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急着赶路,等雪停了再说。开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贺维反复叮嘱着,突然想起程冬至说是厉医生开车,心里更加忐忑。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程明兰的主治医生,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
连饿带紧张,贺维有些胃疼。他来到厨房拿起餐盒里的凉烧卖咬了一口,艰难地下咽。肉馅儿凝了以后很难吃,但他没心思热一热,也没心思喝水,更没心思睡觉——程冬至就是那个让他的生活有滋有味多姿多彩的人,没有他的生活就像一杯寡淡生硬的自来水。
其实所谓生日礼物有什么难的?提早约定请他吃顿饭,哪怕豁出脸去预约睡个觉,都能把他留住。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夜晚,放任程冬至那样的家伙和另一个男人去听歌剧过生日。如果雪一直下,一直下怎么办?
我一定是今晚世界上最窝囊的人!他咒骂着自己,狠狠地自虐一样把剩下的凉烧卖强咽下去。
程冬至走得匆忙,没顾上吃晚饭,和厉衍文两个人边聊边喝,几瓶清酒下肚感觉有些晕。
“喝急了,吃点东西。”厉衍文嘴上说着却又给他斟上一杯,见他白皙的脸已渐渐红润起来,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倒是与年纪不符的澄明清澈。厉衍文轻轻吁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家伙其实是个极单纯的人,他敢打赌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认为。他不想轻易放弃。
两个人以前没在一起正经说过话,这次谈得还挺投机。程冬至听着厉衍文讲他的母亲父亲还有继父,以及他的种种过往,觉得挺亲切。
“回瑞士去吧。”程冬至给他斟了一杯酒,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那里更适合你。”
“舍不得。”厉衍文有点激动,放肆地看着他。
“舍不得我啊?”程冬至有点得意地端起酒杯,仰脖干了。
“可我连儿子都有了,你没希望喽。”
“听起来真可怜。”厉衍文觉得热,又解开一粒扣子,“那你陪我多喝几杯,安慰安慰我。”
酒足饭饱,两个人从日本料理出来发现雪还在狂下,地上的积雪一脚踩下去能埋到脚腕子。程冬至的头很疼,脚下也不太稳,但脑子很清醒,知道伸手拦车。可大街上空空荡荡的,一辆出租也没有。
“人家出租车司机也不挣要命的钱。”厉衍文臂上搭着俩个人的大衣,挽着程冬至的一条胳膊往前走。
“那怎么办?走回去?”
“去酒店开间房住一宿吧,总不能冻死在大街上。”
“厉衍文,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程冬至突然停下来看着他。
“走吧走吧,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我惦记。”厉衍文大笑着挽起他继续走。
“酒精对这个混蛋真的不怎么起作用。”程冬至想到这里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处心积虑的可怜的家伙。
把自己摔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程冬至酒劲儿上撞浑身软绵绵的只想睡觉。他看着厉衍文替自己脱去鞋子,然后直接脱光衣服去浴室洗澡。
“也不知道他出来以后看到我睡着了会怎么想?”程冬至有点幸灾乐祸,去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琢磨着怎样跟贺维说。突然弹进一条短信,是贺武阳发来的。
“泰克祝斯派克生日快乐。”还附着一张吐舌头的顽皮笑脸。
程冬至被酒精弄得反应迟钝,这两个名字肯定听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管他呢,还是儿子贴心,他那个木爹根本就一个字没提生日的事儿。他叹息一声,心里不管怎样还是有点失落难过,抱住头痛苦地呻吟出声。小日本儿的酒真是不地道。
过了一会儿听见浴室的门响,厉衍文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伏在程冬至身上,温柔地替他解开衬衣的扣子。程冬至愣愣地望着他,想着怎样说才不会伤人。厉衍文大概误会了他的眼神,低头吻他,解开他的腰带探进手去。
“衍文,”程冬至隔着裤子抓住他的手,“这次不行,我答应老贺了。他那个人死心眼儿一根筋,除了我不认别人。”
“那你呢,你认不认别人?你要是心里只认他就不会跟我到这里来。”厉衍文没有看他,嘴唇像闲适的云朵一样在程冬至身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他的胸口认真吮吻了一会儿抬起头。
“不要自欺欺人。”
果然,褪下裤子,程冬至的家伙在厉衍文的撸动下诚实地挺立起来。房间里有一种沙沙的响动,除了两个人逐渐粗重的呼吸,似乎还能听见窗外雪落的声音。
“那只是生理反应……”程冬至懊恼地闭上眼睛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喝得酩酊大醉,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欲望和愧疚之间苦苦煎熬。厉衍文被他那副别扭样子逗笑了,埋头含住他。
厉衍文的口技纯熟而花哨,程冬至在一波波的欲望反复拍岸的过程中安慰自己,这纯属于技术性勃 起。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电池警报,但不知为什么,程冬至的心忽然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谁是泰克和斯派克?”他一把抓住厉衍文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问。
“什么?”
