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一个……应该是后院的地方。
现在,已是晚霞满天,似火一样,却又烧得如此之静。
像上天点燃了蜡烛般。
“你们来了?”
姚落刃坐在庭院中心的圆桌前。
这回确是坐得很直。
一发现本看起来有些消瘦的姚落刃,其实是浑身的精肉。
从他撸起袖子所露出的胳膊能清楚地判断出,肌肉是有着隐隐爆发力。
一个狂人该有的体格。
“嗯。”一点头。
“再等一下吧,有个人是要介绍。”他招招手,让一坐在了他身侧。
“是谁呢?”
“应该算是真正的你的同门师兄了,我的很多招数都是从他身上习得。”
“鹫峪派的弟子?”
“这是当然。”
“他来了。”姚落刃指向前面的一条通路。
没有人,至少是现在。
“没有呀?”
“正往这边走着。”
过了大约一分钟,有一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怎么都有种印堂发黑的感觉。
倒也不是全部,只是觉得的确如此阴沉,黑暗系的男巫师一样。这是凭借他对游戏的一百多年前的依稀记忆得出的结论。
黑色的整齐的书在脑后的头发,黑色的死气沉沉的眼睛附带一抹眼袋,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靴子……
怎么看怎么黑。
就算是邪道中人也不必这样吧?
“这位是?”
“一,应该算是同门了。”
“这位是阎宴,鹫峪派弟子。”
看那阎宴的不苟言笑的样子,一觉得这回似乎是混不过去了。
但也没人会相信他的真实情况吧?
除了“秋水门”的那些怪胎。
第七章:鹫峪派秘术
看那阎宴的不苟言笑的样子,一觉得这回似乎是混不过去了。
但也没人会相信他的真实情况吧?
除了“秋水门”的那些怪胎。
“你也是鹫峪派的?”阎宴问。
“算是吧,我师傅说他师傅是。”
“师傅的师傅?”
“是,叫做降。”就这样在捏造一个人吧,然后说自己是个六十多岁的人,至少比一百多岁好吧?
顶多算是驻颜成功。
“降?”
“是名字。”
“……难道是‘岩鹫老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耸耸肩。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最适合日后翻案。
“你?”
“能力这点的话,是毋庸置疑的。”陆偕默默地说。
“……这样说的话,你应该是我祖师的师兄弟了。”
“啊。”这也能算过来,一百多年能出几代人呀。
“那么……”
“就叫我‘师弟’好了,毕竟很麻烦,而且我的武功也是平庸。”
“……”
那阎宴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让一不寒而栗。
“就这样吧,的确很麻烦。”姚落刃在旁边摆摆手。
“我也只是会一些小把戏,真正内力武功什么的,没有学。”
“为什么?”
阎宴的怀疑的确很是正常,师傅拥有如此高的武功,就算他的师傅没有从岩鹫老人那里学到武功的精髓,但那皮毛之术却也足够强
,作为师傅的徒弟,怎可能不去学?
“据师傅说,我是失足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然后被正好采药路过的他救活了。”
“至于为什么会失足,我却不知了。”
“不记得了?”
“大概有两年多的记忆没有了。”
“然后的确有拜师,因为对毒物暗器比较感兴趣,而且很多也不需要内力,所以就先学的是这些。”
“学成后,师傅有对我说,可以学习武功了。于是我又背了很多秘籍样子的书,心法一类的吧。”
“可是,就在这时,师傅去了。”
“去了?”姚落刃瞪大了眼睛,而他身旁的两个随从却有着相当反差的镇定。
“啊,因为当我遇见师傅时,他至少年过八旬了吧。”
“按照年份来讲,的确是。”阎宴点点头。
“所以就是这样子了。”报告结束。
“……那些秘籍你倒是全背下来了?”姚落刃问。
“算是吧。”
“有什么呢?”
“《鸠鹫谱》、《璇玑天术》、《帝释天功》……类似的吧?”都是些与《辟邪剑谱》、《吸星大法》、《玉女心经》什么的毫不
相干的东西,果然只能称的算是武侠小说。
“《鸠鹫谱》!”
怎么这个阎宴就算惊讶,表情也不带变的?
“怎么了?”
