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阮君烈又要对他好,安抚他,要他好好呆着。
叶鸿生想冷淡一点,破天荒,开始反对阮君烈。
阮君烈也不生气。
阮君烈微微蹙起眉头,好像有点疑惑,有些不快,还带着一点忍耐,这些情绪非常轻微,几乎一下就不见了,消失在他的脸上。
随后,他就毅然决然地点头,决心容忍。
每当阮君烈露出这种表情,叶鸿生的心都会漏掉一拍,接着又狂跳不止,滋生出很多很多不该的念头。叶鸿生原本就舍不得离开,管不住自己,用情太深。
叶鸿生胸中爱火更炽,心思纷乱,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塞到阮君烈手里,让他摔在地上,好好踩碎了才好。
怕只怕,踩碎了心肝,还是踩不灭叶鸿生的痴想。
阮君烈从没想过那么多。
阮君烈决心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15章
阮君烈决心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一天,到了下班的时候,叶鸿生正在参谋处整理资料,准备走人。
叶鸿生最后一个走,屋里空着,他一个人。
阮君烈走到门口,敲一敲,说:“宾卿,跟我一起吃饭。”
叶鸿生抬起头,见阮君烈披着军服外套,站在门口等他。
叶鸿生沉默片刻,点头说“好。”
叶鸿生跟着阮君烈出门,两人坐上车。
阮君烈坐后面,叶鸿生便坐到前面。
汽车发动起来,一路穿过盐业银行、玻璃厂,开到一个僻静处。
阮君烈下车。
叶鸿生也下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处温柔乡。
淡妆美人站在一丛碧绿的修竹旁,含情脉脉地等待着。这位美人弹得一手好琵琶,善解风情,从不在花红柳绿处接客。
阮君烈想来想去,觉得她勉强可以试试。
阮君烈对叶鸿生伸手,说:“宾卿,我给你介绍一下。”
叶鸿生勉强笑一笑,站了一会。
阮君烈见事不谐,立刻告辞,带叶鸿生上车。
叶鸿生说:“长官,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阮君烈含糊道:“你想去哪里?”
叶鸿生直言说:“我不想嫖妓,长官。”
阮君烈有些恼了,说:“只是顺便看望一下!我们去别处。”
叶鸿生唇边的笑容变淡,带点苦涩。
阮君烈对司机说:“去小公馆。”
汽车开往郊外,往阮君烈的江边别墅开去。
到了那里,汽车驶入院内,他们一起下车。
这是一栋西式洋房,盖得很坚实。
叶鸿生走进去以后,发现到处都是西式家具,装饰了古董,垂着淡紫色流苏,跟阮君烈常住的房子又不同些。
阮君烈走进去,叫厨房摆饭。
小公馆的厨子手生,菜色一般,急急忙忙捧了一壶好酒出来。
阮君烈让人倒上酒,又拍手,唤优伶出来唱曲。
一个身段柔软的男子,粉了面,柔柔地弯一弯腰,开嗓唱起来。
有个琴师帮他伴奏。
阮君烈说:“宾卿,你喜欢曲艺,不妨听一听助兴。”
叶鸿生心想,倘若一个人没有,只剩自己和阮君烈,怕也不好。
叶鸿生提起兴致,两人吃酒。
吃了一会,阮君烈说有电话,站起来离席。
叶鸿生吃一惊,不知道有什么事。
阮君烈走了,叶鸿生正在猜测。
唱曲的优伶唱着莺娇燕慵的调子,转两个圈,一下腰,倒进他怀里。
叶鸿生大为光火,将他挥开:“你做什么!”
男旦的脸吓白了,抖抖索索地捉着他的腿,说:“我来伺候你,长官。”
叶鸿生拨开他的手:“不用你伺候。”
男旦急道:“不伺候好你,司令不让走。”
叶鸿生四下看看,阮君烈消失得彻底,一点影子也没有。
摆钟挂在墙上,滴答滴答的走。
叶鸿生无奈地叹一口气,说:“没事。”
叶鸿生把自己的枪解下来,按在桌上,承诺道:“你放心地走,不会有事的。”
唱曲的男人带着琴师,脱兔一般地跑了。
屋里安静下来。
叶鸿生去找阮君烈。
阮君烈正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用留声机放唱片,手里拿着报纸。
叶鸿生打开门。
阮君烈吃了一惊。
叶鸿生用手拨开唱针,音乐戛然而止。
叶鸿生说:“子然,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阮君烈放下报纸,站起来。
阮君烈不看叶鸿生的脸,目光落在他的领章上,缓缓开口道:“你一点也不喜欢吗?”
