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若泽摇了摇瓶子,瓶子“叮里哐啷”地响,这里边该是装的药丸之类的东西。
戴若泽问道:“这是什么?”
容锋说:“这是大力丸。”
戴若泽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容锋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大力丸,哎~你别打我啊!我这大力丸和江湖术士的大力丸不一样,我这是经过仙人淬炼的正宗的大力丸!这大力丸是我原来保的一趟镖,那趟镖的委托人要给我银两当报酬我都拒绝了,就要了这大力丸呢。据传服下一粒大力丸,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变成大力士,就皇帝那小身板能轻松举起淑妃的那头壮牛哦,再加你的傻袍子都没问题。”
戴若泽囧着一张脸,说道:“你真像个江湖骗子。”
容锋不高兴了,“我才不是骗子,我句句属实!”他拍了拍胸,“江湖好汉从不打诳语。”
戴若泽问:“那你自己服用过吗?”
容锋说:“没有,这么珍贵的大力丸我没事服用它做什么,这不浪费么。”
戴若泽默默地给容锋打上了“江湖骗子”的标签,说道:“再见!”
问完了阮子鸿和容锋,戴若泽想再去岚贵妃那儿寻求点建议,可岚贵妃还在娘家没回宫来,他想去问人也问不到。至于别的嫔妃嘛,戴若泽就不去想了,一是交情不够,问了人家也未必会说实话;二是如果给他乱出主意的话那才是要命呢。
戴若泽静下心来,不再盲目地问别人了,他是和皇帝相处得最久的人,如果这都讨不到皇帝的欢心的话那也太失败了。
他调出系统截图,将他和皇帝的图片一张一张地细看。
第一张,他因为调戏了皇帝被打。
第二张,他因为偷亲了皇帝被打。
第三张,他因为打扰了皇帝被打。
第四张……他每一张都在被打。
戴若泽计上心来,有了点子。
很快,中秋节到了。
皇帝的生日不大不小的是个节日,再加上和中秋节重了,朝臣们连放了三天的假,连带着皇帝自己也有了不早朝的理由了,天天睡到自然醒,精气神好得不得了。
皇帝一没事做了,那就要折腾人了,而他要折腾的首选自是戴若泽。
皇帝让大福去浅香院转了两圈,也不让他明确地传召戴若泽,就旁敲侧击地说“陛下今日事务不多”“陛下略感无聊”了之类的来暗示戴若泽去未央宫陪驾。按照戴若泽一贯的尿性,他必定是会见缝插针的就往未央宫跑,把骚扰小皇帝当做毕生事业来完成。可是,戴若泽却一反常态,对大福的话视而不见,一副忙得天昏地暗压根儿顾不上儿女私情的样子。
大福如实跟皇帝禀告了,皇帝立刻就怒了。
这个戴若泽太给脸不要脸了,什么事能让他忙得连朕都顾不上啊?!
皇帝烦闷地打枕头,把好好的一个枕头打出一个破洞,棉花洒了一地——历代皇帝睡的枕头一般都是玉枕,可小皇帝嫌太硬了,睡不惯,因此只把玉枕当个摆设,睡的是寻常人家用的方枕,用来打戴若泽的也是方枕——否则戴若泽的死亡次数还得再翻一倍。
大福说:“陛下,不如老奴去传戴贵人吧。”
皇帝说:“不行!”哼~让朕亲自传召他的话他一定会更得意的,才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呢!
大福说:“陛下,依老奴看啊,戴贵人是在为您的诞辰准备礼物呢。”
皇帝说:“他送的礼物肯定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说道,“福公公,你去给朕取一套太监服来。”
大福大惊道:“陛下,这使不得啊,您是九五之尊……”
皇帝说:“闭嘴!朕让你拿你就去拿!”
大福说:“是。”
戴若泽放下针线,打了套拳舒展了下筋骨,大叹道:“终于做完了!”