“那是鹫峪派的秘术!”
“啊?”
如果一没有记错的话,所谓的“鹫峪派”,本名是“鸠鹫派”。至于为什么会改名,则是降的不负责任的一时兴起。
“那时,降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青年,也正因为他的好胜,和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使他成为了‘鸠鹫派’的掌门。可是不知道为什
么,他却喜欢老缠着我这个杀死他的叔叔,也就是前任‘鸠鹫派’掌门的应该是……仇人的人吧。我以为那只是他的报复手段,因为‘
鸠鹫派’是当时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邪派。我并不知道,所谓‘鸠鹫派’的种种残酷行为都是作为掌门的他的叔叔一意孤行的后果。所以
我杀他的叔叔,他也是不悲伤的。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爱上了同为男性的我,为了表达他的真心,居然连自己派别的名字也给改
了!不过以这次改名为转折点,‘鸠鹫派’成了江湖上中立的派别,而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派了。而这本记录着‘鸠鹫派’的过去的
武功秘籍也就随着降的退任带了出来。”
这是蝶谷圣者——峪在解说《鸠鹫谱》时告诉他的。
“不喜欢他叔叔的降把这本《鸠鹫谱》也连带的讨厌,扔了。不过后来被我捡到。其实也算是一门不错的心法。”这是峪的补充说
明。
《鸠鹫谱》讲的是一门收敛真气以达到适时的爆发效果的内功,一之前在“秋水门”学武收敛真气时就运的就是这门功。
“就是这样。”报告再次结束。
“的确是一门相当不错的内功心法。”姚落刃点点头。
“难道那就是你上回收敛真气时所运的功?”陆偕看着一解释时比活的姿势,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是的。”
“那边的确是师弟了吧?”姚落刃回头看阎宴。
“是。”
“怠慢了,师弟。”
“没关系,你们怀疑我是应该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席渚崖倒还真是相像。要不是我先从陆偕那里得知了你的消息,估计见到你时就会一刀砍上去。”
姚落刃要是不说,一都快忘了自己的脸,现在可是这里的名人。
“呵呵。”
“师弟的气质更像个书生。”阎宴在桌前坐定,说,“再不开饭,就得回屋内吃了。”
“菜都凉了。”他补充。
一这才发现,天已经开始发暗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第一顿就让师弟吃凉饭。”姚落刃抓抓头。
“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我呆在‘碧落城’这么多年也没几天吃的是热的。”陆偕诙谐地说。
“……”这就是不拘小节的最高体现么?
姚落刃摆摆手:“饭这种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何必计较。”
殊不知,姚落刃的这种不拘小节的最高体现,却是在他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一现在仍然在当米虫,只不过是个练武的米虫。
只不过地点改在了碧落城。
“也不完全算是米虫吧?”因为至少他还算是一个授课的老师。
一把《鸠鹫谱》授予了姚落刃与阎宴。
虽然刚开始还担心豪爽的姚落刃对那枯燥的内功心法不感兴趣,可到最后,他却是最先领悟并迅速练成的那位。
“是练武的天才。”陆谐是这样形容姚落刃的。
天才都是疯子。
果然这句话是真理。
“还没有别的什么好玩的秘籍?”这是在学完《鸠鹫谱》后,姚落刃对一的问话。
“嗯——哪方面的?”
“只要不是正经八百的都行。”
“……正经八百的……星象一类的就不行了吧?”
“星象?”
“《璇玑天术》是一门以星象走位为基础的剑法招式……算是比较上乘的了。”
“剑法什么的有这么呀,那刀呢?”
“……也是,刀法什么的好像只有《帝释天功》和《西谷刀法》了。”
“是很厉害的吧?”
“啊,也不是很麻烦的刀法。”
“那就请你传授了。”
“……行。”
然后就这样过了数十天,姚落刃学会了《西谷刀法》。
所谓《西谷刀法》是一门乍一看很平凡的刀法,但若是注以绝望之念,就是走投无路时,它就能发挥以一顶十,甚至上百的功效。
虽然说乍一看很平凡的刀法,若是学会,也是需要花费一些时日的,就这点来讲,姚落刃的确是个天才。
但他怎么也领悟不了《帝释天功》。
“《帝释天功》是一部以佛教之‘天龙八部’为原型的刀法,讲究的是‘以佛化魔’、‘以魔化佛’的境界。”
“魔和佛又与我无关。”
“若是不能理解魔性与慈悲为怀,这部刀法的精髓就没有了。”一照搬着曾经峪对他的教导。
“学不到精髓,就无法发挥了?”
