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二十岁的某一天,你说什么爱情都会变,以后不要再被别人骗。
BY花粥《二十岁的某一天》
苏秦曾经不知道喜欢和爱情有什么分别,遇到常易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懂了,遇到严戈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不懂了。
但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永远不要把梦想和希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越动荡的爱情,越不可靠。
苏秦的目标:好好学习,偿还家债,毕业以后找个安稳的工作,最好离那个人远远的,然后平平淡淡渡过一生。
严戈的目标:每天有饭吃,有床睡,有个乖巧疼人的老婆,老了可以牵着手一起遛弯。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BY 苏打绿《小情歌》
这是一个年龄相差五岁的爱情故事:温馨,吵闹,有失望也有希望,HE。
注:
1.第一章是两年后番外,正文从第二章起。
2.此文是纯爱情故事,风格偏安静,温馨治愈。
3.此文中所有地名、景点,均以真实存在的地方为参考,名字杜撰,请勿当真。~
内容标签:春风一度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秦,严戈 ┃ 配角:常易,刘备,赵晨,等等 ┃ 其它:年上,爱情,大叔攻
番外一
11年的冬天,距离新年还剩最后一个月。南城气候潮湿,即便天气已冻到人说不出话来,头顶厚厚的云层里也憋不出半颗雪花。
室外温度很少有0以下的温度,这和北方的干裂截然不同。
苏秦带着毛茸茸的手套和耳套,羽绒服紧紧裹着身体,跨上自行车朝离家不远的便利店骑去。天气阴沉沉的,被高楼大厦分割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高压电线上停着几只黑漆漆的乌鸦,脑袋歪着,发出呱呱的声音,黑豆一般的眼睛倒影着苏秦圆滚滚的身子慢慢走远,远处又有几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稳稳停在了电线上。
24小时便利店会通宵开门,蓝色的牌子上写着S7,玻璃门外并排放着几辆自行车。在苏秦来这座城市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有的商店是通宵开门的,也不知道所谓的便利超市,真的什么都能买到。
因为家住在北方的小山村里,学费还是常家资助才有的。苏秦少年老成,做事麻利能干,比同年龄的人懂事了好些。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如今也才上小学的光景,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生活费都是他自己打工得来,每个月若是能存下钱来,还会给家里寄回去。
这在苏秦的许多同学身上都是无法想象的,他们还被父母呵护在手心里,每个月有大把大把的零花钱随意挥霍,当他们下馆子搓一顿时,苏秦只是在学校食堂里花十几元钱吃个一荤一素,晚上回家时,则在商店里拿上几包便宜的泡菜,配着白米饭也能吃上好几顿。
好在周围的同学并没因此瞧不起他,如刘备、张勇义这般大方的,时常自掏腰包请客,让苏秦又能节省下一笔开支来,赵晨和刘备更时常抢着请客付钱,仿佛要比个你高我低一般,因此赵晨经常气急地呵斥刘备:“我是你学长!”
刘备则是懒洋洋回答,“所以学长你该让着我才对。”
便利店的自动玻璃门因人靠近而缓缓打开,店内开着空调,热气扑面而来,仿佛融化了被冻僵的面孔。
苏秦脱下手套朝手心里哈了口气,一边朝里走,一边摘下耳套。
“哦,你来了。”店长正在柜台里看报纸,瞧见苏秦,站起身朝远处货架那边喊:“曾为,苏秦来了,你可以下班了。”
“好。”那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脱下工作服,又将工作牌放进更衣室的矮柜里,一边转头看脱下羽绒服换上工作服的青年。
“咦?”男人伸手指苏秦的脖子,“这是什么?”
苏秦不解,走到对面的镜子前照了照。这一照,脸色就是一黑。
“哦!”曾为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小女朋友干的?不错啊苏秦!”
苏秦脸色尴尬,眼珠子乱转胡乱应了一声。随即拉上工作服的拉链,将衣领子完全竖起来,挡住了脖子。
曾为笑着跟店长打了招呼,出门去了。
外面的天气已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门一开,风卷着浸人的凉意吹了进来。苏秦刚好走到对风口,冷的一缩脖子。
有人带着冷风进来,是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背着松松垮垮的书包,一边冷的发抖一边聊着天。
“今天考砸了。”
“你完蛋了,刘老说了,100分以上的寒假作业可以减轻。”
“挨着边也许能上100。”
几人搭着话,一边在货架最里面选杂志,有人抬起头来朝柜台这边喊,“老板,新一期的还没到?”
