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维正趴在床上看自己的存折,他这些天每晚其实都在干这个。还有十多天到元旦,马上就跟着是春节,真像隔壁摊位的大姐说的,这阵子生意出奇的好,往后的一个多月肯定会更好。简直不能相信,他的存折上已经有六七万的存款了。
过完正月肯定能够还上程冬至的十万块钱,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等不及按原计划再攒钱买房了。还完钱后他就想到外面租套两室的房子,给武阳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就像当初答应孩子的那样。孩子好容易盼到爸爸出狱,不能老让他躲在学校里自己只顾着和冬至两个人快活。
尽管只是象征性的,只是在周末时候回去住,平时还是和程冬至住在一起,但是贺维知道,程冬至一定会发飙的。所以纠结了好多个晚上,就是不敢说。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叹口气合上存折,却发现程冬至正站在床边看着他,面色不善。
“干嘛呢?”他一边问着已经将存折拿了过去,看了一眼又撇在床上。
“也算个大款了啊,怎么着,跟这构建什么美好未来呢?说来听听。”程冬至一脸的讥诮,贺维知道他的德行,刀子嘴豆腐心,就爱跟自己制气,所以也不是很计较。笑着拉他在身边躺下。
“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啊程冬至。”
一闻到贺维身上熟悉的气息,程冬至马上就舒服多了。他在对方身上连闻带蹭小狗子一样折腾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突然撩起贺维的上衣,在他的胸前狠狠拧了两下。贺维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赶紧把脸扭向一边。程冬至三两下扒掉他的裤子,捉住他的家伙好一顿咬,不一会儿贺维那里就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又萎了呢。”程冬至从浴袍口袋里掏出润滑剂和套子,一狠心把贺维的腿用力向两边打开。贺维壮是壮,但身体的柔韧性是真不咋地,疼得嗷嗷叫。程冬至不管,心说谁让你财迷心窍就知道数钱不知道想着我,让你疼一次长长教训!
程冬至头一次做 爱的时候不是很温柔,贺维的两条老腿都快被掰成一字了,姿势前所未有的放荡。贺维疼得满头大汗,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知咋的一下子又想起了武阳,前面登时软得一塌糊涂。程冬至一边抽送一边替他摸,毫无起色。望着贺维疼得变形的脸和满头大汗再加上萎靡的性 器,程冬至动着动着也觉得没劲,索性退了出来扯下套子,赌气似地躺在一边不说话。
贺维缓了缓,抬起半拉身子瞅瞅程冬至,简直就是只没偷成鸡的狐狸,一脸的不干和悻悻。
“是真疼,我又不是练柔术的……”贺维没敢说自己现在一干这事就条件反射想起武阳,爱怜地握起程冬至软下去的家伙,温柔地套 弄着看了他一会儿,俯下头去。
程冬至看着腿间认真晃动着的贺维的寸头,本来想不给他面子的,但对方温暖的口腔和笨拙的舌头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硬撑了一会儿,还是气哼哼地射了。
好像头一次做完后没睡在一起,程冬至一言不发地回自己房间了。贺维想去找他谈谈,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没想好说辞就累得昏昏睡去。程冬至辗转反侧大半夜,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有点醒悟:你说像保险公司的老路,他们两口子过了十好几年了现在非要在外面再找一个,是不是因为老在一起没新鲜感烦了?可自己和贺二维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怎么会呢?可不管怎么说,两个大男人成天老腻在一起看来是不对的,还是得适当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和生活。
第六十二章
程冬至在家猫了两三个月头一次去桉树酒吧就被在场的人鄙视了——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儿,这在以前简直无法想象。他扯着衣服闻了闻,自己也跟着笑。本来都洗完澡换好衣服要走的,想想不放心又跑回去弄了扬州炒饭在锅里扣着。贺二维那小子回家不见自己,只会躺在沙发上一边睡觉看电视一边死等,不吃也不喝,就像傻儿子跟妈赌气似的,没辙。
“程哥,你该不会是让卖鱼哥收了吧?”张灿也在,端着杯酒调侃他。程冬至这才意识到他有了固定伴侣的事在这里已经尽人皆知,不知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羞涩得意。他并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含春带笑一副屁股上被烙了印还挺自豪的样子,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摇头晃脑故作镇定,更是招来一顿冷嘲热讽。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他指着一屋子人定性,笑嘻嘻地灌下一大杯酒,觉得自己适当出来活动活动的做法是正确的。被大家这么一闹,心情特别好,在自家那个封闭的小空间里跟贺维产生的鸡毛蒜皮的矛盾,此时想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心里不别扭也不憋闷了,甚至很想马上跑回去再给他做个汤。
