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若泽逮住小黄的尾巴,让自家狍子站稳了,隔在小黄和牛牛之间。
戴若泽说:“淑妃娘娘,我家小黄就是只脆弱的狍子,可经不起牛牛的牛角顶几下的。”
淑妃说:“戴贵人,牛牛在宫中鲜少能有玩伴,它对你家这头狍子倒是挺喜欢的,不如戴常在忍痛割爱,将这狍子赠与我如何?”
戴若泽说:“淑妃娘娘有所不知,小黄是我和陛下的救命恩人,这自古都没有将恩人送人的道理,我也不好开这个先河了。”
淑妃扬声道:“戴贵人这就是不送了?”
戴若泽说:“千金不换。”
淑妃说:“戴贵人真是有情有义,但愿这情义不会有把你害死的一天!”
淑妃用棍子把车辕打得“啪啪啪”地响,牛牛还是不想走,直到淑妃手下一个小太监到牛牛前面举起了一块红布,牛牛才转移了注意力,追着红布跑了。
戴若泽目送远去的牛车,在小黄头上打了一下,怒道:“傻袍子,就给我招麻烦。”
小黄才不懂戴若泽的情绪呢,它甩了甩屁股,炸开的尾巴又服帖地贴成一股了。它仰视着戴若泽,十分专注地等着戴若泽吼它,像是个等待裁判发号施令的田径运动员!
戴若泽黑线地想,和一只傻袍子计较他的真是比狍子都要傻了。
戴若泽到浅香院时,院子外有人在等他了,是阮子鸿和容锋。
容锋见他来了就上前接过他的包裹,帮戴若泽减轻负担。
戴若泽负重走了两个多小时,边走边吆喝地赶小黄,累成了一条死狗,把东西通通交给容锋后就没形象地瘫在了浅香院的门槛上。
阮子鸿说:“不成体统,要歇到院子里歇着!”
戴若泽说:“你就让我不成体统会儿吧,我累残废了好么!咱俩日子长着呢,你现在就嫌弃我不成体统了咱俩要怎么同居啊?”
阮子鸿说:“什么同居不同居的,你的房间我安排在西面了,和我隔着两条走廊,远得很。”
戴若泽说:“何必呢,咱们住隔壁多方便,早晨你一起床就来叫我,我就起来跟你一起练剑呗。”
容锋说:“哎呀,加我一个嘛。”他搓着手,用那张纯汉子的脸露出讨好的撒娇笑容,“阮贵人,戴贵人,哎哟~两位贵人哥哥,练剑加我一个嘛~”
戴若泽和阮子鸿顿觉天雷轰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戴若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容答应,就你这德行这辈子别想阮贵人能教你一招半式了?”
容锋悲愤道:“为什么?!”
戴若泽说:“因为阮贵人不跟深井冰打交道。”
容锋:“……”
第四十关
戴若泽搬入浅香院后日子过得快活多了。
首先,浅香院的地理位置好,去哪儿都方便,他彻底告别了冷宫一出门就是徒步走一两个小时的悲催日子,其次,住在浅香院向阮子鸿请教武功的机会多得多,他的技能面板在短短几日内多出了好几个实用的技能,已初步迈入了武学高手的行列了,最后,和阮子鸿在同一屋檐下,戴若泽暂时不必忧心刺客和中毒的事了,因为这天下间能在阮子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尚未出生。这让戴若泽难得了有了安稳的日子,死亡次数直线下降。
戴若泽在一颗山茶花树下晒着太阳,小黄懒洋洋地吃着草,阮子鸿则在摇椅里看着书。
戴若泽问:“你在看什么?”
阮子鸿把书的封面亮给戴若泽,书名赫然是《葵花宝典》。
戴若泽眼角抽了抽,问道:“这书的第一页是不是写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阮子鸿无法理解地说:“为什么要自宫?这是一本教你如何种葵花的书。”
戴若泽:“……”堂堂的神功秘籍就用字面意思解释了这样好么?!