老板显然和对方是熟悉的,闻言翻了翻桌下的一个小本,“还有两天才到。”
“唉……”那人转身又去看零食了。
商店里的温度让人如沐春风,音响里放着安静的歌,不激烈也不悲伤,只是静静地。静到甚至会让人察觉不到。学生们走了之后,又陆续有上班族和穿着睡衣就跑来买东西的人。毛茸茸的拖鞋在光滑地板上踩出哒哒声,苏秦在后面的货架整理物品,一边听前面店长喊:“货来了,苏秦来帮忙。”
“好。”
点头答应,刚从货架后绕出来,却是一愣。
从门口抱着几个箱子进来的男人,带了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穿着羽绒服看起来有些像笨拙的狗熊。
对方身材结实高大,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走到苏秦面前时,对方微微抬起下颚,帽檐下的双眼带着笑意。
“放哪儿?”
苏秦看了不远处的店长一眼,压低声音,“你又换工作了?”
“兼职而已。”男人一笑,手里抱着重叠在一起的箱子却不嫌累,只道:“放哪儿?我帮你。”
苏秦伸手要接,“不用了,你还上班呢,我自己来吧。”
男人却是绕过他往前走,“重着呢!你别碰!”
苏秦无奈的放下手,跟着上前,一边指挥,“速冻的放这边,倒进去就好了,一会儿我来整理。这箱是什么?啊牛肉干,放第二个货架,最上面。”
高大的男人默默的做事,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让往东决不往西。
等到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男人被空调弄的有些热,取下帽子擦了把汗。
一直被遮挡住的脸露了出来,五官霸道蛮横,鼻梁高挺,薄唇犀利。额头上的发因为汗水粘在额头上,下面的眼睛精神奕奕,黑眸如黑曜石般吸引人,此刻正低着头看着计数的苏秦。
青年垂着脖子,衣领后露出一片白皙来。耳后还有小小的红痕,那是自己昨晚上故意弄上去的。
看着自己的制造品,男人面上露出笑意来。伸手揉了一把青年柔软的黑发。
“冷不冷?”声音温厚带着宠溺。
“不冷。”苏秦抬头,见男人看着自己笑,心里一动。
两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迅速接了个吻,只是轻啄一下又随即分开,这般刺激却更勾人心弦。
苏秦脸红了红,抬手帮男人抹去了额上的汗。
“你该脱了衣服再做事的,一会儿出去一热一冷该感冒了。”
被关心的某人笑的更甜蜜,凑过去又亲了亲青年的耳垂,小声道:“晚上吃火锅吧。”
苏秦一愣,“火锅啊……”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又在心里算起了账本,男人有些心疼,补充道:“我去菜场买些小菜,再买上火锅料,咱们自己煮,可以吃很多天。”
苏秦眼睛亮起来,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男人伸手勾了勾青年下巴,直起身往外走,“我走了。”
“嗯。”
苏秦拿着小本子追到门口,玻璃门一打开,卷入的冷风却吹不散心里的温暖。他看着男人的背影走向运货的卡车,忍不住叫道:“严戈!”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黑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却不掩那张俊帅非常的脸。
“要下雨了,开车注意些。”苏秦嘱咐道。
严戈笑起来,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抬手戴上鸭舌帽,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从帽檐一挥而下,潇洒的做了个告别。
苏秦忍不住笑起来,抬手也挥了挥。
二十分钟之后,大雨果然下起来了。
细雨带着冷风打在玻璃门上,进店的人伞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苏秦忙不迭的拿着拖布拖来拖去,有四个青年拿着书包跑进来躲雨,还没喘气就先是一声惊叫:“苏秦!”
苏秦抬头,就见刘备、张勇义、赵晨和张有石四人正看着他。
赵晨一边拍掉身上的水珠一边走过来,“原来你在这里打工。”
刘备不甘心道:“怎的不说一声,我也好来照顾你生意。”
苏秦忍不住笑:“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开的店一样。”
几人转头去看店长,店长却又回到柜台后继续看报纸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秦好奇问道。
“还不是他!”刘备伸手指张勇义,后者脸上一红,吞吞吐吐道:“淼淼过生日,我想选样好些的礼物。”
苏秦了然一笑,赵晨挤眉弄眼,“张学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刘备斜眼看赵晨,“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花花少爷一个。”
“谁说的?”赵晨竖眉,“我的专情天地可表!”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向苏秦,道:“对吧?”
苏秦尴尬别开头,刘备眯起眼有些不悦,也抢话道:“我也天地可表!”
苏秦几乎想把这两人扫地出门,旁边张有石却道:“行了行了,有心上人很了不起吗?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多想想学业!”他说着看向赵晨,“就职的学校定了?”
赵晨“呃”了一声。
他又看向刘备,“你学分过了?”
