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盒饭往回走，江一无聊的开始思索自己最近总是上火的原因，然后，惊悚的发现，这些好像都跟段大爷有关。
有时候，他看见段飞羽居然会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难道他对高富帅又武功高强的教主羡慕嫉妒恨了？不对吧，他貌似更想掐死的，是主动贴上来勾搭教主的各类人。
……难道？
不不不，不可能，他江一虽然是个双性恋，但段飞羽这种明显不是他的菜。
女人他喜欢胸大腿细中等个子的，男人么，他喜欢清爽一点阳光一点的，段飞羽这种冷面肌肉男明显对不上号。
看来最近是工作太忙压力有点大了，而且分了手的前女友也找到了对象，据说要订婚了还，估计这点也有点刺激到自己。
看来这部电影拍完了，得放个小假轻松一下才好。
第二十一章
吃完饭在车里眯了一会儿，江一已经困到不行，但心里还惦记着导演要接着拍的事儿，便怎么也没法放心大胆的睡，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究竟睡着了没有，倒是乱七八糟的梦做了好几个。
半梦半醒之间，大喇叭响起，“过来了，大家都过来了，剧本改好了。”
不少打盹的人被这一嗓子给吼醒了，纷纷强撑精神起来干活。
导演说：“剧本吧是改好了，但是武打动作还得让武术指导再想想，今天这都半夜十二点多了……”
江一一听这句话，心想着应该要放他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容易稍稍打起了精神，谁料导演的后半句话直接泼了他一桶冰水。
“今天这都十二点多了，大家要努力打起精神来，先把没改的部分排完喽。”
“……好的。”江一郁闷了，先前满腔的拍戏热情已经萎靡下来，留下丁点儿大的激情还在挣扎着燃烧。
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不让人睡觉，太痛苦了。以前跟着贺文轩还好，贺老大拍戏的时候，他们可以找个地方眯着睡，每次只要留下一个人守着就行了，轮流着来，轻松许多。
现在么，看着后面还有好几场的戏，江一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纯粹找虐。
拖着沉重的身体，江一强打起精神，跟段飞羽一起，又完成了两幕戏。
收工的时候，天色已亮，几近凌晨五点。
卸妆的时候，江一已经彻底睡死，到最后还是被段飞羽叫醒的。
江一回车上拿出两个睡袋，走进剧组搭起来的棚子里，把睡袋随意往地上一铺，自己钻进去，蒙上头就开始睡。
“教主你也赶紧躺下吧，我不行了张不开嘴了，晚安。”
“晚安。”
段飞羽看了下四周，不少人已经在睡袋里睡着了，有的直接在地上铺了几层褥子，打了个地铺。
大冬天的，这电影城在郊外，四周荒无人烟，除了树就是草，更是感觉寒冷冻人。
电影城好歹这么大，有这么多剧组拍戏，供演员住的地方自然也是有的，但住宿区就那么点儿地方，早就被其他剧组给订满了。
一般有点水平的演员都是拍完了开车到附近的酒店去住，但今次休息时间太短，也没提前预订酒店，江一跟段飞羽都懒得折腾了，反正也有睡袋，就先这么凑合一晚。
看大家伙一个个冻的不行还拼命去睡的样子，段飞羽摇了摇头，演员什么的看似光鲜，其实当中的不容易又有谁能看见。
翻身钻进睡袋，段飞羽深呼吸两口气，开始例行的呼吸吐纳，练内功。
武功练到了极致，无需固定姿势，随时均可修行内力。
段飞羽感觉，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教务要处理，练功的时间多了，内力似乎又有些提升，真是个不错的现象。
没几分钟，大家都安静下来，有人关了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半小时过去，大家都睡熟了，只有江一翻来覆去，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段飞羽疑惑的睁开眼看了下，也没多说什么，复又闭上眼睛。
“呼……呼……呼噜。呼噜噜……”
“吼……吼……吼吼吼……”
江一刷的一下猛然睁开眼，恨恨的盯着呼噜声的来源处，满脸扭曲。
怕的就是这个——大家的呼噜声，真是堪比打雷啊，震到不行。江一郁闷的伸出手堵上耳朵，把头缩进睡袋里。
不行，穿透力太强，怎么都不管用。
江一又把脑袋探出来，郁闷的转了个身，面朝着段飞羽。
好家伙，教主咋还没睡呢？大黑天里，两只眼晶晶亮的似乎要发光，跟妖怪似的。
段飞羽看着江一的眼神，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轻声道：“是你们的眼睛太过浑浊。”
江一点点头，没说什么，闭上眼使劲睡。
怎么折腾都睡不着，惊天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江一又累又困却不能睡，眼睛酸涩的厉害。而且今天来的匆忙，暖宝宝也没带，脚丫子冻的冰凉。
江一折腾的没法子了，末了只得向教主求救。
“教主，不是说好了教我武功么，现在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快，教我内功，冻死我了。”
