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人很有默契地收回了自身的兵器,像是蓄力般。
铮!蓦地,两人的兵器碰到了一块,然后在众人还来不及猜测究竟谁更胜一筹时,又互相退开了数米!
这时两人都开始了招数的起势,姚落刃自是不说,落落大方,明确坚定地划出一道道刀气,直直逼向席渚崖,而席渚崖也不甘示弱
,转眼间剑已舞得像银龙在身,那银龙周身可屈可伸,灵活的像有了灵魂。只舞了一会,龙鳞竟大放异彩,俯身朝姚落刃的刀势冲去!
姚落刃大惊,忙把刀甩出一周圆以抵挡凌厉剑锋,可薄薄气壁那里抵挡得了真龙气锋,霎时气壁破裂,姚落刃生生被甩出去十几米
,刀也掉到了圈外。
“未想到席门主士别三日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姚落刃运了一口真气,从容地站立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姚城主说笑了,我前来,自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拿下你的项上人头。”席渚崖笑吟吟地把剑指向姚落刃的脖子。
“住手!所有人都给我住手!”这时一大帮人涌入了峰顶,那些人都穿着一样制式的衣袍,二话不说就把一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万年不出的官府竟在这时候出场?
“你是‘秋水门’门主席渚崖?”一个貌似是领队的人问站在圈外的一。
“官怎么这么糊涂,怎么看也知道要取我首级的这位是席大门主吧?”姚落刃顿时又显出了他痞子始祖的样子。
一才发现,当初渚崖保护他的目的,并不是做他的替身,而是为了不做他的替身。
那官府的人看一虽与不远之处的那人容貌一样,但感觉柔柔弱弱,也不似门主的料子,就把目标转向了席渚崖。
“‘秋水门’门主席渚崖,有令让你随我到官府走一趟,若是不走,便要就地处决!”那人说的意正严词,旁边围绕众人的士兵也
提高了警惕。
“好。”说着,席渚崖扔下剑就准备随那官府之人离去。
就在他们要离开峰顶的时候,突然席渚崖发难了,他大力撞向前面的侍卫,并运足了气,共计周围的守卫。
周围的守卫反应也不差,该举剑的举剑,盖上弓的上弓,瞬息间,席渚崖的身体已经插满了各式兵器,活像个兵器靶子!
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冲上前去,突然,勉强立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渚崖大喊:“住手!”
众人不知所措,一更是觉得满身都是寒气,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只旋一线。
“这是我自愿的,不管任何人的事!你们都给我退下!”说完这句话,他就软了下去。
“命还挺硬,这么一个箭靶子,却还苟延残喘了这么半天!”那带头人一刀捅向渚崖的心脏。
“啊——”只听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叫,只是这声喊叫时两人发出的,一人自是躺倒在地任人宰割的席渚崖,另一个竟是一!
一见渚崖如此惨状已经心如滴血,发狂般运起全部功力抱起只差回光返照的席渚崖,一路冲下山!
“拦住他!”
一声令下,众士兵纷纷跟随。
众们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停止了打斗。
这时山下的一队待命士兵看一人飞速下山,定睛一看正是要逮捕的“秋水门”门主席渚崖,都盖上弓的上弓,该提剑的提剑,迎了
上去。
一本已接近发狂,看还有人来阻拦,怒气发挥到了极致,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随身小匕,奇迹般地舞出一个剑花。
这是一自创武功的第三个:太初之舞。这个招数与其说是把兵器注入真气来发挥,不如说是一种借兵器的气形来杀敌,虽然一已经
炼到可以空手出气刀的水准,可毕竟气急攻心,乱了心智,现见阻拦之人,已是什么都不管了。
一的气刃一会坚韧无比,一会如若有蛇,一会又有如盘丝,瞬间把那些杂兵打得七零八落,见没了阻拦,他又一次加速,瞬间消失
在众人眼里。
“一……你……歇歇吧?”这时渚崖的气息显然已经只进不出。
“还差一点!我帮你去找大夫!”一一步也不停留,狠命地跑着。
渚崖笑了笑,说“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有自知之明……这已是……最后了……”
一一听,忙煞住了脚步。
“咳咳……你倒是听话……”渚崖笑着躺在慌乱的一不知在想什么的一身上,突然觉得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一细心擦着渚崖咳出的血,这时渚崖的眼已经迷离——那是死亡的前兆。
“虽……咳……你不相信……可我……喜欢你……”席渚崖费力地举起手,握住了一因为擦拭他的咳血而微微颤抖的手。
“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的脚上。