刘备不吭声了。
张勇义却是拍了拍自家学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学长,就心上人这件事而言,你最没发话资格。”
张有石:“……”
赵晨、刘备和苏秦同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来。
待到外面雨停,来躲雨的人和来买东西的人都离开了。
地板被众人踩出无数的黑印子来,苏秦又要忙活一阵子了。刘备看他道:“不然我也来打工帮忙。”
苏秦哭笑不得,“店长没打算招人。”
刘备撇嘴,“那我不要工钱。”
赵晨闻言也道:“那我也来。”
店长却是咳嗽一声,慢吞吞从报纸后抬眼,“别说没警告你们,严戈刚刚才走。”
苏秦一惊,脸上腾的烧红起来,“店、店长你……”
四十多岁的店长暧昧笑起来,头上稀疏的头发被空调暖风吹的上下飘动,“你刚来那一天,严戈就专门过来嘱咐过我了,让我多加关照你。”
赵晨和刘备同时“啧”了一声,苏秦的脸却是更红了。
晚上九点,换班时间。
苏秦跟店长打完招呼出门,门口自行车前面却早已坐了个人。
“下班了?”严戈的笑在冷空气里呵出白气来。苏秦将钥匙丢给他,他开锁骑上去,又拍拍后座,“上来,咱们回家。”
苏秦心里一暖,搂着男人腰身坐上后座,将脸贴上男人后背,“菜买好了?”
“好了。”严戈蹬上自行车就往前冲,冷风被男人挡住,后座的苏秦除了有些寒意,却没有直接面对风来得冷冽。
车铃在安静地马路上显得空旷,两人日常的闲聊随风飘远,高压电线上来晚的乌鸦找不到群体,不远处响起呱呱声,仿佛召唤,又仿佛指引方向,那乌鸦展开翅膀便朝发声处飞去。
苏秦抬头看了一眼,又有些困,打了个哈欠,靠在男人背上,一边听着他啰啰嗦嗦,一边闭上眼似沉非沉的睡了过去。
01
南城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早,六月就入了夏,七月蝉鸣不休,烈日照在头顶仿佛硬生生要给人烧出个洞来。在这个夏天中国迎来了境内五百年间最长的一次日全食,时间长达六分钟,当白天突然变成夜晚时,仿佛地球突然调了个,而对于苏秦,这六分钟的日全食却仿佛硬生生在他的心上待了六百年那么久。要问为什么,因为那一天他失恋了。
常易说话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就像他的人。苏秦万万想不到,两人三年的恋情就这么没了,而明明上一刻,两人还万分期待着日全食的到来,黑夜挤下白昼,苏秦也从常易的心头被挤下去了。
可不得不说,这样的分手方式和常易很搭,开头要浪漫,结尾,也要浪漫。
九月,苏秦一个人背着背包告别了家乡的小村庄来到了南城这座大城市。
上一次来是两个月前,常易带他坐飞机过来,一方面带他看学校,以及帮他联络到时候要租的房子;另一方面,两人一起看日全食,同时也是铺垫分手的时机。
从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挤下来,苏秦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九月初,高温还在持续,他跟着上次来的记忆寻着走——北桐街中段东校场212号。
窄窄的巷口出现在视线里,巷口前有一个老旧的报刊亭。
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灰墙黑瓦,背光处爬满了爬山虎,铁制的楼梯旋转而上,三楼八号。
苏秦一路走上去,刚到三楼,就迎面扑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吓了一跳往后退,背撞上身后墙壁,墙灰簌簌落下来,一只黑白花色的野猫从脚踝处窜下了楼。
抬眼,狭窄的走廊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纸箱子,右手边一排有五扇门,其中一扇是铁制的栅栏门,里面还有一扇木头门。
叮铃——
门铃尖锐的仿佛女高音,苏秦只按了一下就赶紧收回手。门里响起女声的应答声,随后是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门从里被拉开了。
隔着铁门,女人素面朝天,穿着一身红蓝睡衣看着苏秦皱眉,“你是……?”
“我叫苏秦,是之前联系过你的……”
“哦,苏秦。”女人不等苏秦说完话,从木门背后拿了串钥匙,又打开铁门走了出来,“你租的房子是隔壁这间。”
她拿钥匙打开隔壁的防盗门,漆黑的门内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女人打开门边的灯,白炽灯闪了两下亮起来,虽然是大白天,但这里感觉挺阴沉,屋里不开灯便显得如晚上一般。
“房租一个月五百,每季度付一次,水电物管自己交。”
“好。”苏秦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来,数够了钱交给女人。
女人点了一遍,抽了装钱的信封直接在背后写了租房人姓名和借租人姓名,自己签了字,又递给苏秦。苏秦接过来在下面补了一个借租五年的字样,又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便算是合约成立了,女人又简单的嘱咐了一些事情,这才踩着拖鞋哒哒的回了自己家里。
铁门嘎吱一下关上,随后是木门砰的一声。苏秦提着背包进了屋子,关上门,刚松了口气,手机响了起来。
这手机还是常易三年前送给他的,只能接打电话和短信,如今的上网功能等等却是没有的。电话屏幕随着震动一闪一闪的发亮,清晰的印出来电者的名字——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