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女孩一脸莫名其妙,「反正,以我来说啦,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一万美金我就让你包……」
「你值一万吗?我七千美金就OK!」、「五千!」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喊起价来,里昂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伊森在旁边越看越替对方感觉难堪尴尬,反覆犹豫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闷头冲到人群中,伸手一个劲的拽住里昂的手臂,拖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那里。
到了大马路口,伊森正要将手甩开,却被里昂紧紧握住,「谢谢你。」
「谢个屁!妈的,放开我!」伊森皱着眉斥喝:「我只是不希望你杵在那里妨碍生意,没有别的意思!」
「你太客气了。想吃什么?我请客。」里昂扣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你怎么那么爱请人吃饭?」伊森不耐烦的回嘴,同时奋力想挣脱对方的手,「你想把我养胖,然后吃掉吗?」
「原来你是糖果屋的汉赛?真要吃的话,我偏好瘦肉。」里昂微笑着揶揄,「我没有糖果或甜食……你接受鱼肉吗?」
伊森徒劳无功的试了半天,没料到里昂的手劲比想像中大,怎么样都无法解套。
当他皱起眉头、正想破口大骂的时候,看见一辆执勤中的警车缓缓接近。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里昂背后躲,「随便,只要甜点是香蕉松饼……」
「什么?」里昂疑惑的问了,眼角余光瞄见警车的灯光,心中立刻意会;什么都没有多说便拉着他走向停车的地方。
一刻钟之后,伊森已经坐在纽约最昂贵的顶级餐厅:Masa里。他正襟危坐的看着里昂轻松的向侍者问了当天的新鲜食材,接着说了一句「每种各来一份……不,两份」。
侍者极有礼貌的微笑鞠躬后便离开。
点完菜后,里昂拿起茶杯悠闲自在的轻轻啜了一口。
这时,伊森冷不防的开口:「……你和她坦白过了吗?」
「哪个她?」里昂放下茶杯,「我该跟谁说什么?」
「你的女朋友。」伊森故意慢条斯理的说:「你向她坦白找男妓的事吗?」
里昂挑高双眉,满脸疑惑又好奇的看着伊森。
见对方什么都没回答,伊森顿了一顿,又继续说:「……这种餐厅不是你的风格,绝对是女朋友带你来的。」
「你怎么清楚我的品味?」
「职业经验。我遇过太多人了。」伊森双手一摊,好像对方是明知故问,「总之,你有女友还找男妓是因为想尝试新刺激呢、还是因为你骨子里其实喜欢男人?」
「我认为性别并非影响人格欣赏的条件。感情的维系更有许多方法,我和女友的交往非常文明。」
「哈,意思是你们各玩各的?」伊森不以为然的说:「总而言之,你想偷吃也得有点技巧。带一个男妓到你和女友常来的餐厅,不小心被熟人看到的话你就惨了。我可不想介入情侣吵架。」
里昂凝视着伊森,态度异常认真。
「伊森,我现在是和一个朋友来用餐,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批评。」
「别叫我的名字……谁和你是朋友?」伊森皱起眉头,低声说:「对我而言,现在是和一个『客人』吃饭,色情交易的一部分,懂吗?」
伊森竖起防卫网,空气中顿时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
里昂有些无奈,却不知怎么缓和气氛,他不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只能苦苦凝视着对方。
餐桌不大,却像高山险峻、万丈深渊,他和伊森看似接近,却有着无法跨越的隔阂。
两人陷入冷战似的沉默,伊森干脆拿起筷子练习。不一会儿侍者送餐过来,面对一片片诱人的生鱼片,伊森夹起一片放入口中,鲜嫩的鱼肉在舌尖融化,让他忍不住连声称赞;于是,他们才又打破尴尬,开始聊了起来。
「……平心而论,你的条件不错,没想过结婚吗?」吞下一片Otoro之后,伊森问道。
里昂愣了,放下筷子,「那是个非常严肃的责任,我不认为……」