段飞羽瞟了江一一眼，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江一看对方明显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又说：“好吧这个不强求了，那有没有什么穴道点了以后就听不见了？你戳我一下吧。受不了了，困死了。”
段飞羽听了迅速伸出手在江一脖颈处点了一下，后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翻着白眼慢慢昏睡过去。
睡着前，亦或是昏迷前？江一唯一想的，就是教主这丫的敢不敢提前打个招呼，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好不好！
＊＊＊＊＊＊
江一被段飞羽点了穴，竟然难得好眠，一夜无梦到天亮。
上午九点刚过，剧组人员全部起床，再次活动起来。
段飞羽和江一也跟着爬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见导演。
秦扬和柳舟本就属于高级龙套，除却和男一号同台的几场戏外，剩余的戏份并不多，又多发生在夜晚。
男一号下午才到，所以今天上午就没教主的戏了，倒是江一需要吊威亚拍武打场面。
江一本想让教主先行回去休息，但导演却让教主留下来，希望他能跟武术指导一起帮忙指导一下动作。
段飞羽欣然接受，江一心里也有了个底，虽然教主基本上没啥大用，但有他这个人在，就能让人安心。
武术指导孙大叔给江一讲了讲基本动作，自己又演示了一遍，而后将动作拆解，一一教授。
江一好歹被段飞羽蹂躏了将近两个月，马步扎过了，恐怖的中药也喝过了，还练过一套名字狗血的开山拳，勉强脱离了武术小白的行列。
孙大叔编排的动作并不过于花哨，但动作幅度却大的很。
飞奔两步突然下跨横扫千军，而后又飞身踩到墙上，三两步上到屋顶，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最终将人拿下，全程吊威亚。
江一一开始还摩拳擦掌激动得不得了，等钢丝真的挂上了，吊起来后勒的大腿疼了，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点恐高症，这才有些后悔。
剧本修改过后，导演增加了一幕柳舟的戏，正是现在拍摄的这场。
白天柳舟在泗水阁外围巡查的时候，发现有可疑人物，遂追上去盘问，怎料对方拔腿就跑，柳舟见此迎追直上，最后顺利将对方拿下，押回交给秦扬。
跟江一对戏的，是一个新人武行，个子不高，瘦瘦的，手长脚长，很是灵活。
横扫千军的场景很顺利就过了，而后面却频频NG，脚踩着墙面飞到屋顶的动作怎么也拍不好，做的不顺。
看人家小武行做的那么好，却因为自己而不断NG重复动作，江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然而越在意就越放不开，反而更拍不好。
江一是越来越着急，到后面满头大汗，脑袋嗡嗡响。
又一次NG，化妆师在替江一补妆，段飞羽走上前去，抬腿在江一大腿和小腿上各踢了一脚，“放松点，有钢丝吊着，你不能像平常那样腿部用力。你用力的位置不对，所以动作做出来才不顺。翻墙的时候，左脚脚掌使力，踩到这个位置上才行，否则最后的转身会卡位。”
江一点点头，紧盯着墙面，把要落脚的位置记住，而后朝武行打了个手势，“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麻烦了。”
导演挥挥手，摄影机再次开录。
江一深呼吸两口气，看了教主一眼，心里想着刚才讲的落脚点，大步向前冲去。
“卡！好了，下一条。”
“下一条”三个字，现在对江一来说也许是最动听的三个字了。
这一回终于过了，江一一下子就软了，半靠在段飞羽肩上直喘气。
“教主啊，真……真有你的，还是你解释的仔细，我听得懂。”
段飞羽看了江一一眼，也没把他推开，只回了句，“是你太蠢。”
翻了个白眼，江一站直了，继续下一条的拍摄。
拍摄直接从屋顶上继续，江一右手握剑，盯着在前面狂奔的武行，迅速向前追去。
武行从屋顶跃到地上，江一也跟着飞身而下。
本来的安排是：落地后，武行会放慢脚步，这时江一大步而上拿剑指着对方的脖子说两句台词就行了。怎料从屋顶上飞下的时候变故陡然而生，江一身上的锁扣竟然裂了，整个身子脱离平衡，向左前方的墙面上撞去。
下意识捂住头闭紧眼，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江一甚至没叫一声，脑袋里‘教主救命’这一想法一闪而过，以极快的速度向墙面摔去。
工作人员大叫不好，迅速往江一那边跑去，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肯定赶不及了。
耳边呼啸的风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腰间多出来的手臂，和教主低声的话语，“你不仅蠢，运气也不怎么样。”
第二十二章
感觉到腰间强有力的手臂，听到教主近在耳边的声音，江一心里‘死定了’的想法瞬间转变为‘得救了’，舒了口气，彻底安下心来。
看着突然飞起来的段飞羽，忙向江一赶去的众工作人员不由目瞪口呆的放慢了脚步。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特效？
等段飞羽落地，把惊魂未定的江一放下来后，工作人员们才赶到，检查锁扣的，嘘寒问暖的，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导演也坐不住了，亲自跑过来询问情况。
