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贱相当大方的又在走狗兄小腿骨上补了刁钻一脚,迫使走狗兄彻底倒地。
方正适时从门后钻出,岳小贱二话不说,抓住方正的手撒丫子开跑。
交涉不知要到何时,小孩子心急等不得,当然要自力救济谋出路。
第四十八章:见血
基于方正安全考量,方惟做出让步,用利益交换宋凡不再以非常规手段骚扰方正及两方家庭。
宋凡这种人爬多高都不嫌高,赚多少钱都不够,一边叫嚣不会拿父子亲情做交易,一边兴高采烈同方惟达成协议。小算盘打得精:儿子是他的血脉,谁还能拦住不让他见?小毛孩子这时候最难管,不如交给别人发愁,回头长大了懂事了,他再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资产利诱,不信不回到他身边。
宋凡这里基本解决,方惟回到家里破天荒的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把两个孩子训个狗血淋头,责怪他们罔顾安危、擅自行动,这会儿是顺利逃脱,万一失败呢?万一对手是真正的匪徒呢?尤其是岳小贱,方正不知深浅便罢,他太知道世间险恶,怎能帮着一起疯?!最后,罚两个孩子半个月不许吃零食,当月零花钱削减三分之二。
方正虽不觉自己有错,但很自责害方惟替他担心,立刻作出沉痛反省,保证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一定深思熟虑、反复衡量,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父子分开,任何危险都不能阻挡他回来方惟身边。
儿子没白养,方惟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表面依然维持严厉,告诫方正行事不能冲动,必要时刻可以妥协迂回,智取而绝不能强攻。
方正接受教育,又跟方惟撒了会儿娇,心满意足安歇去也。
岳小贱则不然,方惟发威的时候,他和方正一样头压得低低,思想却神游去了外太空,听觉自动关闭,哪怕方惟吼破嗓子也扰不得他分毫。方氏父子父慈子孝的时候,他更干脆歪倒到一旁呼呼大睡。
方惟从方正那里获得的身为人父的欣慰快感,在转而面对岳小贱时,顿时化作深秋里悬挂在树梢的最后一片树叶,何等落寞凄凉——这小家伙明摆着把他的教训当放屁,关心当狗屎!
气炸了肺,人家不当一回事,还气个什么劲?
无奈复无奈,叹息叠叹息,方惟只好把岳小贱抱回床上,免得在沙发里窝得一身酸疼。
岳小贱脑袋挨着枕头,立即清醒,媚笑连连,缠着方惟跟他好生快活半宿,然后身心具足的枕在方惟怀里睡成一头小死猪。
对比肉体的极大满足,方惟内心越发不满,苦恼怀里的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跟他交心,如他这般重视他。
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
方惟烦恼岳小贱眼里没他,孟翔却烦恼流氓兔一双色眼总盯着他。
他的胸肌,他的腹肌,他挺翘结实的屁股,前头雄壮的大鸟。隔着衣服盯,脱了衣服更是肆无忌惮的盯。
他就纳闷了,流氓兔是有多饥渴,盯他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也能盯红了眼,盯得哈喇子淌出嘴角都不自知。
他从来不是俊美型,黝黑粗壮,年少时经常打架,还落下大大小小许多疤痕,在公共浴池里洗澡,旁人会吓得自动给他让出喷子,不等他打完肥皂,偌大的浴室里连搓澡的都退避出去。
这么骇人的躯体也能馋涎欲滴,流氓兔的审美到底有多扭曲?!
“你敢摸我,我掰断你的兔子爪!”
眼瞅万恶的白爪子一寸寸向他摸来,孟翔厉眼一横,狠声威胁。
流氓兔吃定孟翔面恶心善、嘴横心软,岂会把他的威胁当真?兔爪子索性不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贴上孟翔胸膛,大大方方感受那勃发的力度,羡慕嫉妒,心里这个痒,直想探出舌头狠狠舔个够,最好顺便啃一啃那两边装饰用的深褐色小石子。
“我摸啦,我又摸啦,摸这儿,摸那儿,你掰断我爪子啊!”
