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莫非你嫌弃劳力士是暴发户品牌?”
他摇一摇头,“那是酸葡萄心理。真正的绅士淑女永远都不会不负责任地对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品牌加以笼统评判而不附带任何专业分析。”他看着我把他的精工扔进垃圾桶,“我只是心疼你。”
原来他竟是一下子看出来这块手表是我几日辛劳的结晶。
木头。
真是奇怪,如此不解风情的木头倒能让母老虎赵枚小姐痴心不已。
“如春,”我轻唤,唇舌贪恋他脖颈到胸膛的细腻肌肤,“我是要你分分秒秒都不忘记我,根据成本收益分析,是我赚。”
灵活的唇舌在身上四处点火,身体每一个过渡地带的敏感点都被不同程度地爱抚,牙齿在肌肤上挥毫,舌头在薄汗上泼墨,体内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双眼迷离之间。
耳鬓厮磨。
若?
他在耳边呼唤。
你是我的。
他在唇上叹息。
紧密相贴的躯体成了动人的折磨,欲火焚身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说:
“生日快乐,苏如春。”
18.不愉快相逢
大头失恋了,自己一个人在三里屯喝酒。
我打的赶过去的时候,大头已经喝了16瓶嘉士伯,手里还捧着一瓶死死不放。
我吼他一声,“你他妈的想死啊,在这里可劲儿疯,不就是个女人吗?”
上次和那个女生见面是在烧烤店,看起来是个安安分分宜家宜室的女孩儿,没想到竟然能这样伤了大头的心。
“她没有良心。”大头不理我,一个劲儿控诉。
我说,“是,没有良心。”
“我天天早上7点就起床去给她买好seven eleven的早点等在她楼下。”
“嗯。”我附和。
“她不愿意上的选修课论文都是我写的。”
“嗯。”
“她说一我从来都不会说二。”
“嗯。”
“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
我怎么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我苦笑。
“那个混蛋,就见不得我好。”
混蛋,怎么冒出来个混蛋?
“仗着自己那张漂亮脸蛋抢我女朋友。”
嗯?
“混蛋。”他一拳招呼过来,没等打到我他自己就先倒了。
我扶住他的肩膀,混蛋的是混蛋,不是我,大头你别拿我出气啊。
“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大头竟然窝在我肩膀呜呜哭起来。
安慰女人我有办法,安慰男人我确实不在行。
“韩若,林立安喝多了,我帮你送他回去吧。”
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男人格外真诚,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运动衣米色短裤,倪显赫神情如同大男生一样清纯。
大头挂着一脸鼻涕眼泪,抹了抹眼睛,待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立刻陷入癫狂,“你他妈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要不要脸?还是要欣赏我有多可怜?”
倪显赫的睫毛又黑又长,垂下去像小绵羊一样黑漆漆湿漉漉的,“这次不是我。”
“这次不是你?”大头冷哼一声,“那你就是承认了前几次都是你啦?你这个祸害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大学四年都叫你毁了。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一定要抢我的?”
你显赫低下头,漂亮的黑亮头发滑下额角,低声说,“不是我和你抢她们,是她们和我抢你。”
大头冷笑一声,“骗子。”
倪显赫急了,“林立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还说不是骗子,你现在就在骗我,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就是想要笑话我,你——”
大头一顿,突然往前栽过去。
倪显赫艰难的拖住他的双臂,我在后面扶住他的背,这才没让他摔一个狗吃屎。
大头要比倪显赫矮一点,倪显赫小心翼翼环住他,好像皮粗肉厚的大头是英国女王桂冠上的那颗倾世的御木本精心培育的珍珠。
倪显赫又是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我说:“我还有事,要不你帮我送他回去。”
倪显赫终于对着我展颜,“韩若,那我先送他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不要让师兄担心。”
我在心里暗骂,大头说的果然不错,一只隐藏在纯良天真外表下的混蛋狐狸。
惹上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不是大头的悲哀。
我刚刚被大头折腾的全身疲惫,坐下来点了杯果汁,准备歇一会儿再回去。
“韩若?你一个人?”有点奇怪的熟悉的男音。
我回头,郑风一副英伦打扮,一身的buberry。
“学长。”我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啧啧,韩大帅哥竟然自己一个人,真是邪门。”郑风的语气夸张。
我怀疑他在澳洲放羊的这一年染上了南美洲特有的夸张豪放。
“学长都是一个人,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不理他,自顾自低下头来喝果汁。
郑风扑哧一笑,“喂,你小子越长越回去了,超龄儿童吗?竟然只喝果汁。
我白他一眼,他向来说话无顾忌,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刚刚还没发现,”他竟然在我旁边坐下来,“你有气无力虚的可以,不会是是肾亏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刚想要反唇相讥,他的手指头已经钻进我的衣领把V领往下一扯,邪笑一声,“我就说么,玩的这么激烈,你昨天晚上睡的这个可真是辣的可以,你看看,这色泽,这形状,一般女人可是要不出来的。”
