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威慑性的斜睨了温易取一眼,压低了嗓音说,“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第六十七章
“同性恋!我说你是恶心的同性恋!”
温易取的再次高叫让偶尔经过这里的人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敏感还不能在公众场合上提出的词语而远远躲开。温易知面上不动,心里却在默数,1,2,3……
啊,还是不行啊!即使再怎么觉得自己和温易取没什么关联,可是看到这个把刀插入到自己体内,然后连同父母把自己分尸的家伙,还是忍受不了呢!
温易知猛地施力,把温易取压在他们所坐的长凳上,侧转了角度不让其他人看到温易取的脸。温易取的身材原本就要比他更瘦些,又是穿着休闲的衣服,即使被他这么压着,周围偶尔路过的人也只会是以为他压着个女孩子在这里调情而不会在意。
温易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把他扯到了一种不妙的处境中,现在开始挣扎起来了。温易知把他穿的上衣拉到他脸上塞到他口里,免得他发出声音,然后对着他嘿嘿冷笑,“呵,你说我是恶心的同性恋?我有多恶心,这就恶心到你了?不如我来看看你有多恶心我怎么样!”
“唔!”温易取的声音悉数被口里的衣服给堵了进去,但是想温易知也能想出来他都能说什么,只是不管是继续叫骂还是求饶,温易知都不打算就这样放开。他不是用卫道士的语气来指责自己的性向吗?不如让他试试同性之间能够感受到什么乐趣好了。
温易知的手已经顺着温易取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他的身体带着青春的朝气和年轻时独有的紧致,温易知不自觉的对比着手感,这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可是身体却没那么类似?太瘦弱了,胸前没有点肉,没有腹肌,不够结实。心里升起隐隐的烦躁,明明是同卵衍生出来的亲兄弟,为什么不能都一模一样,不管是哪里呢!
温易知想起他曾经对温易取的执念,想让他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同进同出,做一样的锻炼,看一样的书,想让他们之间无所间隙,好似从来就是一人。他已经忍受了温易取和自己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娇蛮,可是他却还在其他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打破自己的培养计划!温易取不爱吃青菜,只爱吃垃圾食品,从来不爱锻炼,只喜欢打游戏,甚至对他一心喜欢的生命科学不屑一顾,说什么想去当游戏编写员!
怎么可以!
不知不觉,正对着温易取的那双眼睛,已经红了个彻底,带着蓬勃而出的怒气和哀伤,温易取看的一怔,忘记了挣扎,半响才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试图把温易知从他身上踢下去。
温易知冷笑一声,压制住了温易取的手,手指掐到了温易取的下身。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状态的不对劲,可是那又怎么样!有火就发泄出来,总比憋闷在自己心里委屈自己的要好。
他的手指灵活的动着,他熟知温易取的敏感点,因为他早知道温易取至少在这一方面同他一样,能让他舒适的地方,温易取也会控制不住,而且他曾经深入开发过温易取的身体,虽然在上床的时候他会换了个人似的,但是在床下他没少在温易取身上锻炼自己的手活好安抚像是被他施加过暴力的温易取。现在他的手指只是轻巧游过,先前还万般惊恐的温易取,立时被逼得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眼神迷蒙不知何处,下身还幼小的器官,也慢慢的支起了。
很显然,未识情欲的温易取,已经忘记了他现在的处境。他被他的亲哥哥以这种不堪的姿势压着,正在把玩他青涩的身体,而就在先前,他还存着好大的火气,甚至义正言辞的斥责他是恶心的同性恋。他现在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很舒服很舒服,但是还不够,还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他不满的扭动起身体,塞在他嘴里的上衣已经被唾液浸湿,不自觉的呜咽着,为了寻找支撑而把手搭到温易知的腰上。也正是他的这个举动,瞬间惊醒了温易知,一下子松开了手,留下了茫然还不清醒的温易取一个没支撑好,头磕到了长椅上,痛的睁大了眼。
温易知已经把自己心头不明所以的火气压制了下来。再不压,他可就真能在这里把温易取干了,他还没那么掉节操。他站了起来,不动如山的瞧着温易取的脸庞,而温易取愣了片刻,得到自由的手先把自己口里的衣服拽了下来,露出他那已经嫣红了的,一时之间还合拢不上的嘴唇,惊怒掺杂着晦涩的情绪,干瞪着温易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知道同性恋有多恶心了吧。”还是温易知先说出来了话。“这只是给你的一个警告,让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滋味,不过如果你下次还再来对我说些这种那种话,那我就会对你继续做下去。”
温易知朝他恶意一笑,眼睛就像是实质性的瞅向了温易取的下体,让温易取身体一凉,下意识的就遮掩了自己的双腿。
“你知道继续做下去要做什么吗?是把你平时用来排泄的那个器官,塞进去我的性器官哦,所以为了你的贞操,还是离我越来越远的好。”
说罢温易知就走了出去,绕了几个弯,就进到往学校的那个巷子里了。温易取愣在原地,脑子里轰轰的,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难受。他难受什么啊,因为被一个男人把他当成女人似的揉捏了,还态度那么轻浮?还是因为从小一直悄悄敬仰的哥哥,还真的是同性恋?
