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赝品敢对我动手,我被他按倒在地上。他力道之大,我身下的地面都龟裂,我不痛,只有惊愕。
我因惊诧微张的唇,被他的双唇擒住。一连串的打击,使我脑中一片空白的躺在原地发愣。忘记反抗,任他湿滑的舌顶入我口中肆虐。
——
赝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要听到那令他心碎的言辞,他要堵上那张如刀的口,他做到了,然而那令他心醉神迷的触感使他陷入另一种疯狂中。
他想要!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泣的渴求他。他按住‘主人’双肩的手不断用力揉捏,他的嘴大力的吸吮着,他舌更加深入的与之纠缠。
他要他!他要和他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
赝品的吻是粗暴还是温柔对我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份触感让震惊的我迷离恍惚,久久不能自拔。直到他辗转咬上我的脖子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滚、开——”
随着我的暴怒,强大的电流从我体内喷射而出。
平日老天爷打得都是落地雷,如今我给他反着来了个冲天雷,半个寝宫在直冲云霄的闪电中付之一炬。
第八十一章:人生的瓶颈
两边高高的围墙,隔出一条望不到头的通道,头顶的天空从地面看上去是那么的狭长。
烟色在岳冬的陪同下走在出宫的路上,面似平静,心中却翻江倒海。他不敢看岳冬,自从他得知,身边的这个人与他父王的隐情后,烟色终日忧虑。如今见到本人,他作为人子应当为父分忧,可这样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要如何化解?如何开口?
烟色从易绿口中得知的信息分析,三个人纠葛的关键在于岳冬感情摇摆不定,如果他能放弃一头,说不定事情会步入另一个阶段,可那又是什么样的局势?烟色忧恐。
现在大面上大家还过的去,万一因他的弄巧成拙,闹到不可收拾可怎么办?
烟色边走边偷瞄身旁的岳冬,而岳冬未察觉到,只是心不在焉的走在寂静的通道上,心思全放在寝宫的偏殿。
自从‘主人’打过赝品后,岳冬整日惶恐不安,今天他见到‘主人’与赝品会面更令他心慌,他总觉得还会有什么变天的大事要发生。
这几日闭门思过,岳冬总在思虑事态的走向,赝品的反常说明这次‘主人’的行为超出他能容忍的界限。赝品再宽容,在珍爱‘主人’,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君主,他的本质就是征服,使众生顺从与他,当猎物超出他怀柔政策的底线时,就会爆发他隐藏的暴戾本性。
岳冬不可否认,他从心底恨赝品,希望他消失,如果能借‘主人’的手除之,自是好事,可事情没那么简单。‘主人’厉害,赝品也不是好对付的,否则赝品也不会一次次做出激怒‘主人’的行为,而赝品依旧安然无恙。
越分析岳冬越感到自己的无力。不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连带亲人、挚爱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下。
岳冬瞧了眼身侧的烟色。忆起当年赝品问他是否羡慕烟色,他那时无法对比,现在想来他真的很羡慕他。他和烟色都因遇到同一个人而改变命运,可两人的人生却是天差地别……
突然,岳冬眼前一阵晕眩,令他驻足。
“将军不舒服吗?”烟色察觉岳冬的异样,忙停下脚步,扶住身型有些摇晃的岳冬。
“不碍事。”岳冬睁开因晕眩而闭上的眼,轻轻撤出被烟色搀扶的手臂,他不喜欢有人碰他。
“将军气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忙于公务有些疲惫,不碍事。”岳冬答得口是心非。他哪是忙于公务,分明是饿的。自从赝品负伤,他就像被人遗忘一般,断粮断水。
他不确定他是真的被忘记,还是赝品刻意整他,或者是那些奴才趁机报复他,所以他不敢自己出来要吃要喝。不过说也奇怪,他原以为那寝宫的人全部恨他入骨,没想到还有人趁夜深为他送过两餐的食物,可只有两餐也解决不了十天的温饱,还好托这变异身子的福,他总算没有饿死渴死,只是全身乏力。
岳冬定定神,凝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烟色,心中竟泛起苦涩。想当年,那个渺小的死掉都不被人知的孩子,如今活在令世人羡慕的幸福中;在看看自己,原本出身名门,现在只是徒有其表的风光,实则苟延残喘,卑微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就像赝品说的,烟色因‘主人’活在天上,而他因‘主人’活在地狱。
岳冬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咬咬牙,吞掉那些令他心酸的思绪,用低沉的声音对烟色说:“小王爷,走吧,天色不早了。”
“嗯”烟色识趣的不再多问,又开始前行。
两人各怀芥蒂,一路下来又都沉默了。来到宫门,岳冬准备将烟色送上回王府的马车,在继续保持沉默的送他到王府算是完成任务,没想到在宫门前遇到东方凌鹫。
