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你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得到了还不知道珍惜,你还真当是他欠你的?他欠你的早在四年前就还清了!一次不够你再来一次,你还真怕他死不了?你当他是什么?啊?你以为他还是什么九天上神,随随便便施个法碧落黄泉任他闯?”妖娆猛然起身,直盯画尧,声音冷如寒冰,“你别忘了!他已足足在凡间等了你一千年!离了繁间地灵气的他活不了多久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为你做那么多?他不计前嫌对你百般温柔,你还真当人家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知疼痛不会心寒?”
“我有办法可以救他的……”
画尧泪流满面,喉咙里像堵了千斤的铅一般,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眼里满是祈求。
“我很想救呀。”妖娆缓缓扯开他的手,笑得温柔,“可是,他说他累了。”
179.最后一次
“对了,你只知道他要死了,却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想知道吗?”
画尧面色惨白,浑身冰冷,惊恐地瞪着他,颤抖着身子就要往后退去,妖娆一下将他抓住,“看我这话问的,你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呢,你是最有权力知道的。来,我给你看看为什么。”
画尧不断摇头,剧烈挣扎,妖娆笑着,一下用力将他拽了过去,按坐在床上,当着他的面扯开枢冥的衣襟,露出左胸处仍在淌血的伤口。
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画尧的身体骤然一僵,紧接着以骇然的频率剧烈挣动起来,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嘶哑骇人的尖叫。那力道实在太恐怖了,犹如濒临死亡的野兽,妖娆差点按不住他。
“这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又是为什么留下的,你还记得吗?”妖娆也发了狠,死命将他压在床上,咬着牙继续说:“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吗?那么多的血,他是怕吓到你啊。就这伤口,你知道一个时辰要流多少血吗?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可以流?两天一夜!你算算有多少个时辰!画尧!你问问自己,你有没有把他当个人?他是人,不是神!”
他将画尧甩到地上。
画尧扶着肚子有些痛苦地低哼一声,却立马又跪坐而起,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妖娆冷冷看着他颇有些狼狈的姿态,“你知道吗?我恨不得你死!这几年来,我每次见你的时候心里都在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杀你,你绝想不到我有多恨。”
“我知道,你有多爱他,就有多恨我。”许是痛苦给了他力量,画尧终于能完整地不颤不抖地说完一句话。他俯身理好枢冥的衣服,拉过被子盖好,“你还有事情没说,他身上的伤口为什么无法愈合?”他的面容极是平静,语气亦是淡淡的,如若注意看,便会发现他的眼底一片浑浊的暗红,衬着乌沉沉的眼珠子,隐隐透出渗人的寒意。
妖娆心绪平定下来,轻拢衣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这会儿心情不好,不愿意说了。”
“那我就不问了,你帮他把伤治好,我知道你有办法。”
妖娆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我有没有办法那是我的事,人是你的,伤也是你弄的,你自个想办法去,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什么苦都自己受着。”画尧语气仍是淡淡的,没有多大起伏。
妖娆冷哼,“那只能说明你无能。”
画尧点头,表示同意,“我是无能,所以这事只能劳烦你。”
妖娆突然有种被绕进圈子的感觉,顿了顿,放下茶盏,偏头冷笑,“我愿意救,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活。说真的,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你了。”
画尧紧紧掐着手掌心,眼眸半垂,自动忽略后一句,“你只管把伤治好,其他的不必操心。”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要么我把我的命给你,要么你把他的命留住。”
“一尸两命,你这是在威胁我不成?”妖娆拍桌而起,怒极反笑,“你以为我是枢冥,会把你的烂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死了关我什么事,你又是我什么人?”