“倒也不是,可是容易走火入魔。”
“那我不学了。”
“可这是一门上上乘的刀法。”
“以后再说啦,这么麻烦。”
就这样,姚落刃自断了学习一门上上乘武功的机会。
不过那句“以后再说”却在不久的将来就实现了。
冬天果然就这样来了。
一站在屋檐下,看着今年第一场雪。
雪是从昨晚下的,所以今天早上出来时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
现在下的,是轻柔的,没有什么密度的雪花。
曾经的千年之后,他出生的年代,也如此降着雪。
他在人世间看的第一次雪,也是孤儿院的窗外下的吧?虽然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却是应该很凄惨。
而同样面貌的渚崖应该是窝在父母怀里的宠儿吧?
“怎么了?”
“呵!”
陆偕的突然出声,吓了一一跳。
“怎么?”
“如果思念的话就说出来吧。”
“思念……”是这样吗?
“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但‘秋水门’应该不至于你如此……”陆偕的手抚上一的头。
“啊。”是,他干吗有事没事就想到席渚崖。
即使他们长相是如此一样。
“如果心情好点的话,就去正殿吧?”
“有什么事么?”
“城主又招新贤了。”
“我也可以看么?”
“就是要你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感动!”
“那么走吧?”
陆偕取了件棉斗篷,轻轻地给一披上。
“谢谢。”
“不用了,走吧。”陆偕走在了前面。
一小心翼翼地踏着雪,跟在后面。
那种好像在等着他的步伐的伟岸身躯,让他不由得安心。
到达正殿的时候,只有姚落刃一人在。
他依然故我地斜躺在那劣质的椅子上。
“还没到么?”一问。
“马上。”
沙。
有脚步声。
一回过头,看见门口已有人影。
那是……
“钰!”
“……小声点啦。”
随着轻卷的雪花走进来的,正是“秋水门”“水之苍龙”的掌门——向流钰。
第八章:两面为难
“钰!”
“……小声点啦。”
走进来的,正是“秋水门”“水之苍龙”的掌门——向流钰。
“你们认识?”
“啊,曾经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一起走了一段时间。”赶紧编!千万不要穿帮。
姚落刃露出鄙夷的神情。
“就是这样啦。”一挠挠头。
陆偕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没有人注意到。
“城主若是不信任我,那温裕离开便是了。”钰一揖,做离开状。
温裕?
是了,众所周知,向家公子乃“秋水门”人士,若是用真名,早就暴露了。不过这也是一在被绑来碧落城时听到的,要不然可能真
是不明白原因了。
幸好一也没说全了姓名,要不然,向流钰这回算是死也逃不了千刀万剐的命运。
不过就算是卧底,作为“秋水门”门主直隶四属下的“水之苍龙”来干这行,是不是太过冒险,也……只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么?还是……
轻敌?
就算一的行事为人比人更胜一筹,但作为独揽全局的“秋水门”门主,怎可能犯如此大错。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计”。
纵使“秋水门”与“碧落城”互不知道对方要员的详细信息,但大致应该也很清楚,何况就向流钰来做卧底和陆偕当初劫持他这两
件事,就可明确看出,至少两派之间大大小小、明的暗的,从事卧底的,不可能只有“几个”这么简单。
所以说,设下这种计的渚崖必是也有这番思虑。
但这种计却并不是能作为“长久之计”的计。
也就是说,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大战了?
一场可以结束“秋水门”与“碧落城”相互对峙多年的战争?
可是本可作为旁观者的自己,又何去何从?
卷入这场争斗,并不是他所愿,但若真是一搏,倒也不是不可。
究竟帮谁?
一现在稍微有些底了。
“温裕公子何必这么见外,我姚落刃自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姚落刃眯着眼睛,像已经锁定猎物,却隐藏着自己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