那双脚因为无畏的长途跋涉已经沾满了血与泥土。
“……我答应你……”一的声音哽咽了,他不敢看渚崖,低下了头。
渚崖看到一的害羞,笑了。
然后那个表情就一直停留在了那里。
一见渚崖突然安静了,忙抬头,入眼的就是那停驻的笑容。
他感觉眼前一片空洞。
第十七章:千年重生
一见渚崖突然安静了,忙抬头,入眼的就是那停驻的笑容。
他感觉眼前一片空洞。
“失去才知道珍贵”是一句很经典的话,但在现在的一看来,那更像是讽刺。因为知道“珍贵”虽然晚了点但好歹是知道了,而现
在的一甚至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一,站在一个南方气息很浓的院子里,那个院子周围种了一圈树,中间有一个人的坟冢,不是很高的素色石碑上什么都没有
写——是渚崖的墓。看到这里,一想起了曾经在很久以前看到的无名烈士墓——与那高耸入云的威严不同,面前的,只能称之为一块石
板,而前面摆放的三盘不神经质的供品仅能表示这是一块墓碑而不是建造房子的废角料而已。本来凄凉的无名墓又安在了修葺整齐的花
园中,倒显得有些滑稽。
自官府那次莫名其妙的逮捕后,“秋水门”也被查封数月,直到那本人丁兴旺的大家门派只剩下几个人。
席渚崖被判定为“反朝廷”的逆贼,所以他的墓竟也不能立,所以只能在钰的私人别院中树一个无名碑。
要说这树碑也来之不易,毕竟是“反朝廷”的罪名,少说要诛九族,但想那向流钰也是向家的公子,这点分量也使席渚崖至少有了
葬身之地。
“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只有渚崖会被判定为逆贼!”一觉得再怎么说渚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常明明一股“我是老大,你们都要
听我的”的感觉,不可能无聊到想新建立个朝代什么。
“门主对生死从不在乎,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他可以安心。”从后面走来的女孩红衣飘扬——这是艾煦的特征。
只是这回的艾煦一脸坚毅,早没了当初一初见她时那种小女孩的顽皮性子。
在“碧落城”时,一曾了解了这女孩的过去——她唯一的亲人:哥哥与仇家的爱恨纠葛。经过了如此叛变,她早已不可能是个不懂
事的孩子,可是偶尔流露出的单纯却叫一有些惋惜。
“你会为此报仇么?”
“报仇?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冲上去!”女孩眼睑低垂,“现在也会。”
“我以为你会说‘现在不会’了。”
“那不可能,仇就是人,人不可能说忘就忘,所以仇也不可能说不报就不报,只是我的仇不能报而已。”
“因为不知向谁去报?”发生了这么复杂的情况,一般人都会迷茫吧?
“是呀,门主扔给了我如此难题,他定是不希望我去报仇。”
是的,一本以为活了百年多少什么都会懂一点,但他从未看透渚崖。也许他们相遇只是巧合,是命运,但后面的结局却是一万万想
不到的。
或者说,他连开始都没有想到。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渚崖的一连串自杀行为根本不是愚钝,说俗点,其实就是一种“牺牲小我,保全大我。”
宋朝这个朝代,因为开国皇帝是以武力强夺来的江山,所以自是对“武”有三份心惊七分抵制,而“武”所聚集的江湖成为了他们
的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离朝代初立大快人心的那个时期已经有些日子了,只重“文”的中心势力多少会有些不如当初一般手到擒来
,虽然还不至于外族入侵,但周围异族对“宋”这个没有壳的软体动物已经垂涎三尺,这些条件加起来足以内忧外患了。
就在这时,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家——“秋水门”门主席冰意识到这濒临国破家亡的危机前兆,于是准备以“听命朝廷”之说稳定
局势,可未曾想到各地官府之人迂腐至极,尤以“碧落宫”宫主为首——本乃江湖之人,却又谋得官职,表面上的归顺,实乃龃虫一条
!席冰郁郁寡欢,其子渚崖见父亲如此,虽分担了一些门内堆积事务,但父亲的心之所系却也不能达成。正当事悬一线之际,姚落刃除
去了“碧落宫”宫主。席冰见大障已除,自是喜上眉梢,可无奈积郁成疾,就这样撒手人寰了。渚崖知父亲新意,表面上答应,实并不
照做,一是怕后人借此势力又煅成一“碧落宫”宫主,二是觉得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根本不可能稳定局势,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
说这个计划倒也简单,不过是把势力发展到最大,到最后却被朝廷轻松镇压。此法不仅能让中心势力放心,增长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同时让外族动摇。可此计也有几个薄弱环节:第一就是这第一势力的主人必死以达到断绝后患的目的,二是一定要有另一足够明智豁
达的人来领导重伤之后的江湖。计划刚开始,渚崖本想牺牲姚落刃,但数次交锋下来,他对姚落刃不羁的性格多有赞叹,也就不忍埋没
