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如入无人境界,只剩他自己一人。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很怪异地看了文寒一眼说:“这个孩子是个弱智吗?”
左景言不说话,医生又问:“这个孩子的名字叫什么,今年几岁。”
“文寒,寒寒,今年17岁,还有三个月18岁。”
医生愣了愣,发现说话的是一直坐在窗户边发呆的文寒,快速地填好病历卡后,对左景言说:“做为监护人,最好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这个孩子可能有点自闭。”
这是医生最后的建议,左景言笑着答应,拿过病历卡,去药方取了药后便带着他再度往回走。
左景言看着沉默不语的文寒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回,小北生气,不回。”
说完他将脸扭过来,倔强的眼神让左景言的心神一震,仿佛眼前的文寒就是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裴燃。
“不回去的话,你要去哪里?” 左景言闻言不徐不疾地问他。
文寒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一张脸因为苦闷而纠结成一团,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去哪里。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他就不断地做噩梦,他逃避与人交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内心种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是谁?梦里究竟哪个名字才是他?
“我……我无处可去。”开口顺畅并且流利,跟先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无法同等。
左景言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将包装袋里的药塞到他的手掌里,说:“要不先跟我回去吧。明天再做打算。”
文寒欣喜点头,主动开了车门坐进车里。
对傅小北都没有此刻的感觉,却独独对一个陌生的刚相处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抱有好感。
究竟是什么在内心里作祟,让他掉进一个深坑中无法自拔。
车子到左景言居住的别墅楼下,文寒有些颤抖,他看着左景言不发一言的在前面带头的背影,内心却缓缓地升起一种难以控制的战栗感觉。
屋内的灯光明亮炫目,室内的摆设极具考究,明亮的落地窗能看见外面的霓虹灯,米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摆动,左景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自己丢进真皮沙发中。
文寒一直盯着左景言看,左景言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揉按眉心,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裴燃的意外死亡导致警察三天两头地跑过来调查,他手头上的事情多得无法处理完,助理也离职了,他在这两个月里将所有的事情都统一合起来处理,没日没夜地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批改文件,甚至于个方面的商业洽谈也需要他亲自前去。裴氏有太多老势力,要架空他们的权利只能趁着裴燃出事这个大好的机会。
今天是他在公司住了两个月后的第一次回家,家里有小时工打扫,每天都保持着干净清爽,一回到家他才有种找到休息地的感觉。
当左景言发现文寒依靠着门背睡着的时候,时针已经转到了夜里十二点。
文寒蜷缩着双腿,背靠着门,双臂抱着膝盖,头搁在膝盖上睡得正香,左景言起身脱掉已经揉皱的西装,轻手轻脚地走到文寒的身前,发现他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皱得老高,不由地竟然生出几分怜悯。
chapter18 生命逆转
这本不是我的样子,我也曾年少轻狂,也曾盼望平安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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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景言把文寒打横抱起来的时候,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竟然出奇地好眠。
将这个瘦弱的少年放到床上,脱掉他的鞋子,替他盖好被子,左景言这才将自己锁进浴室里泡澡。
很多事情都在眼前浮现,两个月前裴燃那热情如火的表现,还有他垂死前的挣扎,以及那大声地质问,都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耳边回荡不熄。
左景言将自己浸入水中,在水里回忆着往昔一幕幕惨痛,然后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裴燃应该得到的。
谁都没有发现他的不正常,更没有人发现他对裴燃用了真情。
有一种人,爱便爱惨一人,爱到不惜杀了他,像螳螂一样;有一种人,爱的时候绝口不提,失去的时候更不会喊痛,像一个木偶,完全不能表达。
左景言就是一个木偶般的人,或许正是因为他无法得到真爱,所以他极其珍惜裴燃,也很疼爱他,可当他将那些预演好的台词说出去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难受、疼痛。
终于肺里的呼吸越来越少,他突出水面,双手紧紧地抠住浴缸的边缘,大口大口的呼吸。
呼吸的时候也是那么疼痛。
“小燃,如你所愿,我爱惨你了,惨到心都痛了。”
这是自裴燃死后,左景言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惜没有人听见。
两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多到足以将裴氏改头换面。
