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黎荣轩紧紧抿着嘴唇,就这么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包爽看也不说话,终于……湿润的眼角默默地淌下了眼泪。
包爽一看他这样,当时就心软了,刚要哄他,却见黎荣轩抹了一把泪,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幽幽地说:
“包爽,你听清楚了,你真是又自私又不要脸,十足的人渣……”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好像自暴自弃的说:
“但是我看上你了,你必须只属于我,除非我说不要……”
包爽刚要反驳,他抢在前头强忍着眼泪,上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道:
“要不要分手由不得你,必须听我的!如果还要问我凭什么,告诉你,就凭我比你多那么几个臭钱!”
这话一出,轮到包爽愣了,以他对黎荣轩的了解,此人心高气傲,觉着钱都脏,连钱包里的现金都必须张张是崭新的。
如果不是将他逼到无路,这人决计不会拿他嫌脏的东西来压人……
他们对视着,渐渐的,包爽心里的那根弦顿时绷断了,他张开双臂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跟之前每回吵架后一样,亲他哄他,认错发誓。
黎荣轩起初不停地挣扎,哄着哄着渐渐没了力气,嘴里不断地骂包爽没良心,可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轻。
“包爽,世界上有那么多感情专一的人,为什么偏偏不是你,你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包爽心疼了,发誓说:“我今后肯定不跟你以外的人瞎搞了,别说亲嘴,我看都不看一眼,行么?”
黎荣轩愤愤道:“你满口谎话,我要信你就跟你姓。”
包爽笑了,“那不是迟早的事儿么,你要跟我结婚了不得跟我姓?”
“……”
于是,凭着一张油嘴,总算是把人哄着跟他回去,临走还得跟Alex打声招呼赔点钱,把人家门搞坏了……
回家的路上,包爽开着车,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看黎荣轩,只见那人看着窗外,不吭一声,包爽知道他心情还是很糟,暗道自己这回是真伤了他的心,于是就变着法儿的逗他,可没效果。
开到半路,发现之前一直因为修路而拦着的某条路好像修好了,包爽想从这条路过去比较近,但远远的看好像地上还没干,谨慎起见,就下车去看看到底干了没有。
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了,刚转身想走。
只听“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就这么劈头盖脸的把他淋了。
原来那路边正好有一个音乐喷水池,不喷水的时候跟平地似的,每到整点就从地面的空里往上喷一次水柱,包爽夜里没看清,一不小心就踏在洒水的范围里。
他抹了把脸,赶紧逃出来带着寒气钻回车里。
一边接过黎荣轩递过来的纸巾擦脸,一边喃喃自语:
“怎么每回和你吵架,我都得被水泼,上回是酒,这回是喷水池。”
黎荣轩看他一脸狼狈样,始终绷着的脸算是有了点表情,挂着冷笑讽刺他:
“你这是作恶多端,恶有恶报。”
“行行行,我这人命里犯水,你就是水神在世,替天行道总行了吧。”
见黎荣轩表情有了松动,包爽赶紧顺势一倒,满地打滚,说被水这么一淋,风一吹,把自己给冻坏了,非要把纸巾塞人家手里让那人给自己擦擦。
黎荣轩心里还有气,冷着脸死活不肯,那包爽就扬言说不擦就要他脱光了拿体温给自己暖暖。
那包爽真真是不要脸惯了,把个黎荣轩弄得实在烦不过,只好随了他的意。
第十三章
经过上回一闹,包爽和黎荣轩的关系难免有点僵。
开始的几天,黎荣轩对包爽那叫一个横眉冷对,别说让包爽碰一下,就是跟他说话都不爱搭理,这可把包爽给憋坏了。
为了把情人重新哄回被窝,包爽只得装乖,不三不四的地方通通不去,狐朋狗友也不见,窝家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悔过。
黎荣轩隔日去公司上班,一开门,发现办公室给铺成了一片热烈的花海,火红的玫瑰把办公桌都淹没了。
他的助理原本想跟他八卦下,问问怎么回事儿。
可看见黎荣轩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便识趣地噤声,照着老板的吩咐,赶紧让人进来收拾,把无辜的玫瑰全部扔了。
第二天,依旧面对着一片花海,只是从红玫瑰变成了紫色郁金香,不变的是结局,还是通通进了垃圾桶。
包爽见送花不成,也不着急。
又是给做饭,又是负责接送,同时偷偷准备其他礼物。
他知道黎荣轩喜欢工艺品,私底下费了不少口舌和银子,终于从一个藏家朋友那儿买下一只十分好看的唐三彩双龙瓶。
把宝贝精心包好了,连同自己一块儿送到黎荣轩面前。
那黎荣轩最是识货,一见那唐三彩的釉面、胎色和器形就知道包爽费心了。
再想到这几天,那人似乎真心悔过,乖得跟什么似的,成天围着自己打转。
于是脸色稍霁,摸了摸双龙瓶,夸了藏品两句。
谁知,那包爽立马打蛇上棍,腆着脸跟着求抚摸求夸奖。
黎荣轩其实心里清楚,包爽这段日子过得清静寡欲,还拼了命的讨自己欢心,就以他这么个闲不住的劣根性而言,着实不容易,忍不住便心软了,摸着他的脸说:
“你是真心想和我好么?”