“我是他的人。”
“……”妖娆无话可说。
没错,他为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就因为他是枢冥的人。他明明是恨得要死了,在枢冥面前也只能装着不计较。多可笑,就连忍无可忍想要杀他的时候也是瞒着枢冥动手的,就算明知对方最后还是会知道,他还是不想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爱人的痛恨及厌恶。只要是与枢冥有关的,他都要守护。人说爱屋及乌,可他知道,这四个字绝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谭容弦说这是一种扭曲变态的爱。他说这话时,心里肯定是很不好受的吧。妖娆眸色稍暗,每每想到谭容弦,他便莫名觉得难过。
妖娆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坐了下来,“你赢了,这是最后一次。”
180.我想上你
腹内的疼痛已十分轻微,画尧浅浅呼出一口气,疲倦地闭了下眼。大略算了下,妖娆已离去三个时辰了。枢冥还没醒。
他明明说两个时辰之内会醒的,画尧有些忧心地望着手中的碧色小瓷瓶,里面装着三颗凝血丹。这是妖娆临走前留下的,让他务必在枢冥清醒后喂他服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枢冥这才悠悠转醒。
“醒了?”画尧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镇定,“睡了那么久,渴了吧?”倒了水返身过来,见枢冥睁着眼,正怔怔盯着他,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紧,画尧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往床沿一坐,扶他坐起,接着拿出药瓶,倒出三颗朱红的丹丸,示意他,“先喝口水润润喉,把药吃了。”
枢冥略微偏了下头,垂下眼眸,残留在苍白脸庞上的颜色仅剩下那两扇乌黑浓密的睫毛,“不要。”
画尧未料他会拒绝,顿了顿,“可是,妖娆说这药必须吃。”
枢冥微皱起眉,抿紧了唇,不看他亦不再开口。见他似乎不大乐意与自己说话,画尧心头有些发苦,勉强笑笑,“这药吃了对伤口复原有好处,你就……”
“不必。”枢冥打断他,“我既醒来,便已无碍。”
画尧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你在生我的气,是吗?”
“没有。”答得很干脆。
“没有就把药吃了。”画尧将药递过去,示意他张嘴。
枢冥看他一眼,没再拒绝,乖乖张嘴吃药喝水。画尧看他这样,一个没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真乖。”
枢冥脸色一下黑了,“别摸我的头。”
画尧心情突然变好,笑眯眯地又动手摸了几下,“怎么,你摸我可以,我摸你就不成呀?”
枢冥拿开他的手,皱眉揉了揉额角,过了一会突然道:“尧儿,坐过来些。”
画尧依言坐过去,有些紧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枢冥略略侧过身子,往他肩上一靠,“没事,借我靠一会。”
这可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啊。画尧抬手抚上他的脊背,这才惊觉对方在颤抖,登时吓一跳,“冥?”
“别担心,只是有些头疼。”枢冥按住画尧试图推他的手,声音哑哑的,显得尤为疲倦,“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听话。”
画尧伸手拥住他,眼眶微微发红,“冥,你原谅我好不好?”
枢冥在他颈侧轻轻一咬,“宝贝,别说话。”
谭容弦走近凉亭,将手中的大氅罩在妖娆身上,“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回来了?”妖娆仰头看他。
“嗯。”谭容弦笑着在他唇上轻啄一口,“在等我?”
妖娆站起身,轻佻地捏着他的下颚,“我若说今晚特别想你,你信是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谭容弦拥住他,“除了我你还能想谁。”
妖娆沉默下来。
谭容弦拍拍他的肩,“好了,别在这呆了,晚间风凉,回房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妖娆突然冒出一句,谭容弦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被往后推出数步,他一时不察,踉跄一下方才扶住石桌站稳,不由有些发懵,“素素,怎么了?”
妖娆伸手一推,紧接着将他压在冰冷光滑的石桌上,手指抚上他的唇,“我真的很想你。”
谭容弦再是神思敏捷,此时也不由有些理不清状况,“素素,你这是……”
“我想上你。”
181.H君你好
谭容弦呆住。
“怎么,被吓到了?”妖娆亲他一下,动手扯开腰带。
“别。”谭容弦总算反应过来,按住他的手,“别在这里。”
“不会有人来的,别怕。”妖娆将手探入他衣内,笑着亲吻他的下颚,“还没开始就害羞了,等下可怎么办?”
他是害羞吗?
谭容弦微觉无奈,抬手摸摸妖娆的脸,“回房再做吧,你得小心自己的身子,别受凉了。”
妖娆将他裤子扯下,俯身轻咬他的耳朵,“不怕,你身体里面很暖和。”
脸皮厚如他,听到这话也不由觉得窘迫,谭容弦轻咳一声,“素素,还是回房去吧,外面风凉,我这几天……呃——”未完的话语被骤然袭来的刺痛打断,谭容弦猛地抓紧妖娆的肩膀,皱眉低哼一声。
“这感觉真棒,又紧又热。”妖娆缓缓转动深埋在谭容弦身体里的手指,低头亲吻他的脖颈,将话说得既温柔又露骨,“真想现在就进入你身体,狠狠做到你哭泣,宝贝儿,你还没在我身下哭过呢,哭一次给我看看吧,我喜欢看你哭,那会让我觉得很幸福。你是我的,楚已,只有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谭容弦着实被“宝贝儿”囧到了,以至于忽略了后面更为重要的两个字,“素素,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很想亲亲你抱抱你。”妖娆抽出手指,撩起衣摆,只将裤子扯下一些,扶着高举的欲望艰难挤入对方身体,“只有我可以这样对你,一想到这点我就莫名兴奋,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了,你说,我会这样是不是因为喜欢你?”