裴氏在左景言的控制下大批换血,岗位职工被迫下岗的将近一百多人,要职人员更是被左景言培养的人给记下位置,整个裴氏,俨然就是他左景言的王国。
裴燃出事的第十天,左景言拿着医院的证明,当着众多人的面宣布,裴氏董事长裴松,因为受不了孙子意外死亡的打击,突发精神病,医生证明,情节严重,需要进精神机构封闭疗养。
人事部的主管第一个不信,当场被左景言以不配合工作为由辞退,并赔偿了他三个月的待业工资,以及一些法律上规定的各种赔偿。
人事部向来都是人员进出的重要关口,首先拿人事部的人开刀,那么接下来各方面人手调配便直接由他本人管理,为他免去了各种麻烦。
裴松就这么被送进了封闭式精神病院,期间他有去看过裴松,裴松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对着窗口往外看,孤独异常。这让左景言想起了自己父亲临死前那几天,他的父亲因为公司方面的过错,被罢免的职务,裴松给了他三个月的待业工资,以过错背后的严重来逼迫他交出裴氏内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为了公司将所有家当都赔进去的莫世筠,身上还背负这高利贷,总会有一些手拿武器的人上门来要钱,经常是弄得鸡飞狗跳。
莫世筠就这样被那群人逼疯了,天天将自己关在屋内,酗酒,猛抽烟,整个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别提凑钱还高利贷了。
好好的一个家庭被他弄得支离破碎,左景言的母亲一气之下与他离婚,丢下他与弟弟陪着疯狂边缘的父亲。
终于有一天,他看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枪,指着他父亲的脑门,然后让他父亲的脑门炸开了花,鲜血猛烈地飞溅了他一脸。
那个男人就是裴燃的父亲,裴云。
他将裴云的脸深深地记在脑海,这才有了后来的报仇。
裴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恐怕就是留了他们两兄弟活口,左景言为报仇,不惜加入了黑帮势力 ,虽然最后帮会老大因被杀散伙,他得到自由,可那段不光彩的过往始终让他身染污点。
chapter19 是非麻烦
人会有来生吗?老天爷那么吝啬,会给机会说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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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水温接近冰冷,左景言打了个冷战,这才回过神来,人也清醒了很多。
匆匆擦了擦身上是水,他穿着浴袍,用干毛巾擦头发,头发没干困意立即就上涌,他丢下毛巾躺在沙发上再度睡着了。
室内的空调不眠不休地运行了一夜,屋内的温度如春般温暖,文寒醒来的时候,看见左景言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眠中的他平静,英俊的面容衬托着他器宇轩昂,美得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跟傅小北打一声招呼,整个人脑子里都混沌了一般,一个人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行走,却被一群人围堵进了巷子,他们那样粗暴的对待他,而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抗,他的反抗就像是蝼蚁般弱小无力。
是他出现了,背着光而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巷口的灯光,一身漆黑的西装,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只是轻声地一句“放了他”那些人就乖乖地退出巷子。
他就像是一个天使,不小心走进凡间,拯救了迷茫中的他。
文寒努力摇摇头,将自己从幻境中拽回来,眼光再度落在男人瘦削深刻的五官上。
“谢谢你了。我走了。”文寒蹲下身,将一张写了谢谢二字的纸条放在了茶几上,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左景言的家。
外面的太阳还未升起,当通红的太阳在天边照射出第一道温柔的曙光,文寒伸出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尖缝隙看着天边的初阳。
街边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为一天奔波,文寒与他们格格不入,似乎有谁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要带你去看夕阳,阳光照射在我们身上,就像是金子一般亮丽。”
他想听仔细,只是那声音异常吝啬,不再回响,脑袋内沉闷地可怕,仿佛有千斤重,针扎般的疼痛令他抱紧了头,无力地蹲下身,痛苦地呻吟着。
“我们说好的,永远在一起。”年轻的声音在耳边穿插不休。
“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你不要恨我好吗?”
“人有没有来世呢?爱会不会延续到下辈子?”又是另外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声调低沉,话语忧伤。
“小燃、小寒……小燃……小寒……”两个声音如同魔窟里的两个恶魔,不住地呼喊,情深意切,让他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做才是对的选择。
“你们是谁!你们究竟是谁!!”文寒大吼出声,人已经蜷缩在街角的路边,双手抱着脑袋不住地挣扎。
一群手持棍棒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为首的男人用力揪住文寒的头发,逼迫他将头抬起来,啧了一声,说道:“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弄得跟个耗子一样?文寒,你不是特能打的吗?听说你受了伤,难不成打成了傻子?”
男人的手迅速的扣住了文寒的咽喉,让文寒哑然失去了声音,喉咙被扣,呼吸显得异常艰难,很快他的脸就已经呈现一片红色,双手用力地想要掰开桎梏,再度显示了他此刻的弱小。
身前有人在笑,就像是在看猴戏一样。他们笑得张狂,声音洪亮,为文寒找回了一丝丝神智,他的眼中不再茫然无措,转而被一抹狠戾暴躁所充斥,内心里的恶魔在叫嚣,身体内的血液在燃烧,他要反抗!绝对不能死!
