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Ⅳ)——湖中影

作者:湖中影  录入:01-16

杨笑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震惊的心慌意乱。‘主人’不但破天荒的对他做出亲昵行为,还脱他的上衣,触摸他的身体,最后连裤子都被‘主人’解开,滑到小腿,他已几近全裸。这是怎么了?‘主人’的行为反常到了让他无法应对。九年前,他打着报恩的名义要献身,‘主人’没要他,如今他的青春不复往昔‘主人’却没来由的做出这种事。好近的距离,好长的睫毛,这五官精雕细刻到没有一丝瑕疵。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间就没在这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张脸俊美的是种罪过,叫人意乱神迷。

“你……抖什么?”我奇怪的瞧着杨笑。我双手触摸到的身子在隐隐发颤,该害怕的人是我吧。他哆嗦什么。

“对不起。”杨笑也不知自己为何道歉,也许是做下人的本能。与‘主人’近在咫尺,他的声音也不再镇定洪亮,变得含糊低语。“这……太冷了,小人……忍不住打寒颤。”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忘了现在是冬季,加上高处不胜寒,人类是不耐冻的,否则也不会穿衣御寒,而且杨笑因我刚得过一场风寒,要是再被冻病了会短寿的。我满怀歉疚的正准备向他道歉,突然我的胳膊毫无预兆的被一双手握住,在我没有挪动身体的情况下,我和杨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杨笑见‘主人’把他脱到这个地步,还毛手毛脚,以为‘主人’想要他——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先放在一边,既然‘主人’有意,他也不好冷场。为了弥补应为寒冷打破的气氛他决定主动些,伸出手反握‘主人’的手臂,迈步贴近‘主人’,哪知‘主人’猛地后退,他一下被‘主人’带的向前踉跄,由于裤子绊住双脚,他一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我什么都没思考,见杨笑凑近,我本能的后退,哪知缓慢靠近我的杨笑转瞬改为扑向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主人’闪的飞快,杨笑没了可扶的东西,被绊倒的他只能与地面亲密接触。膝盖和双手都不同程度的受了挫伤。当他狼狈的爬起身,放眼望去,夕阳下的思过崖顶早已不见‘主人’的身影。

受到惊吓的我远远的逃离思过崖,远到张开感应区都看不到它才停下。我用双手拍打面颊,极力思索刚才的一幕究竟是现实还是噩梦。思来想去,结论就是噩梦已然现实化。这个打击令我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精神一下跌入谷底。我不要这样的现实!气涌心头,反倒不怕,干脆折回去弄个明白。若他真有此心,我要尽早把他扼杀在摇篮中。打定主意,我立刻掉转方向飞回思过崖。

此时,被搞得一头雾水的杨笑只得先穿好衣服——这里气候虽比京城温暖,可也寒气袭人,他被冻的够呛。等了会,迟迟不见‘主人’归来,他手脚越发冰凉,不想再病一场的他趁天还没黑透赶紧下山。走在盘山道上没绕两圈,一个黑影猛然出现在他面前截断他下山的路。他一下没收住脚步迎面被那黑影撞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幸而手抓护绳才没出溜下去,也减弱了屁股与石阶的撞击力。杨笑几乎是仰躺在阶梯上,他忍痛定睛一看,那害他摔跤的人正是‘主人’。‘主人’神出鬼没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前一刻还对他春风化雨,这会又怒目以对,杨笑不知所措的轻唤:“王爷……”

我去而复返的截住杨笑,站在台阶上,怒气冲冲的用手指着他问:“你……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杨笑被质问的一头雾水,迟钝的反应过来,大喊冤枉。“王爷,是您……您先……”这话他还真不好启齿。

我被问住,也觉尴尬。“我不是叫你不准动吗。你、你、你居然还扑过来!你、你想干什么。”

“王爷,小人冤枉。”杨笑想想,又改口承认道:“是。那时小人见您……那么主动……才情不自禁的想配合一下,可小人也只是斗胆握上您的双臂,不想您突然后退,小人被您带的向前倾,结果双脚被裤子绊倒才向前栽去,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扑向您呀。”

“真的?”我狐疑的盯着他。

“真的。小人怎敢对您无礼。”

我仔细回忆,似乎是这么回事,难道是我误会他了?这个误会可真骇人,让我觉得好像吞了块石头,消化不良。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再去休息会……”

杨笑半仰在阶梯上,见‘主人’精神恍惚,连本王的称呼都忘了用,却有事困扰他。杨笑也不知自己是该起来,还是该保持现状,后他听‘主人’又要走,这才急忙起身追问:“王爷您……这次要‘休息’多久?”

“问这做什么?”

