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水色的布袍,束白布腰带,手持‘凤凰涅磐’,我那时见到他时是这个样子。”
“父亲也曾这样描述过,而且这个……”渚崖举起了手中的剑——那正是凤凰涅磐。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摇摇头。
“温裕公子果然是‘秋水门’的。”姚落刃一幅了然,“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一果然不同于常人。”
“我只是比较长寿罢了,终归到底,也不过是一条命。”
“没错,终归到底的确只是一条命,所以,席渚崖,你的名,便是我的。”姚落刃挥出了刀。
铮!“凤凰涅磐”也出鞘了。
“你们!”突然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被甩得老远。只见小琨以一种诡异的手法扭了一的四肢关节。
一发现双腿脱力,已然是站不起来了。
小琨也加入到战局中。
碧落山上,三人各持一方。
三人的眼神都坚定异常。
一知道,小琨与姚落刃的信念,所以那种坚定是肯定的,但渚崖的信念是什么?只是那个维护正义么?维护正义也就是维护大众所
想,一明白现在有很多百姓都痛恨着姚落刃的恶性,但还有很多人不这么认为,包括“碧落城”里的人。
你究竟是为何而战?
就在一思考这个问题时,突然,一个强大的冲力甩向他,使本坐在地上的他向后蹭了数米!
定睛一看,是小琨,只不过此时她已经昏倒了。
身上的伤不是很多,但从嘴中吐出了不少血。怕是伤到内脏了。
一至少学过一些医术,也就仔细地为小琨诊疗起来。至少他现在能做的事,也就这些。
“伤得如何?”这时钰凑了过来。
“还好内脏只是轻伤,昏过去了,静养一阵就行了。”
“还好。”
“不过为什么这场比试,只是这几个人?”武林间的比试,不是应该声势浩大么?
“‘将受害人数减到最低’,这两人的理念到是如出一辙。”钰的笑,有些自嘲。
“是这样么?”既然渚崖也想到“将受害人数减到最低”了,为什么还要打?
就在这时,渚崖的腿部猛遭一袭!
他跪在了地上!
那姚落刃就势用右手把刀举直在头顶,左手扶住右肘,刀身微微颤抖,任谁都会以为是大力发出最后一击,并且,席渚崖已经命在
旦夕!不过这种招数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其速度和精度只要受一点外力的干扰,最后所斩之地就会千差万别,但一可以看出来,那持刀之
姿势正是《西谷刀法》的“日落”——虽然与那大力一击貌似相同,目的也是一样,但最大的区别就在“日落”把真气集中在了刀顶上
,也就有了类似向心力一样强大扭力,这不是一般的挡一下就能了事的。
而此时,渚崖的剑已经起步。
“住手!”一喊了出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时的一竟站了起来,瞬息间,已经到了那两人之间!
“洪元之沌!”一双手挥动,从慢至快,从快减慢,在周身挥出了一块特殊的气壁。拿气壁胶着在一的周围,能伸能屈,包容一切
却又阻挠一切的侵蚀。这是一根据太极拳以及《璇玑天术》创造出的一套剑气功。其威力在于“钝器杀人于内腹”,虽然使人伤筋动脉
,但不至于死的招数。
一同时向两人挥掌,只见席渚崖和姚落刃瞬间退后数丈!
“你!”姚落刃猛起身,霎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城主,对不起,但是至少,我不想有什么人死在这里。”一抱歉的笑了笑。
“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不错的武功。”渚崖依然一脸皮笑肉不笑。
“是啊,虽然我们长得如此相像,但毕竟是不同的个体——我们互不了解也是正常。”就像我不了解你在想什么一样。一想。
“那这场比武似乎也只能到这里了,因为我们两败俱伤,不是么?姚城主。”席渚崖貌似很轻松地站了起来。
难道没有伤到他?不可能啊。一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渚崖。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渚崖转身离开了。
“这回谢谢你救了我。”在离开时,渚崖低声对身旁的一说。
一这时觉得,也许真正深不可测的并不是命运,而是面前这个人。
“你还是要留在‘碧落城’么?”迟迟没有离去的钰问一。
这时,两派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碧落山,他们走时并不勾心斗角,甚至只是互相会心一笑——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友聚会般
。
这让一很是不解。就算“秋水门”与“碧落城”在怎么相敬如宾,那派与派中的明争暗夺自是少不了,可看那相敬如宾的表情,又
不似假。
还有一点,是让一最为费解的,就是在“宋”这个朝代,对刀剑相向是相当敏感的。
这场战役虽不至于浩大,但也不是挂上“私斗”之名就了事的,不可能不惊动官府。就算对官府打点好了,但竟连装装样子的官员
都没有,这简直奇怪极了。
所以也就可能是,这里根本不是作为他们的历史的宋朝,而是另一个平行空间的宋朝。
这样,也许再活一千年,他也到不了自己原来的现代,所以何不认真地活一次?
