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里一个幽暗的隔间里,卿辰总算见识了这位兵营长的银威。他令一众兵卒将卿辰全身残破的衣裤尽数脱去,卿辰腿上伤痛勉力跪在地上,双手双腿均被绳索反绑。兵营长手往他身后一探便笑道:“老子就说,这么美的男人若没被人碰过,还真是奇了怪了。既然不是雏儿,就休怪本爷下手不客气。”说着便拿来一根白色长条细粉状凝成之物,兵卒们认得那便是最为狠毒的迷药,是采集雨林之中四十四种昆虫野药精炼而成。兵营长每次遇到桀骜不驯的男子,只需小小的一勺,任他性情多刚猛的男人也会立即崩溃。
兵营长对此药甚是宝贝,若不是极为满意的男子,根本就不屑拿出来用。今日他竟然将整整一条都向卿辰身后缓缓插入进去,卿辰吃疼,犹自强忍着一声不吭。看来今日卿辰是彻底惹恼了这位兵营长,竟要卿辰当众出丑,方能挽回颜面。兵营长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又小又窄的亵裤,让兵卒七手八脚给卿辰穿上,这才将卿辰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双手吊在梁上垂下的绳子上,双腿分开绑住,整个人呈“人”字形绑好。卿辰从未在众目睽睽下赤身裸体过,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撞死。
停当之后,兵营长便搬来椅子坐着,双脚翘在几案上,眯着眼睛等着欣赏卿辰的表演,其余的兵卒也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围观。
果然不一会,卿辰便已觉得浑身上下燥热难耐,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有细细的小虫在轻轻撕咬,又酥又痒,额前渗出一层细汗,一张脸已涨得通红。突然兵卒之中开始不怀好意地暗笑着指指点点,卿辰身体下已撑得亵裤如帐篷般尤为突出,酥麻无比,经不住要呻吟出来,忙咬紧了牙,用尽全身力气强压着欲望。
兵营长此时都免不了暗暗吃惊,此前用过此药的烈性男子无一不媚态百出,最后哭着喊着求他,这个男子用量是他们的数倍,竟还能够自持至今。
卿辰其实早就坚持不住了,他只恨当日在刑部大牢中没能死成!今日此景与当日那般酷刑比起来,更是凶险百倍。他此时意识已有些模糊,头部开始不停地摇了起来,犹如情欲的烈焰焚身。昔日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竟被一群无耻之徒肆意羞辱,践踏尊严,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杀了我,快杀了我。”卿辰刚毅的身子已经开始不住扭动起来,他仅有的意识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兵营长见他已濒临崩溃,便笑嘻嘻地起身,走到卿辰跟前道:“求我啊,若你肯开口求我上,便立马不用受这般苦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长枪径直插入兵营长的心脏,他仰天摔倒时,一张胖脸还犹自荡笑着。长枪来势之快,在场所有人无人看清是从哪里来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早见一路轻甲铁骑飞袭而来,其中一人戴着黄金镂空的面罩,两眼似要喷出火来。众兵卒还在愣神之间,均已身中数箭而亡。一件宽大的黑袍罩上卿辰几近赤裸的身子,双手双腕间的绳索尽数割断。那戴黄金面罩的男子反手将卿辰置于马上,一拉缰绳便调转马头向外奔去。
两人近在咫尺,卿辰认出此人便是卫昭,竟抱住卫昭身子摩擦起来,卫昭略感奇怪,向他脸上望去,见他眼神迷乱,已开始呻吟,再往身下一看,不由得吃惊道:“你,你被他们下了药?”卿辰点点头,卫昭便不再多说,当下猛踢马腹,千里马吃疼便发足狂奔。
09.银色小剑
卫昭将卿辰带至偏殿行宫之中,扯下玄色衣袍,此时卿辰神色迷离,伸手环抱住他,主动贴上面来,婉转邀欢。卫昭亦撕下身上的锦袍,与他搂抱在了一起。卿辰紧贴着他的身子,柔软的唇吻上了卫昭的俊颜,随后便是耳根、颈项,卫昭被他挑逗得早就情难自禁。卿辰更是连声呻吟,躬身迎合,让卫昭心痒难耐。