包爽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紧接着就要表决心。
黎荣轩叫他打住,恨恨地说:
“你的承诺我不想再听,这次我原谅你,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弄死你……”
包爽被他眼里的狠绝给吓了一跳,连声说好。
夜里,俩人洗了澡上床睡觉,包爽悄悄在被子里握住对方的手。
感觉黎荣轩没有拒绝,这才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把人搂着怀里。
低声诉说那些个不值钱的蜜语甜言,顺便在人唇角上啄两口,见黎荣轩也不反抗,便放心地越吻越下面,一心想把这段日子的憋屈讨回来,跟情人好好亲热一番。
他把黎荣轩的睡衣撩起来,温柔地嘬着小小的乳头,用一贯的柔情安抚着对方,手下却丝毫不肯放松,两只手掌从他的肩膀一路滑到腰部,在那里反复地揉捏了一阵子后,最终包覆住了那两个翘起的臀瓣。
“不要!”
臀部的触感让黎荣轩惊叫出声,连声说“我不想做。”,接着便伸手要推开包爽。
下一刻却被狠狠地挤揉地肌肉传递出主人强有力的讯息,下颚扬起,唇舌被对方牢牢地侵占,喉咙里发出的抗拒被交缠的吸吮声吞没。
吻毕,包爽一边哄着软话,一边动作强硬地把他两手扣上了头顶,拿沾了口水的手指狠插进肉缝中的小穴里翻搅,时而轻轻抽插、时而分开两指扳开那收缩力极佳的括约肌,故意让那里呈现一个羞耻的小黑洞。
等到他肯抽手的时候,黎荣轩的身体早就抖得像要坠落的枯叶,咬着下唇,脸色很是难看。
包爽见情势不对,赶紧把人松开放倒在床上,问他哪儿不舒服。
那黎荣轩却不说话,只是闭着眼,蜷着身子发颤。
弄得包爽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高昂的兴致也一下给拍了下去。
他赶紧下床热了杯牛奶,耐心地等他不颤了,再把那蜷着的人连人带被子抱着,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
见黎荣轩终于好受一些,才自言自语:
“你这是什么毛病?我看还是带你上医院。”
那带着一脸病态的人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没病,就是想到一些事,心里不舒服。”
包爽觉得奇怪,就问:“你刚才那反应太吓人了,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抖起来?我还当你要厥过去了。”
黎荣轩慢慢扭过头,拿漆黑的眼珠瞪他,反问道:
“我不配合你做那种事,你是不是不高兴,又要跟我闹分手?”
包爽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把人抱紧了。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么?我是看你不舒服,心疼你,而且你要是真有什么毛病,可不能讳疾忌医,得赶紧去看,知道么?”
黎荣轩看他一脸认真,确实不像撒谎,便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阿爽,我明天想回家。”
“行啊,回去多久?”
黎荣轩想了一下,说:“两个星期。”
包爽一听,就跟大狗似的,拿脸使劲蹭他。
“两个星期?也太长了……我明明有老婆,夜里却得一个人孤枕难眠,太苦逼了……”
黎荣轩沉下脸,“怎么?你忍不住?”
“嗯……哦,不不,忍、忍得住!太忍得住了,才两个星期不是?就是两年,要是你要我忍,我也能忍住。”
黎荣轩拍了拍他的脸,没使劲儿,感觉像是安抚,口吻却像是警告:“忍不住也要忍,否则……”
“明白明白,否则在你弄死我之前我自己先切腹谢罪,行了吧?”
黎荣轩听他又发了好几遍毒誓,这才半信半疑地点下了头。
次日,他以不放心为由没收了包爽的车钥匙和信用卡,说有事需要出门的话就联系黎家的司机接送。
临走前仍不忘再三叮嘱自己那信誉度刷成负数的情郎:
一、不准到处乱跑;
二、不准在别处留宿;
三、手机得随时保持畅通,不准以任何理由漏接或不接自己的电话。
当然,约法三章完了,必须给点甜头。黎荣轩知道包爽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生怕他没了信用卡会缺钱花,临走前把自己的运通黑卡留给了他。
而包爽为了好好表现,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起了被圈养的日子……
第十四章
包爽平日里野惯了,要他老老实实宅家里决计比叫他死还难受。
他发现黎荣轩挺精明的,故意把房子弄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郊区,大多数狐朋狗友一听说他搬那么远懒得过来一趟。
他自个儿出门呢,车却给没收了,只能坐黎家的车出去,你想啊,人家司机拿了黎荣轩的薪水肯定回头就告密把自己一天去了哪儿哪儿,干了些什么全说出去……
如此一来,好像只能在家上上网、打打游戏啥的。
他就这样老实了两天。
谁知他不惦记人家,倒有人惦记着他呢,不时有几个想跟他好的小妖精给他打电话,一个一口‘哥哥’长,‘哥哥’短的搞暧昧。
果不其然,包爽没能抗住,想管他呢,偶尔约几个哥们和美女出去喝两杯消遣消遣不算罪过吧。
可神奇的是,这边约人的电话刚放下,那边黎荣轩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来电了,在那头阴测测地问:
“你是不是花花肠子又痒了?”
