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小禾吗?”接电话的男人张口就飙粗话。
“乔拓,给赖原门卡指使他来找我,是你的命令吧?区区八卦杂志社,依你的人脉会搞不定?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都用来对付自家艺人,做你公关危机公司实际案例的试验品?”
如果没搞错,电话里的男人,大概是我们航拓的老板,但陆禾现在的气势,不像只是耍大牌那么简单。
“哈哈!对。”乔拓笑了,竟然一口承认,语气还颇为得意:“你既然都知道,还傻逼逼跑去我的小公寓避灾?”
“能多休几天假,我求之不得。”陆禾坐下来。
“呵!反将我一军,换我傻逼逼了?”乔拓面对陆禾,完全没有半点老板的样子,语气像在调侃老友,“我说小禾,这回千万别怪我只有私心,你看,你年纪也不小,身边没个固定的人多寂寞。赖原那孩子,傻头傻脑配精明的你刚好,反正你喜欢的是男人,趁机对Fans公开性向,以绝后患,省得藏着掖着,又被媒体抓住把柄,费精神周旋。”
我满头黑线:傻头傻脑……我们的大老板,还真是……直接。
可我的确无法反驳,他对我的评论,并没有半点夸张。
“赖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陆禾比老板更直接,一句话顿时戳出我满心窝的血。
“你利用他,混过现在非常时期行不行?不喜欢,以后再给他钱,和平分手。”不愧为整天和钱打交道的生意人,我们老板算计分明,弃卒保车,我这枚小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这件事,你不必费心机,我绝不会配合你。快点搞定丑闻,或者你让我无限期休假也不错。”陆禾言简意赅。
“烦死了!知道了知道了!靠,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赶快把你手上的股份卖给我!当初我脑子被陨石砸到,才拉你入股!”乔拓语气不爽。
“可以,现在反悔来得及,我联系林卓航看他有没有兴趣收购。”陆禾波澜不惊,伸手按电话,“干你妈!陆禾你他爹……”老板要干陆禾全家的馀音,被他适时切断。
“你之前说我偷拍,是在试探我?”我终于明白过来,挫败感无以言表。
我担心得要牺牲自尊的事,他三言两语便轻松解决。我们之间的距离……
“随你怎么想,事情已经解决,你走吧。”陆禾再次下拒客令。
“前辈,你多少对我有几分好感吧?我生病,你也很温柔……还有,叫我和你一起吃晚餐。”我绝不能退缩,在他亲自动手赶我出门之前,我扑上去,差点撞翻他的椅子,跨坐在他身上,揪住他的衣领,“请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证明:我最适合你!”
21.惰性的暗恋已成习惯(3)
夺下眼镜,意外发现陆禾眼底暗藏的慌乱。
我疯狂吻上去,舌头卷覆舌头,牙齿撞击牙齿,他根本无处可逃。
对抗中我不禁发狠,利齿陷入陆禾唇肉,舌尖立刻尝到血腥滋味,而我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地。
“说我理想化,你也是一样!”
我趴在地上,舔着嘴里的血,味道甜滋滋,那是陆禾的。
此刻,他正居高临下怒视我。
我感到高兴,之前的他,总一派酷冷淡定,令我捉摸不定。
“谢彦前辈说到那个叫景橙的,分明就是深爱对方的表情,你在一旁暗恋,伺机做第三者,只能为好友带来困扰和麻烦!”我说。
他不忍斩断的东西,我来替他斩断、填补。
“这种后补暗恋,就像别人的车子,再好看跑得快,也是别人的!为什么不换一部性能可能不太好,但你能够轻易负担的?说不定,换了引擎升级,它能跑得比别人的车,更快更稳!”我卖力推销自己。
“你不笨,但太自以为是。”陆禾冷冷的。
“我是不够好!可我愿意改变!你呢?你的身体对我有感觉!”我扬起脸,露骨地盯着他半勃起的部位,“为什么不试一试交往?我愿意如老板所说,被你利用,心甘情愿做你周旋媒体的踏脚石,就算以后被你抛弃,我也绝无怨言!”
