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快过去的时候,他们抵达了“碧落城”。
“碧落城”是近十年才崛起的一个帮派。与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座城。
“还真是座相当大的城。”一感叹,“我还以为只是座小城池。”
旁边的陆偕保持沉默。
“……不过,这座城,本来好像是……”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对了,叫‘碧落宫’!”他想起几十年前来过这里。
怪不得当时“秋水门”的那些人说“碧落城”的时候,他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当时,他在这里也算住过五六年。
“在城主来之前,是这个名字。”
街道还是如此繁盛。一有些欣慰。
不管时代怎么变,有些东西还是会传下来。
“你住过这里?”
“哎?你头一次先问我问题!”
这陆偕虽经常问他问题,但先引出话题却是头一遭。
“……”
“……你别黑着一张脸,我在几十年前曾住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顿饭的缘故,一对陆偕亲密了很多,也许比“秋水门”众人
更甚。
其实像一这种从小出身于孤儿院的人,想要真正相信一个人实属不易,一只不过外显得比较易于亲近而已,真正心中所想,却无人
能解。
相对于不冷不热的外表,装傻充愣做起事来更容易。
“几十年?”
“看不出来吧?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只是看着年轻。”少说一半岁数,至少这样让人也能稍微容易理解,“我大约五十年前到过这
里,要有什么问题,随便问。”这是真话。
“你果然不凡。”陆偕莞尔。
“笑了!你笑了!”一睁大了眼睛。
“……”
“啊,话题撇歪了,你怎么不问我?”这种事情不是说相信就能相信的吧?就连他现在也都不相信他的不老是因为喝了那个叫做“
花独”的人的血造成的,而且那也只是个推测。
“我对曾经的‘碧落宫’也不了解。”
“那你就问一下平常的问题,譬如说那家买点心的……”一指着街上的一家店。
“怎么了?”
“五十年前是一家卖糖葫芦和瓜子、蜜饯什么的。”一说得一本正经。
“哈,也就只有你能想出来。”陆偕又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就在这样的说说笑笑下,他们来到了一群建筑前。
“这里的房子倒是都变了,以前是这样的。”一比了个形状,“上面还挂了个牌子,‘一宫天下’。”
“就是大概比那块‘碧落城’更高一些。”一指向门口挂的牌匾。
“这回我不信都不行了,因为那个房子,十几年前就烧了。”
“又一个火烧阿房宫,浪费。”
陆偕不予置评。
然后下车,经过层层盘查,他们来到了类似于主屋的地方。
整个建筑群里好像除了这些守卫没什么人,空荡荡的。
房子也是简单,构局也一目了然。
并不像“秋水门”有个什么“百幻阵”一类的。
北方人的大气感。这种感觉让他心中一畅。
那南方的园林虽别致,但一却感到莫名的被压迫感,久住不惯。
陆偕推开了门。
吱呀——
“陆偕,回来了?”屋内响起了声音。
是个男的。
番外:Narcissus愚人节骗死人不偿命篇
某张古装照的真相
One day……就是一刚进“秋水门”的那几天,谭鸢和花独在正厅前的花园闲逛。
“明天岚岚就不让我出来了!”谭鸢噘着嘴,“说什么门内混进了刺客,这不是常有的事嘛!”
“旅望也不让我出来,所以我决定回去一趟,总比关在屋里好。”
“……那正好,帮我捎封信给父亲sama和母亲sama吧!”说着谭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刚写好的,就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嗯……又得遭受审问了。”花独作垂头丧气状。
谭家长辈关切亲亲独生女的言语攻击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叫只有你能回去的。”谭鸢耸耸肩,“认命吧!”
“……”
自从花独知道谭鸢所在后,经她同意,花独告诉了谭鸢父母她的事情。
毕竟让父母空着急是不对的。
当然,谭鸢的父母起先也是不相信,但有谭大小姐亲笔书一封,不信……也就信了。
如此这般,花独成为了一个标准的信使。
数天后。
花独悄悄地跑到了白虎别院。
“呐,这是回信,好像还有近照一类的。”他递上信。
谭鸢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看到了父母的近照:“……老爸怎么又胖了?”