叶鸿生嘴唇紧闭,散发出一阵烦躁。
阮君烈抬起一只手,稍微摆一下,无奈道:“好吧,我知道了。”
叶鸿生看着阮君烈,倾诉道:“子然,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阮君烈好像被棍子打到一样,立刻毛发倒竖,昂首斥道:“住嘴!”
叶鸿生合上嘴唇,执拗地望着他。
阮君烈与他对视一番,呼吸平复下来,扭过头。
阮君烈低下声气,对叶鸿生说:“这种毛病,你接触一下女人,慢慢就好了。实在改不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也会成全你,不会让你单着。”
叶鸿生诧异极了,看着阮君烈。
阮君烈按住他的肩膀,说:“你不要拘谨,喜欢谁就告诉我。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叶鸿生怔愣着,消化一番。
叶鸿生坚持道:“子然,我对风月没兴趣,我心里的人是你。”
阮君烈错开目光:“宾卿,你搞错了。我们关系太亲近,所以你……”
他没来得及说完。
叶鸿生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阮君烈骤然无语,狼狈地用手背擦了下嘴唇。
叶鸿生说:“子然,想成全我,就用你自己。”
叶鸿生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我喜欢你,子然,魂里梦里想的都是你。为什么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
阮君烈慌乱起来,猛推他一把:“找死呢你!”
叶鸿生没有被推开,反而更紧地搂上去,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叶鸿生看着阮君烈,说:“我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你看那些女人一样。你想对她们做什么,我就想对你做什么。”
“你说什么?!”阮君烈好像遭雷劈了一样,怒不可遏,反手猛抽叶鸿生一记。
叶鸿生脸上浮起指印。
叶鸿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抹一下脸,淡淡笑道:“你果然不喜欢。”
见他不知悔改,阮君烈动了真怒,抬腿就踹。
叶鸿生侧身,躲开去。
阮君烈去捉叶鸿生的肩膀,要将他拿住。不料叶鸿生闪电般擒住他的手,往后一折。
阮君烈痛叫一声。
叶鸿生居然敢对他动手。
阮君烈怒火大炽,用另一只手猛劈下去。
两人斗殴起来,瞬间打烂书橱玻璃,踢翻留声机。
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阮君烈对着叶鸿生挥拳猛殴,攻势太狠,一时收不住,被叶鸿生扶住上臂,猛击肘部,痛得别肘倒地。
叶鸿生稍微活动了一下颈子,用一只手按紧他,另一只手梳了一下额发,喘息着。他解开自己的外套,一把脱掉。
叶鸿生的衬衣被阮君烈揪开,扯掉几颗扣子,露出脖颈和一片肩膀。极其精壮的肩膀,经过千锤百炼,像铁一样。
他的压制非常有力,阮君烈这个姿势,没有办法挣脱。
叶鸿生说:“给我一次机会,长官。成全我。”
阮君烈方寸大乱,挣扎着,要去摸腰侧的手枪。
叶鸿生顺手缴下枪,取出弹夹,将子弹全部倒出来。
子弹一一滑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弹跳声,在地板上滚远。
叶鸿生将空枪扔到旁边的沙发上。
阮君烈大声咒骂起来。
叶鸿生俯下身,安抚道:“明天就还你,长官。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阮君烈的胸口剧烈起伏,肩膀在抽搐。
叶鸿生低下头,拔去他胳膊上的玻璃碎片,嘴唇贴上去,细细吮吸一番。
伤口浅,一会就停止流血。
阮君烈扭着脖子,颈侧绷得很紧,线条很漂亮,充满力量,但是他现在动不了。
叶鸿生伏在阮君烈身上,在他的背颈处绵密地亲吻了一会,感觉到他的头发湿了,肌肤发烫。
汗水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阮君烈叫道:“放开我!宾卿,你疯了吗?”
