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霄,”惑影晔笑意未达眼底,“你的意思,是嫌本座技术不好?”
我“噗”地一声乐出来了,只是这一声笑太不是时候,“小析,告诉他们,我的技术好不好?”
“……”沉默,沉默,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我低下头一阵胡吃海喝,“嗯,就差让晔给我生个娃了。”
“难道……那家伙是下面内个?”陆云霄跟沈剑浪咬耳朵,被沈剑浪拍了一下,“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惑影晔慢条斯理的喝口茶,“莲花初绽士上坐,但闻清音雏菊香。”
我的脸红了个透,在座众人除了惑影晔,都呆了。
那家伙成功把众人弄呆后夹给我几块牛肉片,“乖,多吃点,补补身体,晚上继续让你在上面。”
幸好这是在隔间,没有那么多人听见,不然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一顿饭吃得面红耳赤,好容易结账出来,惑影晔拉了我的手,“准备回去了。”
我转过身,不乐意理他。
“又闹别扭了?”他拍拍我的脸,笑的如沐春风。
最后他也喝了几杯酒,脸上泛着桃红,直勾勾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没有,走啦,先回凌霄阁给你拿东西。”
他嗯了一声走在我身侧,前面是陆云霄和沈剑浪,后面是苏念和萧墨阳,莫吟走在一边,形影单只。
走了不多时,莫吟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老婆婆怀中抱着个婴儿跪在路边,他走了过去,轻声跟老婆婆问了什么,就拿出个金元宝,将孩子抱过来。
“大圣人你又到处抱孩子了。”苏念朗声笑道,“这次是个什么情况?”
“孩子刚两个多月,那婆婆是这孩子的奶奶,她们村里瘟疫肆虐,老伴儿子儿媳都病死了,她没有奶水,又年老体弱不能去做长工,就想出了这个法子,盼着有好人能买走这个孩子,对他好点,她也能将家里人葬了。说起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莫吟伸出手指捏捏婴儿的脸,“是个男孩儿,我掂量着也就八斤左右,想是月子里娘就病了,营养跟不上,回去好好养养,说不定能养回来。”
“这下成圣母了,比圣人还高一层,”苏念嬉皮笑脸,“她没有奶水,难道你有?”
莫吟古怪的看了我们一眼,“刚才没想到这一层,谁告诉我去哪儿请奶娘?”
这一群人里谁都没经验,还是沈剑浪开了口,“一般三个月就该断奶了,回去的路上买点牛奶看看他肯不肯吃,要是不肯吃再请奶娘。凌霄阁都是男人,请奶娘来喂奶也不方便。”
“说的有理,总不能你一个大男人拉扯一个孩子,传出去也不像话。我知道前面不远就有家卖牛奶的,他家是现挤的,我和阳阳去买,你们先回凌霄阁。”
好在那孩子虽小,却不挑食,抱着牛奶喝了个底朝天,肚子涨得西瓜似的,惑影晔禁不住笑了,食指弹弹男婴小肚子,“多像你。”
“像你个头,我小时有这么胖?”
“我又没见你小时候什么样,反正自从我认识你你就很胖,跟个土豆似的。”
“那你就是竹竿。”
“胡说,本座明明是铁杵,你要不要试试?”
“脑子里净想些有的没的,整天泡在黄汤里不腻吗?”
“那得看跟着一起炖的是谁了,小雏菊的香味妙不可言。”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爆发了,“惑影晔!你给我滚出去!”
惑影晔挑挑眉,走到莫吟身边,“那婆婆是哪个村的人,你有没有打听清楚?”
“好像是叫什么马家庄,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想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的,怎么可能爆发瘟疫?”
莫吟道:“那婆婆说他们村里的人都死了大半了,所有人发病几乎都在同时。”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去过他们村?”
“你怀疑有人下毒?但他为什么要毒马家庄?那里都是庄稼人,平素不与别人结仇。”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马家庄人不是矛头,而只是试验品。若我想的没错,那人得手后很快就要转入下一次试验,”惑影晔脸色一整,“凌霄阁听令。”
“是。”屋子里呼啦啦跪下一群,“你们的线人最多,从今儿起,派人盯紧湖北各处村庄,注意那些徘徊在村井旁的陌生人,不要打草惊蛇。打探到了,立即传书到泠渺崖向我汇报。”
“是。”莫吟起身,“你怀疑是通天派?”
“八成的可能,本座不得不提防。”惑影晔顿了顿,“晟析,跪下。”
“啊?”我怔怔的看着他,“跪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被苏念一把拉下。
“回去泠渺崖后,本座就进关修炼移玉神诀第四重,修炼期间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就由你负责本座的起居伙食,还有凌霄阁递来的密报。”
“宴请帖子已经发下,那天你打算怎么办?”