了这一世英雄,所以他决定牺牲自己。
计划很成功,这是一唯一想说的。
他钦佩渚崖的胆识,更对他的做人原则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至于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愫,也许是因为最后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时,更也许,是见第一面的时候。
毕竟是两个长相如此相像的人。
“事实是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却不住地陷下去的可怕东西。所以会有这样一个说法,就是有一些坚强
的灵魂会越过时间获得重生。”在渚崖被埋时,花独说了这句话。
“你如果要等的话,大概要五百到一千年,但这只是一个微妙的概率。”
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建立在“事实”之上的转世的离谱传说,但他想自己本身就是一种不能在离谱的离谱。
他决定等。
千年一晃而过,在这期间一辗转世界各地,凡是能涉足的地方他都去过,但未有喧嚣的城市却总是不愿。
他总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会被那些喧嚣挖空。
这天,他决定去城里转转。
也算是心血来潮吧,很久以前就生活过的空间很想再去看看的心理——归乡也不过如此。
他想去看看那个导致他如此不凡的命运的母校。
当快到学校的时候他有了一丝怯怕,不是因为怕没有学校,而是因为以他依稀的记忆,这里的景致简直一模一样,这让他心里莫名
地颤动。
“怕什么?我……”一靠着墙,扶住胸口,他需要冷静。
“你没事吧?”这时他的身形被一片阴影挡住。
一一顿,慢慢地回过头——那声音太过熟悉……
他看见面前站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
那少年见他转头,也是一惊。
然后他慢慢地举起手,用仿佛锈住的声音说:“是……一么?”
一笑了,觉得从未如此幸福过。
“渚崖竟然还有当时的记忆?”
现在的他们,在渚崖的家里,不过那家竟是一很久以前的家,这让一有了一丝心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以前是没有的,可是自几年前就一直梦到各位,然后在昨天终于梦到了……我的死。”渚崖哼了一声,
似有不屑。
“对了,渚崖,你这世叫什么名字?”
渚崖为一段了一杯暖茶,与一临坐在床边。
“我叫做易一。”他用棒子搅了搅茶叶。
易一,这是渚崖的转世的名字。
“怎么样,我竟与你同名了。”渚崖笑着看向一。
的确是同名了。一样的名字,甚至是一样的姓氏,一样的孤儿,一样的学校。这些,渚崖都不知道。
他,究竟是谁?
一的瞳孔不断扩散着……
他,究竟是谁?
第十八章:Narcissus
一的瞳孔不断扩散着……
他,究竟是谁?
受不了。
的确,任谁都不会受得了这样的情况。
一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先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再来一百年的流浪,在跌宕起伏的江湖生涯后,本没有发现的畸形的爱在那人死的那
一刻被撕扯出来,然后是近乎疯狂的千年之久,最后,发现那人就是那还没有穿越时的自己。
是镜子么?
自己,只不过是那镜子中的倒影?
自己,只是个不存在的人?
一看着镜中的自己,颤抖着。
“为什么镜子里还有我!为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一的头狠狠地砸向镜子。
哗啦啦。
镜子的碎片,被顺势下滑的一的手剥落在地,一片片,抹上了血色。
他拣起了一片。
那片细小尖锐的碎片就这样反射出了不知是一的,还是渚崖的面容。
绝望的麻木。
嗤。
顺着血管的走向,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嗤。
嗤……
血啧啧地向外扩张着,在一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湖泊。
一的身体慢慢陷了进去……
Narcissus,水仙,别名:雅蒜、天葱等,石蒜科,水仙属。传说美少年Narcissus因迷恋自己水中的倒影不能自拔,最后堕水而亡
并化作了美丽的水仙。
第十九章:尾声
Narcissus,水仙,别名:雅蒜、天葱等,石蒜科,水仙属。传说美少年Narcissus因迷恋自己水中的倒影不能自拔,最后堕水而亡
并化作了美丽的水仙。
“白虫”是一把银色的剑——这把剑并非是细长的西洋花剑,也不是倭国的单刃刀,它是一把精细地可能只存在于几百甚至几千年
前的东西。
当然,这是对于现代人来说。
而现在持有“白虫”之人,是个有着短发、着礼蓝袍衣、脚踏旅游鞋的貌似在做古代的不完整角色扮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