眨眼睛吐舌头,流氓兔欢蹦乱跳狂得瑟,这叫一个贱招子,这叫一个欠收拾,气得孟翔二目喷火,鼻孔里冒烟,一把擒住那对他上下其手的兔爪子,捏紧腕子。
“啊啊啊——你真舍得动手?我要去妇联告你家庭暴力!”
“先变性吧你!”空有修长的身躯,其实手无缚鸡之力,欺负一只废物兔子孟翔嫌丢人,倍儿嫌弃的甩开兔爪子。“再不老实真废了你!”
流氓兔揉揉手腕,鼓腮撅嘴,回到喷头底下冲水。没安分两分钟,浑身贱筋又泛起毛病,一小步一小步的向着孟翔磨蹭。
相隔两个喷头,拉近到相隔一个,然后蹭到孟翔旁边,最后不怕死的挪到孟翔身后,突然兔子抱,胸膛紧贴孟翔后背,鸟儿抵住孟翔翘臀。
“阿娜答,人家想要。”
“前儿给你五十块钱,该找谁找谁去。”
“五十块钱谁跟你啊!况且,人家不是买小浣熊干脆面吃了吗?”
“买了五十块钱干脆面?”
“哎哟,还有铜锣烧和豆腐干嘛。阿娜答,人家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你忍心放我去便宜别人?”
“数三下,再犯贱酿了你。”
“嘤嘤嘤嘤,人家怀了你的娃,不美了,你嫌弃人家了,是不是?”
“是个鬼!老子糊死你个不放人屁的贱兔子!”
真是越恨什么越来什么,孟翔一记熊吼,力拔山兮气盖世,将挺起鸟儿对他屁股行猥琐下流之事的流氓兔掀翻在地。
伴着噼噼啪啪的水声,流氓兔在一声地动山摇的闷响过后爆发杀鸡般的尖叫:
“啊啊啊,杀人啦!你个脑缺的陈世美,杀夫灭子良心丧,你打掉老子肚里你的娃,老子一尸两命不活啦!呜哇哇!老子不活啦!”
这真是没法让人活了!孟翔这个羞愤,思忖是要一脚踩死这撒泼无下限的流氓兔,还是麻利儿遁逃出这丢人之地。不料,紧接着,新一波的尖叫以更强大的势力冲破他耳膜。
“啊!啊!血……血……老子真流产了……血……好多血……”
孟翔定睛看,流氓兔摊开的手掌上果然殷红两片全是血,流氓兔的小白脸吓得比墙上的白瓷砖还白,和那凄艳的红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好……好多血……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
流氓兔抬脸望孟翔,一双眼睛早吓到失了焦距,就在白眼翻起的刹那,孟翔说时迟那时快抱住流氓兔,让他昏死在自己怀里。
好好的啊,哪儿来的血?
这死兔子铜筋铁骨那么禁打,怎么才摔个跟头就出了这么多血?
真、真流产了?不能够啊!他严防死守,没跟这死兔子怎么地,这死兔子也没那功能啊!
哪儿、哪儿的血?
惊觉胳膊上有汩汩热流,细一看,倒抽冷气。
死兔子后脑,满世界湿糊,血淋淋染了他半条胳膊。
温玉骋很意外,何络居然这么快回到419上班。
台上跳舞,坐在他旁边陪酒,完事走人。没有故作疯癫放纵给他看,也没有视同仇敌对他不予理睬,一切都规规矩矩,恪尽本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只存在老板和打工仔的关系。
他该轻松的,却不知被谁在心口挂上一个千斤坠,心情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那么沉重,还会阵阵扯痛。
明知不该,仍是克制不住去探究关心。
“送你一程?”
“谢谢。”
何络迟疑几秒,道谢上车。
看前方,看窗外夜景,就是不看温玉骋。而温玉骋的视线,总找各种理由往何络身上凝聚。
车内沉闷寂静,不像有活人。
“还好吧?呃……我是说那么大型的演出结束没几天就来上班,身体吃得消?多休息一阵子没关系,419不缺你一个。”
“所以不敢多歇,被人顶替丢了工作,我吃什么?拿什么付房租?”
