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飞机在高空划出一道道的白云，肖柏站在空旷的顶楼，看着那架飞机消失在天际，微微一笑。
再见，我的爱人。
风呼呼地吹着，他转身，流下一行清澈的泪。
楼梯口站着的男人，让他微微一愣，随即冲他笑笑。
“我以为，只有我知道他要走。”
“他也是我的爱人，我了解他。”似乎，他们都承认了彼此在那人心中的地位，只是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没人知道。
并肩走下高楼，他们沉默着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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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曹家堡机场，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停稳，陆续走下来一群乘客。
程青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十月初的阳光还是很孟浪的，他带着墨镜，淡淡地微笑着。
西宁这个恬静的城市，将是他接下来生活的地方。
程父拜托了几名朋友照顾他，但他却谢绝那些人的好意，坚持自己找工作。
奔波在这个高原大陆性气候的城市，长时间的日照让他的肤色渐渐变成麦色，除却那张依旧白皙的脸。
在西宁市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事务所任职，接了几单不大不小的官司，无非就是分家的家产官司，离婚的财产分配，抚养权之类的。
他却乐此不疲地做着，逐渐地也在这边打出一些名气。
“小程啊，这事务所都被你搞出名了，真是幸运。”事务所是这名中年律师开的，他是本地人，希望把力量贡献给家乡，所以开了这家以他名字命名的‘高文’事务所。
“老板，您太客气了。”不骄不躁的性子是高文欣赏他的其中一点，从没见过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以这么沉稳，一点毛躁的性子都没有。
“呦呵，小程又打赢一场官司拉？这次老板要奖励什么？”事务所里另一位律师小张凑过来调侃起来。
“去去，你这个家伙整天想着奖励，踏实工作才是对的。”高文是个爽朗的人，不像其他老板一样苛求员工，总是能跟他们打成一片。
“得令，小程，记得请客啊~”不正经的小张一个立正稍息，一溜烟的走了。
二人笑笑，这个小张比程青大5岁，却比他还像刚毕业的毛躁大学生。
第四十一章：回归
雄踞‘世界屋脊’的青海省是个神秘诱人的地方，她仿佛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粗拙中透着珠光宝气平静中显出神奇风采——百度百科
青海省属于高原中的平川，连绵的山脉，广阔的草原，以及我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青海湖。
青海湖位于青藏高原上，在青海高原东部，距西宁150公里，面积4500平方公里，海拔3200米，是日月山、大通山和起伏连绵的青海南山环抱着的高原湖泊，湖水冰冷且盐分很高——百度百科
青海湖蒙古语叫‘库库诺尔’，藏语叫‘错温布’，也就是‘青色的湖’的意思——百度百科
青海湖中有鸟岛、海心山、海西山、三槐石和沙岛。
时近年关，事务所老大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来到青海湖游玩。
高文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解着路上所见所闻，程青一直挂着微笑听着，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这个闻名遐迩的湖泊，似乎有着她最独特的魅力，令人络绎不绝地前来观赏她的壮丽。
冬天的青海湖有着别样的美，日光暖暖地照耀在高山上的雪面，折射出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醉人心扉。
程青看着那碧绿的湖面还漂浮着几片薄冰，草地上的绿色一片湿润，踩下去，软软的泥土地有一种飘然的感觉，犹如踩在棉花上。
周围都是起伏的山峦，鸟岛上的鸣叫声络绎不绝，时而飞出大片的鸟儿，十分壮观。
深深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程青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动人心魄的真挚微笑，比之这广阔的景色还要醉人，还要摄人心魂。
眯着眼享受着中午时分的暖风，湖泊周围的游客不多，毕竟都忙着回去过年。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凝神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名少年少女在那欢呼雀跃。
苦笑一声，自己都远离那里了，这种感觉却还是趋之若鹜，怎么也挥不去。
甩甩头，跟着同事们随意逛着，偶尔说上几句话，眼角却忍不住往刚才的地方飘去。
高文带着他们几个小伙子，找到附近一家牧民，众人围着火堆，吃起特色的烤全羊，主人家烤出一盘锅馍馍分给他们品尝，入口外脆内软，独特的口感十分美味。
把自带的几瓶啤酒灌下肚，小张本来就耐不住性子，扯开嗓子开始唱那半调子的民歌。
牧民笑呵呵地看着他发疯，偶尔还纠正几句发音错误的歌词。
游玩了一天，他们就地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打算明天再回西宁。
程青泡完热水澡，躺在床上翻开随身带来的书看着，而夜幕中的青海湖波光粼粼，折射出异样的光彩，仿佛在发出幽幽的叹息。
揉揉鼻梁，摸出震动的手机。
“爸。”程青语气中的调子有些高昂，程父不由宽慰地笑着。
