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见他如此,原本压在厉霆宴脖颈处的手臂往回勾起,白川将厉霆宴往怀里带了带,厉霆宴顺势转过头,双眼微睁,双唇微张。借着窗外透进的光,白川清晰的看到厉霆宴在说话,他说:川。
川这个字,发音的时候要把双唇向前撅起,然后微张,看起来就像在邀吻。
白川心中一荡,很容易就攫获了那渴望的双唇,二人唇舌交缠,津液交换。
二人都是性格鲜明,情感强烈的人,在平时,多是激情四射狂风骤雨般互相索取的吻。几时见着厉霆宴这般柔顺乖巧,予给予求?
这个吻白川倾尽柔情,辗转缠绵,他仔细的舔着厉霆宴的牙龈,在敏感地区反复的吸吮舔噬,他听到身下的爱人发出满足的呻吟。
……
由于前晚将近半夜的放纵,第二天厉霆宴上班的时候精神十分萎靡,以至于上楼梯时擦到同事的肩也没心思停留下来说句抱歉,只点点头嗯嗯两声了事。
那名同事却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扭过身认真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才离开。
不像。
体重虽然差不多,但身形应当不是,嫌疑人应当比这身高高些,甚至比我高些……转过转角,温柏在心中说道。
温柏来到曹先干的办公室,礼貌的敲门,得到肯首后进入,先是被满室浓烟给呛得呼吸一窒,而后速度调匀呼吸,挂上职业性的微笑。
“哦,小温!来啦!坐!”曹先乾放下电话,满脸堆笑。
如果按厉霆宴来形容,就是这笑容恶心的真让人膈应。
但是温柏面色不改,从容而坐。
“小温啊,到这儿来了段时间了吧?还习惯吗?像你这样留过洋的高材生,可是我们警局未来的栋梁啊!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提!不要客气!啊?”曹先乾仿若慈祥又关爱后辈的上司。
温柏闻言露出带着几分自信和几分感激的表情:“谢谢曹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同事们都很好相处!”那副识实务的表现让曹先乾心里非常舒坦。
对嘛,后辈就要有后辈的样子,不管有多大能量,首先得谦恭!像温柏这样的就挺好,虽然心里有几分真嘛,不好说,但是人家肯为你抬轿,肯领你的情。不像那厉霆宴,看着就一脸晦气!曹先乾不由想起刚到办公室向窗外望时,远远的瞅到厉霆宴那一付暮气沉沉的脸,看起来比在二队长位的时候老了几分。啧,跟我斗?这般年纪,出了行动队,恐怕就回不来了吧?哼哼,谁叫老厉早就死了,要不然还真能保一保……曹先乾微眯着眼,点起了一支烟,那瘦的精干的身躯被笼在淡蓝色的烟雾中,令人看不分明。
温柏不知道曹先乾在想什么,在他的印象中,国内的领导都是这付高深莫测的模样。节奏慢,开口先打三句官腔,这个,啊,那个,啊,半天绕不到正事上。但温柏不着急,他手上抓了个案子,看起来很平常,被归类为仇杀,但是线索太少,搁别人手上估计要成悬案,但是放在他的手上嘛……温柏垂下眼睑,一脸恭顺。他可不只是留洋主修过犯罪心理学而已,那些理论的事他很通,不代表手底下没有真功夫!
曹先乾在吸了两口烟后思绪闪回:“你说关于案子有事向我汇报?什么事不能在办案组说?”
温柏坐正了身子:“是。就是关于火车站后山那具无名尸体的案子,我有个发现。”
曹先乾看温柏认真的态度,不由自己也端正坐起:“哦?说说。”
“死者是一个武林高手。”温柏吐字清晰的说。
啥?
对话的内容超过了曹先乾一贯的认知。
好在温柏非常知情识趣,主动解释道:“死者武功很高,应该是名门大派的传人,具体是哪一门派,现在还在核实。”
哦……武林……高手……这么回事。曹先乾觉得这个话题太梦幻了,感觉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他理解不能,于是他示意温柏继续说下去。
“看情形应该是仇杀,而且蓄谋已久。”温柏停顿了一下让曹先乾消化,“尸体没有被移动的迹象,埋尸地应该就是死亡地,但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说明犯罪分子非常有反刑侦经验。而且,死者身上的财物并没有被拿走,也应当不是为财。”至于为情?目前没有资料表明本案属于这个方向,但在事情尚未明了以前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温柏并没说死。
“唔,不错嘛,一具无名尸体,这么快就能得到这么关键的线索。真是后生可畏。不像我,老咯!”曹先乾感叹道。
“不不,您说笑了!您还得领导我们好几十年呢!”谁把那句话当真谁傻好吗?温柏可不是不识实务的厉霆宴,傻子才去得罪背景过硬的曹先乾。他收拾不了他,他上头的人还收拾不了吗?
“哈哈哈哈,你这张嘴啊!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再好几十年?那不是得做到七老八十还没得休息!”曹先乾掐灭了还余三分之一的烟,“行了行了,别着急解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哄我老头子玩儿呢!”
