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绝不能死!”少年抓着皮包的手又紧了紧,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巷子里的道路弯曲,有很多地方已经破损,路面开始不平,他的脚步也深浅不一,好几次都栽倒在原地,又迅速爬起来再度往前跑。
一根空心的铁棒带着破风声朝少年的后背心飞去,少年察觉时已经被铁棒砸中脊背,整个人朝前扑去,手中的皮包飞出了两米远。
少年受了重伤可依旧不打算放弃逃生,努力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追上来一名魁梧的男人像是踩着一只蚂蚁一样踩着他受伤的背脊,用力旋转了几下,让少年痛苦地哀嚎出声。
头发被人狠狠揪住,那张狰狞满是伤疤的脸上快意尽显,那魁梧的男人唾了口唾沫说:“妈的,去死吧!”
魁梧男人抄起地上的砖块,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往少年头上砸去,黄土砖块砸在那墨色的发上,顿时陷进去一个窟窿,鲜血跟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汩汩外涌。少年像是被打死的猫儿,蜷缩成一团,疼痛直接贯彻了他脑袋内部神经,让他整个人七窍都不住地流血,恐怖到了极点,血腥到了极点。疼痛无止休地蔓延,他张着不住往外涌血的嘴,喉咙里的声音嘶哑像是野兽的嘶鸣,鼻子内的呼吸带着浓浓的鲜血,让他快要窒息过去。痛!却喊不出声。
浓稠的血带着滚热温度源源不断地顺着他不愿低下的头流进眼眶中,魁梧的男人捡起地上的皮包,用力拍了拍皮包上的泥土,看着眼前已经成了血人的少年,桀桀冷笑,凶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少年丢在原地,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还……还……”他伸直了手臂,粗重喘息,力气顿时被抽空了一般。
少年浑身抽搐,那种抽搐仿佛是身体内所有的经脉都在一起往心脏以及脑部卷曲抽起,那是无法形容的痛。
他摸索着地面,企图起身,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生的色彩,更多更多的绝望让他趴伏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他在内心不住地呼喊,救救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文寒从床上惊坐而起,额头上遍布汗水,又做了那个噩梦,那样真实,真实到他以为真的发生过。 发生过吧?每次从梦中醒来他都会这样问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环境,又重新陷入新的迷局。
又是这该死的房间,还是那个该死的男人,还有那个该死的香味,一切都该死地存在着。
撑起手臂企图从白得像病床的大床上起身,身下传来剧痛,又莫名其妙承受了那个男人给予的激情,操!他忍不住在内心里狠狠地骂出来!
左景言还在睡梦中,精壮的手臂搁在被子外面,睡梦中的他有着精致的刀削般深刻五官,浓密的睫毛,唇线优美的红唇,压根看不出真实来。
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不惜用一百万买他这个人的命,然后将他囚禁在身边,强迫他承欢。
轻手轻脚地滑下床,光裸的肌肤被寒冷冻得哆嗦,身上满布淤青,脖子上的痛感最为明显,他明明已经跟左景言强调过,不要给他制造招摇的标志,他却还是那样霸道地我行我素,偏偏反着来。
房间里还残留着浓浓的情色味道,他皱了皱眉,顿觉恶心,捂着口鼻飞快地钻进了洗浴室。
chapter22 习惯忤逆
一切的乐趣仿佛失去了生命,分不清活着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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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文寒的手机在准时的在桌子上呜呜叫个不停,最后终于是震落在了地毯里,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文寒笑了笑,继续调试温水。左景言不喜欢吵闹,最受不了突然的惊吓声,估计手机的声音应该是吓到他了。他居然会有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忤逆他,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处理完身体里残留的秽物,冲了个热水澡,文寒摸着脖子部位,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又疼得厉害了些。可他总觉得身上残留着左景言的味道,于是拿起一瓶左景言不用的男士香水喷了点在袖口喷了一下,淡淡的兰草气息。洗完澡文寒又换上了医大的校服,把白大褂收进塑料手提袋里,开始了新的一天。
“今晚我去接你。”
文寒正在吃昨天晚上买的面包,抬头向他看去,只看他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袍靠在房门上,懒懒地笑,让他的脸迅速地红了。
左景言是妖孽,很多次,他与他在床上疯狂的时候他偶尔会喊他妖孽,每次左景言都没有反驳,只是用他性感的嘴唇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于是吵闹消失,转而化为一阵让他感到羞耻的呻吟,两人找到乐趣,乐此不疲。
“干嘛?今晚教授会补课,上个星期生病没有做的功课教授今晚特意抽空帮我补习。”文寒将视线收回,继续坐在餐桌前啃面包。
“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你该明白的。”
左景言有严重的控制欲,从来不喜欢别人忤逆他,文寒在他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稍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服从,如果不是因为他欠他一条命的话,依照文寒的个性绝对不会这样做。
左景言转身进房间,将音箱打开,放着一首古筝曲子,文寒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说他是个老头子,他却说,要是老了也有人陪他听,老头子他也无所谓。
那时候的左景言很迷人,忧伤的像个王子。文寒知道他不是。也不会是。
吃过早饭后,左景言去了浴室洗漱,文寒因为上课而必须出发,临走时左景言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让司机等候在别墅楼下。司机将他送到学校门口,礼貌地朝文寒说“慢走”。文寒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在他看来,左景言是个成功的商业精英,而他不过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模糊不清的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像个鸿沟,如果没有交集将会是两条平行线。他那辆漆黑地轿车离开后,身边怪异的目光总是让文寒不自在,脚下的步伐就越发的快了起来。
刚进校门,傅小北就出现在文寒面前,以一种傲慢地姿态说:“文寒,你他妈躲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不接,发你短信不回,你翅膀硬了呀!”
