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曦光被总是伤害别人的人说教了。他是对的。
“搞定了？”小风长出一口气。
王曦光点头。搞定了，他也被人搞定了。
“回家。”南宫一最近都不想喝酒了。
“请稍等，我送你们回家！”秘书拦住三人。“邹总交代我一定要把你们送到家，请各位不要让我难做。”
能说什么，如花似玉的女秘书熬夜封锁新闻还要送他们回家。小风先下车，踌躇道：“对不起了，哥们儿——”
“对不起什么？”南宫一托着下巴。天色微亮。
小风愣了，笑道：“唉！不知道！就觉得对不起曦光——”
王曦光弹小风一脑门儿，微笑。没谁对不起谁，都是胶片的错。他的错。
“得！这酒记着！下次喝！我请——”
“行了，记着。”南宫一关上车门。“整什么婆妈事儿！”
浅金的晨曦，曦光陷在光里，沾了血的指纹，清晰。渴望所有的都清晰。
这周的数字周刊拉爆了一姐的姐弟恋，全城轰动。肖萌买了一本，拉住俞燃就幸灾乐祸起来：“靠！大八卦！一姐‘老牛吃嫩草’！”
“说完了？”俞燃彻底远离圈子，给番茄去蒂更重要。
“切！没意思！我跟曦光说去！”肖萌揣着杂志跑上楼。“曦光——”
王曦光关上了门，对语言过敏，文字更甚。安全了，卑劣的安全，鬼迷心窍的《光》，从来不存在的人。
第95章
“姐——”
“嘘！”南宫一打断了肖萌，反省。反省很多事。手机响了，闵峥。“喂——”
“曦光好吗？我听邹端说了。”闵峥的无力，透过语气。
“不好，也没有那么不好。”南宫一坐窗前，看街上来往的人，叹气。“他只是忍受不了虚华而已。”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闵峥顿道，一些苦涩。
“不知道，也许他永远不会长大。小王子重新回到他的B612号小行星上，他不愿意也不会被成人征服。闵峥，你是他的玫瑰，也是他的狐狸。”
“南宫，这个说辞诗意到沉重。”
“已经成为现实了。”南宫一折腰够到茶几上的烟。她教他抽烟的，王曦光被香烟呛得泪眼通红的样子永远可爱。“放心吧，他会好的，我们的小王子永远都是好的。”
“但愿。”闵峥分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是玫瑰还是狐狸。
“你也一样，你也要好。”
“我会好的，我是成人。”
“我们都是。”南宫一了解成人的悲哀，了解闵峥。可比起闵峥，她更在乎王曦光。最在乎。
片刻沉吟。“南宫一，我知道你现在在筹备电影——”
“所以呢？”南宫一讨厌生硬的转折。“那是我的事，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会开口，但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闵峥，你不必照顾我，你已经照顾了太多了。这辈子我都感激你——”
“抱歉。如果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闵峥慌张了。他并不是擅长照顾人的人。
“不，不要跟我道歉。我是真的感激你。”南宫一用长发遮住了表情，心情是深层的事。“闵峥，只成为玫瑰好不好？骄纵，被驯养，让曦光对你负责。”
责任，是双向的，彼此赋予资格，却未安静到只剩两个人。南宫一挂断手机，踢开了王曦光的门。“起来！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计划什么？曦光嘘起眼睛，关掉了音乐。
“将来！”南宫一握住王曦光的手。温暖的手。“你不能靠存款过一辈子！总得干点儿什么！不是说想开录音室吗！那就去做啊！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把房子卖了拍电影！让我们一起破产，或者成功，好吗？”
——好。王曦光中意这个决定。破产或者成功，一起。
“其实我只想成功！至少你要买得起一支PP手表，闵峥喜欢那玩意儿！”南宫一扬起嘴角。梦想的疯子，未必不能成活。
三天后，某主流论坛上水了一个高楼贴子。曦光在夜店里的偷拍照。坐在DJ台后面，喝酒，发呆，跟南宫一说话。王曦光就是那种人，永远有把定格的画片凝结成故事的本事，每张照片都是“电影”。然后，度娘有了“曦光吧”。再然后，是脑残粉，路人粉，路人，黑。秘书致电王曦光：“即使封了贴子，但照片已经外流，能拯救的有限。另则，这次背后有黑手，操作起来也没那么简单。”王曦光全然接受，他没时间烦恼八卦，找录音室场地看音响器材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南宫一拉投资卖房子，一样晕头转向。