戴若泽说:“我以为你只对山茶花感兴趣。”
阮子鸿说:“嗯,我最喜欢的花是山茶花。”
戴若泽问道:“为什么?”
阮子鸿说:“因为漂亮。”
戴若泽问道:“然后呢?”
阮子鸿说:“没有然后了。”
戴若泽感叹道:“这特么是真爱啊。”就因为山茶花漂亮你都把我当做肥料好多次了!
两人简短的几句交谈后又各做各的了,享受着这午后静谧的时光,而宁贵人的不请自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浅香院和暗香院离得近,自从戴若泽住进浅香院后,宁贵人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三五不时就来拜访下。
戴若泽对这小巧纤细的宁贵人倒也不讨厌,可也喜欢不起来,虽说他的外表像是小兔子般没有公害,但戴若泽始终记得有一次他死后宁贵人把他做成了人肉包子,这简直不是能用凶残两个字概括的!
宁贵人提着个篮子,笑出两个小梨窝,说道:“阮贵人,戴贵人,这是卢贵人做的糕点,我带来给你们尝尝。”
卢贵人——和宁贵人同住浅香院,为人低调,热爱厨艺,时常自己创造新的点心菜品,其手艺并不比御膳房的厨子差,据说他就是京城醉香楼的幕后老板。
小黄比戴若泽和阮子鸿都心急,屁颠屁颠地跟着宁贵人试图把头给拱进篮子里,宁贵人护住篮子,跑到戴若泽身后躲着。
宁贵人说:“小黄太贪吃了吧,为什么狍子要来抢糕点吃啊,吃草不就好了么。”
戴若泽说:“狍子也有吃美食的权利嘛。”
戴若泽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慕斯蛋糕——别问这个时代为什么会有慕斯,因为这就是一款没有逻辑的游戏,他把蛋糕向天上一抛,小黄后退一蹬地,弹跳而起就把蛋糕给吞了,还回味无穷地砸吧砸吧嘴,陶醉地转圈圈。
戴若泽自己挑了个牛角面包,说道:“卢贵人这手艺绝了。”
宁贵人说:“是呢,能和卢贵人住在一个院子真是太好了,天天都能享口福。”
戴若泽说:“嘿嘿,我和阮贵人都是沾了你的光,没有你给咱们送美食来咱们也吃不到。”
宁贵人说:“你们也多来暗香院坐坐嘛,卢贵人其实很喜欢别人吃他做的东西的,但是他人太害羞了,不好意思主动跟你们搭话。”
戴若泽说:“一定!”
三个人外加一只狍子迅速把一篮子的糕点都瓜分了。
宁贵人说道:“对了,中秋节要到了,你们都给陛下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戴若泽说:“中秋节不就是吃月饼吗?”
宁贵人说:“陛下的诞辰你就送月饼?会不会失礼啊。”
戴若泽糊涂了,“你不说是中秋节,怎的又说是陛下的诞辰?”
宁贵人惊讶地说:“戴贵人你都不知道的吗?陛下的诞辰就是中秋节啊!因为陛下是在中秋节那日出生的,所以他的生日就没有另拟节日名称了,直接就用了中秋节。”
戴若泽说:“所以中秋节就是指代陛下的诞辰?”
宁贵人说:“是的。”
如今是八月上旬,离中秋节仅有五日了,若不是宁贵人提了,戴若泽恐怕到了中秋当天都不会晓得那是皇帝的生日的。他想象了下自己两手空空地去参加皇帝的生日宴会并且傻不拉几地送了一盒廉价月饼的画面,背上就是一寒,以皇帝小心眼的程度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
戴若泽苦着脸控诉阮子鸿,“你都不跟我说。”
阮子鸿说:“每个嫔妃在入宫时都有人专门讲过这些事,并且是明文规定要嫔妃背下来的,你连一个这么简单的日期都记不住,实在是我没想到的。”
戴若泽:“……”你能鄙视的别那么明显么?!
