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最糟糕的片段都让烟色看到、听到,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我又不能跟他实话实说,事实比他断章取义的内容更不堪。
“啊……我可怎么办!”我绝望的叫道:“烟色再也不喜欢我了,再也不叫我爹爹了,再也不对我笑了。哇……他不要我了,我不要活了!”我趴在窗台上一副天塌地陷般大哭。
“王爷没那么严重啦!”易绿忍不住想笑,“人难免有瑕疵,谁能无过,公子不会为这种事就忘了您的好。”
“我不要这种瑕疵。”我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嚷:“烟色是什么人,他可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对这种事可比一般人敏感。他会怎么想我呀!”
就是因为烟色之前在妓院的遭遇,害的我都不敢给他父亲般的拥抱,连亲他一下、摸他一下都要趁他睡着了,生怕他误会了。
“也是。”易绿赞同的点点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就说您喜欢岳将军,一时情不自禁,才会如此冲动。”
“什么!”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喜欢岳冬!还情不自禁!”
“为情所动,总比被当成倚强凌弱,调戏大臣的强。”
“就算是采花大盗抢劫良家妇女,他也是应为喜欢对方才抢的,谁会调戏自己不喜欢的。不管我是不是出于喜欢,还不都一样是倚强凌弱,背上强暴大臣的罪名!”
“对呦!”易绿想了下,又生一个方案道:“您看这样如何……”
就这样我和易绿一个窗里一个窗外,研究如何挽回我在烟色心中的形象。
此时,落荒而逃的岳冬,在王府无人的树林中穿好衣服后,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不为别的,只想让自己更清醒。
惊魂未定的他好恨自己愚不可及的行为,就像‘主人’说的,如果他真的和‘主人’做了那事,他得到的不是一个保命符,而是一张催命符,赝品不会放过他,他周围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有可能被他害死。
岳冬越想越后怕,大错是没有铸成,可他依旧犯了赝品最大的忌讳。
以他平日的观察,赝品对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个王府一定有赝品的眼线。比如,窗前的那个女子!就算她不是赝品的人,他来王府的事也是众人皆知。
完了!这事定是瞒不住的,赝品一定会追问他叨扰的目的,或者直接问罪他对‘主人’非分的行为。
他会怎么样?赝品会怎么处置他?岳冬越想越心惊胆颤。
逃跑?那是最愚蠢的对策,只会让他罪上加罪。
反复斟酌后,岳冬觉得只有在赝品的密探,将此事通报赝品之前,他先向赝品认错。他也不指望赝品能原谅他,他只希望能使处罚能降到最低,能不牵连其他人。
打定主意,岳冬四下张望一下,确定无人跟踪他,施展轻功迅速奔赴皇宫。
第七十六章:补救
伪忆:是比催眠、暗示更真实的虚构手法,赝品可以用这种方式将他需要的情节灌输给目标,让对方以为自己真的经历过那些事。
赝品知道‘主人’在关注岳冬,所以当岳冬从密道进来准备向他认错时,他小小的控制了一下岳冬脚步的动作,让他摔昏在地。在他假装关心去抱他时给他灌输了伪忆,让它以梦的形式呈现。
他需要驯服岳冬,明着是不行的,可梦中就不一样,多大的动静,多大的场面都可以毫无顾虑的施展。他要在岳冬心中烙下刻骨铭心的恐惧,让他不敢在反抗他。可哪曾想……
他的龙床成了第一个牺牲品,这无所谓,岳冬的行为他可以理解,那个以假乱真的‘伪忆’是人都会迷离,都会想验证它,抹煞它。
岳冬把毁坏龙床的罪名扣到冬影头上,赝品也可以理解,那个梦确实把岳冬吓得不轻,所以他没拆穿他。而且,岳冬当时的精神状态很脆弱,再为这种小事和他计较他恐怕会承受不住。他是要逼岳冬顺从,可不是要逼疯他,所以他放他出宫,让他缓解一下心情。
赝品一直张着感应区监视着岳冬,怕他又像在宫中胡来,那知中午时,有些国事分了一下心,等他再找到岳冬的踪影时,竟然发现他跑到‘主人’面前说什么:“王爷,求您与下官睡一觉。”
那时赝品真想扭断岳冬的脖子,他很想遥控岳冬的身体召回他,可岳冬离‘主人’太近了,这种距离不比‘主人’通过感应区观看事物,很容易被‘主人’发现他的血是否支配了岳冬。
赝品只好忍了,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到最后……赝品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现在,他见岳冬诚惶诚恐的跪到自己面前,预备负荆请罪却因哆嗦的厉害不能成语,赝品忍不住想笑,可最终还是阴沉着脸指着岳冬厉声道:“你魔怔了不成!竟然敢去找‘主人’求欢!”