“小人没别的意思,只是您离府太久,他们会担心的。”

“没事,这才几天,我又不是没出过门。最晚玲儿他们下葬前我一定会回去的。”想到府里还摆着灵堂,心里更添堵。流年不利,家门不幸。话说回来,我对他们的感情果然不够深,只有惋惜没有悲伤。相比之下王文宇和魏源对我的打击更大,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唉……一想到他们我更加心烦,真想挖个坑把这些烦恼都埋进去。

杨笑惊讶的瞧着‘主人’。为李玲他们下葬是在守灵七七四十九日后,时至今日两个七七都有了,‘主人’怎么还说这话?难道忘了时间不成?杨笑越发在意‘主人’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到底在干些什么。他想问,可惜既没机会也没权利。‘主人’如鬼影一般,嗖的一下又不见了。

今天,我过的充实到消化不良。算时间赝品该给我信了,但到现在还没动静。我应该去找他,可杨笑这边又让我刚刚愈合的心灵创伤裂开个小口——我绝不承认是自找的。试验结果差强人意,可还是有长足的进步。与其拖泥带水还不如一鼓作气根除噩梦,才好心无旁故为爱而奋斗。下定决心,我倒地便睡——其实是躺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就算因时就简也要注意形象。

梦中

东方凌鹫坐在床边,一脸欢喜的摸着我的头说:“辛苦你了。”

我坐在床上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房间里人满为患,不断有人向我和东方凌鹫道喜。原来我给东方凌鹫生了娃娃,一下还下了一窝。东方凌鹫为了嘉奖我为他们东方家添了无数香火,对我关怀备至,亲自为我吃是汤圆,我那叫一个美。只是这汤圆怎么这么皮条,嚼不烂咽不下。

“来多吃点。”东方凌鹫的第二勺已经送到我嘴边,由于一第个汤圆黏住我的牙,我张不开嘴这叫一个着急,满头大汗。急着、急着,梦醒了,我睁开眼,发现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梦和现实出现重叠也产生差异。这份不协调全来自眼前人的怪异举止。

“你在干什么?”我拍掉赝品悬在我面前的手,吐出嘴里的东西。难怪我会梦到汤圆,我嘴里还真有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区别是上面还穿了一根线,牵在赝品手中——这会已经不在了,我拍他手时他立刻松开。梦中离奇而美妙的情节让我没对赝品生气,只是纳闷的坐在石台上瞧着他,他有些惊讶和局促。

“爹……您醒了?”赝品不确定问。

“你以为我在和你说梦话吗?”我面对他已无先前的抵触,可见修行颇见成效,只是怎么瞧他怎么别扭。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对他没好感导致的。忽略这些莫名的情绪,我捡起掉在身上的东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赝品有些尴尬。“孩儿见爹爹迟迟不来找孩儿,所以就来向您汇报进展。可您又在睡觉,孩儿想留下这条项链,也许您醒来看到它会知道孩儿来过。只是没想到孩儿要给您带上时,您一口咬了上去……”赝品当时也吓了一跳。他想揪出来没想到‘主人’反而顺着他的拉力坐起身。他在一瞬间有种钓鱼的错觉。

“这是什么?记忆球吗?看着不像……”我拿在手里端详,透明的球体中嵌有另一个淡红色的生物,我纳闷的自言自语:“怎么关着一只章鱼?”

“章鱼?”赝品觉得奇怪,瞧了一眼,更正道:“应该是猪吧。”

“是猪吗?”

“是猪。您看,有嘴、有四条腿、两只耳朵,还有一条尾巴……”

经赝品这么一说,这圆溜溜的生物身上长出的部分,比起章鱼的触角更像猪的体貌特征。“原来是只猪……”

“很可爱!”赝品一个劲的夸它,我也觉这迷你的小猪比现实中的猪招人喜欢,只是脾气不好,看它四肢小短腿在球里紧挠吃,很气愤的样子。

赝品说:“它饿了。”

我问:“那喂什么?”

赝品伸手,拔下一根他的头发,用发尖刺入小球,那小猪见了一口要上,吃面条般,整根吸入。撑的身体涨大一圈,肚皮朝上,没了动静。

我怪乎:“撑死了?”

“是吃饱睡着了。”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猪的生存之道,可我对这生物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而且它的食物又是……我渐渐醒过闷来,意识到一个被我忽略的严重问题。难怪我对它的感觉这么熟悉,仔细端详外面那层透明层是我几十年前废弃的身体,现在是落魂岛的粘合剂;里面那部分带颜色的,是我当年注入岳冬体内的细胞。看这样子是赝品用我身体的剩余材料做成容器,来装我的细胞。看明白后我的脸立刻阴沉下来。“难怪我会做噩梦。你竟敢把我关起来!”