“滚出去。”陆禾忽然爆发。
我被他挟制住双臂往外拖。
我挣扎,“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他直接将我扔出门外。
“笨蛋!笨蛋!比我还笨的笨蛋!我给你利用呀,好好利用我呀!”我情绪激动。
歌里唱的‘人说谈感情,先认真的就不会赢’,面对陆禾,我不但输掉自尊,还做了小丑,最厚颜无耻的小丑。
“学会死心,你是你,永远成为不了谁。”陆禾在门内说,“我是懒人,已经成惯性,不想改变。”
“你不想,我来!”我吼,可任由我捶门鬼嚎,他再无动静。
我是被保安架着赶出公寓的,闹得太大声,有人投诉。
也许投诉的人,就是陆禾。
有一种人就是那么固执,认定什么是世上最好,就不想改变。像我,像陆禾。
我们同病相怜,却无法抱在一起取暖,争取一场好的恋爱。
我站在提款机前,看着银行卡显示的少得可怜的数字,做好了再回到当初一文不名,半个月接不到一个配角演的准备。
不知老板会重新拿什么策略平息丑闻,但我再傻也明白,最终被牺牲的一定是我。
CV圈游戏规则,白目如我,也多少耳闻。
每年暑假,便有几百名新人从声优学校毕业,资质优、肯吃苦,会使出浑身解数排长队等着上位。市场就这么大,竞争激烈,不是前进,便是淘汰。
我前景不仅堪忧、迷茫,或许再无翻身机会。
风真冷,我用力吸了吸鼻子,买来几罐啤酒,给担心我的妈发了个短信:“
妈,我很好,对爸说不要担心我。
前阵子感冒,现在已痊愈,并没影响我的喉咙,最近工作、生活都很顺心,录音的地方手机信号不好,行程又紧张,抱歉不能覆你电话。”
短信发送成功,我立刻关机。我不敢接妈的电话,我怕我丢脸的哭。
一个男子汉搞成这样,真是窝囊。
“陆禾前辈,我喜欢你,永远不会放弃你!”
“爸、妈,圈子再难混,我也要成为人气声优!因为我喜欢配音!”
“我最爱最爱陆禾,最爱最爱配音了!”
每喝一口啤酒,我便自言自语吼上一句。
“我是声优超人赖小强,绝不会被打败!”
我需要信心,所以才白痴的一遍遍说给自己听。
等最后一罐啤酒喝完,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天气本来就冷,是该回去了。
我看了眼远处乔拓的公寓,陆禾在做什么?会想一想我吗?我还真傻,这时候,他应该在想谢彦才是。
我将空的啤酒罐,放在地上踩扁,瞄准垃圾桶一一投掷进去。
“负面情绪全部丢掉,勇敢面对现实!”
我对着垃圾桶挥拳,长吁一口气,竖起衣领准备离开,身后一股冲力突然撞击过来,将我按倒在地。
抢劫?我刚张嘴大叫,下巴已被捏住,嘴里塞了东西。
“呜……!”我惊慌的回头看清,绑架我的,是两个满脸稚嫩、高中生年纪的少年。
他们先发制人,左右挟持我,我所有挣扎全是徒劳,被他们拖进提款机旁的无人暗巷,扔在地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22.突如其来的袭击
我拼命反抗,却因为双手被制,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终于,几分钟过去,他们放开了疼痛不堪的我。
“你就是赖原?”
我早被踢懵,嘴又被堵住,根本没办法说话。好不容易才看清,说话的不是劫持我的两人,而是另一个染黄发的少年,他坐在一堆木材的亮光处,大冷天吃着冰淇淋。
“没绑错,就是杂志上的CV!眼晴圆、有酒窝。”我左侧的高中生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眼又没瞎!”黄发少年吼同伴一声,跳下木材走过来踢我的脸:“妈的,瞪什么瞪?缠着陆禾很爽吧?这是赏你的代价!”
他扭曲的面孔,像在哪里见过,可我又怎么也想不起。
“陆禾不喜欢你!再缠着他,小心我不客气!”
他已经对我不客气,拽住我衣领,把浑身是伤的我拖起来,反手就是一耳光。
不过就是喜欢陆禾,我到底惹了谁?怎么倒霉到这种地步!
我眼前一阵血红,咬牙发狠地盯着地面,突然弹起身,朝黄发少年胯下踢去。
没料到我还有气力还击,他虽狼狈避过却也跌坐在地,手上的冰淇淋也失手甩了一地,黏乎乎地滴在他球鞋上,而另两个高中生飞扑上来按住我。
“你他妈的,给我舔!”黄发少年气极,扯着我的头发,逼使我仰脸看他,将脚伸到我面前。
我的手不住颤抖,恨恨和他对视,用目光告诉他,我死都不会舔。
“堵住嘴没办法舔。”右侧一直没说话的高中生突然道。
“吵死了!”黄发少年不满地喝斥同伴,俐落的又给了我一耳光,把我扔在地上,发号施令:“揍他!”自己转身钻进了黑暗。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挨揍,身上全是另两个高中生的脚印。
他们是疯狂fans?我只能想到这个答案,除了秦监制,在C城,我从未与人结仇。
“你们闪开!”黄发少年突然出现,拎了只塑料油箱,打开箱盖,哗啦啦浇了我一身的……油?
难道、难道,他想烧死我?!我顿时崩溃。
之前再假扮硬气,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事情还不算太坏,但这时也被吓得差点小便失禁。
“呜呜呜……!!!”我从未想到会这么早死,陆禾、人气CV的理想、爸妈……
我拼尽所有力气爬起来想逃跑,又被他踹翻在地。
“这就是纠缠陆禾的下场!”他骑在我身上,啪啪按着打火机。
一股灼热的火焰掠过我眼前,头发的烧焦气味传入鼻中,睫毛也烧断了几根。
“呜呜呜……”我浑身抖动不停,心都在抽搐,眼底全是惊惧。
“孬种!”他给了我一耳光,同时也扇灭了头发上的火,恶狠狠瞪着我,笑起来:“自来水就吓成这鸟样!听清楚,你敢再骚扰陆禾,下次泼的,就是真的汽油或者硫酸!”