跪在地上为不知如何开口而彷徨的岳冬闻言大惊,想他除了在王府思虑如何处理此事浪费了点时间,就没在耽搁直奔皇宫,他还什么都没说,赝品就先声夺人说出他的罪行,可见王府却有赝品的眼线,而这眼线传递情报的速度之高已经不是他能想想的了。
“罪、罪臣知道错了……罪臣是害怕万岁让冬影取代罪臣,一时昏了头才做出这等事……”
岳冬始终叩首伏在地上,不敢看赝品,更不敢用赝品恩准在只有他们俩人时用的你、我之称,他已经不能确认自己是否还有这份殊荣。意图染指‘主人’可比他顶撞赝品的错更加严重。
“求万岁开恩,罪臣什么处罚都愿接受……求万岁开恩,求万岁开恩,别让人取代罪臣……求……”
“好了。”赝品不难烦的喝令岳冬闭嘴,抄起桌上的一本书扔到岳冬面前:“抄它五百遍,没写完之前你不准出宫。”
那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赝品不是看岳冬诚心请罪才轻饶他,也不是岳冬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他心软,而是‘主人’因这事被吓到,现在忙着消除烟色的误会而不找他算账,等想起来,突然跑来兴师问罪,发现他又折磨过岳冬只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而且岳冬的动机全因他造的梦而起,与那些有非分之想接近‘主人’的人不同,可以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没什么好罚岳冬的。就连抄书这种事他都没想罚他,只想把他数落一番泄愤了事,可他察觉岳冬不领到责罚不会安心的心态,怕他又生出别的事端才罚他抄书。
岳冬对这样的处分,茫然了的许久才突兀地连连谢恩。
赝品看着频频磕头的岳冬,有时他真想把他脑子挖出来算了,一个玩偶还叫他这么不省心。
赝品心中一声长叹,转念想想,这样多彩鲜活的生命不正是与那些惟命是从的傀儡的区别吗!‘主人’不正是喜欢这样的生物吗!
——逍遥王府
为了消除烟色对我的误解,我和易绿躲在房里密谋对策,在易绿反复修改脚本后,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谎言诞生了。内容如下:
想当年,我在破获‘泪珍珠索命案’时,与岳冬一见钟情,我两相互爱慕,可因幽灵岛的事故,岳冬负伤被我救下派人先送回京城。哪知岳冬失去了我与他情感爆发的那段记忆。在养伤期间,赝品也喜欢上岳冬,他明知岳冬是我的意中人,还趁我不在期间引诱他,使岳冬落入他的怀抱。
之后就是我大捷归来,发现自己的家被贼人血洗,自己的爱人被兄弟抢走,我理所当然的会恨赝品。赝品自知理亏,可在爱情面前是没有亲情可言,他自然不会将岳冬还给我,所以总在其他方面做补偿。
而岳冬失忆了,忘记我们那段刻苦铭心的爱。我自然不能怨他,我一直未娶王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岳冬能被我的痴情感动,回到我身边。
而这次被烟色撞见的一幕,起因是,这几年岳冬终于被我的深情打动,可他也爱赝品,他很矛盾,他既不想离开赝品,又想和我在一起,所以今天突然跑来找我,是想和我重修旧好。
我开始当然是架不住他的引诱,可到一半时又觉不妥,岳冬原本是我的爱人,为何我要与赝品平分。所以我们才动起手,我压住岳冬说:“岳冬你安份点,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其实是指,让他不要在挑逗我了,否则我会忍不住的。岳冬见我拒绝他,自然颜面难堪,推开我就跑。我见自己喜欢的人要走,难免着急,才冲他大喊:“岳冬你给我回来。”
以上就是易绿帮我杜撰出的剧本,按照这套谎言,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那么讨厌赝品,而赝品为何处处忍让;我和岳冬至今为何没有成亲也能说得通。
这套说词是易绿替我对烟色说的,我在西园张了感应区偷偷的看着。易绿不是直接解释下午的那一幕,而是用它做引子告诉烟色事情的前因后果。
烟色相信了这套滴水不漏的谎言,也答应易绿不再向以前那么直白的撮合我与赝品的关系,他明白,夺爱之恨可不比杀父之仇小,何况住在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能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在一起,谁又能容忍自己的兄弟背着自己引诱了自己的爱人。
总之我成了剧本中最值得同情的人,往后我在烟色面前可以明目张胆的记恨赝品;赝品也成了趁人之危,夺人所爱的伪君子,这多少也动摇了他在烟色心中的地位;而岳冬变成罪魁祸首,成了脚踏两只船的人。
看似一切都对我有利,可我一点也不高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这还不算,还有让我郁闷的是,我在偷窥易绿安慰烟色的时候,发现东方凌鹫蹲在窗外。
他不老实的呆在房间养伤蹲在烟色窗前听什么窗户根?
第七十七章:‘主人’对东方凌鹫之补偿
东方凌鹫搬进王府后,在‘主人’的调养下伤势加速地日渐好转。东方凌鹫不得不再次惊叹‘主人’的神迹,那由‘主人’亲自调出略带血味的汤药犹如仙丹,他第一次喝下,失血和肿胀的症状顿时好转,想当年他养了一个月的伤,现在两三天就好的差不多。
既然伤势好了,那就步入正题,他必须好好利用留在王府的机会。东方凌鹫得空就以散步为名在府内四处转悠,边观察地形边谋划如何从‘主人’口中套出东西的所在,又如何避开‘主人’的视线盗走他的东西。就这样,他今天无意中听见王府下人议论岳冬不要命的来王府找‘主人’之类的话。
东方凌鹫一直觉得岳冬和‘主人’之间不简单,可这府里人嘴严的很,他的探问总得不到正解,这个突来的情报他当然要好好把握。
可惜他到的晚,只看到烟色红着脸匆忙离开别院,随即从墙里传出‘主人’大喊的声音:“岳冬你给我回来!”