惑影晔的眸光投向沈剑浪,唇角一勾,“沈香主,本座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
“但凭教主吩咐。”
“到了那日,给莫阁主准备一套行头,让莫阁主扮成本座招待他们。这是你的专长,要是出了半点纰漏,本座再新帐旧账一起算。”
第20章
“为什么要继续练移玉?你身子还不好,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还有一句话我没敢问出口,难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天下第一?永远的天下第一?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我不稀罕锦衣玉食,鲜衣怒马。
惑影晔眯起眼睛,高挑的身子在回樊城的马车上摇摇晃晃,他看了我一眼,转向窗外,“我还以为,你会懂的。”
“我会懂得?我会懂什么?你认为我应该会懂什么?”
“我说过,我练移玉神诀,是为了天下第一。”
“我也说过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你知道移玉的反作用,还练它做什么?”
光影斑驳,细细密密洒在他脸上,阴晴难辨。
沈剑浪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狭小安静的空间内很是突兀,“晟公子,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因为教主不光是教主,还是三十六路奇门的圣主。”
“这与他继续练移玉神诀有什么关系吗?不管他练不练,他都是圣主了啊。”
沈剑浪扶了扶额头,耐着性子:“刘显没死,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数年前刘显犯了事,被教主废除武功踢出三十六路奇门,自己钻研了一门邪术创了通天派,假仁假义的入了武林盟。”
“这些我都知道,你说重点。”
剑浪看了惑影晔一眼,见惑影晔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得继续解释,“这次混战,通天派几乎全军覆没,刘显带着剩下的人躲了起来。三番两次的心血都毁在教主手里,他能不恨教主?越恨,就越发伺机报复。教主重伤之事虽然被封锁,但锁不住星宿派王一行的嘴,王一行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了,武林盟集结全部力量攻打渺尘教的日子就不远了,到时仅凭一个萧墨阳能压多久?再退一步,假使王一行不说出去,那暗处还有一个刘显呢,刘显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好借刀杀人,借天下人的力量去除了渺尘,毁了教主。”
“这么说没错,但没必要身体还没好就入关练功吧?莫阁主不是在各处都有线人?”
“这就是第二点,”惑影晔收回目光,欠了欠身子,“三十六路奇门看上去都听我号令,实际上巴不得趁我重伤之际推翻我,梦萧山庄、玄荆门、凤凰神教、长清宫,还有前段时间的绝情宫,一个个都是不安分的主。怕就怕他们面上不说,私下有密函来往,到时不论是武林盟,还是三十六路奇门,甚至他们一起攻上来,我和莫吟、楼颦风联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我们都得死。”
“呃……不是说,谁拥有了凌霄阁,谁就拥有了天下。他们总得给莫阁主个面子吧?”
沈剑浪彻底无语了,“你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是说,谁拥有了凌霄阁的人脉,就拥有了天下,而不是只有一个空壳的凌霄阁。凌霄阁谁当阁主根本无所谓,关键是要把这些人脉收归己用。三十六路奇门是个重能力的地方,谁有能力谁做老大,他们根本没必要给莫阁主面子。”
我懂了,原来他们所崇敬的他,都是在奇门大会上一招制敌的渺尘教主,而不是重伤时候的惑影晔,惑影晔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他,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他出点什么错好拉他下马。不论是武林盟,还是三十六路奇门。
这就是江湖,功成名就的时候崇拜你敬重你的人,在你虎落平阳的时候会争着上去踩你骂你唾弃你。
然后呢?那些你的死忠呢?那些愿意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呢?都成了他们刀下的亡魂。
一将功成万骨枯,江湖路上皆枯骨。这个江湖,我们谁都护不了谁。
只有成为永不落败的天下第一,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惑影晔很明白这个道理,他选择入关修炼也是出于对渺尘教,对凌霄阁,对我最好的保护。只有永远的天下第一,永远的屹立不倒,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才能守住自己扎根的土地。
原来,我竟误会了他那么久。
轻轻的,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手,我勾起唇角:“我会照顾好自己。”
回到渺尘教,惑影晔简单交代了几件事就入了关。好在绿袖和柳絮儿都在,日子也过得不那么无聊。白天练练渺尘教入门剑法倚龙落霞剑,晚上跟柳絮儿绿袖她们喝点小酒聊会儿天,日子过得倒惬意。跟碧砌紫霄二人也渐渐相熟,话也多了起来。
约莫半个月后,渺尘教迎来了不速之客。
轩辕黛羽墨裙及踝,发梳双鬟,双颊微红:“凤凰神教圣女轩辕黛羽奉两位教主之命前来参加渺尘教主庆生宴。”
“庆生宴还有一个多月,圣女来的略早了些,”赤练跟狼腾对视一眼,勉强开口,“我教还在重建,有些地方照顾不周,还请圣女多多包涵。”
佳人轻笑:“副教主过谦了,黛羽没提前告知,是黛羽的错,怎敢去寻副教主的不是?”