我喘着粗气,正庆幸大难不死,他又不怀好意地说,“我要拿把柄在手,要不然,你不会听话!”说着他开始解我的……皮带!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恨我,融雪的天气,他剥掉了我的长裤以及……内裤。
“你们谁来干他?我出五万。我拍照,只拍他的脸,不拍你们。”他回头。
“五……万?我不要!干男人脏死了!你怎么那么恨他?”左侧高中生说。
“你管我!闭上臭嘴。拿钱办事,废话怎么那么多?”他回吼,看向另一个高中生,“你呢?”
“我、我实在受不了!要不,你自己来?”右侧高中生答。
“八万!”他加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
……
我赤裸下身僵躺在地上,听他们讨价还价,屈辱的泪水凝结在眼底。
“他妈的,我自己来!你们拍照!”黄发少年斜瞥我一眼,眼神怨毒忿恨。
我想,除非被强暴死,不然只要活着,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在拉长裤拉链,后面两人不停摆弄相机,脸上绽露出不属于少年人的猥琐笑容。
我像抹布一样躺在漆黑暗巷,堵住的嘴,发不出半点求救声音,全身湿透,光着屁股,头发上浇着的水珠,已经开始结冰。
而陆禾,陆禾他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我站在提款机旁,就能看见的公寓。
陆禾,陆禾,陆禾前辈……!!!
23.迷局(1)
“插入的地方多拍特写,镜头别拍我的脸!多给赖原正面大特写!”黄发少年吩咐完同伴,就把我的手固定在头顶,再拿绳索绑定后,又踢我一脚,“撅起屁股!”
我想杀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手指痛苦地抠向了地面,无奈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逃!想办法逃!这时候只能自救!
“呜、呜呜呜!”我不停摇头,做出恐惧表情,保持被少年插入前的屈辱姿势,腿却带动身体,偷偷向左挪去。
墙边竖着一根根木材,如果我可以豁出全力踢上去,必定轰隆倒下来,发出大动静,惊动路人。或许,也会砸到我,但我已经没有其它更好选择。
庆幸的是,黄发少年蹲下来,不停撸动他难以勃起的性器,而另两个犯罪同伴背对我们,热烈讨论着东星哪个女星的胸最大,谁也没注意到我。
我秉住呼吸,伸腿正准备踢上去。
“你们听见没有,好像有……有人?”左侧的高中生突然说。
果不其然,黑暗中,闪光灯和“喀嚓喀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右侧拿相机的高中生,拔腿就跑:“按快门的不是我,有人在偷拍我们!”
“唐卡,你也快跑!”左侧高中生,边跑边回头吼。
我将腿缩了回来,看向黄发少年。唐卡……卡卡?
“跑什么跑?胆小鬼!”被唤作唐卡的黄发少年,虽努力掩饰惊惶之色力作镇定,可紧随一声,“警察来了!”,连他也丢下我狼狈跑了,跑之前呸一口在地上,还不忘警告我:“再缠着陆禾,下次包管你被轮奸!”
都走、走了吗?全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我,感觉又活了过来,然后,我看到唐卡惊慌之馀,掉在地上的银色校徽——东星声优学校的标志。
这群混蛋,居然是我的学弟!!!
我躺在地上,无法爬起身,只能移动目光找寻我的长裤。
没有!那个变态逃跑时,也没忘带走它们。
他到底有多恨我?难道他也是把陆禾当偶像崇拜,想和他在一起的疯狂FANS吗?
可,唐卡……卡卡,这只是巧合?一定是!我不敢再想。
而刚才躲在黑暗中拍照,喊“警察来了!”的男人并没有出现,也许看不过眼,又怕招惹麻烦,所以喊完就溜之大吉。
不过却足以证明,C城不是只有人渣。
我对陌生男人充满感激,却又担心继续躺下去,会冻死在暗巷。
我躺的地方,目测到提款机旁,大概有五十米距离,我曲起腿忍疼一点一点往遥远的光亮处挪动身体。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不能死在这里!
就算爬出去,光着屁股上了社会版头条,我也要活下去!
地面粗糙冷硬,刮在腿上的伤痕处,疼是疼,却也让我的大脑更加清醒。
我想像,陆禾前辈就站在提款机旁微笑等着我,只要我爬过去,就能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站起来。
于是,再糟的境况,也算不了什么。
“赖原!赖原!”
谁在唤我?声音温柔地贴在耳旁,在意识最薄弱的地方搔刮,是我不仅熟悉并为之疯狂,为之颤抖的美声。
“陆……陆禾前辈?”我睁眼。
难以置信,果然是陆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