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喜欢的人关我什么事?你是我媳妇儿,我喜欢你足够。”
“不够!光有喜欢不够!我那么喜欢他,那么那么喜欢他……你别喜欢我,不值得,我喜欢有妇之夫,我连排在第几者都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他……他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还是喜欢他……他太太那么漂亮那么能干,我连一个小脚趾都比不上,我还是喜欢他……我下贱,臭不要脸,我是狐狸精,硬贴都没人稀罕的狐狸精……”
“他不稀罕是他没品位,他有家有室还祸害别人是他混蛋……”
“他不是混蛋,不许你骂他,我才是混蛋,不管不顾偏要喜欢他的贱货混蛋!”
“那我就是不管不顾偏要喜欢你的混蛋!”
“唔……你干嘛……混蛋……王八蛋……滚开……”
魏炜堂堂正正宣告,然后趁何络错愕,火速占领何络嘴巴。
何络挣扎,魏炜不放,死扣着何络手腕,嘴巴活似章鱼的吸盘,吸住了目标就坚定不移。
既然是占领,就要彻底,光是嘴唇远远不够,长驱直入,纠缠何络的舌头,搜刮何络口腔里的甜津蜜液。
何络的亲密经验仅限于温玉骋,很是纯洁,又哭到快要虚脱,哪里有力气对抗魏炜的孔武有力,强悍掠夺?
很快,连勉强的叫骂都被吞没,完全被魏炜的气息笼罩抢占。
“谁在那儿,干嘛呢?!”
终于有住户出来抗议,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喘息和呻吟。
何络极力想要求救,魏炜动作奇快,抽离唇舌,捂住何络嘴巴,凶巴巴低沉威吓:
“老子跟媳妇儿亲热关你吊事?!”
小市民多是怕事,黑乎乎之中传出的声音听就不是好惹的,薄弱的正义忙不迭的夭折于关门声中。
“你混蛋!”
“你喜欢混蛋,我就是混蛋!”
魏炜移开手掌的瞬间,何络也要对峙表示反抗,然而,魏炜眼睛里的火球那样雄浑那样炽烈,何络坚持不到三秒,勇气就被烧成灰烬。
闭眼躲避的刹那,比眼眸更炙热的唇舌再度侵袭,比刚才入侵得更为深刻彻底。
只要地球没有毁灭,日子总还是要过,不知道什么在等着他,何络照样按时起床,梳洗穿衣去剧场报道。
锁好门下楼,撞见最不想见的对象其二,何络第一个反应是躲回家,脚步已经后退,稍稍犹豫,又决定不让闲杂人等耽误他的日程。
漠视是何络一厢情愿,魏炜可不同意,跳下椅子,拦住何络去路。
“昨儿把我媳妇儿摔着了,我趁今天有空,把灯修好了,媳妇儿诶,检阅一下?”
何络抬头,冷眼斜睨,一字曰:
“滚!”
第四十五章:放走
没有被遭针对,没有被特殊对待,一切平常得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何络安稳撑到最后一场演出完美落幕。
全体演职员相约去吃庆功宴,何络原就不是太扎眼的存在,偷溜轻而易举。
想回家去顾影自怜,不料,才出剧场大门就被温玉骋劫上车。
何络心里很矛盾,想见温玉骋又怕见温玉骋,见到高兴,同时觉得这份高兴特别可耻。还有一点小怨念,怨见不逢时,相见恨晚。倘若他早生几年,温玉骋晚生几年,情况会不会好很多。
“孙老师还没走,不太好吧?”他真是单纯感觉不合适,怎么话出口就有了吃醋使性子的味道?他一破坏别人家庭的贱货,怎么还能有脸吃醋?
“不然你想等她一起?不该你管的少管。”
何络讪讪的闭上嘴,心头的酸楚又多了一味委屈,眼睛调向窗外,悄悄鼻酸眼眶发热。
“稍作调整后,还要去外地巡演?”
“不知道,主要演员不动,到时可能换B组上。”
“小冷屁股不错啊,A组首选。”
“AB组只是安排不同,没所谓高低。”
温玉骋横过手来揉抚何络发顶,何络才要软了骨头,他就收起了动作,搅得何络欲求不满,更认为自己轻贱。
“这阵子没收入,钱够花?”
“演出有补助还有演出费,足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在乎钱,为了钱才贴上你?你倒说说我值多少,多少能打发?”钱钱钱,总是钱够不够花,他在他眼里就只是掉进钱眼的拜金小鸭子?
“吃枪药了你?我他妈就是贱的,多余关心你。”
“本来就多余,连我都是多余。”
“那你就滚,当我乐意要你。”
“停车,我滚!”
“给你脸了,敢跟我发号施令,有种你跳车。”
何络小爆脾气上来什么不敢干?跳就跳,他送上门给他压,不表示真不带种。
可,车窗车门都掌控在温玉骋手里,何络脾气再爆也只能拳打脚踢,原装原配的高档硬件死活坚守职责。
“开门!”
温玉骋假装没听见,更过分的开了音乐跟着吹口哨。
“你……混蛋!”