——
东方凌鹫见‘主人’大惊失色的冲了出去,怕出什么事,追至皇宫。苦于身份低微无法入宫只好在宫门前等待,不曾想,等来了岳冬。
东方凌鹫颇感意外的望着岳冬他们,岳冬和烟色先后都感受到有目光注视他们,本能的的回望来源。
不期而遇的三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东方凌鹫曾在‘主人’出游时,去过岳冬的府邸,可总落空而回。现在见他还算安好,心中稍事宽慰。可一想到岳冬被蒙在鼓励,被人利用,不由心生怜悯。
岳冬见东方凌鹫,自知他找错了人,苦于无法表明真相,想回避可已经来不及,心中甚是郁闷。
烟色,虽然‘主人’告诉他东方凌鹫已经成了他的大伯,可对方只比他年长八岁,之前在王府他都称他东方大哥,现在要改口东方大伯,还真不习惯。想当年,‘主人’收他做养子的时候,他喊爹爹也是喊了很久才习惯。可人家既然已经是自己的长辈,见了面就算在难为情也要问候,这是礼数。
其实烟色是仰慕东方凌鹫的,只是关系辈分上的突变叫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烟色主动迎上向他们走来的东方凌鹫,生涩的说:“东方大……伯,您好。”
“烟色不比多礼。”
烟色说的羞怯,东方凌鹫听的也变扭。他可是一直把烟色当小弟弟看,突然变成侄子……而自己年纪轻轻被人叫大伯还真不习惯。
赶车的人、站岗的侍卫和近出宫门办差的人,都被他们吸引,纷纷揣测其中玄机。东方凌鹫未加理会,可心里清楚,自己很快又要成为朝中有心人士议论的焦点。他本无意攀附权贵,如今却无心插柳柳成荫。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岳冬的近况,他冲烟色身后的岳冬示好的问道:“岳将军一别多日……你的伤可好了?”
岳冬听东方凌鹫没来由的询问伤势,不由得愣住。努力思索前因后果才想到,东方凌鹫指的是擂台上那一剑。短短数日之前的事,岳冬却觉得恍如隔世,不免神情一阵恍惚,之后定定神,答:“劳东方兄挂心,已经无碍。”
岳冬的表情逃不过东方凌鹫的眼睛,东方凌鹫知道岳冬这几日过的一定不好,就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烟色看着与岳冬说话的东方凌鹫,眼中突然一亮,他觉得对方既然已经成为他爹爹的拜把兄弟,说明此人受他爹爹信赖,或许他可以找东方凌鹫商议他爹爹与皇帝、岳冬之间的问题。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可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要如何开口呢?万一对方唾弃这种不伦之恋可怎么办!
迄今为止,要不是他撞见客房的那一幕才知道始末原由,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隐藏的是那么深,那么的不为人知。想必他们也不愿自己所爱的人遭人非议。
烟色开始犯难,他做儿子的都不知道父亲的事,这个做兄弟的东方凌鹫到底知不知道‘主人’的私情?
满腹心事从何叙,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就在这时,一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这万里晴空怎会打雷?而且这雷声和光柱是由近致远,由下向上,反常的很。所有人都惊诧的望向声、光的始发地,皇宫的最深处……
——
寝宫,以它别殿为中心,炸出一个圆形大坑,周围地下的秘密通道因雷击被震塌,导致地表下陷,向四周蜿蜒出很长一段塌陷的渠道,而爆炸中心的尘埃里,电光还在小范围的持续流窜,“噼啪”作响。
我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放的电烧成灰,压在我身上的赝品不只衣服,连他的外皮都烧焦,面目全非,甚至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他依旧不肯发开按住我双臂的手。
“放开!”
我冷冷地警告,赝品没有松手,甚至变本加厉从他烧焦的皮肤下钻出无数毛细的触角,企图刺入我的身体。
赝品的胆大妄为,再次火上加油的激怒我,我岂会让他得逞,我在体外分泌出透明的液体,如同度了一层保护膜阻止他的入侵。不禁如此,我透明的保护膜反将他囚禁,迫使他松开我。
被囚禁在透明囚笼中动弹不得的赝品,被我狠狠甩了出去,之后发生的事就像在极乐岛时,我泄愤地将赝品的身体剁碎,碾成最原始的液态细胞。可这次不同的是,赝品没有像当年一样顽强的复原,而是死气沉沉的任我踩踏……
看这废墟中,散开的一大片暗红色液体,我稍微缓和了一口气,蔑视的扫视一遍,掉头走了,在踏出残砖断瓦前我用自己的细胞变出衣服。
我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在意这身衣服是否是我来时的样式,也没去打理散开的头发,任它披散着。
我穿过附近前来看‘热闹’,又不敢太靠近的几个人,不顾他们奇异的目光向外走。
我走的是直线,当遇到墙时懒得随弯就弯,直接跃起飞了出去,直至来到皇宫的正门,见烟色还在,停了下来。
烟色大惊,问:“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宫里出了什么事?”