包爽一愣,立马把电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想这黎荣轩是在电话上按窃听了,还是脑门上开天眼了,也太他妈神了!
嘴里回话说:
“荣轩,你真冤枉我了……我现在正在家看《世界艺术史》呢,一心准备潜心学习西方工业艺术史,好长点知识向你看齐。”
电话那头传出声轻笑,说:“《世界艺术史》?你在书架哪一层拿的?”
“哪一层啊……好像是……是……”
听他支支吾吾的,黎荣轩就不信了,还是一口咬定包爽耐不住寂寞起了歹念。
包爽见瞒不过他,只好跟他打哈哈,转移话题,反问他在家干嘛。
黎荣轩根本不吃这一套,“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说吧,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绝对没有!我……哎哟,行了,我承认,我就是一个人在家特无聊,想死你了,赶紧回来吧。”
黎荣轩听他说想自己了,心情舒畅了些,也不纠结他是不是要犯老毛病,俩人又闲聊了几句。
包爽随口一问,说:“对了,你怎么突然就想着要回家?”
话音赶路,便听见话筒里隐约传来开门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包爽大致听见“吃药”、“治疗”什么的。
就又问了句:“叫谁吃药呢?”
紧接着话筒传来闷闷的风声,好像是有人拿手堵着话筒。
片刻后,黎荣轩才说:“阿爽,我这边有点事,明天再打给你,你在家老实点,知道么?挂了。”
也不等包爽应一下,电话就给切断了。
包爽当时觉着有些莫名其妙,正打算回拨一个,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此刻,楼下的门铃响了。
他想是谁那么够义气,知道自己寂寞难耐,特地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望自己。
结果一开门,囧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哎呀,接着……抱得我手都快断了。”
许楷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软绵绵的小东西往包爽手里塞。
包爽接过来一看,更囧了,居然是个小孩儿!
“哎,大表哥,这是哪来的娃娃?”
许楷祺也不回答他,自顾自进去坐在人家家的沙发上,颐指气使的招呼包爽别废话,先给自己上水。
包爽只得把小孩搁沙发上,一边给他倒咖啡,一边观察他。
这许楷祺年轻的时候就是圈子里出名的妖精,如今都奔四了成了老妖精,脱了外头的克什米尔羊绒大衣,里面的穿着把包爽给吓得差点将咖啡洒了。
只见上头一件大花绘图案的松垮垮的低胸开衫,一弯腰都能看见两颗绯红的乳头,下面是一件亮面的贴身长裤,包的那叫一个紧,屁股和腿的曲线看的一清二楚。
包爽强忍住想喷他:“你这是在报复社会?”的冲动,颇为识趣地伺候他,看他喝了一口热咖啡,才小心翼翼地指着沙发上小小的娃娃又问了一遍:
“大表哥,这孩子哪儿来的?”
许楷祺放下咖啡杯,不答反问,说:“怎么样?像不像我?”
包爽仔细一看,是个小男娃,大概两岁多的样子,生的白白嫩嫩,着实漂亮,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睫毛又长又密,正眨巴眨巴地瞅着自己。
“像……还真挺像的……”
说完,恍然大悟,猛拍一记大腿,惊道:
“大表哥!你该不是在外头做了对不起我表哥夫的事儿吧?”
许楷祺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两道修得十分精致的眉头挑起来,怒道:
“呸!我跟我家阿辉在一起都13年了,情比金坚,以后更坚,什么叫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我呸呸呸!”
包爽赶紧撸一把脸上的口水。
“那……那这娃娃是怎么回事儿?我表哥夫知道么?”
“那当然,我和阿辉一块儿去的福利院,这孩子是我挑的,就觉着和我小时候长得有点像。你是不知道,当时别提有多抢手了,好几户人家要跟我争呢,不过当然了,他们肯定是抢不过我的。”
包爽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觉着确实像是许楷祺这个外貌协能干出的事情。
包爽是个情场浪子不错,但是他有个优点,就是挺和善,对小孩特别好,把小东西抱起来坐自己腿上。
“你们都怎么叫他的?”
“晨晨。”
包爽也跟着叫他“晨晨”,那小娃娃原本就不怕生,被包爽抱着不哭不闹,听到他呼唤自己,更是傻呵呵地冲着他乐,肥嘟嘟的脸蛋上出现两个小小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