“呵呵。”温柏知道,此时多说多错,不如一笑了之。
“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是你来我们局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咱们通力协作,一定啊,把它办的漂漂亮亮的!嗯?”曹先干的表情诚恳,语气温和
如果是随便哪个小菜鸟,一定对曹先乾充满了各种忠诚之心和孺慕之情。但温柏却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曹先干的漂亮话罢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曹先乾无条件帮助他支持他。
“我一定会努力!不让领导们失望!”温柏喊出了口号万金油。
曹先乾满意的笑了。这个温柏,能力好倒在其次,关键是知情识趣。好,好苗子,培养几年,能担大任!
从曹先干的办公室出来,温柏看了看楼梯。要不要上去找厉霆宴聊聊?毕竟,身手不错加上出色的刑侦能力,在本市应该人数不多,有没有可能……毕竟……温柏边上楼边想着昨天看到的论坛帖子。
厉霆宴,嫪灿,这二人多年公事对斗,以至于引申到私人生活方面,这在警局不是秘密。而那具男尸,如果情况核准,他确实在当时的事件前后在嫪灿周围出现过,那么,是不是厉霆宴会多少知道些情报?三楼,文职们的地盘,温柏高大挺拔的身材住楼道里一站都觉得逼仄。明明和二楼一样的格局,这是为什么呢?温柏想着,哦,大概是这部门长期的黯淡和酸腐味儿所致吧。
开门见山的提出疑问,在厉霆宴短的不能再短的愣神中直直的看向他眼底,温柏知道,他猜对了。
“你认识他对吗?”这几乎已经是个肯定句了。但多年来养成的礼貌习惯,让温柏让尾音还是上扬了几度。
厉霆宴此时看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其实内心紧张无比。温柏要做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但直觉并不是好事。于是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示意对方:要喝水吗?
温柏礼貌的拒绝。
然后厉霆宴转身拿起叠资料,视线下垂掩饰紧张:“见过。在一次维护治安的时候。”此间酒吧那次围观人数众多,不可避免要交待清楚,不过其余的……厉霆宴此时已然无法全然信任他的同事了。
第四十九章:无名尸案(二)
厉霆宴回到家中,就把此事和白川聊了聊。
白川不动声色的问:“哦?姬涛死了?”
“是啊,死了一年多了,听说尸体被埋在火车站后山一个山腰的地方。要不是这次A市火车站改建,估计躺上八百年也不会有人发现。”厉霆宴埋头理着衣橱,头也不回的说,因此没有发现白川扶眼镜时一闪而逝的杀气。
“哦。那找你干嘛?你都不在行动队了。”白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平静静。
“找我了解情况呗,问我是不是认识,甚至……哎你这件毛衣我找着了压在这儿呢!”厉霆宴很快歪楼了。
“甚至什么?”一般热血的人身边总得站着个冷静稳重的人,负责把跑的十万八千里的剧情拉回来。这工作白川做的驾轻就熟。
“嗯……我觉得。”厉霆宴转过身,将毛衣递给白川,认真的看着他,“他在怀疑我。”
“谁?怀疑你什么?”接过毛衣,白川声音里不由带了几分冷硬。
“温柏。去年新来的。表面上中立,其实是老曹那派的。”厉霆宴的声音闷闷的,显示着主人不愉快的心情。
感觉到厉霆宴的语气里有失落,白川在换好衣服后伸手环住了他:“二队的新队长?”
“嗯。”微微抬头将下巴搁在白川的肩上,厉霆宴的声音有点瓮瓮的。
白川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时候拥抱已是最好的安慰,而且此时他大脑里飞速的运转着,强悍的记忆力正在复原当初的情形。
思来想去,痕迹是早被抹平了,况且自己下手并不重,致命一击是出自那个从天而降的怪人,与他无干。除非能从伤口处判断出自己的师承,才有找到自己的可能。问题是,他不可能找出那个怪人来证明自己并非杀人凶手,那么,如果被警方找上门,将会非常麻烦。
毕竟从天而降一个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可信度实在是太小了,没有人会信的。
不,如果是霆宴,当会信我……白川心下一暖,在厉霆宴耳边亲了亲,厉霆宴缩缩脖子:“好痒。”
白川觉得与其思考如何找出那个怪人这种没啥希望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隐瞒自己的师承。
可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这天温柏仔细的查看了法医给出的死亡报告,又亲身查验了一番姬涛的尸体。
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埋在土里的尸体烂了个干净,可衣服等物还是保留了原样。温柏不由心中起疑:这手法,怎么跟自己的师傅那么像呢?
温柏在出国留学前,曾因体弱拜在一个高人门下,这高人本也不想收他,耐不住和温父多年交情,遂只教授了他基本功夫,能强身健体便够。
虽然只学了皮毛,但各门各派的行功路线均有特定规律,因此更高深些的功法,温柏也能猜测一二。
可是,不对,厉霆宴虽然也身怀武艺,但明显不是这个路数。温柏分析。难道是自己的思路错了?温柏开始省视自己。
不过,厉霆宴就算不是凶手,总也是个突破口。难不成要去问嫪灿?