“程哥,后天生日怎么过?我们好提前准备着。”酒吧老板过来打招呼。程冬至的生日好记,名字里带着呢。他人随和出手又大方,以前过生日基本上都是大家的节日。贺维那人很没情趣,整天除了卖鱼挣钱还有惦记儿子,估计不会记得自己生日这码子事,但程冬至还是在心里暗暗期待。他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坐在吧台的角落里又要了一杯酒,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按照以往的规律,这时应该去找个人做一做。
在酒吧里逡巡了一圈儿,没有一个人能激起他的欲望。相反,卖鱼哥宽厚结实的背和浑圆挺翘的臀浮现在他的脑海,脐下一股热流开始慢慢蠢动。抬起手刚要结账,手机响了,居然是厉衍文。
“想我了?”程冬至上来就笑话他。
“你个玩恩负义的混蛋,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厉衍文在电话那头也笑得挺开心。
“有空吗出来一趟,我刚从瑞士回来,有东西送你。”
“我就在桉树,你过来吧。”
非常典雅精致的盒子,程冬至看了厉衍文一眼,打开一瞧,是一只手表。本来以为会是瑞士那几个著名的牌子,可仔细找了找,只有一个很小的不熟悉的徽标。
“我继父的作品,他开一家手工手表作坊。”
“不行,”程冬至略略知道行情,“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贵重,只是有些特别的地方。”厉衍文笑得有些暧昧,把手表翻过来拧了两下,后盖开了。他搂过程冬至的脖子把手表放到他眼前——是两个希腊式美男子的XXOO图,还是动态的。
“哟,”程冬至拍了一下厉衍文的屁股:“深得朕意。”
“生日快乐。”厉衍文微笑着摘了眼镜,很正式地凑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程冬至愣了愣,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家伙终于不那么老土了。
“长这么大这是最棒的生日礼物,谢谢。”程冬至诚心诚意地说。
“放心,不白给你,明天晚上得陪陪我。”厉衍文今晚穿了一件橙红色的高领毛衫,军绿色的棉褛,看上去非常年轻帅气。程冬至心中一紧,连忙把手表放进盒子,不舍地推了回去。
“得,你自己收着吧。我如今让人钉马掌戴嚼子了,没法儿扶贫。”
“想什么呢?”厉衍文有点无奈地看着他:“陪我去大剧院听场歌剧。”
“我听不了那玩意儿,半道睡着了你可别怪我。”程冬至松了一口气,赶紧又把表揣起来。
“你一个大夫听哪门子歌剧啊。”程冬至不解地问,他对歌剧最鲜明的印象就是迪斯尼的动画片里一只雌雄莫辨的硕鸡托着大胸扯着脖子咯——咯——咯——
“这有什么奇怪,我妈以前就是唱歌剧的,从小熏陶出来的。”厉衍文轻轻叹口气,向后靠了靠。
“票早就订好了,班都先替别人上了,可琢磨很久,这个城市也只有你可以陪我去。”
程冬至一进门就带着一身寒气扑到贺维身上,把凉手伸进他的脖子里冰他。贺维一翻身把他按趴在沙发上,撩开他的上衣挠他的尾巴骨。程冬至快乐地挣扎着惨叫着,没发现贺维左手上贴了好几道创可贴:他被程冬至生日礼物的事困扰好几天了,今天终于走神割破手,挺大一个口子。
第六十三章
并不是只有程冬至一个人觉得贺维会忽略自己的生日,贺武阳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心。
“爸,明天是我程叔叔的生日,你给他准备礼物了吗?”
“没有。”贺维沮丧地回答。入冬以后大市场关门的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他此刻已经洗完澡正坐在卧室床头给左手上药,泡了一天的脏水,伤口有点发炎。
“那可不行。爸你不懂,我程叔叔那人看着啥都不在乎,心里肯定特期待,你不管怎样一定要意思意思。”
“上你的课去吧,还用得着你教我!”贺维烦躁地挂断了电话。生日礼物啥的本来今儿晚上送最合适,可他连个谱儿都没有。他不由的检讨自己: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喜好兴趣,就知道他爱造钱,爱那啥……
贺武阳挂了电话也在发呆:爹笨,指不上,关键时刻还得儿子亲自出马。
“有伤还不戴手套,你痛感神经不发达还是怎么的?”程冬至急匆匆走了进来,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礼服,抢过棉签替他上药。贺维嗅到程冬至身上有香水的味道,仔细打量,发现他穿得很正式:黑西裤白衬衫,袖扣闪闪发亮,领结没有系,在敞开的领口外随意搭着。
“干嘛去?穿得像个新郎倌儿。”
“厉大夫让我陪他去听歌剧,那种场合不穿得人模狗样儿的不让进。”程冬至看着他的伤口直皱眉,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我买了牛肉烧卖你在微波炉里打打就行,没功夫弄稀的,沏壶茶凑和一口。”他穿上外套转身向外走,贺维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慌张,连拖鞋都没穿站起来跟着他下楼。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你开车小心点儿。”贺维担心地望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夜色。
“没事,厉大夫开车过来接我。那家伙惜命,开车跟做手术一样,你放心。”
程冬至换好鞋,拿起大衣刚要推门,贺维突然叫住他。
“冬至。”
“嗯?”