傅小北今年27岁,是医校的助教,也是文寒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文寒忙送上讨好的笑容:“小北姐,您看您说得哪里的话,我手机不是被偷了嘛!”
文寒本打算敷衍她,可她并不买账,直接从他口袋掏出那部崭新的手机,揪着他的耳朵说:“ 不是丢了吗?我看看有几条短信,1、2、3、4、5,好!这几天的中餐你包了,记得我要吃西红柿炒蛋,还有麻婆豆腐。”
傅小北很能宰人,这一点全医校的人都知道,但是她对文寒却是纵容的很,一般时候,她宰人不是上酒店就是上KTV嚎唱一嗓子,而对文寒,总是那两样中午的小菜。
“今天早上送你来的是谁?”傅小北拉着他的背包带子,拽着文寒往教学楼去,她穿着洁白的白大褂,脚下踩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走路时的样子像猫一样。
“还能有谁,就是他呗。”
“他?你哥?”
“不是……就是……啊,你烦不烦啊。”文寒脸腾得红了,左景言是个尴尬的存在,两人保持关系这半年里,她不是不知道,可她总是会故意让他绝对别扭难堪,文寒内心里对左景言的事情是保持着逃避状态,所以当她这样一说,他立即成了鸵鸟。
chapter23 真假温柔
爱情就像牢笼与渔网,挣扎的太久,受的伤就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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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班里,进门时因为魂不守舍,和从教室内出来的同班同学撞了个满怀,歉声道“对不起。”
“也没什么事。”那男生耸耸肩膀,“哦,对了,教授今天去了第一附属医院做手术,所以今天所有课程都该为文化课。”
“嗯,谢谢。”文寒朝他一笑,感激道。
“都是同学,没必要那么客气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文寒有些不习惯他过度的热情,微微侧了侧身。
“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男生突然问道。
文寒心尖儿狠狠一颤,左文景总喜欢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莫非是他看见了?
白皙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绯红色,心跳如擂鼓,干笑一声,“昨儿看书太晚,没睡好,没事。”
文寒其实并不喜欢当医生,可他醒来的时候身份便就是医大的学生,他的生活全在他醒来后乱了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可怜地像存活在社会底层的蝼蚁。
傅小北说他有个哥哥,但从文寒醒来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受重伤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是傅小北守在他的病床前,一见着人从昏迷中醒来立马拉着他的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那是文寒第一次看她哭,哭得他心都酸了。
同学见他面色苍白,以为他是头痛症又发作了,文寒的头部受重伤,这是整个班级都知道的事情,教授都说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只是,这真的是奇迹吗?
“要不去看看吧。”
“不用的,没事,我可能是早上气温低受了冻。”文寒安抚着同学,两人又说了会话,最后一同进了阶梯教室上课。
事实证明,文寒很有乌鸦嘴的潜质,左景言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校医室里挂点滴,中午午饭过后,他就感觉到头晕,强忍着不去理会,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终于是晕倒在了教室里,老师急忙把他送来了校医室输液。
他现在只觉得脑壳阵阵像是钻子在钻一样的疼,背后和身上的骨头都要从身体里挤出来一样,疼得他面色更加苍白了些。文寒在别人面前总是要强,校医老师来来回回查看了几次,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来,他硬是咬着被子躺在被窝里闭紧眼睛,忍着所有的疼痛。
校医领着左景言走进来的时候,他像是受惊了一样,急忙从被窝里钻出头来,盯着他严肃的脸,不敢大口呼吸。
“怎么回事?”他阴鸷的眼眸里满是狠戾,明眼可见的怒火让文寒大气都不敢出。
“我病了。”文寒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他从来不需要谁的怜悯,可对着眼前这个男人,文寒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好像很久之前就应该如此亲密。
“文寒。”左景言喊道。
他从被窝里探出头,对上他的眼睛,想猜测他的心意,慌乱地安抚着他说:“我没事的,挂一瓶点滴,再吃点感冒药就好了,流感到了……”话还没说完,左景言便俯身堵住了他的嘴唇,刻意缠绵,探入唇齿间的灵滑舌头在他的口腔内勾引文寒的舌头,与他明显高温度的唇舌交缠,最后左景言难耐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粗暴的吻。
“笨蛋……”左景言松开他,笑着刮他的鼻子。
文寒涨红的脸火烧着了般热了起来,翻个身躲进被子里,不再去看他的脸,胸口里的那个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该死!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再陷进去,明明跟自己说过很多次,即便是真喜欢上他也不能深陷下去,会跌得粉身碎骨,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明知故犯,为什么还会心跳加快?