“给你留着缺,一句话的事儿。”
“辞了我,也是一句话的事儿。温先生,你对员工都这么有人情味儿?如果不是,没必要对我特殊照顾,你不欠我。跟你是我愿意,不跟也是我选的。以后不用特意送我,我挺大个人知道该走哪条路,懂得自我保护。你的好意我领不起,更还不起。”
“得,我犯贱。”
“确实,还自作多情。我只是失恋,没什么大不了,不会想不开寻短。你的情随便移去哪里,就是别来我这儿,我惜命又怕死,见过一次鬼足矣。”
何络话到这份上,温玉骋倒觉得自己想不开,现在的小孩儿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感情一天能谈二十四段,纯情专情早在上个世纪销声匿迹!
“成,算你这小冷屁股识相,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本来就拿得起放得下,是你臆想错了。”
“既然这么放得开,不如一起玩玩,我挺想念你的滋味。”
“晚了。我这么年轻,往前冲都来不及,没工夫回头。不耽误你找乐子,我在这里下车。”
吱呀一声,温玉骋靠边停车,放何络下车。
何络礼貌道别,挺直腰杆往住的方向走,白色宾利狂暴的从他身边刮过,卷起的风几乎将他摧倒。
白色飓风消失在夜色尽头,何络立马泄气垮了,讷讷愣在原地,忘了何去何从。
黑色路虎替补而至,魏炜跳下车,拦在何络身前。
“几天不回家,才回家就碰见媳妇你,咱们的缘分上天注定。”
第四十九章:进步
何洛不愿被温玉骋看扁,整晚都在逞强,温玉骋走了,何络就成了被戳破的皮球,泄了气,软塌塌可怜兮兮一滩,怎么都鼓不起精神。
何络魂都漏控了,躯壳萎靡着,魏炜仿佛没看见,管他听不听得进,自顾说着逗趣的话,说到可乐的地方,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多亏魏炜努力不懈,车里的气氛没有被何络拖累成墓室般死气沉沉,比较热热乎乎的回到居住地。
魏炜先到家,似乎体谅何络情绪低落,难得没有纠缠,道声晚安,便放他上楼。
何络行尸走肉般的往上走,走到楼梯拐角,突然站住,背对目送他的魏炜说道:
“我失恋了,我们分手了,或许不算是分手,两情相悦才有所谓的分手吧?我们从不曾真正在一起,他要的不是我,我只是个替身,是他用来减轻内疚的道具,开始到结束,都是我的独舞,是我单恋他。”
“现在,连单恋都不行了,他太了解怎样拒绝,能够让我彻底死心,不再存有丁点儿幻想。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何必接受我?他不说,我一定不会知道我是替身,我会很快乐很幸福。给我一个梦幻,又亲手戳破,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只是喜欢他,有什么错?”
“人真的不可以先喜欢上别人,先喜欢就输了,注定被轻视被折磨,全无招架之力,更无翻盘的余地。”
魏炜定在原地,消化吸收着何络的叙述,灯光下,俊朗的脸上不见终于获得机会的惊喜,亦寻不到为何络心痛的同情,凝滞着深沉,偶有错愕和困惑自眼底闪过。
“我太清楚高峰跌到谷底的痛苦,所以,没办法接纳你。对不起,不管真假,谢谢你说你喜欢我,我不能害别人和我一样难过,对不起。”
何络说完,抹抹眼泪,快步跑回自己家。
楼上的关门声唤醒魏炜,他再去看,再去抓,早没了那一道纤瘦,眉头拧紧。
纠结。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小于导演血确实流很多,脑袋确实磕成脑震荡,不过,看他颐指气使奴役孟翔那股精气神,想要小命玩完也确实没那么容易。之所以昏死过去,百分之九十五是被吓的。