从寝宫出来后我脑中就一片空白,现在看着一脸惊慌的烟色,我呆望一阵恍惚的问:“你怎么还在这?”
烟色紧张的答:“正要回府时听到宫里的方向发出巨响和亮光,不知出了什么事所以……爹爹出什么事了?”
我凝视着烟色,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我伸出手搂过烟色的腰,不理会同样疑云满面的东方凌鹫和岳冬,飞身跃起,直奔王府。
——
东方凌鹫见‘主人’情绪反常的很,想追可他身边的岳冬,由于焦虑过渡加上多日未正常进食,一下子昏了过去。
东方凌鹫忙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叫了几声见岳冬不醒,为他把脉并无大恙,在看看早已没有踪影的‘主人’,无奈只好把岳冬抱上马车,一同赶回王府……
——
王府中,我靠着露台的柱子坐在台阶上。我不再考虑烟色是否会害怕,是否会误会,拥着他,一刻也没松手,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地。因为我的思维不在麻木后,赝品的话在我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吗!退掉这身人皮,谁还会理会你,他们只会恐惧的说你是怪物,避之不及的逃命……’
我的手轻轻揉擦怀中单薄弱小的身子,这里倾注了我所有的爱,就像赝品说的他一旦知道我的真面目,是不是不管我之前付出了多少都将弃我而去?
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只在乎我爱的人的态度。
你会离开我吗?
我心中不断重复地问着。
……
“放手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这样会把烟色勒死的。”
安置好昏迷的岳冬后,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东方凌鹫蹲在我身边,摇着我的肩膀。我在他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自己不断收紧的臂膀勒地烟色快喘不上气。
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烟色坐在地上咳了一阵,才缓和脸色。他没怨我,而是心痛的说:“爹爹您怎么了?”
我看看他,看看东方凌鹫,凄婉的问:“如果……有朝一日……我变了样子,换了身份,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我悲伤的眼神似是吓着他们,烟色急道:“不管爹爹变成什么样,是老了,病了,就算沦落成贫民,永远都是孩儿最爱的爹爹。”
东方凌鹫没像烟色那样急切,想了一下,说:“外貌只能荣耀一时,内在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永恒的。真正关爱你的人不会应为你的外表、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我摇摇头,凄凉的说:“如果我不是这副皮囊,你还会主动接近我吗?你还会容忍我的任性妄为吗?”
东方凌鹫被问的一时语塞,飞快的措辞后说:“我不否认起初确实是应为你的外表而接近你,在很多地方都包容你。可那也只是最初,之后还是应为你的性情接受你。‘主人’人的外貌就像不能选择出身一样,你能由此得天独厚的样子不是错。色不迷人人自迷,你不要把它看成负担,那些只重外在不重内在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们烦恼。”
我再次摇头,情绪开始激动,“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东方凌鹫说的没错,可那是安慰一般人,我不是人。退去这身皮囊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推开东方凌鹫,逃避般飞出王府,飞离京城,飞到遥远的没有人迹的荒野才停下。
无处诉说的痛苦啃食着我,看着空旷的原野,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成为人的这些年我身边有很多人,到头来我发现自己依旧形单影只。
我在意的人全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身边的人,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易南、易绿他们只知道我不是人,可他们不曾见过我本来的样子。
北、极、光他们也是被我人的外貌吸引后,才接受我,他们也只看到我一部分人类以外的形态,或着说,他们把我当神供奉着。
我好恨赝品,他轻易的就刺破我幻想的泡泡。
“哈哈……”我悲哀的笑出声,想来迄今为止见过真正的我,而没有避我于千里的人只有欲奴。
难道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会接受我?
我望着远方的天际,心中一片茫然……
——皇宫中
寝宫的废墟里,冷静下来的赝品懊悔自己的冲动,他居然犯了同岳冬一样的错误。难道他也是做皇帝做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
真可笑,愚蠢也会传染吗?
那些事实不是不可以说,但不可以由他这个置身其中的人来点破,有些事只能当事人慢慢领悟,或是由局外人旁敲侧击的提点,否则不但伤人,自己也不讨好。
而他犯了这个错误,他把‘主人’激怒了,刺伤了。‘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关系就这么功亏一篑。
赝品心灰意冷,他从散瘫的身子中长出纤细的触角,伸展至倒塌的墙壁上,将它们黏住拉过来,盖在坑上方。
就像‘主人’说的,他这样老老实实躺在坟墓里,‘主人’是不是就会满意了?或许有朝一日‘主人’气消了,想起他时,觉得他有存在的价值时会回来找他?
第八十二章:动荡的京城
赝品一蹶不振的将自己与世隔绝,而悲伤的‘主人’游荡在外,京城一下子变了天,乱了套。
当赝品决心将自己封闭时,总有人来自讨没趣。那些不知发生何事而赶来的宫人,惹得他心烦,他杀了他们,可人还是不断涌来,他厌倦地催动他的傀儡替他把守大半变成废墟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