“爹爹严重了。自从您这部分在岳冬体内暴走过一次后,孩儿担心类似的事还会发生,才取出来收好。应为没有合适的容器才动用了落魂岛上的材料,里外都曾是您身体的一部分,怎能算关,而且这事是您做噩梦后才发生的事。”

“好,就算如此,我在你眼里就是头猪吗!”

赝品更觉冤枉,忙解释:“取出后,它自己长成这样,并非孩儿控制。”赝品当时也挺奇怪,‘主人’这部分怎么长成这样。后来琢磨一番也就想通,但这答案他不敢明说。

“我好歹也是水生的,就算要变也该是水生生物,为何是哺乳动物?”我不信赝品的话,一口吞掉它,让它在体内与我同化,答案立刻揭晓,郁闷的我直拍脑门。原来我还真是头猪,它在岳冬体内这些年,除了吃就是睡,其他什么记忆都没有。也对。当初放进岳冬体内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和赝品的细胞找平衡,并没寄生到岳冬脑部,自然不会有记忆。好丢人,我赶忙岔开话题,问:“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你不是早就拿到手了。”

“对不起,孩儿一直没机会,爹爹总是来去匆匆……”

“哼,这个问题就到这。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送‘我’回来吧。你的方案是什么?”

“爹爹您不知道吗?”

“你又没对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可……”赝品轻蹙眉头,似有难言之隐。我见不得他这样子,不耐烦道:“你不会还没想出来吧!”

“怎会,只是……怕您生气。”

“你现在吊我胃口我更生气。”

“爹爹您能听孩儿把下面的话说完在评断吗?”坐在石台上的赝品忽然起身改为跪在地上。

他一下跪准没好事,我不免紧张起来。为了尽快知道答案应道:“好,你说,我不生气。”

赝品迟疑下,才开口:“其实,在您走后第四天孩儿就有了完整方案,孩儿发现在东方凌鹫和岳冬周围都有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所以孩儿的方案就是给这些人方便,让他们成为东方凌鹫和岳冬之间的障碍。日后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到孩儿和爹爹的头上。”

我点点头,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不错,和我心意,我不懂赝品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过,东方凌鹫那么有人缘会有人对他怀恨在心吗?被人嫉妒了?那种气人有,笑人无的小人也是有的。想到这,我也没在意,继续听。

赝品又说:“孩儿反复斟酌后,觉得可行,来找您商议,可您那时睡着了,任孩儿怎么叫都叫不醒。既然要利用人类之间的矛盾,这事就不能拖,孩儿不得已在没经您同意的情况下执行了计划。”

“你又先斩后奏!”我就说赝品怎么这般闪烁其词,原来是背着我干坏事了。

“对不起。可当时事态真的等不得。孩儿有留追眼在您这,只要您一醒来它就会通知您。”

“什么追眼,压根就没见过。”

“孩儿也在奇怪……爹爹……您……不会是睡着时把它给吃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反驳的很含糊,我有两次一觉醒来周围的环境与睡前是有明显被暴力改观的现象。难道我真的梦游把赝品留给我的追眼吃了?“算了,讨论这个没意义,说重点。”

“重点……”赝品犹豫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红球递到‘主人’面前,说:“用语言很难描述,这是六十多天发生在岳冬身上的事,效果很显着他……”

“等会!”我打断赝品的话。“六十多天?我从让你制定计划到现在也不过……”我有些记不清时间,停顿话语粗略估计后才说:“也不过七八天。”

赝品怔住,问:“爹爹,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吗?”

“我当然知道,加上你把我吵醒这次,我一共睡了八回觉,所以就是八天。”

赝品无语的大睁着眼,他的反应比任何语言都据说服力。我果然是头猪。我抱膝埋首当中,懊悔不已。

赝品见‘主人’意志消沉,还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赶忙安慰。没说两句‘主人’突然仰起头直起身与前一刻判若两人,搞得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重振精神,而是想起更重要的事。六十多天,也就是两个来月,我迫切的想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东方凌鹫和岳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立刻抢过记忆球吸收它,追眼的记录渐渐呈现在我脑海。影像并不连贯,可足以说明问题。当一个贫民羡慕暴发户时,让他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乞丐,他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很富裕;当我看到岳冬现实中的遭遇,什么噩梦都不足与之相比。追眼的记录我很快就看完了,我怔愣了许久。脑子很乱,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慢慢瞧向跪在地上的赝品,四目相交,我对他只有一句话:“你……好残忍。”

赝品一脸受挫的表情说:“残忍的是人类,并非孩儿。”

“你是没有亲手折磨他,可你知道他的处境却能袖手旁观这么久。”

推书 20234-01-16 :‘主人’(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