小于导演贱归贱,倒很讲义气。老于导演和袁编剧接到消息,着急忙火赶到医院,一个虎虎生风叫骂关心,一个哭天抹泪怜爱心疼,他只说是和孟翔打闹自己手脚不利索摔的,绝口不提是孟翔推了他,就连孟翔想坦白,也让他哼哼唧唧叫头疼的同时给瞪回去。
失手之过也是过,非但没挨着罚,反让被害者袒护了一把,孟翔的愧疚心蒸腾到何种地步就别提了,明知小于导演九分是讹,嘴上七个不情八个不愿,仍是尽心竭力伺候着。
儿媳妇这般贤惠,这般会照顾人,皮脸皮吃的儿子怎么看都不像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老于导演和袁编剧眼神交流,着实放心满意,说是回家炖补品,就退出病房,让小两口撒开欢的相亲相爱。
“脑袋疼,嘴张不了那么大,水果切丁喂我吃。”
小于导演四肢大张,废人似的占着病床,嘴巴张得比蛤蟆嘴都大,等着孟翔填喂。
“八成是脑袋的伤扩散了,腿怎么也疼上了?快给我揉揉,力道要够,还不能弄疼我。”
吃罢水果,小于导演高抬起右腿,目视天花板,大言不惭的命令。
“后背痒,挠挠。不介,我头晕翻不过身,你就这么伸进去挠。”
揉完左腿揉右腿,中间不歇气,又让孟翔给他抓痒。孟翔劳他大驾翻个身,他掀开衣角,死活不翻。
“鸡鸡好胀,脑袋里的淤血一定转移到里头去了,给我吸出来!”
小于导演叉腰挺胯,扬高下巴静候孟翔帮他“吸淤血”,孟翔却把毛巾丢进脸盆,阴森着脸出去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嘤嘤嘤嘤……老子因为谁才躺在这里忍疼受苦啊,嘤嘤嘤嘤……”
“小伙子,你这护工哪儿请的,真不错。”
“就是,干活细致,还那么大一坨,搬来抬去跟玩儿似的。”
同病房的两个病友好不羡慕。
小于导演就不怕被人嫉妒,潇洒帅气一甩头,鼻头翘上了天。“请护工得掏钱,那厮是我媳妇,不光不花钱,还会挣钱给我花,哼哼哼,嚯哈哈哈!”
两个病友你看我我看你,再各自看看自己被窝里的下半身,不禁脊梁发寒。
“呵……呵呵……小伙子真会开玩笑。”
“谁开玩笑?虽然那厮长得磕碜点儿,比较配不上我的风流倜傥俊美无俦,但他千真万确是我媳妇,我俩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一个被窝里亲亲热热你侬我侬……哎哟喂!阿娜答,你还知道回来啊,人家以为你嫌人家脑后破个洞毁了容,抛弃人家了呢!嘤嘤嘤嘤……”
小于导演趾高气昂炫耀到一半,瞥见孟翔铁黑着脸进来,连忙勾起兰花指,扭腰撅嘴玩命发嗲。
孟翔当他透明的,视线完全不在他身上逗留,扯动苦脸向不停往下搓鸡皮疙瘩的两位病友赔笑。
“不好意思,这疯兔子撞坏脑子,准备观察两天就转院去安定,二位别和他计较。”
观察两天,小于导演没转院去安定,而是出院跟孟翔回到小狗窝。
孟翔先去开门,小于导演慢条斯理撑腰挺肚下了车,叉开两腿状似身子多重多么艰难的一步一摇往前蹭。
蹭两步就饶有架势的抬手抹抹额头,好像累出多少汗。进院时,特地扶住门框歇口气,呼哧带喘的瞎咋呼。
“阿娜答,你倒是搭把手扶人家一把啊!你不体贴,你儿学你更不体贴,把人家肚子踹得好疼啊!”嗓门大得胡同口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孟翔开了门,正要回头搀扶伤员,猛听见这一嗓子,青筋暴怒,真想抄起影壁后的青砖拍死丫的,可看见小于导演脑袋上惨白刺眼的绷带,硬是把怒火压到最低,咬牙切齿递出援手。
小于导演谁?
堂堂流氓兔,没机会创造机会,有机会岂能错过?
兔儿嘴勾出坏笑,伸手一拽,趁孟翔没防备,轻而易举将孟翔拽到和他脸对脸鼻碰鼻,呼吸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