认真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一次。
“钰,我并不想回去。”
“为什么?”
“渚崖所谓的,是他的那点信念,他对律法,对制度的信念,如果这世上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对的,他就会奉这为正义。”
“世人不都是这般?”
“不,至少我认为有一句话也有道理,那就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一握紧了拳头。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可你不认为,门主的守护是真理么?”
“守护?没错,他的确是守护,但我认为循规蹈矩只是限制人的自由而已,这个世界要发展,多少会牺牲一些人,就像养花什么的
,要掐去坏掉的部分而保住主芽。”一叹了口气,“可是渚崖是想把主芽掐去,而留下那些腐朽的老叶。”
“所以,我不会回去,甚至我可以确定,我要与渚崖,不,应该说是‘秋水门’作对。”
“……这便是你的决心么?”
“所以,请回吧,钰。”一做了个请回的姿势,“而且,渚崖也没有让我回去,不是么?”
“……你终究……”钰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去了。
“下回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一转身离开了碧落山。
此时,黄昏的残阳尽情的燃烧着,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般,红晕染透了半边天。
第十四章:秋水门之行
“下回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一转身离开了碧落山。
此时,黄昏的残阳尽情的燃烧着,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般,红晕染透了半边天。
“什么?你们要去行刺?”
此时,“碧落城”的众人正在正殿上商讨对“秋水门”的下一步政策。这是自那次碧落山决斗数天后的事情了。
以戴殇之言,现在形势对“碧落城”来讲颇为有利。至于原因,其一是这回的比武首先是“秋水门”挑起的,自是有它的不公;其
二,比武中因为双方不想连累人,所以采用单打独斗,但“秋水门”竟用了两个人,这是它的不义,但对于在场人来讲,当时的小琨不
过是个配角,以其功力,制住姚落刃都难,那精于筹谋的席渚崖应该也不会有意动用她,但这件事在江湖上可就不这么说了;当然还有
其三,就是“碧落城”的风评。
因为当年“碧落宫”的腐朽,以及后来姚落刃为推翻“碧落宫”的“屠城”,都有着很不好的影响,但近年来,因为姚落刃对贸易
和百姓生活都带着自由的态度,不仅使“碧落城”内迅速恢复到了“屠城”前的经济水平,更让城内的人觉得日子不是压抑而是蒸蒸日
上,这使很多人已经不再怒斥姚落刃曾经的肆意妄行了。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也想为“秋水门”对“碧落城”的不仁不义讨回
公道。
“所以你们决定去行刺?”一一脸不相信。
先不说姚落刃为人落落大方,就算是要行刺,一般人也不会挑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进行吧?万一行刺不行还落得个自己不对的下场
。
“当然不是,只是想要潜入那边得到一些消息。”
“消息?现在不也有很多人提供么?那些热心的‘武林人士’。”
“我们想要的并不是‘秋水门’的动向,而是‘席渚崖’的想法。”戴殇的目光环顾了在场的每个人,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一的身
上。
“席渚崖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说?”本在一旁已经没了兴趣的仉南来了精神。
“……没错,以他一派之主的身份,怎可猜不到二对一在这世上的影响,还有‘碧落城’的风评,应该是他最敏感的,这是对敌人
的基本概念了。”一也觉得有些不对。
渚崖的确在隐瞒着什么。
“就像自己是棋子一样任人摆布,我姚落刃可做不到这么听话。”
“那我去吧,去看看究竟有什么阴谋,那个‘席渚崖’。”仉南握紧了手上的银剑白虫。
“不,我去!”一突然口气强硬起来。
“为什么?”
“谅渚崖在如何算计,他与我无缘无仇,应该不会杀我。”一的直觉告诉他,他与渚崖的联系并不只是长相相同这么简单,可再往
深了说,他又说不清,不过不会杀他这点也是他能感觉到的。
若要杀他,何必还要把他留在“碧落城”?难道要假于他人之手?