「我懂了,你不想负责。」伊森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认为我有权力束缚别人。」里昂淡淡的说:「你知道主婚的证词吧……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to love and to cherish,till death do us part[……无论疾病或健康,都深爱并珍惜,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听起来根本像生死契约。」他顿了一下,「一个人生了重病,难道能因此教另一个人跟着牺牲、限制对方追求幸福的自由?」
里昂好像在陈述一个教科书上的理论那般超然理智,却在伊森心中带来电击般的震撼:他没有想过这一层,不曾意识到一句「我愿意」竟连着如此严肃的包袱……till death do us part……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这句话震慑内心脏腑,他轻皱眉头,一时出神。
片刻之后,他自言自语似的抛下一句:「……活下来的更痛苦。」之后就一直漫不经心的吃东西,没再说话。
用餐后,里昂和伊森再度来到Motel、住进与上次相同的房间。
有了前车之监,伊森进门后便将背包一丢、走到床边坐下,等着看看对方想做什么再随机应变。
里昂也拉了椅子坐下来,和他四目相对。
沉默之中,伊森突然有种小时候玩瞪眼游戏的错觉,谁先笑、先开口就输了;他可是这个游戏的个中好手,当然不能认输,便一个劲的直盯着对方。
两人就这么互望了好一会儿,里昂突然开口:「你愿意接受包养吗?」
伊森顿时惊愣,老半天才错愕的说:「你神经啊?」
「我是认真的。你开价多少?」
伊森半张口呆呆的瞪着对方。
这个家伙是怪人,他不想答应、更不能答应。但是,心中却有另一个细小的声音说:难得的机会,接受吧,利用这家伙……
「你不会被迫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我也不会做任何让你讨厌的事。」里昂继续说服:「你愿意吗?」
在伊森心中要他接受的无言之声越来越大,脑中的理智力量越来越薄弱。
这是他还清债务的好机会,即使是猪头他都该感激涕零的答应,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条件不恶。
「我……」他正要回答,却突然想到:如果同意包养,恐怕会害了这个白痴……保证在一星期之内乌克兰帮就会盯上他,恐吓、勒索、暴力伤害,毁了他的工作前途、吃上官司,搞不好还会送命。
于是,在理智整个溃散之前,他摇摇头、干笑一声,故作轻松、语气戏谑的拒绝:「我不接受包养。」
里昂凝视着他,似乎读出他的想法,「你不用怕我惹上麻烦,别担心,我不怕那个帮派。」接着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很感动,「你非常善良。」
不知道为什么,伊森下意识的往后闪避,「什么善良,妈的。我只是不喜欢束缚,宁可自由自在的接客;真的让你包的话就只能和你大眼瞪小眼,无聊透顶,我才不干!」
他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企图自我澄清:并不是为了男人着想才拒绝,他对男人没有特别的感觉;不只,他对男人根本没好感。
里昂叹了一口气,失望难掩。
伊森一时不忍,而且转念一想,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绝,于是又附注:「我不接受包养,但是,我还是可以接你这个客人……这样吧,我让你排在优先名单的第一顺位。」
「我受宠若惊。」里昂欣慰的笑了,同时从皮夹中掏出七百美金,「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数目是否符合你的身价?」
伊森眼睛盯着钞票,何止足够,这是他收过的最高单价。
「还可以啦。」他故作无所谓。
里昂不假思索的又抽出几张百元美金,然后将钱全部塞进伊森的手里。
之后,他们像上次那样,里昂坐在椅子上对着黑色小笔记写东西、伊森则躺在床上看电视。
或许因为太平静,不一会他竟有了睡意,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将伊森惊醒;原来是里昂正要从坐椅上站起来时,牵动椅脚刮过地板发出的声音。
