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诀,函水县道里有一个妖魂,若是我能得到那个妖魂,我就能够跨越死界,来到生界,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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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公子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三炷香时间过后。他并非如同出门一样是走路出去的,而是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客栈的房内,他的白色衣服已经染着暗色的血迹还有草色,出现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焦虑的眼神在看见窗边的雪无垠的时候,终于平静了下来。
雪无垠倒是皱起了眉头。
「你……」
想关心到底城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想好像又跟他自己没有关系,何必多管闲事,因此一句话到底哽在了喉头。
雪无垠好歹是千年修行叱咤风云的大妖,他只不过把禹公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人不过是撑着一脸云淡风轻,骨子里的伤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何况当时城南冲天而起的血腥气息,若说这人毫发无伤,他倒真要仔细查查这半人半妖的是什么来头了。
「好在,你没事。」禹公子的气息还没有平复过来,轻轻喘着扯出一抹像平常一样的笑容,那张柔软如神的面貌上覆盖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血腥气,他的笑容还是一样干净清新,像北国里终年不散的飞雪。
咳了两声,咽下咳上喉头的血沫,禹公子终是皱了眉头。
「没料到……」
后头的话顾虑到雪无垠在场,并没有说下去。雪无垠也不在意,别人的私事他从不过问,也不觉得有什么知道的必要,只是尾巴一摆,微弱的妖力作用,桌上的茶壶自己动了起来,斟满了茶杯,茶杯又凌空飞到禹公子手边。
雪无垠的嗓音清冷:「喝吧。」
「多谢。」禹公子笑笑接过,一口气灌进干哑的喉道里,衣服也没换,一倒头就往床上栽,然后再也没动过一根手指头。
方才在城南密林里,他惦记着客栈里的雪无垠恐怕有危险,一时不察居然被那个阴气森森的恶咒所伤。那个恶咒看上去也不像咒,反而更像一个结界,或是其他更凶狠的东西,就算他妖力深厚,也花了三炷香的时间才从那个危险的地方走脱,带走梦夏,回到客栈来,即使如此,身体受的伤害骗不了人,他虽有女娲血缘,但这副身体毕竟也就是一介凡夫俗子,会伤会死的罢了。
就算他是位极天下的逍遥侯,那个既不像咒又不像阵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见过。
雪无垠道行高深,见禹公子躺床睡了过去,方才又走到窗边,遥遥望着城南的方向。
「真不祥啊……」
浓厚的血腥气味从那里传来,几乎充满了他整个鼻腔,他纵横北方多年,坐拥天上界极乐宫,竟也从未看过如此邪恶而阴森的东西。
回头看着倒在床上如同死去一般的禹公子,雪无垠姣好的面容泛起一丝高深莫测:「你究竟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呢……」
不管是怎么活着回来的,雪无垠都不会放在心上。禹公子活也好,死也好,对他来说,都不足以真正的重视。
禹公子对他来说的意义,就是囚牢,还有保命符。
依靠着禹公子每日度过他的咒力,维持着妖魂不至于溃散,虽然能以妖魂的形态继续留在世界上,但是被禹公子拘在身边,无法转生,也无法报仇,对他来说,也是不能忍受的状况。
既然无法转生,他留给宁楚楚的皓雪石就不会有任何反应,无法带着宁楚楚找到他。如果没有办法联络上宁楚楚,就无法得知雪无晴的消息,还有莫永乐的行踪。
对雪无晴这个唯一的弟弟,他向来爱护照顾有加,血缘一脉同生,相处千年,怎能没有深厚的感情?任何伤在雪无晴身上,只有比伤在他身上让他痛上百倍,这也是为何当初雪无晴百年修行折在莫家手上的时候,他会那样震怒,出手灭了莫家满门的缘故。