他要逃开这个男人身边。
该逃的,逃出这一切,他就能慢慢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左景言说:“文寒,我们约会吧。”
该死的!又在动摇我的心。文寒在内心里恶狠狠地骂着。
“除非你不再想着上我,否则没可能。”文寒咬紧牙,将内心那种抽痛的悸动压下去。那些多余的情感必须压下去。
chapter24 绕人情丝
“你真不可爱,”左景言伸出手触碰他的脸,笑容迷人:“倔强的样子跟他很像!”
——我文寒,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左景言!他这样告诫自己
气压顿时低了下去,点滴缓慢的随时间流逝。
一直到晚上点滴挂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老师在昏黄的楼道灯下朝文寒挥手再见,左景言走在前面,点了一根香烟,兀自抽着,香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淡淡的很好闻,可文寒并不喜欢。
文寒的手腕上还压着棉签,一点点殷红把棉签都染成了漂亮的颜色。
这半年里,他对血有了新的理解。他开始喜欢上血这个运转身体的“汽油”,开始追逐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他很耐心地学着并不懂的医科知识,甚至还特意向低年级的学弟借教材书,没日没夜的看,除非中途被兽性大发的左景言拐到床上,否则一天都不肯断。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阴历四月初十。”
其实文寒对自己的生日没有概念,如先前所说,他根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
后来机缘巧合,他竟然从喝醉了的左景言口中得到的答案,也是那时候才明白,四月初十不是他的生日,是那个人的生日,那个左景言会爱一辈子的人的生日。只是,他再也不会过生日,因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是个替代品,他又一次告诫自己,还够一百万的人情,他就要离开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汽车在马路上慢慢开着,左景言与文寒并肩坐在一起,加长的车厢内四壁都是松软的靠垫,跟沙发一样舒服,文寒没话跟左景言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想将内心的那种酸涩的情感驱逐干净,但左景言并不理会他现在的失落心情。
他靠过来吻文寒的侧脸,文寒没躲,也没有回应他。
左景言见他没动作,手指勾着他的下巴,温柔地吻着他的嘴唇,唇瓣间是淡淡的烟草味,微微泛苦,文寒皱起眉,推搡他的胸膛,尽力保持距离。
左景言又一次证明他不喜欢别人忤逆他,被惹恼的他不顾文寒刚刚还在因为高烧而打点滴的身体,一把拉过他,将他抱到腿上,双臂顽固地禁锢着他的腰,不让文寒再动弹,滚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耳边,热得他难耐,他知道这样很危险,于是开口乞求他:“左景言……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我热……我热……”
无力的乞求对于左景言来说不过是欢爱的邀请,他根本没心思估计文寒的的身体状况,大手抽起他裤带下扎紧的衬衣,顺着腰际往背后摸索,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很快就令文寒瘫软下来,不再挣扎。
他嗤笑:“怎么?不摆脸色了?”手下却是利索地紧,单手扣着文寒的腰,另外一只手解开他的衬衫扣,粗糙的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埋头在他的颈部轻轻舔舐喉结,说:“你陶醉的样子跟他很像,所以我喜欢撩拨你。”
左景言很少废话,今晚的他却说得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有关,文寒顾不得想那么多,唯一明白的是,左景言正在粗鲁的侵犯他。
脖子上传来剧痛,他咬着文寒脖子上的肌肤,灵活的舌尖轻轻点着吻痕上破裂的地方,带着酸嘛的痛苦,让文寒不由自主的沁出一声呻吟。
发觉自己不小心发出的声音,文寒忙捂住自己的嘴,茫然地看着亮着柔黄色小灯的车顶,再度堕落进左景言编制的巨网中。
左景言喜欢看别人享受在他的服务中,让床板得到满足是他最大的骄傲,可文寒从来没有觉得舒服过。
每次,凶器进入的时候都带着疼痛,一点点地将文寒带进地狱的深渊,为了让他尽快完事,文寒开始学着浪、叫,学会喊他最想听的情、色话。只为了让他快点完结这场没有任何美妙可言的欢爱。
chapter25 蛮横掠夺
“想要吗?”
他抬头看向文寒那张隐忍不发的脸,扣着他下巴的手用力扣紧,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冰冷的话吐自那性感的薄唇,“小骚货!要,就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