「抱歉吵醒你了。」里昂有些尴尬,「我需要用浴室……淋浴。」
伊森一耸肩,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里昂便低头快闪进浴室,连衣服也没脱。
非常诡异,伊森心想,不过是洗个澡,这个男人干嘛那么畏畏缩缩。他轻啐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趁着男人不在,他才将之前拿到的钱算了算(他的脸皮毕竟没厚到能当着对方的面算钱)。
「天啊……」他的指头僵住了,几乎不敢相信:共有十张,美金一千元。
他立刻跳下床、从背包里拿出他的小笔记本、又回到床上。不敢置信的反反覆覆数了几次钞票,确定无误后,才将数目记录在记事本里。
以男人的慷慨大方,一年内他就能还清债务、从乌克兰帮的腐烂泥沼中挣脱。到时候,他就能离开这个城市、到别的地方重新更生、重新开始,重新追寻他曾允诺拥有的幸福……
「你在做什么?」
当伊森正在幻想未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冷的将他打回现实。
他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见里昂站在浴室门口,像一堵寒冰般怀疑的瞪着他。「你的手上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伊森下意识的遮住记事本,假装无辜的摇摇头。
里昂沉默两秒钟,「你偷藏了什么?拿出来。」
「偷藏?」伊森皱起眉头,委屈的大声辩解,「谁偷东西了?」
「不管是程度不好、教养差,或是把脚跷在课桌上,这些都无所谓。」
里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种强烈期待却破灭的挫败感:他以为奇迹该是完美的,没有计算到这一点。
「我无法忍受偷窃行为。你为什么要偷拿我的记事本?你看得懂吗?」
对方毫无预警的翻脸,伊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惊愣的瞪大眼望着对方;听里昂以一贯的平缓声音刻薄贬损,更教他为之错愕而暗烧怒火。
里昂来到床边,从伊森手中将记事本夺过来,他皱着眉感叹:「我真是预测错误,还以为你可以帮我研究出奇迹……」他摇摇头,「算了,到此为止。把钱拿着立刻离开吧,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
随手翻开记事本,一看,里昂立刻皱起眉头,接下来的话全断在舌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笔记本上条列明细记录着帐目:欠款、赤字、收入、房租水电,一定得购买的生活必需品、如何省钱……书写的字迹清秀,但不是他的。
疑惑的抬起头,里昂看见「他的」记事本好好的放在桌上。
这是市场上最廉价的黑色封面笔记本,他竟然没想到伊森也会刚好用相同的笔记本,甚至没搞清楚就错怪对方,他愣呆了,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不敢看伊森。
伊森怨恨愤怒的瞪着里昂。
他明白在对方眼中自己是个下流的瘪三、对方是如此高人一等的可怜他、悲悯他,好像闲来无事的施惠给流浪犬,接着又指责狼心狗肺。
「你……」他原想以牙还牙,用最低俗难听的话咒骂这个家伙,但字句却哽在喉咙,他只觉得恶心,不想和这个人多费口舌。
跳下床、从男人的手上夺下笔记本、把钱甩到他脸上,然后抓起背包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房间。
第四章
十张轻薄的钞票打在脸上,分量却远比千斤万吨更加沉重。里昂顿时惊醒,立刻闪电般冲到门边,拦腰抱住伊森并拉进房里、又关上房门。
伊森一脚才刚刚踏出门口就被人拖回来,暴怒之下连「放开我」都说不出口,喉中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同时拚命挣扎,以手肘不断粗暴的又捶又撞。
里昂挨了几记,依旧紧紧的抱住伊森,并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越道歉,伊森越觉得委屈,更赌气的拳打脚踢,脸色整着胀红;接着,他终于奋力的转过身,干脆重甩里昂两巴掌。
