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卓阳有这个心思很久了。
他知道许小文家境一般,许小文既然跟了他,他就应该负责许小文的生活。为了照顾许小文的自尊心,这个提议他人到现在才提出。
果然,许小文黑了脸:“你把我当什么了?”
原卓阳立刻道:“当老婆啊!”
“……”许小文脸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乱说……什么……乱说什么……”
原卓阳笑笑。
许小文的心仿佛被猫抓了一下,痒痒的,想继续问偏偏又难为情。不由得埋怨不识趣的原卓阳,老是吊人胃口!
许小文还是拒绝了原卓阳的“好意”,他看得出原卓阳嘴上没说什么,不舒服还是有的。他仍然拒绝了。
并不完全是自尊心的问题。
许小文曾经有过五年被包养的日子,他对钱的问题比较敏感。有些阴影是会笼罩人一辈子的!
原卓阳扔给许小文一个发光的小东西。
一把钥匙!
原卓阳公寓的钥匙!
许小文抬头认真的看向原卓阳,男人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收好可别弄丢了,不上班的话,我不可能和你同进同出,更不要说去接你。有钥匙才方便。”
因为这个原因吗?!许小文总觉得还有别的。
“咳咳,明天我送你去搬东西吧。”原卓阳说得理所当然。
“同居!?”许小文“恍然大悟”,然后满意的看到原卓阳百年难得一见的别扭表情。
许小文没有思考同居是不是个问题。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原卓阳把他送到学校。
书法社的集会上社长宣布了要求大家参加书法比赛的消息。许小文有着六年的书法功底,也是社长要求必须参加的社员之一。许小文参加的比赛多了,没什么紧张的感觉,另两位指定参赛的同学似乎也习惯了。
社长说了一些这学期的计划,展望一下未来,顺便宣布了收会费的时间。唯一让许小文感兴趣的就是学习班的消息。书法社的学习班和外面的书法兴趣班一个性质,都是付费学习书法的。但是收费却比市价相对低一些。有一位师兄大四了去实习,教习的位子空出来一个。许小文当下提出申请。虽然他才大一,考虑到他的实力,社长当场和几位干事商量过后同意了。
散会的时候,许小文心情不错。刚失去一份工作,立刻就有新的。本着效率的原则,一散会他就找社长和干事讨论了课时安排,教材资料之类的呃琐事。半个小时后,他搞定一切,心情更好了,连被叶雪璃叫住也没影响他的心情。
“这就是我男朋友,看见了吧!”叶雪璃不耐烦对一个黄头发说。
黄头发阴狠的眼神在许小文身上停留片刻,不屑的笑道:“小璃,你别骗我了。你以为随便抓个男的说是你男朋友我就会信吗?他全身上下哪里向你的男朋友?”
叶雪璃亲昵的挽住许小文的胳膊:“你爱信不信!谁耐烦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还有,请叫我全名!”
黄头发半信半疑,盯着叶雪璃和许小文挽着的手又是嫉妒又是愤怒。“我不信!”黄头发用哀求的语气对叶雪璃说:“小璃,我不会放弃的!他……怎么配的上你!”可能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不常用,或者是对许小文这么碍眼的存在太不爽,黄头发的表情依然是阴沉的。
许小文终于明白这是一场多么狗血的情景了。他被叶雪璃叫住的时候还能保持自己的好心情,被一个男的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的时候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但是当他弄懂眼前的情况的时候他真是无语了。
当叶雪璃猛的拽住他,用力亲到他的脸颊时,他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感想了。
“我和小文感情很好。”叶雪璃气鼓鼓的对黄毛说:“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她加重了不可能三个字的音。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黄毛说出了电视剧经典台词,既伤心又愤怒。
“你很好。”叶雪璃的表情和她的话分明是两回事:“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黄毛终于带着对叶雪璃的不甘心和对许小文的怨恨走了。
许小文面无表情的从叶雪璃手里抽出胳膊。“下次你需要找人扮演男朋友的时候希望能先告诉我一声。”我好离浑水远点儿。
叶雪璃拉拉自己的裙子,又摸摸自己的头发,酝酿了一会儿,见许小文要走,急忙拉住他,在许小文的目光下又讪讪的松开。“对不起……”
面对不安的叶雪璃,许小文真说不出难听的话。事实上,他对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叶雪璃嗫嚅,“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当然不会。”许小文难道还点头吗?
叶雪璃如释重负,“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许小文长长出了口气,目送叶雪璃走远的背影,转身,那口气顿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两米远的地方,原卓阳双手环胸,斜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什么时候到的?”明明没有什么,许小文却感觉到莫名的心虚。
“从某人被强吻开始。”原卓阳的语气十分平静,慢悠悠的说。
许小文哽在胸口的气终于吐出来了。原卓阳也说了“强吻”。说明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所以他的态度才如此自然?
