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给原澈介绍了他特别关注的那几个小孩。
盲童小涵“见”到原澈时,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对方儒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方老师,这个叔叔的脸好黑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脸黑呢?”方儒感觉很奇怪,小涵是盲人,世界都是黑的,更何况是人?
“我就是知道。”小涵嘿嘿一笑,煞有其事地嘱咐道,“叔叔,你要好好洗脸啊,不然会吓到小朋友的。”
原澈闻言,脸果然黑了。
方儒却是暗自疑惑,小涵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37.强行带走
原澈将安明琛打伤的事情,让安家十分震怒。 原峰给安家送去了一份厚礼,以表歉意。谁知安家却将礼物退了回来,言明他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方儒去安家照顾安明琛的生活起居,直到他痊愈。
“这件事与方儒有关?”原峰在电话中询问。
“是安明琛失礼在先。”原澈冷声回道。
“那你也不能打人!”原峰深呼一口气,说道,“就这样吧,让方儒去安家待几天。”
“不可能。”原澈毫不犹豫地拒绝,眼中怒意盎然。
“别意气用事。”原峰严肃道,“安家财势雄厚,又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他们闹僵。”
原澈冷笑一声:“所以我就得乖乖把人送过去?”
“只是照顾安明琛几天,方儒应该吃不了什么亏。”方儒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搞定,想必一个安明琛也为难不了他。
原澈没想到原峰会说出这样的话,妥协和退让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安明琛是贵族圈里出名的风流纨绔,男女通吃。别说让他将方儒拱手相让,就是看到他与方儒靠太近,他也不能容忍。
原峰继续道:“安明琛毕竟是你打伤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表个态,要是什么也不做,日后恐怕不好相处。”
“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自己解决吧。”原澈不耐烦地挂上电话,抓起书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就往地下扔。
安明琛简直是活腻味了,被打了一顿还敢觊觎他的人!好,等着瞧。
福利院中,方儒正在翻阅小涵的资料。小涵的失明是在两年前一场车祸中造成的,当时诊断的结果除了完全丧失光感之外,还有一条:视网膜异常,无法进行手术恢复。如果眼睛完全丧失光感,代表全盲,小涵确实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视网膜异常”是什么意思?移位,脱落还是异变?
小涵的行动力虽然比一般孩子要慢上几拍,却没有太过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来辩解周围环境的呢?他当时见到原澈所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经过几天的细心观察,方儒发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吃饭时,小涵不用试吃也能准确地挑选出他不喜欢吃的东西,比如苦瓜、萝卜、辣椒等;他擅长模仿别人,无论是跑步行走、玩游戏、手工制作还是其他动作,都能模仿得很到位。
最让方儒惊奇的是一次抽奖游戏。方儒在小纸袋中分别装着糖果、巧克力、饼干、话梅、花生等零食,然后将这些小纸袋挂在墙壁上,假如一个小朋友第一次抽到是糖果,那么他接下来只有抽中糖果才能继续游戏,若是抽中糖果以外的零食就必须退出。运气好的一般能得到四、五份同样的零食。但是小涵却像能透视一般,一次性将剩余的巧克力全部抽走了,足足有二十一份。
这绝对不是光凭运气就能够做到的。方儒几乎怀疑他拥有超能力,却无法解释这种“超能力”的性质。越是深入,越是迷惑。作为一个崇尚科学的现实主义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无法解释的现象归于灵异或超能力。为了彻底解开这个谜团,方儒将小涵的情况整理成一份详细的资料,发给了自己的导师,请他找国外的眼科和脑科专家分析一下。
就在方儒忙于福利院的事务时,原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方先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本来想请你当面谈的,但是原澈在你身边安排了保镖,见面不太方便。”
“原董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数天前,原澈在宴会中将安明琛打伤,安家如今想要讨一个说法。”
“他们有什么要求?”
“安明琛想让你去他身边照顾几天,直到他的伤势痊愈。”
方儒眼中闪过讶异,陷入沉默。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合情理,但只要你答应,价格随你开。而且原澈和安明琛的矛盾似乎是因你而起,所以于公于私,都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这件事原澈知道吗?”
“知道,但他不同意,而且似乎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他虽然说要自己处理,但以他的脾气和手段,我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应该知道,我有意让他进入董事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若是与安家交恶,必然得不偿失。”原峰顿了顿,又说道,“你就当这是我为安明琛预约的一次短期心理治疗吧。”
这位董事长当他是万能保姆吗?
方儒暗叹一口气,说道:“原董,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可以,但不要考虑太久。”
结束通话,方儒几乎不需要考虑就已经在心里给了出否定的答复。他没有自我献身的伟大情操,也不想刺激原澈。那个男人要是知道他擅自跑到安家,还不得气得发疯?