为什么哥哥对我有这样的不满!从前那个对我百依百顺,从来不会逆着我的好哥哥哪里去了!
温易知已经走了半天了,温易取才觉得双腿一软,软倒在长椅上,用手捂着脸。他想,还没对哥哥说,求他不要出国,不要离开他呢,可是现在他说,哥哥会听吗?
他心里一点准都没有,也不敢再去找温易知了,咬了咬牙,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因着这一遭,温易知心情总好不起来。同桌有些畏惧的和他说,他弟弟来找过他,温易知也只“哦”的应了。他的关注点不在温易取,而在自己。他总觉得,自己身体和心理似乎正在发生一种他掌握不了的变化,而且这苗头正越演越烈,却寻不到控制的方法,更让他心烦意乱,要不想吧,还静不下心来,连往日里对他充满诱惑的书本,现在都变得太过苍白了。
温易知只能把这一切归结到温易取身上。他想,他虽然已经放下了,但是说不定还没他想的放得那么开?那么只要离开就好了!没有温易取再来招惹他,他总该好了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心里决定,高中毕业之后,就直接出国,不在国内度过暑假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温易知作为优秀毕业生来代表高三学生发言,给他颁发证书的还是校长钟泰平。在温易知从他手里接过证书而两人对视的时候,温易知很明显的发现钟泰平身体一抖,显然是发现了他的“身份”,而温易知一挑眉,手指悄然划过他的手腕,果然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温易知去了停车场,而钟泰平还在车内表情隐含不安的等着。
再次上床当然是顺水推舟的事情。钟泰平一开始还担心他的校长职务,而之后就享受开了,显然对之前的那场激烈性事,也没少回味。为了不添麻烦,温易知答应他说不会告诉别人钟泰平的gay身份,心里在想,钟泰平也真想瞒的,简直如临大敌,那为什么不瞒得更彻底些?他自己也是gay,虽然更准确的说是双性恋,钟泰平也不想想,说出去了温易知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而这次也大概是他们最后的一次了。温易知已决定定居国外,那么他们之间自然不会再有关系。为了速战速决,毕业之后温易知迅速的办好手续,刻意没和温易取再接触,就直接乘上了跨国的飞机。
这算是和过去告别吗?即使那可悲的“过去”,还没有来到,也永远不会到来。
温易知是充满乐观的去往异国的。再怎么着,生活也不会更糟。不,生活对他而言,只是才开始,完全的崭新。
那时他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很有闲情逸致的俯视着下方看不清楚的城市和渐渐飞近的蓝色大海,但是接着,他的视线就被自己投到窗户上的倒影吸引住了,手指轻轻的在窗户上他的面部轮廓上划过,明明是冷硬的无机质玻璃,却在他的手里软绵绵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颊。
十个小时之后,温易知提着行李箱在异国下机。学校还没开学,他还要定房子看环境,准备一个现在就开始储存书籍的书房,制定在此地继续捞金的计划,啊,等着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呢。
两个月后,温易知开学,开始了他的求学生涯。每日都很忙碌,学习,作报告写论文泡图书馆,各种缠磨老师求教问题,又多学了第二专业,不亦乐乎。
就在温易知大学四年即将结束,而他已经敲定了硕博连读的时候,温易取,给了他出国以来的第一通电话。
第六十八章
在出国留学后,温易知并没有怎么着和家里联系,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学业太忙了,根本没那心思多聊会天的,而且父母也总惦记着国际长途太贵,每次只寥寥几句话就挂掉了,温易知也每个月都给父母打钱,也觉得自己尽到心了。
他只从父母那里听说,温易取高考拼命的豁出去考了一把,好歹踩到了个普通一本的尾巴线,让本来以为温易取只能上二本甚至三本的父母高兴的不得了,而温易取也在外地上学,没和他联系过,所以温易知接到号码显示为国内,又是温易取的声音,才会那样惊讶。
“哥哥。”
隔着千万公里和一片海洋,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被干扰过的电子般的嘶哑,但是温易知心里却一动,因为这完全是和他现在认识的温易取不一样的语调,更像是,更像是以前他更为熟识的那个温易取。
“怎么了?”