许小文放心得太早了。上了车之后,原卓阳直接把车开回公寓,在许小文“忘记什么东西?”的疑问中进了电梯,然后不顾他的抗议把他扛进屋里。让他由里至外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谨言慎行”!
一番荒唐过后,许小文无力的瘫倒在床上,肚子咕咕的叫了一阵,他却不敢说“饿”。半个钟头前他叫饿的结果就是原卓阳用XX的部位喂了他好多蛋白质(这句话好猥琐)。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运动过后浑身汗涔涔的。许小文忍不住把身子往边上挪一挪。
好在原卓阳也不是铁打的胃。起身看看时间,他本来定了一家餐厅,预约的时间已经过了,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吃外卖了。
许小文踢踢他:“我不想吃外卖。”
“我也不想吃。”原卓阳瞟瞟他,顺便在他小腿上摸了一把:“要不,你来做饭?我记得冰箱里还有鸡蛋和肉……唉哟……”
许小文狠狠的踢了原卓阳一脚,可惜光着脚,杀伤力不止大打折扣,两个人一起抱着脚叫唤。“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居然叫我做饭???”许小文怒不可遏,瞪着原卓阳,大有只要你一点头我就咬死你的趋势。
“说笑而已……我去煮粥。”原卓阳干笑,弯腰:“主人先洗个澡吧,奴才伺候?”
“哼。做你的饭去吧!”许小文绝对不会让原卓阳“伺候”的,谁知道最后谁伺候谁!
原卓阳摸摸鼻子,乖乖的去厨房熬粥。许小文拖着酸软的身子去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门铃的声音。
原卓阳唰的拉开浴室的帘子。“把水关了,不要出来。”不待许小文回答,他又匆匆的合上帘子,啪的关上浴室的门。
许小文依言关上水,把浴袍披在身上,走到门边,拧拧门把手——拧不动!被反锁了?!
隔着门,许小文听见说话声,依稀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他听见原卓阳叫了声“妈”。
35.
许小文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没有了水流声的遮掩,客厅里的谈话依稀可辨。除了原卓阳的声音之外,一个柔和的女音,另外还有一道更年轻的声音,女的。
原卓阳迅速把许小文的衣物塞到卧室,锁上卧室门,鞋子塞到鞋柜。掩饰好各种痕迹后,才打开门。
“妈,你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万一我不在呢?”原卓阳引着卓兰坐在沙发上。卓兰挽着冯澜熏,示意冯澜熏坐到她身边。
“我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和澜熏在外面吃饭,那家的汤做得好极了。还是澜熏惦记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独居,平常肯定吃不好。这不,给你送过来。”卓兰慈爱的看着儿子。
冯澜熏赶紧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原卓阳,袋子里有一支保温桶,就是她们说的汤了。
“看阿姨说的……其实啊,是阿姨自己想你了不好意思说呢。”冯澜熏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羞涩,“我们还在担心你不在,幸好门卫说你回来了,不然就白费了……阿姨的一片心意!”
“对啊,我们来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你怎么没接?”卓兰随口问道。
原卓阳的笑容一僵,他的电话呢?“手机大概忘车上了……”
“怎么这么粗心。”卓兰没有细究,不等原卓阳回答,她又站起来,四处打量:“也不知道你平常怎么过日子的,吃饭没?肯定没吃……”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咦——”卓兰吃惊的声音传来:“你在煮什么?我儿子居然会自己做饭……”
冯澜熏诧异的看向原卓阳——现在会做饭的女人都算少见,更不要说像原卓阳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做饭。旋即又懊恼,她还以为自己的厨艺会为自己加分,看来这一条是行不通了。
卓兰走出来笑眯眯的对冯澜熏说:“澜熏,看见没有,谁要是嫁给我儿子可就享福了,如今有几个男人会做饭啊!”
“阿姨……”冯澜熏娇嗔,为卓兰意有所指的话红了双颊。
卓阳想到浴室里的许小文,不禁头大如斗。
“你先喝汤吧,剩下的我给你弄。”卓兰示意儿子把她带来的汤喝了,挽起袖子,准备帮儿子把饭做完。“围裙放哪儿了?”
“阿姨,我来帮你吧。”冯澜熏甜甜的笑。
“好啊——”
天啊,要是老妈在这儿做饭,等他吃完饭都什么时候了,许小文不是要在浴室里待一两个钟头!
“妈,我突然想出去吃了。干脆不要弄了,陪我出去吃吧。”原卓阳赶紧打断两个女人的话。
“你都弄了一半,怎么又出去吃?再说我和澜熏都吃过了……”
“妈……”原卓阳嗔怪道:“澜熏是客人怎么能让她做饭呢?不如我们出去吧……走吧!”说完,强行拉着卓兰,把大衣披在卓兰身上,见卓兰一头雾水,于是凑到她耳边道:“你总不能让我在澜熏面前失礼吧。”
卓兰恍然大悟:“对对对,怎么好让澜熏做这些呢!瞧我……澜熏,你还有空吧,咱们陪卓阳出去?”