卿辰一次之后已觉得好了许多,但仍是虚脱,卫昭见状将他抱起,走到行宫浴池之中,将身上的尘土、白浊清洗干净。卿辰如墨般的黑发披散在水中,因为腿伤脚步仍是不稳,卫昭便始终用力环抱着他。卿辰转过身来两手搂过他的脖子,卫昭微微一笑,将他抱离水面放在池边,自己便欺身压下。但见两副完美的躯体纠缠不休,映得水面上的倒影,影影绰绰,令人遐想联翩。
待卫昭穿好衣服,看到卿辰趴在榻上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神色早已恢复如常,他走到卿辰身侧,手将一缕散乱的头发抚上他的额,躬身亲吻了睡梦中的人。
卿辰不知沉睡了多久才清醒过来,醒来竟然发现自己仍在玄纳塔中,这两三日的一切恍然若梦。若真是一场噩梦就好了,他只觉自己欢爱处和腿上的箭伤火辣辣地疼。他总算明白过来,是卫昭并未真正将他赐死,而是将他囚禁于此。
这一月前后,郎中仍开了药让他好好静养,不得再强行运气。卫昭在某个深夜似乎来过一次,问过他的伤势,俯身看了看他,以为他睡得香甜,不多一会儿就走了。卿辰睁开眼睛,自觉有些无颜面对卫昭,想起自己当日的样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那晚见到卫昭,便是仆从汇报自己的情况一切都好,他依旧浓眉微皱,似乎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又似乎被其他的事情所牵绊着。
卿辰的身体终究是又天天好转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就能自己进食,也能下地。这一日夜里,卫昭又来到塔里,卿辰看他浅笑着伸手过来,第一反应竟然躲了一下,卫昭笑意更甚道:“怎么,怕了?”便轻轻捉起他的手在床边坐下,细看他的脸色道:“比前些日子更好了一些。”说着,脸凑得更近,似乎在闻他身上的气息,低低说道:“朕会温柔些,不会再伤到你。”一边说一边已伸手开始解开卿辰薄薄的衣衫,卿辰全身颤了一下,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别过脸去,脸又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卫昭兴致被扰,有些生气道:“出去,什么事明日再说。”然而过了一会敲门声又起,卫昭骂道:“滚。”门外那人竟依旧没走,只低低说了四个字:“还淳反素”。
不知这四个字有什么魔力,卫昭放在卿辰身上的手居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神色颇为异样,不过转瞬就回复正常,将卿辰的衣衫一合道:“你且好好歇着,过几天朕再来看你。”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与门外那人低声说着什么就渐行渐远。
走下塔来的卫昭向云湖问道:“在哪儿?”云湖说:“城南梨园。”卫昭低下头,眉心不自觉地又是一皱。
此刻夜色正浓,城南梨园却是熙来攘往,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卫昭思忱了一下,决定还是坐在一条细竹帘子后面,不多会儿就听见门外脚步声和说话声,云湖领进来一个人,在卫昭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卫昭透过竹帘果见一丈之外的桌前坐了一位眉目如画的俊俏男子,便沉声问道:“你就是卜淳玉?”
“正是。”
“你……都认识哪些皇室中人?”
卜淳玉想了一下道;“我自小便进戏班学艺,这十多年来不仅数次进入皇宫献艺,还在周边几国的宫廷中登台。受过皇室恩赐不少,亦得以一见圣上及嫔妃、皇子的天颜。”
里面沉默了一下道:“你会武功?”
卜淳玉笑道:“我本就是武生,不说武功多高强,基本功还是扎实的。”
“那天合二十五年,你可曾到过康国边境的松霞山?”
卜淳玉思索良久,那都是八年以前的事了,现今已是天元六年,他犹豫道:“没有啊,天元年间偶尔去邻国表演才会经过松霞山,不过从未上山过。”
“真没有吗?你再好好想一想。”
卜淳玉又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真没有。”
里面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帘子微微撩起,里面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炳七八寸长短的银色短剑:“这把剑你可认得?”