没料到,灭了满门,却逃了一只漏网之鱼。
莫永乐。光是让这个名字在心里走一遭,雪无垠就仿佛重新体验了一次当时的撕心裂肺。
血淋淋的,挖心掏肺。
人家说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他却道生离死别哪里及得上鲜血淋漓的背叛。
妖魂不需要吃饭睡觉,他往窗边这么一站,就过去了大半个夜。
仿佛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他本来冰雕玉琢的脸庞在银色月光照耀之下都成了晶莹剔透的半透明色,仿佛真的是用寒冰打造出来的人儿,千年不变,万年不老。
雪狐修炼成人需要多少载寒暑,他早已计算不清,那些流动的日月年华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天地精气一点一滴将他凝聚成人,先是以人为形的妖狐,再是领略了人心苦恨,怨憎会,爱别离。
如果不是莫永乐……
想到这个名字,雪无垠的眼珠子里冒出丝丝寒气,手握成拳,牙关几乎要咬出血来。
「唔……」
摊在床上的禹公子翻了个身,口中模糊哼出了一句不知所以的呻吟,将雪无垠的注意力转了过去。他这么一翻身,脸庞正对着从窗户流泄进来的月光,明亮的月光将他的容貌照得惨白,仿佛还有一点死败的气息。雪无垠刚想叫他,却见他唇角流出一行鲜红的血,点缀在惨白的脸皮上显得吓人。
「你怎么了?」
雪无垠靠近两步,看上去情况不对:「禹公子?」
这么近前两步,离床也不过就是一臂的距离了,雪无垠还拿不准主意,忽然禹公子一手猛地伸过来,紧紧扣住雪无垠手腕,那劲儿大得雪无垠隐隐生疼:「禹公子?」
雪无垠动了动手臂,想要甩开,他不喜欢跟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但看着禹公子这么一副生死一线的样貌,也许这么一甩反而吧这半妖的命给甩丢了,这样一想,终于克制住自己直接甩开禹公子的冲动,希望可以用语言沟通。
「你若难受,也许……」
未出口的话还没到嘴边,手腕上紧紧箍着的力道忽然加强,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只凭着单手的力量就用力把站着的雪无垠狠狠的甩到床的内侧!
「唔!」
一下天旋地转,脑袋又磕碰到硬木板床,饶是雪无垠也恍神了一下,脑袋清明过来以后,禹公子竟然已经居高临下从上方压制住他。
刚才还双目紧闭的禹公子此刻紧紧盯住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带着令人昏眩的血腥气息,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繁星一般的明亮。禹公子俊美如神的脸也带着非人的违和感,和平常那个满面笑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被这双眼睛盯住,雪无垠居然觉得全身发软,一时间竟连抵抗的念头都没有,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
才刚刚勉强开口,就觉得被禹公子钳制住的手腕疼得厉害,痛得他出了冷汗。
转头去看,禹公子却压低身体伏在他耳边,低语道:「百妖卷记载,千年雪狐明眸善睐,唇齿含香,雪肤花貌,冰肌玉骨,是以肉身皮相,迷惑人心,以供双修采补之术——」
雪无垠瞪大眼睛,身体仿佛瞬间僵化,不听使唤,像是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下来,让他从血液到骨髓,都冰凉无比。
原来。
原来如此。
他的头偏向一侧,看不见禹公子黑幽的眼睛里面,瞳孔一丝一丝抽搐般的放大与缩小,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禹公子的手掌更用劲,几乎要捏碎雪无垠的腕骨。
「禹——」
雪无垠刚要挣动,禹公子的舌灵动如蛇,已经舔上他的耳垂:「嘘。」
压制雪无垠的力道不见放松,几乎要把雪无垠的双手手腕捏碎,好像根本没有好好控制力气,或者是已经没有余裕去想那么多。
禹公子身上血腥的气味,让雪无垠几乎要昏眩。
没有时间让他细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禹公子整个人从上面压制住他,虽然禹公子平常看起来玉树临风的,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还是个身为半妖的成年男子,这样压制住元神受损的雪无垠,简直轻而易举。雪无垠被他的影子所笼罩,无处可逃,无路可退,想要喝住他,又觉得现在禹公子的状态是无论如何听不进去。