原峰以为只是移用一下生活助理,却没想到他与原澈是那种亲密的关系。
这又是将来必须面临的一个难题,唉。方儒有些纠结。
几天平静过去,原澈忙着年底的总结工作和各种应酬,分身乏术。
方儒的生活节奏却依然不紧不慢,每天在住处、福利院和各大街市中转着。在法国时,他就已经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只要合理安排时间,一天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不会耽误休息。
一间咖啡屋中,安明琛正在和一位美女约会。相谈正欢时,目光不经意移向窗外,正好看到一个俊秀的身影踩着雪地走到咖啡屋的门口。他双颊微微泛红,嘴里呼着白气,目光湿濡,脖子上围着一条柔软的围巾,头发上、衣服上沾着点点雪花,站在微微寒风中,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安明琛双眼精亮,对身边的美女说道:“你先回去,我下次再约你。”
美女不满地抱怨了几句,得不到安明琛的回应,只能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安明琛结完帐,走出咖啡屋,快步靠近那个身影。
“方儒。”
正在等保镖开车来接的方儒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安明琛就站在距离他不过半米的地方,两人的脸差点撞到。
“安总?”安明琛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消去的青肿,但精神看起来不错,伤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安明琛面色愉悦道,“原澈终于舍得把你送过来了?”
“我……”
安明琛不待他解释,伸手揽住他的肩,说道:“走吧,去我家,我正饿着呢,你给我做顿好吃的。”
“我想你误会了。”方儒退开一步,“我只是恰巧路过。”
“哦?”安明琛挑眉道,“这么说,原澈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道歉有很多种方式,拿我来当消遣似乎并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安明琛幽幽道,“我只是亲你一下就被打了一顿,受伤是小,丢脸是大。现在想跟他借你几天都不行,他原来是这样小心眼的家伙吗?”
“在我看来,他的‘小心眼’代表的是对我的重视。”方儒温和笑了笑。
安明琛眯眼望着他的笑脸,莫名地感到不舒服。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电话。
“原董,是我,小安。”
方儒眼中闪过惊异,安明琛给原峰打电话做什么?
“是小安啊,有什么事吗?”原董笑呵呵地问道。
“方儒正在我身边,我想留他在我家住几天。”他没有明说他和方儒只是在外面偶然遇到,一句话就让人误会他在他家。
“原来是这个事啊,你喜欢就好,希望你们相处愉快。”原峰还以为方儒答应了他的请求,心情颇为愉悦。
“好,多谢原董了。”又客套了几句,安明琛志得意满地挂上电话,对方儒说道,“走吧,你现在可以去我家了。”
“我不会去的。”方儒没想到他直接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安明琛没有理会他的拒绝,紧紧拽着他的手就朝停车场走去。
“放开我!”方儒正要挣扎,突然看到前方快步走来两名西装革履的大汉。
安明琛打了个响指,喊道:“过来,‘请’这位方先生上车。”
“安明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方儒定定地望着安明琛。
安明琛的手绕过方儒的腰,将他的手机摸走,淡笑道:“你放心,原澈不可能找得到我的私人别墅,我们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单独相处了。”
方儒被强行推上了车,安明琛坐到他身边,随手将他的手机扔出车窗外。
窗门关上,银色帕萨特载着几人急驰而去。
就在安明琛的车开出一分钟后,方儒的保镖也开着刚刚检修完毕的汽车赶到约定的地点,绕了几圈也没有发现方儒的身影。保镖将车停到一边,快速拨打方儒的手机,手机那头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拨出了原澈的号码:“老板,不好了!”
38.返回
方儒和原澈安明琛别墅足足待了1天,让安明琛感受了无限空虚寂寞冷外加欲求不满。 他们打包走人那天,安某人简直是热泪盈眶欢送。不过方儒对他照顾确实是职责,不但身体恢复,而且没有大鱼大肉情况下,竟然还长了几斤膘。
时近年底,无论是原澈还是安明琛都很繁忙,之前矛盾也几天相处和忙碌中逐渐淡去。
方儒算了一下时间,距离过年只剩下二十几天,他打算回法国和外公聚一聚。
“原澈,过年时候我想请几天假回老家看看。”方儒将热茶轻轻放书桌上,对原澈说道。
“几天?”