“最近应酬多呗!”腐败呀腐败!
“……有时候发现,以前以为对父母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但真正见不到了……”
“却是伤心。”谭鸢低下了头。
“所以我带了这个!”毫不留情地打破伤感,花独从后面拿出一个东西。
数码相机。
“哎——还是花独想的全面!”
“这是你爸妈想的。”
“……那么!来照相吧!”
“对了!把大家都叫过来!我们合影!”谭鸢补充。
于是乎,就这样,地球上应该是最早的相片诞生了……
此时的“秋水门”一干众完全把刺客什么的忘在了脑后……
……
当大家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现在是多么紧张的时候时,花独又闪回现代去了。
几个时辰后,正厅上演了一洒毒事件……
大约又过了一星期。
此时的现代,正值传说中的四月一日。
谭鸢的父亲刚把谭鸢以及“秋水门”一干众的那张照片挂在墙上……
谭家来了个客人。
“谭老师!”是一个大学生。
“来啦。”谭鸢的母亲把那位大学生引导了客厅里。
“是,师母。”学生坐在了沙发上,抬头,看见了那张照片。
“……这是……”
“谭鸢。”谭鸢的父亲说道,“和她的一帮朋友。”
“……谭鸢好像长大了?是……找到了?”那学生知道有一段时间,谭鸢失踪了。
“是。”
“可喜可贺……可是怎么一直见不到她?”
“……女儿大了,管不住呀……”
“还很健康。”学生安慰。
“是呀,健康就行了。”
“不过为什么他们都穿着古装?背景都是那种房子。”
“……”谭鸢的父亲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是古装照嘛!”谭鸢的母亲解围。
“古装照呀……”学生了然地点点头。
所谓的真相,也许就是这样子。
第六章:姚落刃
陆偕推开了门。
吱呀——
“陆偕,回来了?”屋内响起了声音。
是个男的。
那男子半躺在一张扮相普通的木质靠椅上,很是松散。
衣服只是平常人穿的麻衣,不过很皱,鞋子凌乱的散在椅下,是编织粗糙的草鞋。
就差叼根狗尾巴草了。
其痞子的样子,让一瞬间有种见到了混混的始祖的感觉。
可是在这瞬间,一却感到,如果说“秋水门”给一带来的是“命运的玩笑”的话,那姚落刃带给他的,就是“命运的归属”,是他
实现命运的地方。
的确,如果当初他不进“秋水门”,就不会显露出他过人的侦察技术,也就不会被抓。就算抓他的原因是与门主席渚崖一样的容貌
,那他的武功又是那么没有说服力。因为那些知道席渚崖真正面貌的人又怎会是一些小喽罗。
基于以上原因,现在的一才会站在这个大殿上。
而那殿上之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魔头”姚落刃了。
说到“魔头”那个称号,也不过是因为姚落刃的杀人不眨眼和他“屠城”的历史。
屠的就是以前“碧落城”的所在——碧落宫。
虽说是屠城,其实也不过是杀了当时职权的要员和拼死抵抗的士兵而已。
要取得权利,战争的确不可少,这点不论在现在一所在的宋朝抑或是一千年后都是相同的。
但却违背伦理人常。
而一对伦理人常看得很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上大学的缘故。
不过古代人也没有上大学的。
“你的名字?”姚落刃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那是完美的磁性嗓音。
“一。”
“没有姓氏?”
“没有。”有,只不过不告诉你。
在孤儿院时,教导一的一位老奶奶曾做过巫。
“名字这种东西本也没什么,但若结合你的面相什么的看,就能看到命运。”
他可不想有人能参透他的命运,即使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命运。
这是他骨子里带的反叛命运的血。
就这点来讲,他与姚落刃是不分轩轾的。
“我就是姚落刃。”
“嗯。”
嚣张而霸气,那种犀利不羁的眼神也配得上“生灵涂炭的姚大魔头”之称。
那种征服感,让一不由得敬佩。
这时,一发现,席渚崖若是被众臣子簇拥的皇帝,那姚落刃就是居高临下的王了。
孤傲的俯瞰群生的王!