冯澜熏的耳朵灵,音乐听到原卓阳的话,因为原卓阳对自己重视而高兴,卓兰的话又给她提供了和原卓阳相处的机会,没空也要腾出空来。当下点头道:“怎么会没空,我就想和阿姨一起呢!”
爱慕的眼神从原卓阳身上飘过,却没注意到原卓阳的笑容如此僵硬。
卡擦!开门的声音。嘭!关门的声音。
然后外面陷入寂静。
许小文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原卓阳走了,把他关在浴室里!他呆呆的坐着,脑子有些混乱。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卧室里缠绵,现在,他却被关在浴室里。他的情人和妈妈,还有另一个女人走掉了……
滴答、滴答。
水滴从没有关紧的花洒上漏下,滴在浴缸里溅出小小的水花。
浴袍下摆浸湿了,粘乎乎的搭在小腿上,温暖的空气渐渐变得冰凉,许小文忍不住环抱双腿,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小文听见卡擦一声。原卓阳回来了?
他撑起身子,慢慢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脚蹲麻了,步子挪动很慢。他的手刚摸到门把手,外面的人就推开了浴室门,险些把门撞上他的脑门儿。
进来的不是原卓阳。
“你?”许小文蓦地瞪大眼睛。“你、你……”
“原卓阳叫我来的,他说你被锁在屋子里了。”蒋毅的目光像X光一样在许小文身上扫荡,没有对许小文半裸这身子锁在浴室里的情况产生丝毫惊讶,脸色平静得好像真的是一个朋友不小心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
许小文和他不是朋友。
许小文的情况显然不寻常。
或许是原卓阳告诉他了,或许是他没有好奇心这种东西。
许小文咬着嘴唇,无论哪种情况,被蒋毅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都让他格外难受,哪怕如今的蒋毅并不知道上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谢谢。”他低声说,手指攥紧了浴袍的衣襟。“我去换衣服,你随便坐。”说完逃跑一般的大步走进卧室。
卧室也被锁住了!
许小文手足无措的站在卧室门口,然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蒋毅。
蒋毅摊手,“他只告诉大门的备用钥匙,可没告诉我卧室的钥匙在哪儿。”
许小文全身只有一件半湿的浴袍,小巧的锁骨若隐若现,胸口的位子,左右两点微微凸起,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曝露在空气中。他难堪的把腿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躲避蒋毅幽深的目光。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他的电话被锁在卧室里了。
蒋毅没有说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右手伸进西服内面,摸出电话递给许小文。
许小文伸手去接,手指刚拿稳电话,蒋毅的手脱开,擒住许小文的手腕。
许小文一惊,反射性的往回试图缩回手臂。蒋毅却一使劲,许小文一个踉跄,被蒋毅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他又惊又慌,意外的情况让他脑袋更混乱了,只剩下本能的反应。
“卓阳给你多少?”蒋毅的一只手抓住许小文的手腕,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两具身体贴得极近,几乎没有缝隙。许小文下意识的挣扎反而让浴袍滑下肩膀,露出浑圆白皙的肩膀。光裸的肌肤甚至能感觉到蒋毅喷出的温热气息。
然而许小文心中却一片冰凉!
这一瞬间,蒋毅的的形象和他记忆里的重叠了。
“多少钱一个月?你这样的货色,算不上上品,不过滋味倒还不错,开个价吧,以后你就跟我了。”逆光而立的男人看不清表情,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却让许小文胆寒。
他浑身青紫的躺在凌乱的被褥里,把脸埋在枕头下,只怕自己悲哀的表情会惹来更多的屈辱。
男人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径自穿衣走掉。两个小时候,他的助理高迪带着一张五万的支票班是威胁半是劝告,软硬兼施的让他在一份包养协议上签字。
许小文眼里冒出火光。
蒋毅感觉到许小文的身体一遮僵硬,还以为许小文被吓住了,箍着他腰肢的手得意的向下游移,顺着脊椎滑到尾部……
“唔——”
手指顿住,蒋毅猛的推开许小文,捂住肩膀,那一处的衣料颜色变深。他怒视许小文:“你疯了!”
许小文背撞在实木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他仿佛没感觉到背上的痛楚,用比蒋毅更凶狠的眼神瞪向他。
蒋毅怒不可遏,一只小鸭子,居然敢弄伤他,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许小文情知不妙,背后的门锁着,逃生途径在蒋毅身后,他处于困境,如同砧板上的肉,只能任蒋毅宰割。他只能愈加凶狠的等着蒋毅,预备蒋毅一有动作就和他同归于尽,鉴于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许小文发狠的想,最不济也要让蒋毅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