“你这样子,真精神。”贺维红着脸别过头,好像别人在夸自己一样不好意思。程冬至望了他一会儿,慢慢走过来,突然伸手拉掉了他腰间的浴巾。
“不及你十分之一棒。”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贺维的裸 体。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噼噼啪啪起了某种化学反应。程冬至侧着头渐渐吻过来,头发上的啫喱和身上的香水混合成一种非常陌生的气息。贺维被这种气息围绕着,情不自禁地含住程冬至柔软的舌头,但只是静静地含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程冬至的手机响了。
他皱紧眉头,不舍地向后退了一步,有点喘。
“不许睡,等着我。”他沙哑的嗓音饱含着情欲,贺维低头,看到自己坚挺的欲望。
没有去捡浴巾,贺维就那么赤裸裸地靠在客厅的落地窗上看着程冬至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小区路边低矮的灌木丛旁边停着一辆汽车,夜色中辨不清颜色。把滚烫的额头贴在玻璃上,贺维的心中不知因为什么,异常焦躁而不安。
“下雪了。”厉衍文打开车灯,细小的雪花零星飞舞着。
“老贺说今晚有暴雪呢。”程冬至把大衣扔到后座,系上安全带。
“还是上次那个卖鱼的老贺吗?”厉衍文笑着发动车子。
“当然。”程冬至的表情有点错愕,“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长情的人。“厉衍文转过头小心看路,“我很好奇你们在一起除了上床平时都干些什么?”
“多了,主要是商讨教育孩子的问题,再有就是互相哄着互相疼。”程冬至一本正经地回答。
厉衍文咧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程冬至开心地笑了。他心里默默盘算,去大剧院来回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歌剧两个小时,到家快十一点了。老贺不知还硬不硬的起来。
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人潮涌动,程冬至惊讶地挑起了眉毛——他非常怀疑在中国真有这么多歌剧爱好者吗?
“大多数跟我一样是来装B的吧?”他凑近厉衍文的耳朵悄悄问。厉衍文目不斜视扯着他往里走,两个人衣冠楚楚玉树临风,气场看上去又有些怪异,一路上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真听不懂,又不好意思掏出手机玩儿游戏,程冬至昏昏欲睡,却每每又被大块头儿的外国艺术家高亢的歌声惊醒。他百无聊赖地看看厉衍文,对方专注地盯着舞台,心无旁骛的样子让程冬至有点惭愧。
医生的脸型有点欧化,下巴上的“小屁股”尤其性感。他今天戴了一副隐形眼镜,眼睛的颜色看上很浪漫很惹人遐思。
“看什么呢?”厉衍文盯着舞台突然低声问道,程冬至吓了一跳。
“你有没有发现歌剧其实很色 情,”程冬至凑到他耳边,“场上无时无刻不在高 潮,男女老少从头至尾都在叫 床。啊,啊,啊!”
厉衍文轻声咳嗽着掩饰自己的笑声,这样还是引来旁边一位老年妇女严厉的目光。程冬至得意地整整衣服坐好,发现他的一只手被厉衍文不动声色地握住。挣了一下,厉衍文的手指用力收紧,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间。
“多么冰凉的小手……”程冬至终于听懂了这烂大街的一句,但握着自己的厉衍文的手却是滚烫的。
第六十四章
走出歌剧院的大门,程冬至惊讶地发现原来天气预报也有准的时候——真是暴雪。已经不能称之为“雪花”了,寒风裹挟着大团大团的雪片漫天飞舞,剧院前的停车场里人们乱作一团。
“这样的天气,在家里吃个火锅喝点儿小酒热被窝里一滚,那才叫爽。”程冬至望天喃喃自语。
“可惜,我坏你的好事。”厉衍文耸耸肩,嘴角挂着一丝略带尴尬的微笑。程冬至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刚收了人家的礼物没多久。
“我只是随便说说……”他赶紧转移话题,“怎么回事,这些人都不动弹想干什么?”
“这种天气谁还敢开车?地倒是不滑,可根本看不见路。”
厉衍文的话没错,天黑雪大,路灯已经发挥不了作用,看上去乌蒙蒙的跟纸灯笼差不多。在剧院的台阶上站了一会儿,两个人落了一身的雪,互相看看。
“去喝一杯吧?这雪来的急去的肯定也快,小一点咱们打车回去。”厉衍文小心翼翼地提议。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考虑的,剧院周围的酒吧咖啡馆和饭店突然间就热闹起来。
程冬至不好反驳,因为回去的路上有一段正在大修得绕行,路况和照明都很差。安全第一,他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夜里出岔子。跟着厉衍文匆匆穿过马路,他们进到一家日本料理。
“这里有火锅和清酒,就是没有热被窝儿。”厉衍文调侃着拉他在吧台前坐下,熟络地跟忙碌的厨师打招呼。
程冬至不喜欢喝清酒,但今晚天寒地冻的加热以后喝着居然很舒服,劲儿好像也没有白酒大。屋里气温很高,两个人脱了大衣外套,松开领结和衬衫的扣子,碰了一杯。
“谢谢你的表和歌剧。”程冬至说。
“不用客气,生日快乐。”
贺维整个晚上一直在客厅里不安地来回走动,像一只因为无法冬眠而异常焦躁的熊。他时不时地来到窗前去看外面的大雪,既担心又期待。但刚刚接到了程冬至的电话,说雪太大得晚一些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