“现在知道不算晚。”
“为什么要这样?”
“爷想怎样就怎样,爷有这资本。你个小冷屁股要么乖乖听话陪爷玩,要么滚蛋。甭给爷使这套小性子,爷高兴可以哄哄你,不高兴一脚踢了你。”
何络怔然望着温玉骋,无法适应这些话会从他嘴里出来,受伤的神情那样刺眼。可惜温玉骋好似没看见,吹着口哨开着车,无动于衷。
何络的脸上错综挣扎,最后选择妥协,气焰跟随尊严压到最低,服软求饶。
“哥……我不识抬举我错了,咱不这样成吗?”只因为他还不舍得这样切断和温玉骋的关联。
温玉骋斜睨何络,冷冷笑,心中暗暗长吁一口气。
做了自认最卑微的让步,何络便一直抬不起头,跟温玉骋进了陌生的高档社区,高档公寓楼,乃至进了屋都不敢多嘴发问。
其实,没什么好问。温玉骋总不会堂而皇之带他回家,这里准是金屋一类的地方。
“以后我叫你,你就过来这里。不叫,你也不用上赶着,碰见我带别人回来,恐怕不方便。当然,如果你能接受一起玩就另当别论。别傻愣着,洗干净,上工。”
温玉骋扯下领带,有些急不可耐。何络反应不及,被他推搡个踉跄,魂魄终于跌跌撞撞回归正位。
“哥……你什么意思?”
“干都干了,装什么纯情?”
“你不是这样的……”
“你说我什么样?你之前勾引我,不就想跟我这样?快脱衣服,咱们一起洗。”温玉骋说完理所当然,勾出邪笑,搂住何络纤细的腰身,挑逗着啮咬何络软嫩的耳垂。
何络轻轻颤抖,绝不是因为被挑出欲望,而是伤心打击。他不知道温玉骋为什么突然对他这样,他一直愿意相信之于温玉骋他和别人还是稍有不同的。
“没有,我不想这样。”
“你明知我是有妇之夫还和我乱搞,不想这样还想怎样?想我送你一幢专属金屋?你不是说跟我不是为了钱?我可是按你的意思,把你区别对待了哟。再不知足,我会不耐烦哟。”
“你是原形毕露,还是想赶我离开你?哥,跟我你不用做戏,直说就好。你说不要,我没脸纠缠你的。”
“要,你这么漂亮销魂的小玩意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这一身软筋软骨想怎么折就怎么折,想怎么弯就怎么弯,带给我的乐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得上的。”
“不,不是这样的。或许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你对我不一样,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不然之前不会对我那么照顾,春节那种日子也来陪我,不是吗?”
“傻孩子,你所谓的照顾,只不过是游戏的一种手腕罢了。至于春节去找你……是我的发小儿去会情人,我帮他打掩护,才会去找你打发时间,居然造成你这么罗曼蒂克的误会。”
“原、原来真是我自作多情,我……和别人并没有不同……”
“不同……还是有的。”
温玉骋骤然敛去调情的邪肆,换了一副深奥的神情面对何络。
何络感觉到其中的沉重,呼吸都不由自主加重许多,也更为紧张,隐隐预感关系到他感情的生死。
“我对你照顾,一部分是手腕,一部分是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死了十几年的故人。他会自杀,很大原因是我造成。我们初相识那天晚上,你的那些反应让我想起他,所以,我用你弥补对他的亏欠。
你不完全是自作多情,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不过,和你无关,是因为我忘不了他。”
“我……是替身?”
“你能接受,我们就继续,但你不要奢望我能给你金钱以外的东西。你不能接受,就马上离开这里。记住,一旦你离开,从今以后我们除了老板和打工仔,再没有任何瓜葛,也别想我再会对你特别关照。”
“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很多,我都顾及,压根儿轮不上你。我去洗澡,我出来时你在,说明你决定接受。不在……就这么算了,明天我会给你打一笔钱,睡你那几宿的报酬。”
温玉骋说完便去洗澡,没再多看何络一眼。
何络孤零零垂首立在客厅,泪水失去控制,如暴雨急下。
温玉骋特意洗了很久,出来,整间房子果然除了他再没活物,幽深绵长叹息一声,似是沉沉放下心,又似淡淡失了望。
陡然,空荡荡的。
“我今天伤了一个特别可人疼的小孩儿,我真是为他好。他要的我给不起,我能给的,对他是侮辱。”
温玉骋缓缓喝着酒,优雅依旧,潇洒依旧,笑容发自内心,眉宇间的轻愁也是真切。
尹筱笙静静聆听,这男人第一次说他自己的事情,很恶俗的感情戏码,但是,不令人厌烦。可能是因为这男人太帅,忧郁更平添魅力。
“放他走,我现在有些后悔。可,不放不行,我不该留他,留下他,对他伤害更大。”
酒,又辣又苦,所以人们爱喝。这样便可以暂时掩盖生活里的苦和心里的苦。
而苦,也是暂时的,就像酒意,坚持不了多久,总有消退的时候。
消化了,吸收了,就过去了。
“是不是觉得我特烦人特老套,自以为情圣其实禽兽不如?唉,人这辈子谁没个感情债?尤其我这种直逼不惑,迫近中年的大叔。你还年轻,等你到我这把岁数就懂了。”
“感情的事,不是年纪大就能懂,而是经历过才会懂。大叔,我经历过,所以能听懂。”
“叫我大叔……我真有那么老?不过,你看起来确实没比我那小孩儿大多少,他叫我哥,多乖多甜多顺耳。”
“大叔,你们这些大叔说为我们好,不想给我们更大伤害,其实是借口,给自己的不愿负责开脱。你们有没有问过我们,用不用你们负责?人,能给自己负责就很了不起,用不着旁人假仁假义充英雄。”
“呵呵……以前光滚床单没发现,你脑子很清晰,勉强能装个哲人。”
“干嘛装?生活历练我们每个人都是哲人,今天要不要滚一场?”
