老师的朋友。”林堇一哂，令刚刚启口的白梓歆并没有机会接过去，进而主动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白小姐。”
“唔，林堇是吗？”白心薇回握住他的指尖便立刻松开，转身冲向剩下两人，“我们快些回去吧，大家等你很久了。”
“丫头脾气不大好。”周翔帮林堇拎起一个箱子，小声地为他解释，“你别在意。”
“不会。”努力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她很美。”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城市，敞篷的跑车飞驰开来时仍不免带起一股寒意。升起折叠篷，林堇半靠在因后备箱拥挤而放在后座的行李上，转头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下飞驰而过的热带风景，耳边是白家兄妹俩愉快的交谈，和周翔时不时的插话——原来白老师在家人面前一点也不会惜字如金。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林堇笑笑，眼中净是路边茂密的热带植被。
“快到市中心了。”见他不语，显然是一时间无法融入，周翔也体贴地小声向他解说着周围新鲜的一切，“这条街有一家很有名的小吃店……看那边，栈桥附近，平时全都是热恋的情侣……”
配合地随着周翔的指示东张西望，陌生城市带来的新鲜感令他忘记了旅途的疲惫。白心薇在前面大声地说着家里过年时的场景，白梓歆在一边时不时地应和。
“等一会儿，会经过我们的中学。”提到这个，周翔显得很是雀跃，“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校门口那个买鱼丸的婆婆……那时候是多少钱一串来着？一毛？”
……听上去就和自己童年的那些回忆不像是一个年代的物价。
林堇咋舌：“好便宜。”
“两毛钱五个。”白梓歆沉静的声音从前排传来，“那时候你可是吃了不少。”
“是呢，找你借了不少钱。”提起过去，周翔难得面露羞涩，“那段时间总是饿来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周翔的滔滔不绝，林堇有些无措地将头扭向窗外，一群身着校服裙的女生三三两两地走过。
车子渐渐驶出了市区，接着在盘上公路上走了一段——就在窗外景物已经枯燥到极致的时候，一大片宽阔的海面忽然露出了头——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明白这是绕到了山的另一面，一栋栋独立的住宅开始密集了起来，风格迥异的园艺划分出并不突兀的界限——终于，跑车停止在了一栋浅灰色别墅前，拐弯驶进了足有三米高的树篱圈成的院落。
“这儿是白家以前的一处房产，后来赎回来的。”周翔凑在林堇耳边嘀咕，看起来已经不错，可比起以前的那间老宅子可是差多了。
背山面海的房子——每邻近房屋的大门一步，林堇的心情便愈发忐忑起来。
似乎设想了很久的场景，终于要上演了。
“妈！姐！我们回来了！”
一进门，白心薇扔了钥匙便冲屋里喊了一声，随即，两个细幼的身影便冲他们冲了过来：“舅舅！舅舅！”
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大些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小个子的男孩应该更小些。
白梓歆熟稔地弯腰捞起女孩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筠筠长高了。”
“筠筠还记得我吗？”周翔也要上去凑个热闹。
“周翔叔叔？”女孩迟疑地叫了一声，对于不常见的人，孩子的记忆总是浅些，到了小男孩那里，也只有跟着姐姐叫周翔声叔叔了。
“这个，这个是你林堇叔叔。”白梓歆向上托了下女孩，表情柔软。
“林堇叔叔！”筠筠从善如流，害的林堇脸涨红——叔叔？
好像论辈分也没错……
其实有些同龄的朋友，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呢。
伸出手握了握女孩精致细嫩的小手：“筠筠真漂亮。”
白梓歆听罢，斜觑了一眼出言调戏自己年幼外甥女的林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