谭容弦疼得脸色煞白,听到这话不由在心里吐槽:哪里是喜欢我啊,明明是喜欢我的身体!
妖娆腰杆一用力,火热坚硬的欲望尽数融入对方体内。这一下着实太狠了些,谭容弦只觉眼前猛地一黑,隐约听到某种类似布帛撕裂的声响。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这人,谭容弦缓过气来,一想又觉不对,大大的不对,虽然被人压着做这种事,可他又不是女人,要人家怜什么香惜什么玉呢。
可是,男人就该受罪吗?好像也不对……
见身下之人明显不在状态,妖娆狠狠撞他一下,借此宣泄不满,“这种时候,你只能想我。”
鼻尖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谭容弦苦笑,“我也只能想你了。”他将双腿缠上妖娆的腰,仰头亲吻他的唇,“动作轻些,别撞到肚子了。”
妖娆掐着他的腰,像为了证明什么一般重重往里顶,一下一下,又深又狠,气息稍显凌乱,又似隐隐夹着哭腔,“我不爱他了,这次真的放下了,容弦,我以后只爱你,好不好?”
这不是做爱,简直是受刑,谭容弦甚是难受,却也只能强忍,“……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句话,为何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若狂?谭容弦眨了眨被汗水浸湿的眼,有些茫然。
我爱你在你爱他之前,如今你终于放下,而我,却是越陷越深。
到底谁更幸福一些?
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到后头神智已有些涣散了。谭容弦半睁着眼轻轻喘气,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那折磨他许久的物什仍在体内进进出出,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发泄过没有。
失态啊,真真是失态。谭容弦有些懊恼,想抱抱妖娆,问他累不累,无奈身体里再抽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自暴自弃地往石桌上一躺,任由对方动作。
182.小畜生流血事件
画尧是被吵醒的。
迷糊间隐约听到孩童玩闹吵嘴的声音,睁眼一看,果然是那两位小祖宗。床前两米处,俩小孩各搬了个椅子,面对面坐着,一个腿上放着葡萄一个怀里揣着香蕉,边吃边争论。
“是女孩儿,肯定没错,我爹爹自己都说了。”
“是男孩儿,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女孩儿,爹爹说给我添妹妹。”
“男孩儿,不解释。”
“我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老和我唱反调。你才这么一丁点,你懂什么?你知道你是怎么从你爹爹肚子里出来的吗?”
“我保持沉默。”
“屁!装什么样子呢,明明就是不懂。告诉你,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从我爹爹的肚脐眼里钻出来的,我父皇还告诉我,说我在我爹爹肚子里的时候太贪吃,长得过胖了,我爹爹的肚脐眼儿又小,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钻出来的。”
“……”果真是个吃货。
几乎能想象得到那人是如何一本正经地欺骗自家儿子的,画尧忍不住笑出声来。
“爹爹,你醒啦?”见画尧醒来,小烯儿甩手丢掉手中的香蕉皮,跳下椅子扑到床边,隔着被子去摸他高高隆起的肚子,“爹爹,你跟我说里面住的是妹妹,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画尧坐起身,笑着捏捏儿子的脸蛋,“高兴吧?”
“高兴呀,是妹妹我就高兴。”小烯儿横了棠瓷一眼,得意洋洋地叉着小腰,“我都说了是女孩儿,你偏和我争,这下总该信了吧,哼!没见识的小不点。”
棠瓷望了画尧一眼,没接话。
“烯儿,不得无礼!”画尧轻斥儿子,继而朝棠瓷伸手,“小瓷,你过来。”
棠瓷走近床榻,乖乖唤了声,“皇兄。”
“真乖。”画尧笑着摸摸他的头,“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父皇和爹爹没空理我,我就找烯儿带我去吃。”
小烯儿蹲在地上折腾小畜生,头也不抬,“烯儿也是你能叫的吗?小心明天没早饭吃。”
“没空理你?他们还在睡觉吗?”不得不承认画尧的反应相当迟钝。
棠瓷仰着小脑袋看他,想了想,用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父皇比我更饿,爹爹忙着先喂饱他。”
“……”这早餐也太丰盛了吧,画尧默然。
“啊!”小烯儿突然惊叫。
“怎么了?”画尧忙看过去。
“爹爹,小畜生流血了!”小烯儿将衡雪从地上抱起来,声音焦急。
“怎么会?我看看!”
小烯儿忙将衡雪递过去,急急道:“不是我,我和它闹着玩的,没下重手,我不知道……”
画尧只见它皮毛染血,却不知是伤到了哪儿,不由有些着急,“小畜生,你怎么了?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