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夏初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再没办法思考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聂白,哭着把所有的秘密隐藏。
一个月后,LUST AIR酒吧。
“你就算是要甩了我重新开始,也不用跑到滨海那地方去开始吧?还辞了工作,现在经济多差,那边又是个小地方,你当心到了那没人要,到时候没钱吃饭!”聂白显然很恼火。
夏初微笑,聂白会这样不快,一方面是因为对她确实有感情舍不得她离开,另一方面则是她这一走,那些聂白身边,同时熟悉着聂白和绍均的人就真的一个不剩,聂白再也没可能从中寻找那些曾经的蛛丝马迹。
和过去告别,无论做得到,做不到,都是痛苦而艰难的。区别在于做不到的人,还在奢望着和过去纠缠;而做得到的人,则更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夏初希望自己是后一种人,在滨海这个宁静陌生的小镇,充足的阳光下,重新开始。
她唯一想从过去带走的是自聂白那里拷贝的绍均的小说,“云和河川的故事”。
她也希望记得那个男孩,记得他的真实,学会他的勇敢。
和聂白聊了几个小时,夏初起身告别,说是要回家再检查一遍行李。
“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吧。你爸妈年纪大了,弄不动行李的。”聂白又一次提出来。
“我就一个箱子。再说不管我怎么解释,我爸妈都觉得是你另结新欢才不结婚的,恨死你了,我怕你跟他们见面会出人命。”夏初随口开了个玩笑推托掉聂白的好意。
“那就这样吧。”夏初站起身,聂白也跟着站起来。
她又偏着头仔细打量了这个自己第一次认真爱上,或者现在还在默默爱着男人一眼,发觉和他分别,竟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感慨了下时光的无情,让自己从单纯蜕变为现实。
永远得不到的,即使还在爱着,也能轻易放手。大概就是这样吧。
“简单拥抱一下吧。”她建议,随即就被接受。
聂白很温柔的抱了她一下。很美好,但应该不是最美好的。夏初觉得自己离开的决定真的很正确。
“要是没饭吃了,就打个电话。”聂白叮嘱道。
夏初点头。
聂白又说,“今晚上有个家里亲戚从外国回来,约我在这见面,不能送你了。自己回去当心点。”
“现在还不到七点呢,天都没黑,少操点心吧。”
夏初说完推开LUST AIR的大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就如当年绍均离开那天一样。
外面已经是黄昏了,刚刚下了点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一个穿着深紫色洋装的女孩朝夏初迎面走来,她有着柔软的黑色长发,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还有着一双蓝紫色的眼睛。擦身而过的一刻,她轻轻的对夏初笑着点了下头。
一晃神间,夏初竟然觉得那双眼睛里有着熟悉的蓝灰色光芒。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那个女孩推开了LUST AIR的大门。
门扉摆动了几下便静止下来,刚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只余下薰衣草的香味还在空气中逡巡回荡。
后记
滨海,九月。
夏初拿着那篇打印出来的“河川与云的故事”。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了最后一部分。
“云微笑,身体轻盈的在天空中舒展开来,带着梦幻般的光彩。河川不由得呆住,一时竟放缓了前行涌动的脚步。
云继续微笑着,它伏下身,轻轻在河川耳边说,‘我们拥抱吧。’
还没等河川回话,云已将自己的身体撕成两半,然后再用力碰撞。
一道闪电刺穿了它,伴着隆隆的雷声,云碎裂成一片片,一点点,从苍穹中堕落下来,滴向肮脏的尘世,滴入那无法发出一言的河川怀中,赶在了河川涌入山谷小湖之前。
粉身碎骨的云终于笑了,笑的比它生命中任何一次都要美丽。
它终于实现了与河川的约定,完成了它们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拥抱。”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夏初慌忙抬起头,视线模糊间她仿佛看见聂白和绍均并肩的站在那里,对她点头微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