温柏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说到嫪灿,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频繁起夜问题终于有所好转。在这大好背景下,顾盈盈也得以从二把手那儿全身而退。不过二把手经过最初的冲动后,也不太执着于将顾盈盈弄上手。老大发了话,他从来莫敢不从。现在更热衷于将戈晓拐上床。
在嫪灿的眼中,戈晓其实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他对此不闻不问。不像对顾盈盈,总是正经的交待不许怠慢的。
开始二把手还当彼此都有意思,因此陪着戈晓黏黏糊糊了一段时间。结果越接触越发现,人压根儿没看上自己。二把手心头火起,随便挑了个时间就要把戈晓给办了。
这戈晓也是走的好狗运,不知上辈子修的什么好福缘,被一个路过的高手给救了,把二把手气得鼻子都歪了。
要说嫪灿就这么消停了一年,啥坏事儿也没干是不可能的。他那一肚子坏水儿总得找个空当往厉霆宴身上泼的,现在没使坏,那是因为没到时候。
这一年来大家都没闲着,有人忙着谈恋爱,有人热衷于事业上的追求。
嫪灿也不知是和曹先乾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一直按兵不动。
曹先乾是最早知道厉霆宴搬家的事的那一批人。
不为什么,就因为白川住的地方和厉霆宴原来住的地方方向完全不一样。
住的好好儿的干嘛搬呢?还是从自己一个人住变成与人合住。
可他第一回派人去监视白川家就踢到了铁板,人是没怎么,可也没落着好。曹先乾很头痛,这年代怎么武林高手这么多?还扎堆的,真心烦透了。
这回听温柏说了案情进展,他无端的就想起这茬事儿来。
“小温呐,不瞒你说,去年我们这也有个杀人案……”曹先乾将戈多的案件调出来给温柏,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
“嗯,我其实也怀疑过,毕竟厉霆宴的手底功夫可是过硬,反刑侦手段也算了得。”温柏对着曹先乾倒是言无不尽,“不过他的身形和武功路数都不太对。”
“哦?身形?”曹先乾倒一时忘了厉霆宴的身材不高,按理打不出那样的伤口,“通过一定手段从比自身高的地方发动攻击,这没可能了吗?”曹先乾拿手比划了一下,努力寻找着可能性。
“理论上可行但是……事发地没有这方面的地形支持,而且就算有,也不能保证每一击都在那个位置。”温柏回忆着现场勘测报告。
“唔,要比他高一些的……武功高强的……”曹先乾突然眼前一亮,“你说有没可能是两个人作案?”
“两个人……吗?”温柏还真没想过。因为从伤口上判定是一个流派。但据他所知,他的师父似乎没有几个徒弟,且他调查过,事发时他的师兄们都天南海北的待着。那么会是谁呢?
“小温呐,厉霆宴……嗯……”曹先乾摆出一付“难启齿”的模样,果然接到了温柏的追问,他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将戈多和嫪灿,可能也有姬涛想那啥厉霆宴然后拍片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上一句,“弄得厉霆宴现在家不能回,只能借住在朋友家里。”
哦……温柏听懂了言下之意。
世界之大,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厉霆宴的朋友就算不都是高手,也必有几个拿得出手。
很快白川和冷烨就正式进入了温柏的视线。
武力值高不说,身材都太合适了!
看着手上的资料,温柏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有些飙高。突地,温柏的注意力被照片上的某个点吸引。难道,是他?
温柏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师父老乙突然造访的事。
凭自己和师父的淡薄关系,还真没到能让师父他老人家大驾光临的地步。多年不见的师父上回找上门,主要是为了让他帮忙安顿新收的女弟子。至于为什么到A市来,师父他老人家没说。不过,答案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温柏知道,师父老乙在从前有一个倾囊相授的得意弟子,如果是他……那能打出那样的招式必不在话下!
温柏觉得这何止是天降好运,简直胜利在望了。至于怎么捉拿那未谋面的师兄归案,温柏觉得以他之力,贸然出手必是不敌,手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暂时不能正式逮捕,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沉思。
这天温柏愁眉不展,独自一人在超市买东西,无意间看到厉霆宴指着只玩偶正和身边一个男人说笑:“哎老白,这多像你啊!”
“幼稚。”那男人也不生气,随便的看了一眼,回了两个字。
“哦原来你对自己就这么个评价。”厉霆宴继续着无营养的废话。
“……随你。”那男人看起来不想计较,面色柔和,声音低沉。
温柏看着他逛着逛着,慢慢转过脸来——白川!厉霆宴目前的同居人,本市最好的医院心胸肺外科第一主刀……温柏脑子里迅速滚动着此人的资料。他不自觉的开始用刑侦的视角观察着对方。
白厉二人其实早就发现温柏在注意他们,但厉霆宴觉得可能是同事觉得他俩过于亲密,心有疑惑,于是不着痕迹的离白川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