路边的小商贩在听见一声巨响的时候报了警,警车很快就出现在了案发地点,几名警察进入斗殴的巷子口,发现里面横七竖八躺了一些人,那些人是附近的一些小混混,领头人是当地一个B字F区内的一名黑社会,大的坏事倒是没做几件,平时干得都是浑水摸鱼的事。
警车们一人扭一个混混,将他们通通押上了警车。
在询问附近的人的时候,小商贩颤巍巍地说:“他们欺负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学生样子,没想到出手倒是挺狠的,先前还挨了几棍子,后来就发了狠,一个人手脚利索地撂倒了一片,手臂被刀割伤,走的时候捂着伤口走得很慢。我们附近的人都不敢上前拦,他手上有刀!”说完似乎又想起了男孩走时的眼神,打了个冷战,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chapter20 血色约定
舞台的突然黑暗,当灯光亮起,华美的主角依旧明媚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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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户探入室内,屋内温暖如春,左景言从睡梦中醒来,卧室的门已经打开,室内的人去向不明,茶几上留一张纸片,上面的字纤瘦细长,透着一股子细弱的感觉。起身倒了杯水解渴,然后走进主卧里开始换衣服。
打开衣柜,各式各样的西装罗列在内,整齐崭新,像是精品橱窗内的展览品,纤长的指尖顺着衣架往后滑,挑出一件银灰色的西装,翻看西装上面的橱柜,里面摆放着数十条领带,颜色各异,花纹华美,左右查看了一番,抽出一条深色的领带。
将衣服抛到床上,正准备脱身上的浴袍,门铃却突然响起,铃声急促,连续响了很多声,左景言皱着眉头,探头查看,思索一番才慢慢地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见的是一名少年的脸,少年抿着嘴唇,眼神紧盯着门铃的方向,见门无反应再度按响。
门一打开,依靠着门站立的文寒顺势往屋内倒去,正好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左景言接住软倒的文寒,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很多伤,手臂正在不停地流血,地上已经汇集了细密的血点。左景言抱起已经昏迷进走进臂弯的少年,将人放到沙发上,开始脱他的外衣。
文寒满头大汗,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血迹燃红了他的外套,左景言怕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不敢妄自脱他的衣服,只好拿来剪刀顺着他的四周开始剪衣服。
处理伤口对于左景言来说不过是件小事情,曾经在他混迹黑社会的时候,经常会受各种大大小小的伤,每次都是他自己独自处理,久病成良医,最后他的包扎手法竟然比那医院里的专业医生还好。
伤口上因为文寒的不小心占了些许泥土,他索性将人抱进浴室内,再将室内的温度打到30几度,将人放进浴池中后,用剪刀剪开文寒身上的衣服,这才开始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
解开文寒的衣服左景言才发现,文寒的上身竟然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伤疤,有的颜色还很鲜艳,显然是不久前才出现的。
清理好文寒的伤口后,左景言将他抱紧卧室内,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怕他发烧,不放心地用手试探他的额头温度。
等一切都弄好后,左景言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累得一身热汗。
恐怕今天是去不成公司了。左景言淡淡地朝着床上昏迷过去的人微笑。
文寒已经习惯性地将自己所处的地方当做医院的病房,这次睁开眼睛也认定自己必定会在病房,所以当左景言穿着半敞的睡衣出现在门边时,他惊讶了很久。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左景言左手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门边微微一笑。
文寒想起身,无奈身上剧痛难当,受伤的手臂更是一阵刀切办疼痛,他皱着眉头隐忍着疼痛,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他似乎将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原因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醒来的时候你就走了,等我打算换衣服去公司的时候,你又突然顶着浑身伤口跑来敲我的门,你这么依赖我,是爱上我了吗?”左景言笑得异常邪魅,仰头将那杯中纯美的红酒一饮而尽。
文寒听得窘迫,对于自己突然跑来他家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一丁点记忆都没有。窘迫过后,是欣喜,幸好自己被他收留了,否则,此刻自己不知道正躺在哪个马路中央。
“我不懂你说什么……”文寒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左景言走到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扭过头来面向他:“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性格和行为习惯也很像,我挺喜欢你的,不如……做我的情人吧,我能保护你。”
文寒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他,他正微微笑着,好看的眼眸弯成了月牙,“你可以考虑做我的情人,只是互相依靠的情人,不谈感情不谈真心。”
“你真的能保护我吗?”
“要怎么证明?”话落,左景言低头轻柔地吻落在文寒的唇瓣上,如蜻蜓点水般轻盈。
“给我一百万。”
“好,做我一年的情人,先给你50万定金,买你在我身边一年。”
chapter21 绝对交易
曙光来临照耀漆黑,落入黑暗中的人不配见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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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巷子,一名瘦弱的少年不断地奔跑着,身后是一群呼喊着“别跑”的凶徒,少年紧紧抓着胸口的皮包,身上已经有很多处都受了伤,他扶着墙边跑边回头查看,那群人跑得那样快,手中明晃晃的刀具在漆黑中亮如灯光,体力终将会消耗完毕,他也终将会落入身后那群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