“大概天7吧。”
原澈沉着脸,手指霹雳啪啦打着字,半晌才回复:“嗯,可以。”
“谢谢。”方儒笑眼弯弯,上前抱了抱原澈,然后轻步离开了书房。
当晚,原澈9点就完成了手上工作,跑进方儒房间将他压倒床,一次又一次地占有他。
“不要了……我不行了……”方儒气若游丝,浑身酸软。
原澈动作狂烈,似乎要将未来见不到方儒7天预先填补回来。
“唔……”方儒忍受不了原澈如饥似渴地侵夺,张嘴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原澈低喘一声,加大力地进入,激情感直达云端。
整整纠了一个晚上,原澈将方儒里里外外吃了个。冲洗之后,他们转移到主卧室,方儒那张床已经被蹂躏得惨不忍睹……
第二天清晨,方儒没能下得了床。
原澈穿戴整齐,他脸上印上一吻,轻声跟他告别:“我上班去了,好好休息。”
方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缩被子里继续补眠。
虽然原澈百般不乐意,但还是准了方儒假。
看着方儒购买礼物,整理行李,一副准备远走高飞样子,原澈心里特别不爽,人也跟着别扭起来,变得黏黏糊糊。时不时贴到方儒身上,摸摸蹭蹭,各种面瘫式卖萌。
吃饭要喂,工作要陪,散步要牵,穿衣要服侍,打扫就添乱,洗澡必求欢,睡觉拼体力……简直就是一个幼稚魔王。
方儒觉得自己似乎养了一只巨型哈士奇,又二又霸道,眼神犀利,举止傻缺,与他公司高大上形象大相径庭。方儒暗想,也许应该用dv将某人家生活画面摄录下来,作为私人收藏。
很到了方儒离开日子,原澈严肃地叮嘱道:“手机给我24小时开着,每天打一个电话报平安。7天之后准时回来,超出一天都不行!”
“是,我知道了。”方儒微笑地抱了他一下,然后上了车。
原澈定定地望着他:“我等你回来。”
“嗯。”
原澈静静站原地目送汽车远去。片刻后,他倏地转身,表情恢复冷峻,大步朝自己车走去,掏出手机:“律师来了吗……嗯,很好,我马上就到。”
方儒提着行李走进机场,候机室等待飞机抵达。
他等是去p市飞机,p市是他父母生活地方,他想去法国之前先去拜祭一下他们。原澈还不知道他法国有一个外公,未免他多虑,从p市转机飞往法国稳妥一点。
从a市到p市不过一个多小时,方儒下了飞机,径直前往老家。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一家贸易公司和一处房产,父母去世时他年纪太小,没有能力继承公司,后由外公做主,将公司转卖,只留下了房产。
方儒成年后,房产归于名下,价值大约七、八十万。他每年花钱翻修,除了三楼之外,一二楼都改成了出租房。方儒不靠租金吃饭,只是希望父母房子总是热热闹闹。房子如果没有人气,很就会老化腐朽,这是他不愿意看到。平时雇人打理,也很省事。
拜祭完父母,方儒又老家附近转了转,眼前街市既熟悉又陌生,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笑容。他孤身一人,仿佛游离热闹氛围之外,寂寞无形。
原澈发来一条短信。
方儒笑了笑,回复:
短短几句话,逐渐驱散了方儒心中冷意。他将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加步子朝自己家走去。
老房子里住了两天,他坐上前往机场计程车,准备飞往法国。
这时,计程车收音机中播出一条闻:“1月9日晚上,xx高中某班同学kty聚会时发生了一起血案,一名十七岁男孩洗手间被人残忍杀害,身中数刀,行凶者疑为其同班同学原某某。有确切消息称,嫌疑人家境极为优越,是个标准“富二代”……目前嫌疑人正被警方拘禁,等待下一步调查。”
“啧啧,又是富二代,现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司机嗤笑道。
方儒面色一变,拿出手机查看网页闻,输入关键词,果然刷出许多有关这次杀人事件信息。嫌疑人“富二代”身份招来了无数负面言论和广泛关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前,各种内幕层出不穷。虽然没有公布确切姓名,方儒却已经可以肯定嫌疑人正是原家四少原溪。
事情发生1月9号,也就是他离开a市前一天,原澈显然早就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是不想让他担心吗?
抵达机场,方儒拿着机票站大厅中静默无语。
广播中传来登机提示声,方儒叹了一口气,将机票撕成两半,扬手丢进垃圾桶,推着行李走出机场。
拿起手机:“外公,抱歉,我恐怕不能回去陪您过年了……”
“事情怎么样?”原澈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身边律师。
“证据对我们十分不利。”律师回答,“当时四少就案发现场,而且手执凶器,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他杀人,但那种情况下,他难脱嫌疑。如果找不到加有力证据,这场官司胜算微乎其微。”
“安排我和原溪再见一面,我要详细地了解一下案发当时情况。”但愿那家伙已经冷静下来,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线索,否则这件事就真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