他往绣好的枕套里填充棉花做的柔软枕芯,再将枕套给缝上,一个舒适的枕头就做成了。
这就是戴若泽要送给皇帝的礼物——他亲手做的枕头。
戴若泽用枕头给皇帝的用意是很明确的。
一是枕头寓意了夫妻之间的恩爱,二是枕头见证了他和小皇帝无数次在打打闹闹中升温的感情,而他愿意继续挨小皇帝的打一辈子。
简直是浪漫又美好!
戴若泽陶醉地仰面躺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觉得自己真是个心细如发关爱小受的好小攻。就在戴若泽猥琐地想舔一枕头口水让小皇帝在睡觉时周身也萦绕着他的气味时,有人破门而入了。
戴若泽猛地抬头,下意识地去拔床头悬挂的长剑,可当他在看到来人时,就忙把剑给扔了——来的人是穿着太监服的小皇帝。
戴若泽笑着行礼,说道:“我该是参见皇帝陛下还是严小公公呢?”
皇帝说:“你才是公公。”他摘掉太监帽子砸向戴若泽,十分高冷地说,“给朕斟茶。”
戴若泽接住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给皇帝倒茶。
戴若泽问道:“陛下穿太监的衣服做什么?”
皇帝说:“哼~朕可是万众瞩目的,穿着龙袍到后宫来的话,都不了几步就会有一大堆人缠上来的。”
戴若泽说:“也对,那就变成去西天取经的唐三藏进了蜘蛛洞了。”
皇帝“咕噜噜”把茶当做白开水灌了,说道:“破比喻!你一天都在做什么啊?!”
戴若泽说:“我一天在做的都是让陛下开心啊。”
皇帝瘪了瘪嘴,全然不信,要是想让他开心的话干嘛不去未央宫,哼~!虚伪的家伙!
戴若泽捏住皇帝的嘴,凑上前亲了亲,说道:“陛下大驾光临我浅香院做什么呢?”他揶揄道,“该不是想我了?”
皇帝抿唇,把自己的嘴唇从戴若泽的魔掌中解救了,傲娇地说,“才没有想你呢,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戴若泽自动话皇帝的话翻译成“朕就是想你了这都迫不及待来见你了呢”,笑盈盈地说:“我也想陛下。”
皇帝瞪着戴若泽,这家伙烦死个人了,老是曲解他的话!
戴若泽忽的打横抱起皇帝,把皇帝吓得尖叫出声。
皇帝抓狂地扯戴若泽的发丝,扯得戴若泽头皮都要掉了,“你做什么啊?!”
戴若泽说:“别扯了,要秃了!哎哟,痛痛痛!我就抱你去睡觉啊!”
皇帝说:“朕不要睡觉!”
戴若泽说:“跟我一起睡。”
皇帝给戴若泽一巴掌,“滚开!”
戴若泽忍耐着皇帝像上岸的小鱼儿般在他怀中乱蹦,把皇帝抱到了床边。
戴若泽把皇帝往床上一放,熟门熟路地帮皇帝脱了鞋袜,自己一抖腿把鞋子都甩飞了,也爬上了床。他用被子把两个人都裹住,将皇帝的脑袋给按在枕头上,安抚地亲吻皇帝的额头,说道:“乖啊,陪我睡一会儿。”
皇帝的小半张脸都被子下面,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眸,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不爽的情绪。
戴若泽说:“我这几天为了给你做礼物可累坏了,你就迁就我一下嘛,嗯?咱们就睡一小会儿。”他用拇指搓了搓皇帝的脸,笑着说,“反正你现在是个小太监,午睡偷个懒没人会说你的。”
皇帝闷闷地说:“你才是太监呢。”
皇帝转个身,背对着戴若泽,合上了眼帘。
戴若泽喜爱地拥住皇帝,与他交颈而眠。
第四十二关
皇帝醒得比戴若泽早,他被戴若泽抱得紧紧的,想起床都起不了。