卜淳玉看了一眼,那剑朴实无华,精致小巧,浑身散发着如月色般温润的光芒,便道:“没见过。”
卫昭好生失望,沉着脸走出梨园,在马车中一声不吭。八年了,这个梦,朕也做了八年。卫昭低下头,轻抚着剑鞘,他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那张俊俏的脸,那温柔的声音,那温暖的拥抱,也时常会浮现出那日的惊险。在卫昭半昏半醒之间,是他,及时出现,有力双手地抱住他,轻轻地唤他:“殿下、殿下。”卫昭全身寒冷刺骨,如坠冰河,也是他,将他搂在胸前用自己的体热温暖他,他握着卫昭的手,遒劲的内力如同一道烈焰源源不绝地传入卫昭体内,让卫昭顿觉如沐春风。微微张开眼,却只看见他的侧面俊美的轮廓。若不是他,朕当日只怕早命丧在那深涯洞中。
也不知多久过去,一缕阳光照进洞来,卫昭慢慢醒来,当时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前日那白蚁食身之痛已消失无踪。待要找那人,漫山遍野却再也不见影踪,只在洞中发现他留下的这炳短剑。卫昭这些年拼命回想,却记不起那人的相貌,亦不知道那人的姓名。只有短剑剑把上刻着一个“淳”字。
卫昭轻地抚摸着那个“淳”字,这个人从此在他的梦里住了八年,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他猛然惊醒,仍发现自己在叫着:“淳儿。”在他心里,淳儿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盖世神功天下无敌,容貌俊雅举世无双。便是任凭他卿辰如何威武神俊,惊世容颜也难及淳儿万一!萤虫之光岂能与星月争辉。
10.阴晴不定
卫昭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犹自爬着酣睡的卿辰,睡着的他竟也像个孩子。卫昭站起身来,顿觉玄纳古塔中闷热异常。此时正是初夏,卫昭却被热汗湿透了里衫,他宽下外袍打算去洗个澡。玄纳塔内各种装饰甚是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昭也并不介意。不过多时,便洗完出来,走进房里。
只见卿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穿好衣服站在桌旁,手里拿着卫昭衣袍间的那柄小剑看得怔怔出神。见卫昭进来,愕然抬头:“这剑……”,卫昭心里一惊,身形一晃一掌拍出,不过眨眼功夫小剑已回到卫昭手里,卿辰跌坐在床侧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卫昭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出手重了一些,毕竟卿辰还有伤在身。卿辰双眸射出一股凄凉的光:“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卫昭刚穿好衣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觉有火:“什么骗不骗的,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不过给你几分颜色,便认为是独得圣宠了么?”说着余怒未消,转身走出房门,走之前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卫昭走后的一个月时间,便再没出现在玄纳古塔。卿辰更是失魂落魄,时而暗自冷笑,时而不住摇头,旁人看来竟像疯了一般。
卫昭不来了,玄纳塔里的仆从守卫便倦怠了下来,谁成天无事守着这样一个无用之人。但若不守着他,却又怕他像上次那样突然就跑了。有天,守卫拿来一副精铁铸成的脚镣给卿辰戴上,卿辰只是默默不语也没反抗,反正卫昭不来了,守卫也不想天天站岗,这样倒是两全齐美。
卿辰开始不断地要酒喝,他在塔里这几月来倒是从未提过任何要求,要酒喝倒也不难,喝得酊酩大醉倒头就睡那就更省心了。于是,玄纳塔这几日,除了卿辰脚边的空酒罐,便是许久都不见人影陪他了。
这样倒是也好,卿辰本就不喜欢叨扰,他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提着酒罐,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脚翘在座上,好在铁镣够长,除了重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玄纳塔里确实闷热难当,他有时候敞开青布衣袍,微微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胸前赫然在目的虎符烙印。