“过年打算回来么？”自从儿子瞒着所有人离开北城后，他多少有些担心，毕竟那时候的程青只带了2万块作为生活费，之后就再也不要他汇钱过去。
“嗯……会回去吧……”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词，他摸摸书面，那是本讲诉心理的书。
“回来吧，老爸自己一个人过年也没意思。”老程这话怎么听都带着撒娇的意味。
“行吧，那我明天订机票。”打个哈欠，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走到阳台上望着夜空下的湖泊，静谧的气息环绕着全身。
自己躲了半年，现在回去应该没事了吧。靠在栏杆上点着烟，程青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懦弱了，以前那个勇于面对任何困难的程青去哪里了？
苦涩的笑带着浓烈的苦味，摇摇头，自己不应该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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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去的飞机上，程青总是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灼灼的盯着他的背，但每次转过去的时候，都是一片正常，这种感觉一直到他被程父接上车才消失不见。
“你的房间都没变，对了，这些给你。”当他看见程父手中那一叠标志着那段铭心恋情的照片时，震惊地看着程父。
“老爸已经想通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去选择，想怎么做就去吧，爸爸会在身后支持你的。”摸摸儿子的头，那高高的个子比他还要高一点，终于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雏鸟了。
“爸，谢谢你。”拥着父亲不再高大的身体，程青微笑着。
吃着一顿儿子做的饭菜，程父心满意足极了，都半年没吃过儿子做出的饭菜，那味道简直没话说。
父子两其乐融融的吃完一桌的饭菜，又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感情比什么时候都要好。
门铃响了，程父打开门，笑眯眯地把门口的人迎进来。
“死阿青，你丫的玩失踪也不带连我也瞒啊！”王丞一个饿虎扑兔，把程青压在沙发上一顿蹂躏。
“哎呦，别别，痒死了，我错了，下次带你一起失踪。”被抓住痒点的程青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而程父则无视他们的打闹，自顾自的看电视……
“咳咳，住手，腰要断了。”老虎不发威他当他是Helly Kitty猫啊，一个翻身把王丞扳倒，程青拍着胸口顺气，以免肚子疼。
“行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妈了，居然还搞失踪。”说着说着，王丞突然看了看坐在电视前的程父，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拉着程青就上二楼。
“喂，你怎么了？我爸有那么可怕么？”刚进门，程青就笑眯眯地询问，他不记得王丞这么怕程牧啊。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王丞精神抖擞，外加表情严肃的模样，着实让程青迷惑了。
“说吧，我承受力很强悍的。”支着双手把头枕上去，程青靠在床边看着他。
“事情是这样的……”故弄玄虚是王丞的拿手好戏，他先是一个沉稳的开头，然后就是：“阿青，我们可能要成为一家人了。”
“噗……”他震惊了……
“So，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的大人要结婚了？！你爸跟我爸？！”一个问题接着一个从嘴里吐出来，然后自己结束这些问题：“靠，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王丞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脸，程青抽着嘴角，冷静下来。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咳咳，这个很难以启齿……”看着程青展现他依旧强悍的思维能力，王丞嘿嘿一笑……
“我们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我爸跟我们是同类……然后吧，他喜欢程伯伯……结果吧，我爸把程伯伯上了……”刚说到这里，就看见程青一副吞了大便的表情……自家老爸的脸浮现在脑海中，程青打了个寒颤。
“咳咳，这不是我爸直接告诉我的……因为他讲的时候太明显了，我自己猜出来的。”离开家才半年，自家老爸就被掰弯了？！无语的看着天花板，程青还是觉得震惊。
“所以，最后的最后就是，我爸热烈追求你爸，听我爸的意思，他想去国外登记来着……”小心翼翼地看着程青阴晴不定的脸，王丞咽咽口水，自己知道的时候比程青还可怕，差点把家里的老头子吓死。
“热烈追求？国外登记？小爷还没答应呢！”程青翘着二郎腿，十足的痞子样。
趁他不在的时候，泡他老爸？事后才告诉自己想结婚？门都没有，就算是自家老爸答应他也不打算答应，不对，是答应之前必须考验考验。
“咳咳，所以我爸让我来当说客了，本来今天他是要带我过来跟程伯伯一起吃饭的，听说你今天回来，就让我来打头阵……”其实王丞也很无辜的，被自家老爸指使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比谁都了解程青。
这丫的撒起疯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深刻意识到这点的王丞小心翼翼地坐在电脑桌前，抱着椅背。
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程青不耐地揉揉太阳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楼问清楚。