这样浓烈的血腥气味,到底从何而来?到底——
事态不容他再想,禹公子在他耳边颈间肆虐的唇舌搅得他方寸大乱,本来就是敏感之处,何况就像是百妖卷所记载的那样,千年雪狐以媚惑人心双修采补可大增功力,天生又比普通人或妖还要敏感,禹公子只是用唇舌轻轻挑动,就让他整个人腾的一声热了起来。
但他脑门一懵,瞬间连结起了不堪入目的记忆。
「我恨你入骨,恨不得吞你入腹,吃你入肚,恨不得剐你的骨、恨不得鞭你的尸,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我很毒了你,今日你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罪有应得!每一次你以为两情相悦,我都将你当作发泄的玩具、低贱的男女支,我忍受着那样的恶心,就为了今日——像这样彻底的毁了你!」
莫永乐字字怨毒鄙夷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他脑海当中响了起来。砸得他神情一滞,全身冰凉。
「宫主……」
禹公子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将他唤回现实,这种时候还以平常那种礼貌的尊称来称呼他,更显出一种倒错的情色感。
「我想上你。」
第四章
窗外流泄进来的一地银白月光,照得满室生香,禹公子逆光的脸容仍然不减那如神的风采,但用这么一张神仙似的脸庞说出那四个字,仍然带着难以言喻的矛盾,而更添情色。
雪无垠估计是被唬傻了,一时之间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究竟听见了什么,而禹公子也不待他回应,竟就偏过头,吻上雪无垠柔软的双唇。
狐妖本生媚骨,何况雪无垠修行千年,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九尾妖狐,他双唇的滋味,只要是个男人就会销魂蚀骨。
本来只是轻轻碰着,好像在测试他的反应,见他没动,禹公子的吻遂肆意了起来,灵动如蛇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列,紧跟着就是侵略的吸吮,禹公子这人平常看上去神仙一般无欲无求的,没想上了床,却立刻变成了战神一般的凶猛,那种与世隔绝的仙气,变成高高在上的强悍。
「唔……」
雪无垠回过神来,想要挣脱,但是禹公子钳住他手腕的力道仿佛千斤,怎么也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唇齿相依纠缠的力量,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手不能动,肩不能动,雪无垠试图扭动身体将禹公子撑开,却只换来更加狭小的压迫空间。
禹公子一手将雪无垠两手扣在头顶上,另一手扶住雪无垠细致的面庞,带着占有与侵略的气息深深吻着。
直到雪无垠终至换不过气来,禹公子才猛然打住,炙热的双唇延着下巴而下,去到性感的脖颈。
如果说刚才的接吻只是让雪无垠换不过气来,那么对于颈项的攻击可是让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脖颈是一个人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如果要杀一个人,从脖子下手遭遇到的阻碍最小,见效最快,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此刻,雪无垠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被禹公子的牙齿刮过,紧接着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的快感。绵密的吸吮带来的刺激过于强烈,雪无垠的身体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禹——你——」抗议的声音还未形成词句,就猛然拔尖起来:「嗯啊!」
禹公子的舌头在刚刚咬过的地方画了一圈,抬起头来,加上刚才他自己口中流出来的鲜血,乍看之下宛如刚刚吸完血的鬼,邪恶而俊美。