卿辰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别人道我不自由,我倒觉得好自在。他又不禁想起以前母亲常骂他在家里坐没坐相,在宫里他可从来不敢这样坐。小时候在宫里的日子,还真是无忧无虑,卿辰喝了口酒,思绪不禁又回到从前。
这一日,卫昭和卿辰又在课堂上作弄了教书先生,先生一气之下告到皇后跟前去,冷皇后对这两个顽劣之子很是气恼,却每次除了训斥和体罚也想不出别的招儿。
这次卫昭和卿辰依旧在佛堂罚跪,但不同的是,这回他们在佛堂遇到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一双杏仁眼,两弯柳叶眉,肤若凝脂,气似幽兰,巧笑倩兮,红袖添香,一问才知是皇上姑母的长孙女,汀玥。原来冷皇后对这两个胡闹的男孩子已伤透脑筋,见着来觐见的这位小远亲甚是乖巧,便常留她在身旁。
“汀玥?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卿辰揉揉太阳穴,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他都以为自己再也记不起这个名字来。汀玥郡主叫什么名字他还真想不起来了,他一直都叫她的封号汀玥。汀玥追着叫他辰哥哥,叫卫昭二哥哥,老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好几次都向皇后揭发他们的鬼把戏。卫昭经常在卿辰面前抱怨这个小郡主,但她仗着皇后的宠爱有恃无恐,他两人竟也无可奈何。
数年后的一日,汀玥悄悄把卿辰叫到御花园里,此时的御花园佳木茏葱,奇花熌灼,霞映澄塘,龙游曲沼。汀玥倒也无暇去欣赏这些,只是不住结结巴巴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
卿辰正待想取笑她两句,只见汀玥忽然拿出一块七巧玲珑通透白玉吊坠说要送给卿辰,细看那吊坠如一片流云,圆头翘尾,灿若明霞,莹润如酥,镂空花纹,甚是好看。还没等卿辰开口说话,汀玥早已一扭头便跑开去。
卿辰还真喜欢这玉坠,便时常配戴着。卫昭看见了,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几日之后,皇上便要出题考考各位的功课。卿辰正待进去,站在殿前的卫昭忽然一把拉住他,顿了一下指着他腰间的通灵白玉吊坠道:“在父皇面前,你要把吊坠取下来。”卿辰不解,卫昭轻轻撩起袍子下摆,露出一个形状一模一样的玉坠,不过却是通体碧绿的,卫昭道:“这玉坠是一对,阴阳两极,是父皇赐给我和汀玥的。”
又过了几日,卿辰便奉命出征,早早地来到汀玥的寝殿前,汀玥还未曾醒来,卿辰便将玉坠交给一个宫女,随即转身上马而去。
军队往前线开进,正要出城,忽地卿辰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扭头一看,是汀玥。他扯转马头,翻身下马,来到汀玥身边。只见汀玥披着一头乌黑齐腰如墨长发,随手挽成雅致归云素髻,一身月白葱色罗烟水漾留仙裙,莹透软罗绡纱折射冰晶般的光色,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闪动着泪花,赤着雪白一双玉足,脚上满是尘土,愈发楚楚可怜。
卿辰皱眉道:“你怎么擅自跑出宫来,赶紧回去。”汀玥一双美目再也包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流淌下来,拉着卿辰的手道:“带我离开皇宫一起走。”
卿辰闻言甚是惊讶,在他心目中,汀玥一直只不过是那个被他们欺负过的小女孩儿。此时卿辰细细打量,才惊觉汀玥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容颜清丽似凌波仙子,白衣胜雪如出水芙蓉,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端的出尘脱俗,丽质难言。卿辰心中一凛,忙斥道:“这话怎么能够胡说,快回去。”
汀玥哭道:“我不要做什么皇妃,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
卿辰见马队已经停了下来,有几个好事的正探头探脑地往后望,当下心急,扶住汀玥的双肩说:“卿辰不过一介武夫,上了战场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你何苦为难自己。”汀玥刚想说话,卿辰立即又道:“但愿我此番凯旋之时,便是你与殿下订婚之日。保重。”说完转身,却见汀玥一双芊芊素手环于他胸前,水仙娇颜贴在他后背上,悲伤而泣。他狠心拉开汀玥双手,起身上马,追上队伍,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