那边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不明意味。
“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温易知站起来,一只手灵活的收拾好他的实验报告夹在腋下。他有预感,这篇报告今天是写不成了,温易取,说不定会告诉他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果然很惊人。不过是五分钟的电话,温易知就迅速的定下了回到国内的飞机,面沉如水的往回赶。一切,大概是要在此时终结的吧。
正如他兜兜转转回到了这个最初的世界,又提前了十年的时间。而有类似经历的不仅仅是他,给他打电话的,是却是在那场争吵中失手把刀子刺入他体内,却将错就错的让他变成零碎的温易取,他曾经疯了一样爱过的情人。
莎豆咖啡厅,温易取已经坐在小隔间里等着温易知。温易知刚下飞机,没有通知父母,他只是为了温易取回来的。他眼神复杂的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了两杯蜜色漫漫。这是他们从前约会时最喜欢来的场所,既足够安静有氛围,又不会因为两个男人坐一起而惹人非议,而蜜色漫漫,这家咖啡厅的招牌咖啡,是在咖啡最顶层铺了一层磨碎的红豆粉,凝聚成心形的图案,是即使没有情人相伴,也会因为这种香味而忍不住点一杯细品的花式咖啡。
温易知还记得,温易取从前就爱喝这个,不是因为蜜色漫漫所蕴含的意义,只是单纯喜欢那份甜意而已,而温易知不喜欢喝这种,他一直坚持喝咖啡就要喝最纯粹的,没有添加过任何调料的那种,只是他的坚持,在温易取的固执要求下,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可是这时,温易知已经不是那个会忍让他的好情人了。他挥了挥手,让侍者把他眼前的那杯蜜色漫漫端下,换上他喜欢喝的原味黑咖啡来,而温易取只是微笑着看着,并没有说些什么。
当温易知捧着手中的咖啡,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面前的温易取时,却觉得有些不对。这不是面临着大学毕业,只会胡作非为的年轻版温易取,却也不是十年后,用大方开朗来隐藏他内心娇蛮的温易取。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脸上却是不可能在他脸上出现的气定神闲,微微笑却笑带深意的同样注视着他。
温易取怎么会是这个样?温易知眼中的疑惑不由自主的泄漏了出来。温易知是十分了解温易取的,十年后是因为深爱而了解,十年前的现在是因为旁观而透彻,但是他却不了解现在这个,年纪和他一般坐在他面前的双胞胎弟弟,难道,他不仅仅是从未来回来?也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吗?
“那么,你可以说了。”
之前在电话里,温易取以“你猜猜我是谁”开头,让温易知知道了他也是回到过去的,但是其他的再问,温易取就只说让他回来再说了。温易知于是回来了,当年事已生,如今人再聚,以一个谈话换取旧事的彻底过去。温易取缓缓含了一口咖啡,终于徐徐说道:
“三天前,我不小心摔倒在地,正好磕到了头部。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我就惊讶的注视着周围,想这是哪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如果不是照了镜子发现这是我从前的相貌,我几乎以为我是穿越了,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
然后身体里两股记忆交流,我慢慢的理清了我现在的处境。哦,我现在在读大四,可是换了一个不入流的学校,周围更是没有你的存在。这不是我的从前,这也不是从前的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想啊想,把我这从前身体里的记忆好好的想明白了,才发现变化从哪里开始的。是从我那天敲你的门催你快点,而你却对我不搭理的时候开始的对不对?我立刻就明白了,你也从未来回来了。
你还是出了国,你果然如此。于是,我现在坐在你面前,把你从国外叫了回来。”
还真是他想的那样,温易知不自觉叹息了一声。只是,听温易取的意思,他只是重生了,而不停的位面里穿梭,几乎看不到头的人,似乎只有他?
“你是从哪一年回来的?”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四十了。”
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再怎么淘气过的男人,也会因为岁数和经历的增长而多少长进些,温易取这样的变化也不让人惊讶。温易知沉默,沉默却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以应付得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温易取,却不能和这个曾经亲密相爱,却也是仇人的男人正常交流。该说什么好呢?说我曾经爱过你,你却伤透了我的心,还是我现在已经不爱,我们之间再无关联?
是说饶恕,还是说纠缠?说罪过,还是说忏悔?还是,只安静的对坐着,喝完咖啡各走各的,从前斩去一切羁绊,再无一丝牵扯?
很罕见的,温易知陷入了迷茫之中。这种情绪他已经许久没有了,在那些用刀子和血逼着他成长的过去,他早已经摈弃了这种只会拖累他的情绪。他所表现出来的迷茫,只是为了显示他还是正常人,而现在的迷茫,温易知却知道,这是真的发自于心的。
但与此同时,温易知也知道,这不是全因为温易取。奇怪,他可以坚定的知道这一点,却也同时不知道那自己为了什么而迷茫。这种感觉给他的类似,让他瞬间想起来了那个老是在梦里骚扰他的声音,也同样的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而响起,却知道自己有必须在意他的理由。
“那你是因为什么回到这时的?”温易知双手合握,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场谈话中。他是因为死了而开始的,回到这里也是有上个位面死的铺垫,可是温易取又是因为什么?难道也是死亡吗?
“你就不想知道,你死了之后的事情吗?我先把这个讲给你听好了。”温易取答非所问,脸上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恶意。
“我和爸爸妈妈把你的尸体切成碎块,然后一点一点用马桶冲到下水道里,把你的骨头剁碎放到锅里煮,然后和家里吃排骨剩下的骨头混在一起分成好多次慢慢丢掉。你知道吗,我们的爸爸妈妈,一边骂我打我,一边和我一起完成了抛尸,真让我惊讶,原来父母的爱可以达到这种深沉的地步啊。
你的死没有引起一点疑惑。周围的人以为你出了国,而我扮成你的样子拒绝了出国的提议,然后我们全家都搬走了。到我来到这里,你的死亡都没有被人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