送人礼物是一门学问,特别是当这个人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时。
送的礼物太轻,没有诚意;送的礼物太重,那也重不过皇帝已拥有的。
戴若泽犯愁了。
在这后宫中犯愁的人可不单单是戴若泽,别的嫔妃也都在犯愁。
嫔妃们和皇帝相处得少,弄不清皇帝的喜好,万一送的礼物是皇帝不喜欢的,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于是,嫔妃们排队去咨询大福大贵两位公公了。
大福大贵天天收小费收到手软,不止是嫔妃的,连大臣的都有,这把俩人可乐翻了。皇帝的寿辰未到,他俩倒是赚了不少。
大福说:“后宫里的嫔妃就三个人没来向咱俩打听过。”
大贵说:“嗯,东疏影院的容答应,浅香院的戴贵人和阮贵人。”
大福说:“戴贵人是陛下最亲近的人了,他对陛下的喜好该是知晓一二,容答应和阮贵人都与戴贵人交好,想来是能互相帮忙出谋划策的。”
大贵说:“依我看,戴贵人不久后还会升。”
大福说:“这是个有福气的。”
有福气的戴若泽却完全不像大福和大贵猜测的那样胸有成竹,他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戴若泽对皇帝的印象就是傲娇,别扭,口是心非,戳一下动一下,可若要论皇帝在物质方面有什么喜好的话,他真说不上来。
送块玉佩?送幅字画?都太俗太普通了。
戴若泽想的是,这礼物送得合了皇帝的心意的话,好感度一定会大幅度增加,但是没能讨到皇帝的欢心的话,好感度必定会大降的。因此,为了累计好感度一举升到嫔的位份,这礼物定是要精心准备的。
要不送我自己?戴若泽想象着他把自己装进一个大盒子里拴上蝴蝶结送给小皇帝,小皇帝在拆封的一瞬间他就全裸着从盒子里跳出来,这百分百会给皇帝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当然,惊吓必定大过喜悦,然后恼羞成怒的小皇帝就把他送到敬事房先阉后杀!
戴若泽垂头丧气的夹紧了腿,为了自己的小丁丁着想,还是别送自己了。
戴若泽想来想去想不出,又不想敷衍了事,就厚着脸皮去了未央宫,径直问当事人了。
戴若泽用从卢贵人那儿骗来的糕点孝敬皇帝,问道:“陛下,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皇帝不假思索地说:“朕喜欢边疆稳定,国泰民安。”
戴若泽:“……”这个难度太高了臣妾做不到啊!
戴若泽换了个问法,“我问的是陛下有什么喜欢的物质上的东西么?比如古董啊,名作丹青啊什么的?”
皇帝说:“没有。”
戴若泽无力地抱住皇帝,“陛下你就给我点提示吧。”
皇帝冷酷地说:“没有提示,你的手再乱摸朕就把你的手都剁了!”
戴若泽惋惜地抽出自己顺着皇帝领口往下摸索的手。
皇帝坐在软榻上,抬起脚,戴若泽单膝跪地为皇帝脱了鞋袜,他抚摸皇帝的脚心,痒得皇帝直抽抽。
戴若泽说:“伤口全好了,没留疤。”
皇帝说:“早就好了。”
戴若泽喜爱地亲了亲皇帝的脚丫子,让皇帝害臊得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给藏起来。
皇帝用枕头捂住脸,说道:“你恶心不恶心,朕都没洗脚。”
戴若泽说:“陛下不洗脚也干净得很。”
皇帝用枕头砸人,戴若泽挨了两下就欺身压倒皇帝,给了对方一个绵长的吻,把人吻得晕乎乎的。
自从晋升为贵人后,也不知是因为好感度提升了还是因为习惯成自然了,皇帝对戴若泽对于他的各种调戏和亲热都不那么抗拒了。虽然经常亲完了后仍是会挨一顿胖揍,但皇帝不会把他揍到不能见人了,就那小打小闹的揍人法在戴若泽看来也是个小情趣了。
戴若泽说:“陛下不给我送礼物的提示的话那我就只能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陛下了。”
皇帝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仍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了,“送什么?”