「不喜欢吗?」
明明没有刻意带着调戏的意味,却因如此反而更加让人羞得无地自容。禹公子也不等他回答,一手探入雪无垠早就因为挣扎而松开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摸上了平坦胸前的茱萸。
「不、别——」
雪无垠的身子一弓,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你别动。」
禹公子的舌头往下,声音却没有一般男人情动之时情欲的沙哑,反而似乎带着一点隐抑的什么,雪无垠意识到这么一点点不同,却没有心思细想,禹公子在身上肆虐的舌头撩拨得他满身邪火,一点一滴被剥除的衣衫也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除了莫永乐,禹公子是唯一一个碰过他的人。
而这幅身体已经不若当年,妖印受创的重伤刻印在他的妖魂上,胸口处是一个狰狞的疤痕,提醒着他,他曾经的贪欢换来宫毁人亡的下场。
「唔……」
身体被逗弄,口中无意识发出呻吟,脑海边缘却是莫永乐怨毒的嗓音字字刻骨。
「雪无垠,你做我的性玩具这么久,既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更要同当,你为了你弟弟举手之间灭了我莫家满门,做弟弟的当然也要懂得回报,尝尝和哥哥一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当初的字字锥心,随着禹公子在身上的动作,仿佛启动了连结的开关,一字一句,狠狠的敲在他的脑门上。
痛苦、屈辱、不甘、羞耻,种种情感,混合成巨大的喷怒与憎恨,抹不消忘不去,甚或是——不敢或忘。
禹公子的亲吻已经到了胸口,灵巧的手指也探入了下身,雪无垠一个激灵,方才从纠结的记忆当中脱身,挣扎了起来。
「你放手——你这是……唔嗯!」身下敏感的阳根被握住,连带腰杆子都软了下来,但是双手挣动得更加用力了:「你——」
雪无垠双目赤红,挣脱不开禹公子的钳制,违抗不了身体本能的意愿,屈辱的泪水违背他高傲的意愿,含在眼眶里,一双漂亮勾人的美目更显得湿漉漉的,仿佛下过雨的雾林。
禹公子终于没办法忽视他的反抗,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紧盯着他的双眼,急促的呼吸里吐出几个字:「你——你别动。」
他那双飞鸟似的青色眉毛紧紧的收拢在一起,眉骨下的阴影里,星辰似的眼眸仿佛散发着魔性,本来一个仙人似的公子,此刻看上去竟然像是妖邪鬼魅,只剩下他口中吐出的压抑声音,还带着一点雪无垠认识的气息。
「你别动,我怕伤了你……」
雪无垠瞪圆了双目: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没有余裕深思,禹公子虽然抬起头安抚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逗弄着本来乖巧垂着的阳根。
禹公子的手指灵活,手心的肌肤干燥而柔软,并不像很多诛妖师为了练剑而练出了粗糙的薄茧,因为禹公子是不拿剑的。雪无垠身是千年妖狐,全身上下的肌肤无一处不柔软温腻,若要说是比女子还要细致也不为过,让人只要摸上了,就再也移不开手。
「……啊……」
紧闭的嘴唇里,逸出了柔软而难耐的呻吟。
被掌握住的私处传来的刺激如此强烈,仿佛一丛火焰在脑海边缘一烧一烧,让他整个身子的热度倏然上升,把他从那个寒冰千尺的极乐宫主,变成欲火千丈的氵壬荡妖狐。
何况禹公子自刚刚抬起头来,就紧紧盯着他的脸,这种什么姿态都躲不过对方眼睛的情况,更让雪无垠无地自容,仿佛连思路都被烧成灰烬。
抚摸逗弄着阳根的手,从一开始的轻柔慢拈,渐渐的加大了力道。
雪无垠一开始还可以勉强保持住理智,但随着刺激的加强与拉长,用冰雪包裹的冷静自持早就被烧的一干二净,本能让他缓缓的动起了腰,优美的脖颈向后仰去,一头如云青丝顺着这个动作散开如华锦。
黑与白,柔软的黑与欲望的白,撩动着男人心底蠢动的欲望。
「啊、唔……恩恩——」那悦耳的嗓音随着刺激而拔高,柔软的鼻音哼得人心弦一紧:「你——那里——啊啊、唔嗯——」
杨柳一般的细腰难耐的扭动着。
本来让禹公子扣住的双手,也忘记了抵抗,扯住自己的头发,堕落在快感的地狱当中。
与情事连结的屈辱与愤怒,羞耻与不甘,竟然都在此刻变成为更倒错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