第96章
“下星期我出去勘景，这是曦光这段时间的房租和生活费。”南宫一推给肖萌一个厚信封。
“姐，不用钱——”
“就是个意思，也没多少，大家都不是款儿，都别绷着。你这小餐厅要真赚大钱了，我天天来蹭。”南宫一咬着手指，稀罕的稚气。“帮我看着他。”
“一定帮你看着他！”肖萌拍胸脯保证。
出发前一天，南宫一要俞燃的吻。“就这一个要求你都不满足？”
俞燃笃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嗯，让我想想。”南宫一认真思考。“跟你在一起最接近恋爱。”不能更近了。
理由成立。俞燃不吝啬的吻，深吻。“满意吗？”
“满意。”南宫舔着嘴唇。“你还是好好当gay吧。”
第二天，南宫一走了。肖萌顶着乱糟糟的爆炸头坐在客厅里。“我以为她至少会和我们吃一顿早餐。”俞燃端出鸡肉三明治。“她没跟我说再见！”肖萌颓废的趴在茶几上。“南宫姐都不说再见的吗？”
——不说吧。王曦光咬一大口三明治，想了很久。不说。
“真的不说？”
——我习惯了。王曦光把随身本揣进兜，背上包，出门。
“喂！去哪儿？”肖萌要求曦光明确报备行踪。
——去签约。曦光蘸牛奶写桌子上，慌着去签场地的租赁合同。
因为预算问题，装修什么的都得自己来，但涉及到专业方面，王曦光整天整天的找资料，跟有录音室的前辈网聊商量，晚上就和俞燃计算费用。“方案可行，问题是上哪儿找客户。至少要去橙端，他们缺录音室，折扣多的话或者能跟你签个长约。”俞燃把监听音箱圈出来：“我有认识的厂商，可以帮你问问这个。”
——橙端不欢迎我。曦光把材料的参考价加到一起，高负荷数字。
“不欢迎？”
——邹端用一姐的料换了我的新闻，上次那个水贴是一姐找人弄得。你知道一姐的人脉。
俞燃扶额。“你居然得罪一姐了。”橙端音乐部就两个人不能得罪，莫昕北和一姐。
——不要告诉肖萌。王曦光不想给肖萌打趣的谈资。
“我没精神告诉她。龙骨和石膏板订好了？”俞燃只想远离是非。
——订好了。有熟人，给了个折扣价。岩棉吸音板得等两天。
“地毯别买了。我朋友正好有一卷儿。明天工人进场装修吧？我和肖萌会轮流帮你监场的，传声盒是个大问题，弄不好烧了设备就麻烦了——”
——小餐厅怎么办？曦光没想把小事业弄成大麻烦。
“请了个二厨，过两天会再请一个工读生。”俞燃并没有那么清楚，面试二厨的不是他，肖萌只说二厨长得很帅。这是她的面试标准。
——赚钱了？曦光撑起下巴，这些天最好的消息。
“赚了一点。”俞燃抛一根烟给曦光。这辈子他注定当个厨子。
王曦光把时间塞满了，想念还是见缝插针。闵峥三十岁的生日，他说了“生日快乐”，没有谁听见。
第97章
录音室初具规模，王曦光放了肖萌的歌试音，一切完美。生意？至于生意，过于具象，曦光还没有任何想法。南宫一则比他更有冲劲儿，勘景完就组起草台班子整她的电影去了，一心一意。
“曦光！回家的时候带瓶酒回来！今天开迎新会！”肖萌高亢的声音直穿手机而来，王曦光耳朵疼，尔后又接到了她的采购清单简讯。远远不止一瓶酒那么简单。
王曦光推着购物车，照单子拿东西，期间有好几个萝莉认出了他，偷拍。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他强迫自己习惯。“你是曦光吗？”听不见。“就是那个阿光呀？”听不见。“可以给我签名吗？”听不见。“合照呢？”听不见。“喂！跟我说说话嘛！”听不见。“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听不见。“喂！你听不见吗？还是你跟电影里一样？是个哑巴？”哑巴。阿光不是哑巴，他才是。
“谢谢！”肖萌接过曦光的满荡荡的购物袋。“再做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你要先洗澡吗？”
王曦光愣了一下，点头，洗完了澡出来，才发现二楼多了一个人。“你好，我是耳清仁。”耳清仁对曦光伸出了手。
曦光回握，潦草写道。——你好。
“不好意思，我们家曦光不说话。”肖萌拔出红酒木塞。“耳清仁是二厨，长得帅吧？虽然比不过你，绝对比过俞燃了！可惜我请的那个工读生一般般——啊，俞燃！我的鸡汤炖好了没？”