“谁是泰克和斯派克?”程冬至紧张地望着厉衍文,眼光中满含期待。
“猫和老鼠里的那对狗父子。”
程冬至弹簧一样蹦起来,被脚上的裤子一绊狠狠摔在地板上。他狼狈地爬起来系上裤子,不好意思地朝厉衍文伸出手:“给我你的车钥匙。”
“不能酒驾。”厉衍文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好吧。对不起衍文,我,我得回去了。”程冬至穿好外套拿起大衣。
“这种时候你打不到车。”
“没关系,我去碰碰运气。”程冬至冲着厉衍文不住点头,手在额角上敬礼一样歉疚地碰着,一路倒退着出了房门。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细小的雪粒子被呼啸的寒风吹着直灌进程冬至的脖子里。他裹紧大衣一面艰难地往前走一面哆嗦着四处踅摸,果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偶尔行驶过一辆私家车,嘎嘎吱吱开得异常小心翼翼。
“贺二维……“程冬至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觉得还不够暖和,又在心里羞羞答答地叫了一声“泰克……”
“上车。”一辆落满了雪的汽车在他身边缓缓停住,车窗摇下,厉衍文面无表情地冲他摆摆头。
“我送你回家。”
第六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厉衍文一直没有开口,聚精会神地开车。音响里低低的声音反复播放着咏叹调,对程冬至而言不啻于催眠曲。冻得僵硬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他打了好几个哈欠,努力地睁开眼睛望向厉衍文。
“想睡就睡吧,到地方我叫你。”厉衍文稍稍调大了暖风,语调平和,听不出有什么不悦。程冬至释然,几乎马上就沉入了梦乡。
汽车驶进程冬至居住的小区已将近凌晨两点,厉衍文提前叫醒他,把车停在路边。小区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夜空和雪地交相辉映,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安详,只有程冬至家是个例外——一楼的客厅和厨房都亮着灯,楼前的篮球场上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堆聚在场地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把铁锹正在奋力地忙活着什么,大概是听见车响,扔了铁锹向前走了几步,靠在篮球架上一动不动地看向他们这边。
“是老贺吧?”厉衍文伏在方向盘上问道。程冬至怔怔地望着车窗外,突然用力搓了把脸,骂了一句。
“倔种。”
打开车门,程冬至的腿有点麻,磕磕绊绊地走过去。贺维依旧靠在篮球架上没动。程冬至在他面前站定,见他敞怀儿穿着一件羽绒服,里面什么都没有,袒露出大片赤裸的胸膛。俩个人默默对视半晌,贺维突然抓起衣襟,将程冬至紧紧裹在胸前。
“我……”
“别说话,”贺维说,“让我抱一会儿。”
厉衍文拿起后座上程冬至的大衣,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他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
程冬至闻到贺维身上潮热的汗味儿,挣脱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头发,已经结了冰,硬邦邦地扎手。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抽什么疯?我要是不回来你他妈的就冻死吗?!”
“是你走的时候说不许睡,让我等你。”贺维平静地回答。
“等我干嘛?嗯?”程冬至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弱的光线下贺维的脸看上去很憔悴,程冬至的手指能感觉到他下巴上刚长出的胡茬儿。贺维不回答,很拧地别过脸,又被程冬至一把捏回来,狠狠吻了上去。
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衣服,跌跌撞撞向楼里走。一路上他们不停地啃咬,气喘吁吁的就像森林里两只打闷架的熊。刚带上客厅的门,程冬至就扒掉了贺维的羽绒服,扯着他往一楼的浴室里走。
“等一下,你还没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贺维有些抗拒。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程冬至把自己的外套甩在浴室外面,一把拉过贺维把他推在浴室的墙上。贺维没有再反抗,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程冬至被他阴沉的目光弄得心里发毛,伸出一只手臂撑在他的身侧歪着头亲他,另一只手拧开了淋浴的开关。
“唰”的一声,密集的水流浇在他身上,那件昂贵的礼服衬衫立刻变得透明一样紧贴在他身上。他抓过贺维的手捏住自己一只凸显的乳 头,抹了把脸上的水。
“二维,脱我的衣服。上我。”
贺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扣子都没有解,直接撕开了程冬至的衬衣。他的手随后搭上了程冬至的腰带,正要解开,不知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动作。
“怎么着,硬不起来?那就只能换我了。”程冬至调笑地望着他的裆部。
贺维的眼窝有些凹陷,这一晚痛苦的等待似乎耗尽了他不少的精血。他的目光停留在程冬至的胸口,像被什么吸引着渐渐靠近。
“怎么了?”程冬至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心口上印着一个红红的草莓。他在心里“操”地骂了一声,贺维的嘴唇已经颤抖着凑过来,停留在那个印记上,像是一个问号,温柔而痛苦地思索。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弄出这个东西?”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发问。程冬至把脸扭向一边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那里面渐渐燃烧起来的怒火。
“这次我没有……”他咕哝了一句,无力地闭上眼睛。
反剪着双手,程冬至几乎是被贺维一路拖进了二楼的卧室。将他重重地扔到床上,贺维扑上来按住他,解开他的腰带扒光了他。程冬至不小心想起了李磊,突然害怕起来,开始挣扎,但很快就被分开了双腿。
“二维,二维……”程冬至感觉到对方粗大的性 器抵在自己的后面。他连声哀求,却被贺维堵住了嘴亲吻。
几乎令他窒息的一个深吻过后,贺维抬起头,撑在他的上方不停抚摸他的头发。
“忍着点儿。”他说,“我不想,可你让我太难受了。”
然后他就直接插了进去。
第六十六章
“忍着点儿。”他说,“我不想,可你让我太难受了。”
然后他就直接插了进去。
程冬至疼得大叫一声,脸都变了形。贺维停下来,紧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很疼吗?”