温玉骋捻起尹筱笙尖尖的下巴,仔仔细细巡视清楚尹筱笙清秀的面容,轻轻笑笑,摇头拒绝。
“真那么在乎,就把他追回来。我们这种鲜嫩多汁的可都是抢手货,你们这些大叔转个身,或许我们就被抢走了。”
“你还是没听懂。就是在乎,明知给不起,才应该放手。你们年轻,有无数机会无数可能,本来就不该蹉跎在我们这些大叔手里。快去吧,快让别人抢走吧!”
“万一抢走我们的,对我们不好呢?”
“如你说的,人能给自己负责就很了不起,太多的,我们管不起。”
“左右都站在你们自己立场,混蛋理论。”
“可不就是?”
“小贱,对不起,你来帮帮我,我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眼前一片花,什么都看不清……”
岳小贱窝在方惟怀里睡得正香,猛接起何络电话,里面传出虚弱无力,断断续续的哭泣求救,心提到嗓子眼,立马清醒。
第四十六章:撒气
岳小贱直觉何络这通电话和温玉骋有关,追问方惟温玉骋住哪里,要方惟带他去找何络。
方惟知道温玉骋有几处金屋,三更半夜不好挨个去敲,况且不一定能找到,万一真有情况恐怕耽误,便直接联系温玉骋。
拨了好几通,温玉骋才接听,可以听出薄醉的熏然和慵懒。
听说方惟在找何络,温玉骋先是一顿,继而甩清先前的懒散,老实交代带何络去的是他独居的房子,还欲言又止的拜托方惟一定找到何络,找到后告诉他。
方惟无暇消遣温玉骋那别别扭扭的情感方式,草率应了声便挂断电话在岳小贱焦急的催促下,行驶进茫茫夜色。
何络以为他走了很远,远到精疲力竭,连站的气力都不剩。其实,他走出不过两站地,岳小贱和方惟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他。
找到他时,他正虚颓丧的瘫坐路边,泪水糊了双眼,哭得小脸儿煞白。神经兮兮一径儿自言自语,说什么不该出来,替身也好过失去机会。
岳小贱叫他几次,何络才晃过神,凄凄惨惨哭笑着告诉岳小贱他失恋了,是他自己放弃的,放弃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可是回不去了。
岳小贱二话不说,搀何络起来,可搀扶几次都失败,最后还是方惟把何络抱上车,接到家里。
两个大男孩关门进了客房,不停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和哭诉,直到天蒙蒙亮。
第二天,方惟给岳小贱放假,让他陪何络。下班回来,岳小贱在家,何络却已经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岳小贱相信何络可以坚强挺过去,仍是会担心,不由自主,把对温玉骋的不满发泄到方惟身上。
尖酸刻薄,打方惟进门就开始挑刺儿。饭也不好好吃,这个挑剔那个嫌弃,翻翻捡捡,搅得旁人失了胃口,他则撂下筷子晃去楼下遛弯,回来继续找茬儿。
方惟明白岳小贱是替小哥们儿抱不平,不是冲他,笑呵呵耐心包容。可方正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原本对岳小贱就百般看不顺眼,这下全面爆发。
“你够了!你朋友失恋关我爸什么事?还不是我爸半夜不睡陪你去找你朋友?你们几点消停,我爸房里几点灭灯,一大早起来还给你们做好早饭中饭。你不感激便罢,凭什么拿我爸撒脾气?有本事去找温二叔闹啊,他会搭理你才怪!”
“温二叔是有妇之夫,还有孩子,你朋友勾引他本来就不对,破坏别人家庭亏他哭天抹泪装委屈!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朋友和你一样都不是好货!卖身傍大款,恶心!”
“正正,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插嘴,回屋去做功课!”
方惟倒比岳小贱先有反应,勒令方正适可而止。
方正憋在心里的恼火业已爆发,哪肯轻易罢休?此时更气方惟偏袒岳小贱,不帮他。
“爸,他除了年轻漂亮哪里好?凭你什么样的伴儿找不到,干嘛非要跟他纠缠?他是男妓!”
“正正,你越界了,回屋去,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