“果真如陆偕所说……”一轻喃。
“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姚落刃转向陆偕,一副挑眉调侃的神情。
这家伙的耳力却不向他隐瞒!
的确,如此好的耳力,已不需隐瞒了。
与他为敌,也是不容易。
“属下相信一公子一定会听命于城主。”
“这是自然,不是吗?”姚落刃把头转向一。
“我想,至少暂时会。”
“你那一身的奇门独术我的确很是好奇,像是阎宴……鹫峪派的。”
“‘鹫峪派’?就是岩鹫老人的那个派别?”一记得降说过他出自此派。
“看来你是了?”
“算是吧。”岩鹫老人的闭门弟子,应该无差吧?
这时候一很庆幸“秋水门”周围尽是“百幻阵”,要不然“他是那两个一百多年前的古人的闭门弟子”这件事就很难解释清楚。
而“百幻阵”的制作,估计和岩鹫老人也脱不了干系,也就是和鹫峪派脱不了干系。
据姚落刃刚才所言,碧落城好像也有鹫峪派的人,那破掉“百幻阵”也不是不可能。
一不由得有些担心。
“算算我也应该是的,那我们就是同门了。”
“啊?是这样子呀?”从思考中还没回神的一险些漏掉了一句话。
“那样我便唤你‘师弟’了?”
“……行。”辈分有差吧?
不过辈分又有什么用呢?麻烦而已。
“师弟一路舟车劳顿,先去小息一下如何?”姚落刃的态度一下软了下来。
江湖的门派之分也是如此明确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便。”
说罢,陆偕便带一离开了主屋,往东边的侧屋走去。
看来他是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本来一以为他会跟在“秋水门”那里无甚差异的自己一个人独门独院,但事实并非如此——陆偕与他同住一间房,就是所谓的同在
一个屋檐下的那种比喻。
虽说是在同一房内,却也是在不同的小间。
倒是很像宿舍。一不禁嗤笑。
“笑什么呢?”陆偕走了过来。
现在的一,坐在小间与小间相连的以供吃饭的圆桌前,算是公共场所吧。
“很久以前,也是像现在这样住着。”
“不习惯么?那属下……”
“没有,而且你那个‘属下’是怎么回事?”
“您现在已经是城主的师弟了。”
“就算是师弟,也是人吧?你还是叫我‘一’吧。”一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用到了“也是人吧?”这句经典的用于对他人敬意的称
呼不满的台词。
“那,一……”
经典就是经典,即刻管用。
“什么?”
“晚餐时间到了,城主希望与您共进晚餐,不知道您是否同意参加。”
“那个‘您’字!”这件事情用命令的不就好了么?
在“碧落城”他是如此受重视。
曾住在“秋水门”的那段日子里,彻底厌恶着那种若有若无的鄙视,并被其压得喘不过气的一,现在显得自在得多。
谁不想有被重视的感觉呢?
如果这是心理战的话,姚落刃是赢了一筹。
最难测的人心,姚落刃的方法就是征服,而席渚崖也只是凭着机智揣测而已。
揣测虽不会流血牺牲,但也不会甘愿向你卖命。
不过看渚崖对他的态度,似乎也不打算让他为他豁出性命。
而一贯征服别人的姚落刃却有着把人心底的感情激发出来的能力。
在下棋时,往往是以前下的一颗普通棋子起决定性作用。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姚落刃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只有盲目掠夺堆积成的。
“啊,对不起。”陆偕的抱歉把神游的一又拉回现实。
最近果然还是想太多了。一叹息。
“那,你的答复是?”
“现在就可以走了么?我已经饿穿了!”一拍拍肚子,超可爱的冲陆偕笑。
“啊。”这个瞬间,让陆偕恍了神。
“怎么?”看着一动不动发呆的陆偕,一折回了已经迈出门的脚。
“不,我这就带路。”陆偕恢复了神态,走在了一的前面。
“是不是想到了那家的姑娘?”一学着姚落刃的口气,“可以让我师兄帮你呦!”
“不是。”陆偕别过了脑袋,继续走在前面。
一在陆偕别过脑袋的瞬间分明看到了那羞涩的一抹红……
果然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