郑风刚才一扯,露出胸膛上昨天晚上苏如春情动时留下的印记,他一向喜欢在我身上留印。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吊儿郎当头脑聪明行为放荡的学长让人感觉厌恶,我甩开他的手指头,皱起眉头。
他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我们以前不也经常一起玩吗?这次这个能借给我玩玩吗?我好久没见过这么辣的了,够味儿。”
我冷冷看他一眼,放下杯子,准备离开。
我和他可不是和大头那种真真正正的兄弟情分,郑风顶多算个玩伴儿,现在既然我都不出去玩儿了,自然这个玩伴儿就没有用了。
还没等我跳下椅子,郑风悠悠开口,“不就是个男人么?至于这么紧张?”吊儿郎当的笑容却透露出某种诡计的危险。
我顿住。
他继续笑,“你放心,我虽然男女通吃,可是从来不做下面那个。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眼角睨人一眼,活生生的媚,就好像被上过一样。我只是好奇,韩大帅
哥纵横情场所向披靡,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乖乖献出屁股给人家上?早知道你也肯做0号我当
初绝度不会放过你。”
见我冷冷的盯着他,他连忙严肃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被人家插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对不对?”他揽住我的肩膀。
我觉得他揽住我的手臂好像一条湿冷的蛇,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觉得我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了?
他眼里那些似真似假的试探让我觉得不堪忍受。
我笑的如同夏花一样灿烂,“郑风,男人和男人做爱在上面有什么意思?又要辛辛苦苦开疆扩土,又要耗费体力费心耕耘,跟插女人一样还
多了些这样那样的麻烦。我就是愿意在下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风似乎没想到我这样回答,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我在上面下面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男人。当然,我也没说你是女人。”
恶毒的话说出口,我的心情大好。
郑风笑得风流倜傥,“小学弟这样禁不起逗怎么能行?我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我女朋友还在那边等我呢。”说罢施施然走回去。
角落的沙发里,一身黑色吊脖舒适小礼服裙的女孩子,不是迟成是谁呢?
我隐隐觉得忧心,郑风这样的人,绝非良伴。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最让我动心的女子,我真真正正认真对待过的女子。
我希望她幸福。
19.爱如捕风
日子终究不温不火如流水一样过去,和如春一起生活,温馨之中深刻到生命底层的幸福。
当北京城纷纷扬扬飘起来第一场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穿起来厚厚的羽绒服,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干燥的冷冽,寒假在考试后悄然而来。我倚在床头,看全英文版的《圣经》,如春刚值班回来,黑色呢大衣带回来的依稀冷意。冰凉的鼻尖贴上我的额头,瞥见我书上的烫金大字,“怎么,你是基督教徒?”
“基督教徒算不上,但是我敬畏所有的宗教。”
凉凉的脸颊贴上来,我只穿一件白色羊绒衫,被他冰的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捏住他面颊上一点少的可怜兮兮的肉揉搓起来,“那么凉的脸还敢贴过来,小心家法伺候。”
“你舍得?”那人清淡的表壳静静被剥离,露出水晶般澄澈中带着暖意的亲昵。
我看着他的眉眼,“《圣经》上说,爱如捕风,你能捉住逝去的风吗?”
“不能,但是我会向着他奔跑。”
我隐忍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春,你还记得那天大头喝醉酒吗?我去三里屯找他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他隐有倦意,做到我身边合起双目,“哦?遇见谁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很玩得开,也什么都不在乎的学长?”
苏如春依旧闭着眼睛凑到我颈窝里开始落下无数个吻,“那个把你带坏的罪魁祸首?怎么会不记得。”
酥麻的感觉像微弱的电流一点点顺着肌肤经脉窜遍全身,吻开始变得热烈,我的手伸进他的薄毛衣,光滑的背脊,脊梁骨分明的性感骨节。他在我的头上张开那双黑眸里面写满了情动的热烈。
“你疯了!”我微喘着喊停,“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值班一晚上一大早晨回来就上演这样干柴烈火的戏码?”
他吻着我的耳垂,顺着耳洞轻轻呼出一口温热的气,“干柴烈火,嗯,这个词说的好。我是干柴,你都把自己烧的这么旺了,我怎么好意思不燃?”
毛衣被卷起来,胸前的两点暴露在空气里,冬天的室内特有的冷意,我当时就感觉到毫毛竖了起来。
细长的手指灵巧地开始了揉捏,转眼就变成了弹奏钢琴的指法,“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弹钢琴了,有10级证书,你要不要听?”
我嘴巴发干,“听什么?”