举止温柔,行动顺仪,一副大家闺秀之态。
我跟惑影晔这么说了,惑影晔瞥我一眼,“看上轩辕黛羽了?”
“啧啧,教主大人吃醋了?”
他别过头去,脖颈微红,我嘻嘻一笑上去搂住他:“别害羞嘛教主大人,吃醋了就直说,我不会笑你的。谁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呆在这破洞里,一时心性上来想让我抱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长眉一挑,惑影晔转过头来,“是吗?本座记得本座去年在华山的时候心性上来,想要抱你,你是什么反应来着?”一面说,一面把手伸入我裤腰里,我吓得一抖,“内个,内个,教主大人,我……我再也不敢了……”
“本座还以为本座这么久不在你身边你变了性儿,原来还是个色厉内荏的笨蛋。”
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大石,我闭了闭眼,完了,这下这家伙要来真格的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么久没做,就遂了他意好了。
呈大字型瘫在地上,惑影晔古怪的看我一眼,“怎么搞得跟要上刑场一样?我就让你感觉那么不舒服?”修长的指尖滑过我胸前,激的我一阵战栗,刚要回他,就被他咬住了唇。
舌尖渐渐向下游走至胸前花蕾处,他瞧我一眼,眼底眉梢皆是风情,将花蕾含在嘴里,舔咬吮吸,直到它们出现充血般鲜红才肯放开,看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他不耐烦的伸手用指尖挑了下那里,又握在手里不断地把玩,我只觉全身鲜血轰的一下涌上大脑,呆呆的看着他在我身上运动,唇齿间溢出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晔……我想要……”
……
……
……
“喂,小析,说真的。”
“……嗯?”我睡的迷迷糊糊。
“本座好像还少了个教主夫人。”
“……哦。”
“给本座做教主夫人吧?怎么样?”
“……”
忘了那夜他在我体内进出了多少次,醒来时看到我躺在唯一的床上,他坐在一边撑着头合眼打盹。
披上衣服,忍着下身的不适走到他身边。
那是一张使我恋慕多年、倾国倾城的脸。
他看上去睡得很沉,我轻手轻脚抚上他额心,在他唇上印了个吻。
抬头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或许是夜色的原因,那抹苍绿越发深邃。
我干咳一声,“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欠了欠身子:“床太小了。”
“可是你身子还没好全,这样好吗?还是跟我回床上睡吧。”
“移玉神诀有护体疗伤的功效,况且,”他眯起眼睛,“若是睡在你身边,再起了兴怎么办?你就是来破坏本座练功的?”
“是你自己情欲熏心好吗?”我嘀咕一句,被他拉住手往前一带,整个人便被他环住了。“情欲熏心?这个词不怎么好听,”耳畔气息急促,“ 应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晔大教主好有文采。”我干笑连连。
他的手指点在我下身,一晃一晃的:“只不过是下身的庭。”
“我可不可以收回对你的赞扬,晔大教主。”
“那本座就收回今晚不碰你的话。”某个厚脸皮的男人兀自笑的轻狂。
我咧咧嘴,继续干笑:“沈剑浪已经把东西备齐了,莫阁主明天就到,说要送给你一份大礼。”
“凌霄阁房梁上有几条龙本座都知道,他们能有什么大礼送?不外乎什么夜明珠五彩石,收的都腻了。”
“那些可都是好东西,你不要就送我好了,我看你教主当久了,眼梢也高了。”
“眼梢高?要是本座眼梢高,还能任你这小东西胡作非为?”他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你说说,本座养的那些个公子,哪个比你差?就说褚亦葑,琴棋书画骑射刀枪无一不精,性子还好,本座怎么就不任他胡来?”
提到褚亦葑我想起来还没告诉他亦葑已死的消息。
惑影晔接过褚亦葑遗书,粗粗扫了一眼,便放到烛上点着。
“你就这么烧了?”
“不然呢?”他将我拥紧,“没用的人,我从不留着。”
“他那么喜欢你,你一句没用就打发了?”
“你的意思是我要哭天抢地求他活过来?”
呃……似乎也不是那么个意思。
“本座不是圣人,救不回人的生命,他自己愿意放弃,我再怎么表示也没用。悼念什么的,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现在只有你和我,我要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