不会的,虽然说不清,但他知道渚崖不会杀他。仅有这点,是他对他的了解。
“那你便去吧,陆偕送下一。”姚城主发话了。
“是。”一作了个揖,就与陆偕离去了。
“包袱收拾好了么?”午后,一拿着一个圆圆的包袱来到陆偕的门口。
“大概妥当了,要现在走?”陆偕转过身。他身着一紧身黑布衣,外套一件宽松的紫色花布锦衣,衬着他老实正派的脸,倒是别有
一番潇洒味道。
陆偕不像长相那样老实巴交,实在的个性倒是有,但大多是一种老大哥的光明磊落。这让一觉得偶尔只是依赖他也很放心。
如果没有“碧落城”和“秋水门”之间的纠葛,如果没有渚崖,他或许会选择与陆偕在一起,哪怕这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现实让他们的命运擦肩而过。
一不会回应陆偕,这是陆偕已经发觉的事,但那又能如何呢?
“城主的意思,是说让我护送到你觉得合适的地方。他不放心你。”
“那麻烦你送我到‘秋水门’附近,因为我可不想在半路就撒手人寰了。”就算没有强盗劫匪,他也不想碰到老虎什么的国家一、
二级保护动物。
“这倒是。”陆偕莞尔。
“陆偕你倒真应该多笑笑呢,俗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这样么?”陆偕已经走在了前面,一也只能感觉到,至少现在陆偕是笑着的。
他也只能给他这么多了。
数天后,一已经走在了离“秋水门”不远的路上。
虽然陆偕希望送一到“秋水门”的门口,但鉴于“碧落城”与“秋水门”的势不两立,一还是百般回绝了。
“我的武功至少也到能自保的地步了,陆偕你还是回去吧,‘碧落城’现在也正人手短缺中。”
“……那你小心。”陆偕虽想说什么,但也无奈。
与陆偕道别后,一并没有长驱直入“秋水门”,而是在街上逛了会。这其中内里,一也算计好了。首先如果只身闯入“秋水门”,
就算找对了路,那“百幻阵”也能要他的命,何况他并不知道路在哪里。在这个前提下,他也只能明见了,以他与渚崖相同的面孔,倒
是不难。但此时他暴露了行踪,也就相对的棋差一着,所以就有另一个算计,那就是“知彼知己”——至少要知道“秋水门”的现状,
才不至于冒闯而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
然后,也就是现在,他正在老老实实地在街上闲逛。说到这条街,在艾煦抓他之前,他也是在这里逛着的,想来已经半年多了……
“听说这回‘碧落城’与‘秋水门’的决斗,已经引起朝廷的注意了。”
“那是肯定,谁不知道那些做官的就忌讳这些。”
“虽说‘秋水门’历来都有官府的人罩着,但‘碧落城’据说与官府也有不少渊源,何况这回的决斗是‘秋水门’挑起来的,这对
他们来讲可真是不利。”
“而且近几年收成也不好,人人都觉得在这里的日子早已不像当年滋润了。”
“反倒听说‘碧落城’的人都很富足。”
“我那边的亲戚也说过得相当不错,上回还送来了不少新鲜货。”
“你说我们要不要搬过去……最近看来好像越来越……”
……
没想到“秋水门”已不是人心所向了,为什么会这样?
以一多年来的识人水准,他能看出,那渚崖不会是昏庸无能到绑不住民心,除非他在算计着什么。
想到这里,一就直奔“秋水门”而去。
与一之前想的一样,总之没过多久,他就到了当初第一次见渚崖所在的正堂。
正堂看起来还是那么精致且不失大气,但更让一在意的,是刚才才见到的“秋水门”正门上的那块匾。
那时块红色的匾,与这时时兴的明快的朱红色并不一样,是有些发暗的红色,甚至有些发黑。这让它看起来像被血涂过一样——像
是谁的末路。
“我以为来得不会是你。”这时渚崖从正堂后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人是钰。渚崖着一身蓝装,钰的也是蓝色,不过比渚崖的暗
得多。这与一有些近蓝的白色袍子倒成了鲜明对比。
“难道你已经在哪里设下陷阱了?”
“设倒是设了,不过早知是你,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不用。”
“可是……你到底在想什么?”一问出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