叶鸿生一阵心疼,但是他更热了。
叶鸿生略微起身,伸出手,捻住阮君烈的军服扣子,一粒一粒解开。
他的手指稍稍碰到一点阮君烈的肌肤,慢慢滑下去,摸到皮带扣。
阮君烈终于崩溃了,喉头滚动,嘶哑地说:“放开我!不要逼我杀你!”
在这个紧要关头,阮君烈忽然想起他父亲的话。
当时,他父亲把着叶鸿生的手臂,夸耀一番,介绍道“他学过擒拿术,比武的时候也是第一名”。
叶鸿生急忙低下头,谦虚地对他笑。
叶鸿生的笑容是那么温和,透着友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阮君烈万分懊悔地闭一下眼。
阮君烈的格斗技娴熟,但是从来没有跟叶鸿生交过手,叶鸿生厉害得超出想象。
如果他稍微警惕一点,不这么信任对方,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叶鸿生牢牢擒住阮君烈,压制着他,用手解开他的皮带扣。
阮君烈的军服完全松开。
叶鸿生将皮带一寸一寸,慢慢地抽掉,无限谦卑地说:“恕我无礼了,长官。”
第16章
叶鸿生将皮带一寸一寸,慢慢地抽掉,无限谦卑地说:“恕我失礼了,长官。”
叶鸿生拨开阮君烈的军服,抚摸他的身体。
阮君烈的大腿很结实,腰腹紧窄,叶鸿生想起他用这双腿夹着马腹,策马的驱驰的样子,无法克制地硬起来。
阮君烈被叶鸿生触摸,马上挣扎起来,发出暧昧而不甘的呻吟,让叶鸿生萌动不已,心口狂跳。
叶鸿生用皮带绑住阮君烈,扣紧他的手。
阮君烈奋力挣动两下,不得动。
叶鸿生捉住阮君烈的腰,爱不释手地抱紧,吻着他的大腿和腰线,急促地亲吻,弄出了好些印痕。
阮君烈喘息不止,绷紧肌肉。他的军服凌乱,若隐若现的腹肌在灯光下格外诱人。
叶鸿生全身心地臣服在他脚下,尽力取悦他。
阮君烈在地板上蹭蹬着,躲避他多情的嘴唇和手指。
叶鸿生尽情地亲吻了阮君烈一番,感觉到他欲望抬头,把手探到他的腰跨处,在浓密的毛发中,握住半软半硬的事物,轻轻搓揉。
阮君烈诅咒起来,用膝盖顶叶鸿生。
叶鸿生小心地折住他的腿,埋下头,含住了他的肉帮。
叶鸿生轻轻吮吸。
阮君烈在他的唇舌温柔下,不由自主地硬起来。
阮君烈羞愧得难忍,极力抬起头,恳求道:“宾卿,放开我。现在放开,我不追究!”
叶鸿生不肯放手,他将阮君烈强有力的束缚在手中,攥紧了他的腰,让这匹高傲的烈马无法摆脱他的辖制。
叶鸿生非常喜欢马,头一次到阮家,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他一眼就爱上了阮君烈。没有哪一匹良驹比阮君烈更高傲,更强壮,更难驯服。
阮君烈跳下马,瞥了叶鸿生一眼,双眼精光外露,带着不服气。
叶鸿生被他闪得一楞,爱得喉头发紧。
阮君烈仰卧在地上,无法起身,被折起的腿架在叶鸿生的肩上,无法着地。虽然阮君烈喜欢被人伺候,但他现在快要被人上了,想到这一点,他就一点也不快活。
叶鸿生要操他,这是阮君烈这辈子最难接受的事实之一。这种当胸一击的痛苦感和打击感,几乎快要涨破了他的心房。
强烈的快感带来了无尽的羞耻,阮君烈抵不过去,挺动着腰部,喷射了出来。
叶鸿生品尝着他的味道,心满意足地吞咽了下去。
阮君烈喘息着,发丝粘在额角上,重复道:“放了我,宾卿。”
叶鸿生赤着胸膛,用手指拨开他的湿发,亲吻他的额头,呢喃着“不放开,长官”。
叶鸿生将阮君烈搂住,试着用手指进入他。
阮君烈剧烈地挣扎起来。
叶鸿生用力抓紧他,但是阮君烈挣扎得太凶猛,简直不要命了。
叶鸿生的手指在他腰侧留下鲜明的指痕。
阮君烈不断地叫喊,叫叶鸿生的小字,挣扎道“宾卿,你中了什么邪!”