吃了热辣辣的巴掌,里昂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搂着他,真诚的重复着「对不起」。
在对方的怀抱中,伊森逐渐停止挣扎,但是依旧充满防备,双拳紧握、整个人轻微发抖,随时准备反抗。
里昂开始在他的背上轻拍、抚摸,彷佛安抚着受惊而警戒的动物;或许这样的安慰真的奏效,伊森的肌肉放松下来。
搂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里昂突然低下头,朝伊森的唇上吻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竟教伊森愣了。
情绪开低走高的震荡转换顿时错乱,教他接受也不是、逃避也不是:他不想和男人接吻,但是又不愿表现惊慌抗拒,让对方看出他的介意。
感觉男人的嘴唇、舌尖轻柔探进口中,里昂的吻彷佛乞怜、讨饶,企图说服他的原谅,他不由自主的开放牙关,允许对方的唇舌造访。
原本伊森只是被动的让里昂亲吻,片刻之后,伊森更反守为攻,主动和男人两舌纠缠,更将手伸到他颈后、让他配合自己的角度,让吻更深入交融。
好像为先前受的不公平待遇而报复般,伊森的手揉抓着男人的头发、控制男人的动作,还恶意的咬着他的嘴唇、舌尖,里昂毫无异议的接受。
在那一刻,伊森突然感觉他和眼前的男人是两个平等的个体在巧合下产生交集,而不是肉体市场的性交易关系;心境转换带动了情绪的微妙变化,他的欲望隐隐鼓动,自然而然的朝对方怀中挪近,彼此厮磨。
伊森的热情反应似乎影响了里昂。
深吻的同时,他的手沿着伊森的背脊抚摸,一路向下探进牛仔裤内。
他的手掌有着养尊处优者的细致、而且温暖,在臀部揉捏爱抚,带着轻微搔痒的舒适感让伊森背脊弓起,更像猫一样在对方身上磨蹭攀绕。
里昂则顺势扶住他的腰、脱去他的上衣,低头细吻着他的颈窝、锁骨,接着更往胸膛轻舔慢吻,尤其在他左胸的乳首敏感处不断以舌尖促狭似的舔拭。
伊森陶醉的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厚重,血液开始乱窜。他突然非常渴望亲吻、抚摸、甚至啃咬面前的男人以获得更大慰藉,正七手八脚的想将对方的衣服拉开时,里昂却停下动作,轻柔的握住他的双腕并俐落的拉开。
伊森还没搞清楚里昂的意图时,男人已经将他轻轻一转、按向墙边,贴在他的背上从颈后沿着脊椎轻舔而下;同时手伸向前为他解开裤扣、覆握住他已经蓬勃的性器。
同时,男人的舐吻痕迹已经来到腰底,之后更将脸贴在小巧圆润的臀峰间耕耘、滋润。
伊森大方享受对方的伺候取悦,以往,总是他服务别人,现在位置调换,感觉天壤之别。男人手艺极佳、口舌功夫更好;一阵激栗让伊森几乎站不稳,手撑着墙,口中发出呻吟似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伊森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获得更大的快慰,便弯下腰从被卸至足踝处的牛仔裤口袋中拿出保险套,「站起来。」他侧过身,以半命令的语气对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说。
里昂站起来,开始解开自己的长裤;当伊森撕开铝箔包取出乳胶薄膜、正要戴上时,里昂却很快的拉住他的手,引导着将薄膜套在自己已经极端兴奋而昂扬的性器上;不等伊森抗议,便将他一转、拉住他的腰部,一鼓作气的进入他的体内。
伊森发出一声惊叫。
就他的认知,体位上下的差别在于一个是主动的获得快感、另一个是被动的享受快感,粗俗而简洁的说法就是:爽不爽、怎么爽的问题。
如果遇到技术好的伴侣,处于被动体位的一方甚至能得到双重高潮。然而很遗憾的,他遭遇过的大多自私并且技术乏善可陈,所以对里昂不太有信心。
伊森扭动身体企图挣脱、重新争取主导体位,但里昂抱着他的腰,坚定的占领他的体内,他越挪动、越感觉体内粗壮分量带来的震撼,让他从脚尖到头顶一阵酥麻,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而颠簸了一下;男人立刻托住他的腰,稍微抬起他的大腿、让他站得更开,彼此连接得更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