“废话,不信你来试试!”程冬至不停地向外呼气,竭力放松自己来接纳贺维。贺维点点头,慢慢地往外退。
“不用试,我经历过,知道有多疼。”他的表情很淡然,好像在讲别人的事。程冬至愣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二维……”
“我没事。今晚我疼你也疼,很公平。”他说着冷不防又捅了进去,这次程冬至没有叫,闷哼一声,忍了。
“我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操你,我怕我会打死你。”贺维看着程冬至的眼神灼热明亮,像只亢奋的野兽。他两只手臂撑在程冬至的身侧缓缓抽 插,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程冬至嗅到危险的气息——自己给他的打击也许并不比上次他妻子带给他的小,甚至更严重。这样想来今晚应该是在劫难逃。咬紧牙关,他最大限度地分开双腿放松肌肉,还是疼出了满头大汗。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冬至,我不知该怎么跟你形容。”贺维用大手抹了把程冬至头上的汗,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双腿折弯用力下压,力求让自己更加深入。程冬至控制不住又叫了出来,随着两人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床单上已经见了血。贺维瞥了一眼,痛苦地移开目光。
“我的脑子像被劈成了两半儿,一半觉得你正在回家的路上,担心你会不会出车祸;另一半觉得你一定和那个医生在哪里鬼混,就像以前和别人一样……头疼得都要炸开,如果你不回来,天亮之前我一定会疯。”贺维平静地讲述着,和他粗暴挺动的腰身形成极大的反差。他的汗水滴落在程冬至的胸膛,插入的速度愈来愈狂暴。程冬至的意识有些模糊,但贺维的状态让他非常担心。他在下唇上狠咬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
“说过多少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的,你怎么就不相信?”程冬至伸出手反握住床栏,剧烈喘息着抬高腰部,迎合对方的动作以防被顶断脖子。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解释都是徒劳的,因为贺维沉浸在疯狂的性事中不能自拔。被一次次猛烈贯穿的部位已经麻痹,程冬至的心这时却酸胀起来——他发现自己和贺维之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无论他们离得多么近,都无法触碰到对方。
“是不是觉得挺委屈?”贺维低低呻吟了一声,速度突然慢下来。他笑着低头亲掉程冬至眼角疼出的泪水,顺势压住他的嘴唇。程冬至终于在这一场野蛮粗暴的惩罚中感觉到一点爱的成份,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将舌头拼命挤进对方的口腔“嗯嗯”地乞求。贺维用力地吸吮了几下,突然从程冬至的身体里撤了出来,自己撸了几下尽数射在他的小腹上。
身体里面一空,被无数根钢针刺穿的痛感又席卷而来。程冬至抓起床单抹掉肚子上的精 液,又轻轻在后面按了一下。肯定是裂了。
“贺二维你真他妈的混蛋!”他挣扎着坐起来,抓起身边的裤子在贺维的脸上狠抽了一下。贺维没有躲,被皮带扣打中额角。他默默侧过头把脸让出来,等着程冬至抽第二下。
“现在爽了?!”程冬至冷笑一声抓住床栏慢慢下床,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强奸的滋味儿很好吧,比被奸如何?”
“都不好。”贺维轻声说,“对不起。”他整个人突然委顿下去,像是有点虚脱。看见程冬至扶着腰艰难地挪动,赶紧下床一把抱起他向浴室走去。
“我以为自己坐了这么多年牢再也没有脾气了。”他苦笑着低下头在程冬至的脑门儿上亲了一下,“我错了。”
两个人挤在浴缸里泡了好久,谁都不想说话,气氛尴尬而沉闷。许久,贺维放掉里面的水,让程冬至趴在缸沿儿上给他上药。程冬至疼得不停地吸气,贺维用力搓热双手,按在他的腰上轻轻揉动。程冬至舒服地呻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