说到做到，程青一阵风似地跑下楼，王丞还能听见他带着强烈疑问的嗓音。
“爸，你要跟王思明结婚？！”
程父闻言十分淡定，看着他，然后缓慢地点头。
“老爸！你你你……你真的要结婚？你要抛弃儿子？”不知道是谁说的，兴奋到一定程度人就有点疯狂，现在程青算是这一类的。
程青没有不高兴，相反地，他十分兴奋，所以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阿青，你太兴奋了。”自家儿子，他当然了解，所以程父只是淡定的指出他的兴奋。
“呼……”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程青挂着狡诈的微笑，看着自家老爸。
“爸，所以你不反对我找男朋友就是因为王叔？”抽抽嘴角，程父终于无法继续看电视，扭过头认真的回答。
“有一半是，另一半……需要你自己去琢磨。”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个男人愿意为了他，放弃身为男人的尊严。
“好吧，所以以后我跟橙子就是一家人了……”摸摸下巴，程青彻底镇定了。
“其实……我还没答应。”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的程青无力地看着自家老爸笑得狡猾的脸，谁说他爸严肃来着？明明就是只老狐狸。
第四十二章：顿悟
回来已经三天了，程青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齐睿或者肖柏的消息。
难道自己沉寂了半年，他们就已经放弃了？这么想着，程青有些挫败，自己居然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整理好心情，程青准备出门去面试。这几天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今天就有一家事务所发来面试通知。
纯黑的西装，纯黑的衬衫，一身黑到底的程青带着墨镜，若不是领口几颗解开的纽扣，还以为他是黑社会的。
揣着高文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推荐信，再带上自己的简历和一些资料，书卷气息浓厚的青年，就那样站在等候室外。
“程先生，请你进去面试。”秘书小姐有些惊艳地看着他脱下墨镜，那张俊美却又不是男子坚毅的脸，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谢。”礼貌地点头示意，进入面试室。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程青有工作经验，并且为人沉稳细腻，面试官们都很是满意。
最后，那名主考官直接站起来，冲他点头说道：“得，你被录取了。”
“老板。”其他两人呆呆地看着自家老板，这不是断了其他应聘者的后路么？
“不用说了，这家伙的思维敏捷，说话很有技巧，而且熟知所有法律，你们谁去给我找这么个人？”程青仔细看了看那位老板的名字——方塘。很有趣的名字。
“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方塘老板直接走出面试室，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副考官和微笑的程青。
“既然老板发话了，那你就留下吧，年轻人，好好努力。”副考官们纷纷拍拍他的肩膀，走出面试室。
嘴里说着客气话，程青却有些好笑起来，公司有新人进来，那些老一辈的怎么看都是不满的……
程青刚走到楼下的拐弯处，就意外地看见一个人。
肖柏带着怪异的脸色，低着头跑进公司大楼，甚至从程青身边过去也没察觉到他的存在，一头扎进电梯里，脑袋抬都不抬一下。
莫非，肖柏也是他们事务所的？程青抽抽嘴角，回到家后用网络查那家公司，却没有发现肖柏的资料，反倒是在那个竞争对手的公司里看见了肖柏的照片。
看了看详细资料，程青不由笑了起来，如今肖柏在业界也小有名气，是那家公司培养的一匹黑马。
对于肖柏，程青是愧疚多过爱情，对于他，程青一直怀有一种强烈的歉意。
这样矛盾的心情，真是糟糕啊。仰头倒在床上，撑开手指看着指缝间的亮光。
不知道阿睿怎么样了……心脏隐隐作痛，那个自己最深爱的男人，是他割舍不掉的刻骨铭心。
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丢掉这恼人的思绪。
“阿青，爸爸出门去了。”楼下传来父亲的声音，他睁开眼，走出房门。
程牧在玄关处穿鞋，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程青看见父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微笑，边接电话边走出去。
这样的父亲，比自己幸运多了。屋外的阳光刺眼极了，小花园里的花草依旧翠绿青葱，程青拿起水壶，到外面浇花。
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提醒他舒心一笑，幸好还有这个朋友。
“阿青，出事了。”电话那头颤抖的尾音让程青心里一紧，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边询问边出门。
“我在游梦，齐睿他……被人打伤了，流了很多血……”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程青脑海中唯一剩下的一句话只有：齐睿出事了。
撒开腿奔到路边，上车报了目的地。程青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里极度不安。
为什么阿睿会被人打伤，他明明那么机智。
程青咬着嘴唇从车上下来，看着这家医院，心里无限悲哀，他经常出入这家医院，每次都是盛满悲痛的进去，无奈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