皇帝在戴若泽的臂弯里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百无聊赖地去扯戴若泽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戴若泽在成为一个没有睫毛的男人前苏醒了,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哭都哭不出来,“陛下,睫毛不是随便扯的啊,”
皇帝强词夺理道,“又不是朕扯掉的,是它们自己掉的。”
皇帝向戴若泽展示他扯掉的三根睫毛,呼出一口气把它们都吹飞了,许愿道:“让戴若泽的睫毛都掉光光。”
戴若泽萌得心肝乱颤,直想把皇帝揉吧揉吧揣进口袋里。
戴若泽说:“幸好你许愿是让我掉光睫毛,不是掉光阴毛,啧啧,不然我的小丛林就不保咯,风吹鸡鸡凉啊。”
皇帝搬起枕头就砸人,戴若泽配合地满床爬,两人幼稚地玩起了枕头大战。
皇帝砸人砸累了,就把枕头抱在怀里,可当他瞥见枕头绣的花纹时,立即使出吃奶的劲儿又砸了戴若泽一通。
枕头上绣着两个Q版的小人儿,一个穿着龙袍,另一个是贵人的服饰,贵人服饰的把穿着龙袍的压在床上玩亲亲,二人头顶还有有个文字泡,文字泡里绣着“啾~”的字样。
两个小人儿都绣得活灵活现,赫然就是戴若泽和小皇帝。
戴若泽问道:“喜欢吗?”
“什么玩意儿啊?!”皇帝用指甲抠枕头上的小人儿,意图把戴若泽给抠掉,“丑死了!”
戴若泽说:“哪儿丑了,这针脚,这图案,做工比绣楼里的师傅也不差了吧!”
皇帝说:“就是丑!”
戴若泽说:“你嫌丑就算了,那我不送你这个了,我自己留着当个纪念好了。”他说着就去抽枕头,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枕头的边儿呢,皇帝就亮出了爪子,猫咪般地狂挠他,挠得戴若泽的手背上多了几道红色的纹路。
戴若泽挑眉,问道:“陛下是几个意思?”
皇帝说:“都送给朕的东西还妄想拿回去,你在做白日梦吗?”
戴若泽说:“你不是不喜欢么?”
皇帝说:“即便是朕不喜欢那也已经是朕的所有品了,你是没有权利拿走的!”
皇帝说着不喜欢,但抱住了枕头就不撒手,戴若泽拿这个心口不一的小皇帝毫无办法,只得说道,“好吧,枕头是陛下的了。”他把皇帝和枕头一块儿搂住,在皇帝的鬓角处印下一吻,说道,“祝陛下万事如意,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皇帝说:“哼~朕是要活一万岁的!你的祝词留着晚上的宴会说吧。”
戴若泽说:“那也太久了,我可活不到一万岁,到时没人陪陛下的话陛下会很寂寞的。”
皇帝说:“才不会呢!”
戴若泽说:“好吧好吧,陛下是个坚强的男子汉,才不会寂寞呢!咱们先不讨论这个,先讨论下我晚上该送什么给你吧。”
皇帝疑惑道:“你不是送枕头给朕吗?”
戴若泽说:“嫔妃们给陛下送礼都是在晚宴上公开送的,并有太监唱念嫔妃的礼物将其公诸于众,你把枕头拿走了,那我晚上就得另送你一个物什做障眼法啊,否则别人不都会以为我两手空空了,要不你先把枕头还我,我晚上再送给你?”
皇帝说:“不可能,那太丢人了!”
戴若泽和皇帝不约而同地设想戴若泽将枕头呈上时太监当着众嫔妃的面唱念“戴贵人,送枕头一枚”的画面,那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皇帝心有余悸地说:“亏得朕把你这破枕头提前拿走了。”
戴若泽说:“我这是纯手工制作多显心意啊!啧,得了,我晚上另送个体面点的东西吧。”
【系统:皇帝好感度+2,共计好感度48。】
皇帝在浅香院没呆多久就回未央宫去了,为了晚上的生日宴,他也得提早沐浴更衣熟悉下流程呢。
皇帝一走,戴若泽又陷入了愁云惨淡中,他又得纠结该送给皇帝什么礼物了!