叶鸿生用身体压住他,亲吻他。
叶鸿生的嘴唇烫热,但是无法安抚阮君烈。
阮君烈的动作很粗鲁,完全不顾惜自己,肩膀很快又流出血,身上也擦伤了。
流出的血沾到叶鸿生身上。
叶鸿生用手臂圈住他,用力勒紧,制止他的自戕。
阮君烈在他怀里抽搐,嘶哑地叫道:“不如杀了我!”
叶鸿生无论说什么,他都嘶叫,发狂,一直到喉咙变哑。
叶鸿生拼尽全力,将他压住。
阮君烈拼死挣扎一番,无法将他掀下去,终于精疲力竭,身上被汗水浸透了。
阮君烈哽咽着,奄奄一息,问:“我做了什么?你非要这样?”
叶鸿生喘息着,看着他。
阮君烈的眼泪流出来,流到颊边,抖着唇,说:“宾卿,我做过什么?你这么恨我?”
叶鸿生看着他,神色黯淡下来,默默擦一下汗。
阮君烈压抑着哭泣,说:“我哪里对你不好?我说把你当大哥。其实在心里,我亲近你,比对我大哥亲近多了……”
阮君烈叫道:“你根本就不是宾卿!我不认得你!”
阮君烈的眼睫被汗水和泪水打湿,湿漉漉地闭上。
叶鸿生沉默一会,叹了一口气。
叶鸿生用手抹一下他的泪,说:“我本来就是不忠不义的人,心思就是这么龌龊。不值得你伤心。”
阮君烈睁开眼,哽咽道:“你胡说!”
阮君烈看着叶鸿生,眼中带着一种锥心泣血的伤心。
叶鸿生无法抗拒地凑过去,想亲他,安慰他。
阮君烈立刻扭过头。
叶鸿生停止动作,慢慢垂下手。
叶鸿生站起来,把衣服捡起来,然后伸出手臂,将束紧阮君烈的皮带打开。
阮君烈感觉到臂上变松,一时回不过神,惊讶地看着他。
叶鸿生对阮君烈行了一礼,然后拿着衣服,去隔壁的盥洗室。
叶鸿生在盥洗室放一盆水,简单擦洗一下。
他身上有些擦伤和血迹。一些血是阮君烈的,一些是他自己的。
叶鸿生擦拭一番,恢复整洁。
只是一点皮肉伤,他并不怎么疼。
叶鸿生将被揉皱、扯掉扣子的军服整理一番,重新穿上。
他穿得很慢,一方面是军服有些皱了,需要抚平,另一方面,他需要多准备一会。
阮君烈的枪法很准,又在盛怒之下。
估计他一推门,立刻会被乱枪打死。
但是阮君烈的情绪不太稳定,把地上所有的子弹找出来,装进弹夹里,估计需要一点时间。
叶鸿生默默估算,差不多穿好。
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军官姿态健美,表情镇定。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唯一的缺憾是穿错了军服,但是叶鸿生没有共军军服,只能凑合一下。
叶鸿生对着镜子微笑一下。
他转过身,扭住门把手,慢慢扭动。
盥洗室的门缓缓打开。
叶鸿生呼吸了一下,准备迎接子弹,但是想象中的弹雨没有砸过来。
叶鸿生推开门,发现子弹还在地上。
子弹被门边碰到,滚动着,一直滚到橱子下面,发出沙沙声。
叶鸿生扭过头,发现枪也在椅子上,阮君烈没有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