之后就见岳冬全裸着身体,仓惶的跃出院墙。东方凌鹫心头顿时一惊,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
在王府别院的树林,他远远的看着岳冬穿好衣服,狠狠的自扇耳光,之后神色忧恐、焦虑地踌躇一会,在左顾右盼一番后出了王府。
东方凌鹫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这种令当事人难堪的氛围,他就算满腹疑云也不能显身询问。
入夜,东方凌鹫因下午的事寝食难安,不断揣测其中的隐情。岳冬和‘主人’都是他欣赏的人,如果他猜测成真他该如何处之?他想求证可该怎么做?
以前他探问过‘主人’,对方有意回避,现在就是问也不可能得到真相;而岳冬视他为陌路,更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而且有些真相只能暗查,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主人’和岳冬那两边他是不能直接问了,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有可能知道隐情的人选后,他将心思打到‘主人’的养子烟色身上。
东方凌鹫回想下午的情景,他觉得烟色可能也撞见了那个场面,或者比他看到的更多。据他观察烟色是个单纯的青年,从他那或许能套出点什么,思及此,东方凌鹫身体力行的来到烟色的住处,没想到,竞得到意外的收获。
东方凌鹫隐身窗下,听着易绿对烟色的解释,没想到现实比他预料的还要盘根错节。
就在听完易绿的解释后,东方凌鹫蹲在窗下陷入沉思,猛然一只白玉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东方凌鹫浑身一震,反射性的出手打了对方臂膀一掌,他想逼对方放手,却没起作用,被对方用他无法挣脱的力量拉起,跃出院子。
——
我把东方凌鹫拽出烟色的住处,边把他拉回他住的客房边说:“你是不是闲得无聊呀?”
东方凌鹫看清来人后尴尬的笑了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释。‘主人’的出现他一点也没察觉到,他打‘主人’人那一掌虽然是逼对方放手,没用全力,可‘主人’不躲不避,没事人一样,好似在嗤笑他的自不量力,这让东方凌鹫捏把冷汗的提高了警惕。
“在房里养伤是有些闷了。”东方凌鹫权衡之后还是顺着‘主人’的话接了下去。
我跨进他房门郁闷地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没事就陪我解闷!”
东方凌鹫闻听‘主人’没再追问他的行为,不知是否该庆幸,加着提防的问:“不知王爷因何事烦闷?”
“与你无……”我本想说与你无关,可突觉不对!我打量着东方凌鹫忽然觉得这事与他有很大关系。
如果不是他接连三次打扰我睡觉,我也不会赌气的参加比武大会,我不参加比武大会也不用去陷害岳冬,导致他与赝品翻脸,也就不会有今天岳冬魔怔似地跑到我这求‘保障’,烟色就不会有误解我的机会。
这么一顺下来我有一种找到病根的豁然开朗,原来罪魁祸首是这个家伙,我也是受害者。
得出这个结论我顿觉轻松的自语:“我心情好多了!”
东方凌鹫听的摸不着头脑,心道:不是找我解闷吗?怎么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好了?
我心情是好了,可不表示就要放过东方凌鹫这个罪魁祸首,我理直气壮的指他道:“这一段时间的倒霉事都是应为你引起的,所以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我?”东方凌鹫纳闷,“我还有得罪王爷的地方吗?”
“当然有,而且都是你的错!”
“我做错了什么?”
我被东方凌鹫问到痛处,事情太复杂了,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知道,只要弥补对我的伤害就可以。”应为岳冬,应为烟色,我魂都快吓掉了,一想起白天的事我浑身直打冷战。
“伤害?”东方凌鹫更为困惑:“我有做过这么过分的事?”
“是的!而且是精神上的,所以你要从精神上赔偿我。”我按着东方凌鹫的双肩把他往床那边推。
我将他按坐到床上道:“你要给我讲故事。”
“这岂不便宜我了。”东方凌鹫对‘主人’说的精神伤害半信半疑。
“别以为随随便便说点街闻就把我打发了,你要是讲不好就得说一个晚上——这样也省的你晚上睡不着满府的瞎溜达。”
我昨天应酬极、光的时候就发现东方凌鹫在我府里乱逛,今天又是,我怀疑他得了严重的职业病,在别人府上做客还不忘巡逻。
东方凌鹫闻言心头一紧,没想到‘主人’知道他这两晚夜探王府,可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在质问,倒像在嫌他无聊。东方凌鹫转念一想,对方可是卧底幽灵岛,大破反贼的人,心机一定不浅,刻意用埋怨的口吻是在试探他什么?明着用莫须有的罪名逼他讲故事,暗的是在套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