“嘘,仔细看,是李斯特的《钟》。”
我微微猜出他的意图,制止的手指却终究留恋他背脊的温度没有抬起来,反而变成了加速的抚摸。视线不受控制的朝被翻起的毛衣下看去。
“就是这里,高音区,升G小调。”我感觉自己胸膛上的皮肤一阵震颤。
温热的手突然离开两颗挺立的樱果,我忍不住呻吟一声,那人交叉着双手,再次爱抚着胸前那两颗叫嚣着疼爱的不争气的家伙,“乖,不要着急,前面的两小节变奏要用左右手交替来演奏。”灼热的手指不重不轻的勾勒,我下意识的想迎上去索要更多,迎来的却是冰冷的空气。双手用交换了位置落下了来,冷,热,冷,热,一半是冰,一半是火,我猛吸一口气,全身都颤起来,中间的那一根立得笔直。
“这里,”他握住了那里,“我最钟爱的琴键。”说着轻轻在上面弹了几下,我清楚的看见上端渗出了透明的眼泪。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这个——”迎面而来的甜美的唇封住了所有的语言,迷乱之中已经衣襟大敞的男人,解开了最后的束缚。
被牢牢压在身下,身上的身体温热到灼人。
“你知道8到16度的颤音,3指4指5指一起演奏有多难吗?竟然还打断我。”他笑起来眼睛里浮光碎金星光璀璨,温文如玉,尔雅若兰,“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可是李斯特为了帕格尼尼的《种》做的大幻想曲。”
腿被高高抬起来,架在肩膀,弹琴的手指在入口处弹出清脆悦耳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音响,他冲进来,像音符的高低旋律,乐曲一样的抽送是生动逼真的小钟鸣响,一记记猛冲是变奏的钟声,快慢高低之间,我们的曲子华丽辉煌,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你是我弹过的最无与伦比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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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这么欲求不满?从早晨一直做到正午,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我?”我全身都是汗,嗓子也有点哑。
“很累?”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嗓子有点哑,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看见他到饮水机旁接水,杯子上是我露出一口白牙的黑白肖像印花,那人脖子上有我失控时留下来的红痕,背脊微微弯曲,饮水机咕咚一声下降了一部分,我忽然觉得今天他似乎有点失去自持,不复冷静。
我喝了口水,“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父亲在北京开了一个月的会,竟然都没有通知我,也没有看我一眼。”他倚在床头,从床头柜摸出一只烟,又摸出一盒火柴,点燃。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看着他近乎从嘴里吐出淡淡的眼圈,跳下床打开窗户让冷空气进入房间,顺便走下过去把他的烟掐掉。
“小孩子么,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鼓弄烟,你不知道你不会抽烟还套出一根烟来抽很滑稽吗?有什么不愉快以为抽烟就能解决吗?哥哥是怎么教导你的?说出去都丢我的人。”我点了点他光洁的额头。
“我记得我小时候,父亲很疼我,总是把我托在肩膀上让我‘骑大象’,母亲走了,父亲每天早晨去研究所做好实验,然后买菜做饭给我吃,下去再赶回去看实验结果写实验报告,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我高考考了全省第一,上大学念8年的本博连读,父亲高兴地请了所有的亲朋。我说如果是本博连读那么毕业太晚了无法好好孝顺他,他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难道还养不起你一个小博士?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戴上博士帽第一个给他看。
刚毕业实习的时候我在急诊,一个10岁的R大附小的女孩子,送到医院瞳孔就已经开始扩散了,她不行了需要抢救的时候正好我值班,结果我被那女孩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讨说法,父亲到医院探望老同学,看见了,恨铁不成钢问我为什么不跑任由她们欺负,我就觉得一点儿都不苦了。
结果现在见都不愿意见我。
他都岁数不小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试探着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
“重要么?早知道晚知道,总有一天都是要知道的,终究不能骗他一辈子。”他终于还是淡淡说道。
他把烟放下,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吹进来,打在脸上,从身体里没有拿出去的欲望再次膨胀起来。
成长中缺乏一半的父母,生活的天平无法持平,总是颠簸不平。
无论表象多么光鲜坚强,骨子里的不安全感都会如影随形,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也会长成一条永恒的疤痕。
冷静自持如他,乐天知命如我。
终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彼此的眼睛里只剩下对方清晰的影子。
“喂,快过年了?你难道还要值班?”
苏如春眉头慢慢舒缓,“过往都没有休过假,今年应该有假期。不过一个人过年还不如在医院,医院里即使是过年也不缺人气。你都不知道,骨科的那些医生更忙,经常是一顿饭没吃两口就被叫回去,总有人放鞭炮的时候不是伤了这只手就是伤了那只腿。等到忙过了,谁还有心情吃饭。”他的头低下去,睫毛掩盖下看不清楚表情,“我妈死了以后,这么多年,姥姥早就没了,只有一个阿姨也不经常在一起,我爸,又不欢迎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