戴若泽说:“我的初夜。”
皇帝一脚踹向戴若泽的小丁丁,戴若泽有先见之明地捏住皇帝的脚腕,往两边一拉,让皇帝的腿大大的张开,姿势非常羞耻。他挤在皇帝的腿间,贱兮兮地说道,“岚贵妃曾送过我一瓶软膏,是滋养菊花的圣物,不如就在陛下诞辰那日试试吧。”
皇帝大骂道:“无耻!”
皇帝使出枕头神功,照着戴若泽的头顶就一阵乱捶,成功打退了戴登徒子,保住了自己的贞操。
皇帝尤不解气又对戴若泽拳打脚踢一顿,说道:“哼~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再轻薄朕朕就砍掉你的头哦!”
戴若泽气若游丝地说:“是。”这和砍头的区别也不大了好么,他的气血值都快变成了零了,离死不远了好么!打人下这么重的手,根本就是谋杀亲夫!
戴若泽和皇帝胡闹了阵这才回浅香院去了,可他这趟是一无所获,仍是没套出皇帝的喜好来。
究竟要送什么礼物给小皇帝呢?
第四十一关
戴若泽想破了头也没想出送什么礼物合适,就去请教了阮子鸿。
阮子鸿在这事儿上特淡定,该练剑练剑,该喝茶喝茶,全没为中秋节花一分心思,以戴若泽对阮子鸿的了解,虽然这人对讨好皇帝没兴趣,但基本的礼数是肯定会做足的,他会这么淡定肯定是把礼物都备好了。
戴若泽跟阮子鸿说话从来不兜圈子的,开门见山地问道,“子鸿,你给陛下送了什么,”
阮子鸿说,“匕首。”
阮子鸿大大方方地就把他要送给皇帝的礼物给戴若泽观看了,那是一把很朴素的匕首,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贵重的装饰,就跟武器店里出卖的匕首外形没有两样。但当戴若泽将匕首抽出后,却是情不自禁地赞了句“好”,这匕首通体乌黑,锋利异常,几可削铁如泥,且锋刃两侧有放血槽,则更让匕首的威力上了一层楼。
阮子鸿说:“陛下武功稀松平常,送他刀剑他也不便佩戴,倒不如匕首小巧可别在腰上,遇到危险时尚且能用来自保。”
戴若泽由衷赞道:“你想得真周到。”
阮子鸿说:“我一个习武之人,除却兵器也想不出送什么了。”
戴若泽说:“我才是什么也想不出呢,啧,我再问问容锋那小子去。”
戴若泽到了东疏影院,只见容锋鸡飞狗跳地在房中翻箱倒柜,家具衣裳全都乱七八糟的,俯一看就像是遭了贼的。
戴若泽问道:“你在找什么?”
容锋说:“送给陛下的礼物。”
“哦?”戴若泽无语地说,“什么礼物会放到床底下啊?哎,我说你别钻了,就你那个头儿你钻得进去个屁啊,床要塌了好么?!”
容锋满头大汗地从床底下钻出,说道:“那你替我钻到床底下去。”
戴若泽说:“想都不要想。”
容锋说:“去嘛去嘛,是好东西,你要是找到了我分你一半。”
戴若泽警惕地问:“什么好东西?”
容锋说:“你帮我找出来了我就跟你说。”
戴若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钻床底的,这也太蠢了!可是他又很好奇容锋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因此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钻到了床底。那一刻,戴若泽内心简直是哭成了一片海,他特么真的是被自家的傻袍子给同化了么?好奇心要不要这么重啊!
床底打扫得少,堆积了一地的灰。
戴若泽在在床底爬来爬去,吃了一肚子的灰,这才拿到了一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