江一虽然脱险，但心里还是不停的扑通扑通狂跳，腿脚发软，有些后怕。
抓着段飞羽的胳膊半靠在对方身上，江一看着朝他跑来的牛导演，从来没觉得牛导演是这么的可爱。
得亏着牛导演让教主留下来充当武术指导，要不教主出去休息了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弄不好就要交代在这里、可以提前去地府打招呼了。
抹抹惊的一身冷汗，江一摆摆手，站起来转了个圈，告诉大家自己真没事儿。
“放心放心，一点儿没伤着。”
负责道具安全的师傅们仔细一看，原来是拴在腰上的安全扣弯了，开了个口儿，钢丝从里头滑出来，江一就只剩下拴在腿上的一根钢丝支撑着，无法保持平衡，这才险些酿成事故。
赶紧把江一身上的锁扣都解了，工作人员把江一的羽绒服给他披上，牛导演说：“小江啊，今天上午你先歇会儿，这一条下午咱再拍。先缓缓的。这是我们工作失误，对不住了啊。”
江一摇摇头，笑道：“没事儿，刚才给我挂上的时候我也看了，都好好的呢，这回是特殊情况，纯属意外。我先去歇会儿哈，下午开拍的时候您叫我。”
导演连忙应下，让段飞羽陪着江一出去休息了。
剩下的人开始清理现场，而后准备开拍其他戏份。
等段飞羽和江一都出去了，收拾锁扣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忽然问：“奇怪了，坏的锁扣只腰上的那个，这样两根钢丝有一根不能用了，但还有一根钢丝由两个锁扣挂在腿上呢，段飞宇是怎么在这么短一瞬间把锁扣打开把江一带下来的呢？”
另一个武行听了，过来拿着锁扣翻来覆去的看，末了走到角落里，去把滑到地上的钢丝绳捡起来，定睛一看，“末梢平整，很明显被利器切断的。看来他没解锁扣，直接把钢丝切断了。但是……你看见他动手切钢丝了？”
工作人员摇头，“……没有。”
武行：“我也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的盯着手里断掉的钢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高手在民间？
看来有真功夫的人不是没有，而是都很低调，隐居了。
武行身为学武之人，对段飞羽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更加敬畏。
高人哪。
撇去那边震撼过头的工作人员们不说，却说江一这边，难得大牌的享受了一回段飞羽大爷的伺候，由教主扶着走回车里。
在车里歇了一会儿，江一拿出水壶喝了口热水，整个人恢复过来，脸色好看许多。
“哎呀我的妈啊，可算是活过来了，拍电影什么的，真心不容易啊。”
段飞羽没接话，坐在车里无比敬业的看他的剧本。
满血复活的江一又闲不住了，看教主这么冷静淡定，心里不爽的很。
小爷差点嗝屁着凉脸着地摔下来哎，你好歹算是俺的朋友吧，老说我是你的什么部下，那怎么也不问候一句？就算是表面功夫象征性的你问一句也好啊。
死没良心的。
江一不乐意了，趴在前面的椅背上，歪头眯着眼盯着教主看。
段飞羽抬头看了江一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继续啃剧本，完全无视江一的视线，毫无压力。
江一跟教主比耐力，那是从来没赢过，这回也是，忍不住先开口。
“喂，我现在虽然没事儿了，但你好歹也问一句我有没有事吧？”
段飞羽头也没抬，蹦出来一句话直接秒杀江一，“你自己都转了个圈儿跟工作人员展示你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还问什么？多此一举。”
“……”江一气的牙痒痒，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仰躺在座椅上，闭着眼开始小憩。
段飞羽看了会儿剧本，开始玩手机。
江一偷偷眯着眼看了一下，发现教主在刷微博。
江一又闭上眼打盹，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发现教主还在刷微博，不由出声问道：“就是个微博嘛，有什么好看的。”
教主头也不抬，道：“我在回粉丝的微博。我发现他们有些话我听不懂，无法回答。
最近加关注的人突然多了不少，一直说什么要跟小松鼠好好相处，不可以欺负他什么的，还说什么霸道攻面瘫攻，这些是什么意思？”
“霸道攻面瘫攻我倒是知道，不过你前面说的那个小松鼠是什么东西啊，就是森林里的那种松鼠？你又没养松鼠宠物，怎么会说起来这个？”
段飞羽摇头，“不知道，我正在百度。”
江一自己也拿出手机，“是吧，估计小松鼠什么的是个代号吧，搜搜肯定能有。”
“那霸道攻面瘫攻是什么意思？天然呆呢？”
江一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眼睛瞄向车外，“额……这个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也不好解释，你还是自己百度一下吧，度娘告诉你。”
段飞羽不置可否的瞥了江一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
趁段飞羽百度霸道攻的时候，江一迅速上网，百度关键字“段飞羽小松鼠”。
哗啦啦，不搜不知道，一搜，相关内容出来一大片，有刷屏嫌疑。
当中一个帖子最惹眼——【CP：飞鼠】高第八个字母，BL同人，雷者误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