“给你盛进保温桶了，还有那个三层饭盒别忘了带。”俞燃把营业牌翻到closed。
——肖萌不一起？王曦光看着拎起餐盒就往外奔的肖萌。
“小纯洁加班，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俞燃拿便条纸贴住了“禁止吸烟”的“禁止”。点烟。“嗯，耳清仁，你吸烟吗？”
“不。”耳清仁微笑，并没有多强的存在感。
——不是欢迎会吗？王曦光夹着烟，借了俞燃的烟心点火。
“肖萌的主意，说耳清仁来这儿一个月了，总要表示一下——啊，你还没见过他吧？装修搞定了？”
——搞定了，效果不错，你也应该来听一下。王曦光含着烟，抬碗添饭。
“有空就去。”俞燃递给曦光一张纸条和三张名片。“肖萌帮你找的活儿，地点和时间写在纸上，明天去跟他们敲定一下合同。”
——谢了。王曦光收了好意，扒饭。
俞燃看着泛红的酒，沉了一刻，看向耳清仁。“你要喝酒吗？”
耳清仁扬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们俩忘了我了。”
“嗯？”俞燃帮耳清仁倒了一杯红酒。
“好像平常一起吃饭，你跟他话家常，我是不存在的。”耳清仁抿了口红酒，笑道：“这不像迎新会。”
“是吗？”俞燃稍微苦恼。“肖萌比较会制造气氛——”
“没关系，听你们这样聊天也挺好的。”耳清仁显然是个贴心的员工。
——你是听俞燃聊天，看我写字。王曦光把随身本放到耳清仁面前。煞风景的天然呆。
俞燃和耳清仁对视一响，笑了。无厘头的迎新会。
第98章
录音室有进账了，但离赚钱还差一截儿。王曦光不急，享受任何口水歌的制作，该承认某些好处吗？电影为他带来了好处，一两份合同，三四场录音。微薄的好处。
“三号桌，百里香烤羊排。”工读生把菜单递给耳清仁，王曦光接住了，把话直接写在菜单上。——今天我休息，要帮忙吗？
“最好！帮我搅一下龙虾汤！”俞燃忙碌想杀人。
工读生起初没在意，又往厨房瞧了几眼，尖叫。肖萌冲进来捂住工读生的嘴。“你丫是想死啊想死啊还是想死啊！”
“他他他——”工读生指着曦光，全身发抖。“他是‘阿光’！那个电影！曦光！”
“我眼睛没瞎！出去干活儿——”
“曦光！我是你粉丝！超级粉丝！我是曦光吧的吧主！前阵儿我还发起了‘寻找曦光’的活动呢！没想到真让我找见了！你说这城这么大！我们得多有缘分啊啊啊啊——我的耳朵！”小工读生的耳朵直接被肖萌拧了个180度掉个儿。“老，老板！不许对员工使用暴力！这，这是违反劳工法的！”
“跟我讲法是吧！把你那个临时合同拿出来！老子还加了保密条款呢！怎么样？跟我讲法啊！”肖萌一叉腰，周扒皮的不在话下。
“啊！不能吧！我就一临时工还签保密条款？”
“让你仔细看了啊！你很满意很满意来着！我劝都劝不住！现在好了！要曦光在这儿的事漏了馅儿，就是你特么捣的鬼——”
“为什么就是我？不是耳清仁？”小工读生委屈啊！
“耳清仁压根儿不看电影！我试探他好几回了！”肖萌毫不谦虚的表示自己智勇双全。“把你那春情四溢的口水给我擦干净啰！四号桌的龙虾汤给我端出去！”
工读生鼓足勇气送了王曦光好几把“秋天的菠菜”，才恋恋不舍的端汤出去了。
俞燃把羊排摆好盘，偏头看耳清仁：“你真的不看电影？”
耳清仁拌好土豆泥沙拉。“有时间我宁愿打网游。”
“那你认识什么电影明星吗？”
“张国荣算不算？我看过《东成西就》。”
俞燃嘴角抽筋儿，丫的品味比他的歌声还不如，至少也说个《东邪西毒》吧！“曦光，你安全了。”
王曦光咧嘴傻笑。——我没觉得不安全。
因为录音室这段时间外包，曦光整个人都闲了下来，照例去厨房帮忙。工读生早上班晚下班的，超时不计较，陷在一片桃心里，有事没事就和王曦光套近乎儿。肖萌阴笑看好戏：“对牛弹琴知道不！曦光是gay，喜欢带把儿的，可怜你那36D！”
“什么？”耳清仁抱一筐柠檬从旁经过。
“没什么，我就说工读生只有胸能看！脸太对不起人了！”肖萌抓着自个儿34B，干咳。
“哦。”耳清仁对cup没研究。
“喂！多给我点儿反应要死啊！”肖萌倾向于共同践踏，共同进步。
“嗯——”耳清仁沉思了一分钟。“我喜欢贫乳。”
第99章
肖萌习惯性的把“贫乳”这词儿扩大化，她是平的，还不够平，王曦光和俞燃才是纯平，啊哈，homo的可能性激增。于是，肖萌监视工读生也监视耳清仁。保护好两只小gay是super woman的基本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