一下午的光阴转瞬即逝,在嫔妃们的盛装打扮中,晚宴开始了。
因着皇帝是分了两天设宴,第一天是后宫嫔妃,第二天是朝廷大臣,是以,与嫔妃们的家宴也就没有劳师动众另选地点,就简单地在未央宫办了。
嫔妃们按照位份依次入座,个个都穿得鲜艳夺目,花枝招展,恰像是在为了求偶而极力炫耀自己美丽羽毛的孔雀。
戴若泽跟阮子鸿说:“华嫔那衣领再低点就是打赤膊了,啧,羽嫔那胸部是要呼之欲出了啊,嘿嘿,良妃确实是挺俊俏的,的确是有自恋的资本,可他这成天都对着镜子会不会变成水仙花啊。”
戴若泽化身选美大使,对每个嫔妃都评头论足一般,阮子鸿却连一句附和的话都没说。
戴若泽说:“子鸿你太没趣了。”
阮子鸿说:“要有趣就跟容答应说去。”
戴若泽和坐在长桌末尾的容锋两相遥望,哀愁道:“离得太远了,这是要我和他对山歌吗?”
阮子鸿淡定打坐。
后宫的妃嫔们都到齐了,皇帝本人也到了,但是谁都没有妄动。
皇帝右边的人是皇后,可皇帝左边的位置则是空的——这是太后的座位。
太后没来,谁也不能开动。
大家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姗姗来迟了。
太后四十来岁,因保养得当一张脸竟是嫩得如同少女,娇俏美丽,而她的模样和皇帝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和嘴巴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一看就能认出他们是亲生的母子。
全体后妃起立,向太后行礼,齐声道:“问太后安好。”
太后和皇帝如出一辙的板着脸,说道:“都坐吧。”
皇帝扶着太后,让自己的母亲入座了,别的嫔妃们这才敢坐下。
太后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将在场的嫔妃全都扫射了一遍。
太后说道:“这是哀家头一次见到陛下的嫔妃们聚齐一处呢。”
皇帝说:“朕的寿辰,他们自然都要来。”
太后说:“好得很,陛下的嫔妃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标志。”
皇帝说:“就那样吧。”
太后笑道,“哦,陛下这口气是对嫔妃们的容貌尚且不满意?”
皇帝说:“没有。”
太后说:“对了,哀家听说陛下最宠爱的后妃是戴贵人,不如让这位戴贵人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这生得是一副怎样倾城的容貌能让我们陛下神魂颠倒的?”
“朕才没有神魂颠倒!”皇帝暴躁了,“他也没有倾国倾城,哼~朕的眼光高着呢。”
太后和皇帝的对话是母子间的亲昵,但太后既点了戴若泽的名,那戴若泽也是跑不掉的。
戴若泽站起身,温润有礼道:“问太后安好。”
太后说:“你就是近日里风头正劲的戴贵人?”
戴若泽说:“风头正劲谈不上,不过是运气好,与陛下共患难过。”
太后说:“挺会说话的,你救了陛下,哀家自会赏赐你的。来,走近点,且让哀家好生瞧瞧。”
戴若泽遵命走到太后跟前儿,太后握住戴若泽的双手,从上到下地打量。
皇帝悄悄地飞了戴若泽一个眼刀,哼~烦死人了,到哪儿都有你的份儿!
戴若泽冲皇帝眨眨眼,谁让你宠我呢?
皇帝扭过头,朕才没有宠你呢!
戴若泽和皇帝无声交谈,却也不忘了对付太后。
戴若泽在回答了太后几个诸如“几岁了”“家里是做什么的”的常规问题后,迎来了一个劲爆得戴若泽想撞墙的问题。
太后说:“敬事房的人跟哀家上禀过陛下已宠幸过你了,那你的肚子可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