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之大度,倒显得温裕有些小肚鸡肠了。”
“说笑罢。能得到温公子鼎力相助,实乃我城之大幸。”
“幸会。”
然后姚落刃又与向流钰寒暄了一阵,这才把他领进了东边的侧屋群。
“就是这里了。”陆谐把向流钰请进了一间离一的住所很近的房子,“如果有什么不适,请温公子尽管提。”
“你住哪里?”钰点了点头,转向一。
“很近,那里。”一指向旁边一间较大的屋子,“和陆大哥一起住的。”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两个人明显一震。
陆谐似乎是有些……他也说不清的东西,钰……似乎有些不甘?
“怎么了嘛,钰?”气氛怎么变得如此胶着?
“一比我住的房子大,所以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可是是两个人住,大是必然也必要的。”
“这倒是。”
“那么……”
“要不要先叙叙旧?顺便帮我安放一下行李。”
“应该没问题……是吧,陆大哥?”的确应该问问钰,他来的目的。
“就这样吧,那我先回去了。”陆谐点点头,转过身去。
一急着问钰情况,所以没有感觉到陆谐回去的身影,是如此寂寞。
钰对着那个渐行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说实话,为什么派你来做卧底?”刚进屋,一劈头就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钰收拾着行李,淡淡地说。
“我不相信,就算没什么公务,数日前的那一批刺客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正因为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所以渚崖才派我来到这里。”
“如果是这样,也不必让身份如此之高的你来。”
“的确,可是你还忽略了一个条件。”
“什么?”
“你。”
“我?”
“与渚崖一样的面容。”
“可是并不完全相同吧?至少你们都能认出来。”
“我们是因为与渚崖太过熟悉,你的出现,也并不会太突兀。”
“不可能吧,毕竟我也算‘突然出现’的变数。”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夸,但你的出现的确不算‘秋水门’中最突兀的事情。”
“是因为那个‘花独’?”那个据说把他变成如此体质的人,一次未见,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差不多,还有谭鸢小姐。”
是那个与他同样的现代人。
“也是,相对于那种前例,我的确也只能算是一种‘证实’。”
之所以有“秋水门”那种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正是因为习以为常了吧。
而姚落刃对他的欣赏,可能也是因为他不知不觉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气息。
可是已经散发了100年“与众不同”的气息的一,对于“秋水门”认为他理所当然的存在,竟是有些不适应?
一从小自孤儿院长大,难免受到周遭不平的待遇,所以下意识,他就把自己归为“异类”,并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在“秋水门”
大家只不过把他当作平常人,甚至因为他并不卓越的能力而像一般人瞧不起他,但这都是因为把他当成“一般人”才会有的举动。
这点,一并没有参悟,他认为是人就应该平等,就应该互相尊重,殊不知,这样的尊重,也是一种把别人归为“异类”的举动。
“但是渚崖却相当重视你。”
“重视我?”这怎么可能。
虽然自己的确是降和峪的闭门弟子,他似乎也相信,但那种对他的态度,分明就是“你能力不行,我不会重用你”。
“渚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与姚落刃一样的。”
“什么?”
“虽然他平常一副文雅样,有时也会因为一些原因感动,不过却也是一个只用有用之人的残酷领导者。”
“我的有用之处就是我的脸吧?”
“可是光有脸又有什么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脸,还会一点毒,是完成不了任务的。”
“我有学武功。”
“你那武功也只能打跑喽罗。”
“……的确……”
“那武功,只不过是让你防身。”
“他为了保护我?”一想起曾经的丫环小琨说的话。
“嗯。”
“果然。”为什么要保护他?
“我从未看过渚崖对谁有过如此上心。”
“哦。”自己,竟没有发现那个人的重视么?
一没有看到说这番话时,钰眼神的一阵恍惚。
“所以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才派你来的?”
“是。”
“根本就是不是理由的理由吧?”
“希望你能够帮助‘秋水门’。”
“帮助‘秋水门’?可是……”
“只是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容我考虑一下?”有些事情,需要整理。
“当然可以。”
就这样,一与钰告辞,走向自己的住所。
之前,一决定帮的对象是“碧落城”,但在听完刚才的那段话后,他有些动摇了。
姑且不论那席渚崖对他究竟打的是什么心思,就凭他与一一样的面貌,一也不想手刃他,哪怕是借刀杀人,哪怕只是整垮他的意识
。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很多时候,一总觉得他的某些感觉很怪。
要是在以前,像渚崖这种态度不明确有似乎带着对他的鄙视的人,他决不会心慈手软,就算不做什么,他也不会在意他。
但渚崖却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每每想要恨他,或是对他抱有某些负面情感时,内心就会隐隐作痛。
好像会失去什么似的。
本以为可能是被下了有关控制情绪的药,但毒药这种东西,就算百年之前的那个平凡的自己一窍不通,现在的他,也应该可以信手
拈来。所以不是。
那就只可能是催眠。
可是,那堂堂“秋水门”门主——席渚崖又怎会为了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而去施以催眠?
何况唯一可以称得上特点的,自己的那张面皮,在没有武功的自己身上,可以说任何作用都没有。
想想可能正因为这样,艾煦才会如此大胆的把自己带到了“秋水门”。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你与他选择了一样的路。”
蓦地,一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突然“出现”,而不是“闪现”或是别的什么,这从那人站着的步子就能感受到——像是静静地等着某个时机,扎实地站在这里。
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梳着一个很短的小辫,穿着满身的黑衣,手里拿着一把雕刻精美的银色宝剑,脚底踏着的……是运动
鞋?
姑且不论那的确是运动鞋,就那短小的辫子……不会也是他们这群“异类”中的一个吧?
“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穿越时空的省略说法,这个概念若是100年前的他,可能认为只不过是小说情节。
“嗯,你也是?”
“是,我是仉南。”叫做仉南的少年酷酷地点点头。
“是这样……我是一,就是写做‘一’的一。”
“不过你似乎比较特殊。”说着,仉南靠近一,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干什么?”一慌忙后退。
“为什么没有‘魔女之血’,你的时间却好像停止一般?”
少年盯他的方式,让他发毛。
“难道是花独?”
又是那个花独?
第九章:告白
“为什么没有‘魔女之血’,你的时间却好像停止一般?”少年盯他的方式,让他发毛。
“难道是花独?”
又是那个花独?
“据说那个花独为了救当时濒临死亡的我,让我喝了他的血。”那仉南如何知道自己的时间停止了?难道是因为与他相似的“异类
”的气息?
“果然是这样……”
“先不说这个,你刚才说的那句‘你与他选择了一样的路’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与花独一样,都选择了‘秋水门’。”
“你是如何知道的?”
“本来想要帮助姚落刃的你,动摇了。”
“……你究竟是谁?”如果只是单纯的现代人,应该不会管他如何选择吧?
“‘碧落城’的‘天之相’。”
是要员么?
“与‘秋水门’的‘炎之朱雀’、‘水之苍龙’、‘风之白虎’和‘时之玄武’类似,‘碧落城’是‘左之車’、‘右之炮’、‘
负之马’、‘天之相’、“暗之士”和五名‘死之卒’。”
估计一是不太明白,仉南给了个详尽的解释。
“你来,不是为了阻止我的吧?”若是来阻止他,杀气也隐藏得太完美了吧?
“当然,你也是知道,就算‘碧落城’不复存在,或是‘宋朝’灭亡,都与我们无关。”
“不,应该说与我无关,你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你会无所谓?就算生为现代人,但活在这里,也不会‘无关’。”他的生活,已经不是“现代人”,而是“宋朝子民”了
。
“看来你并不知道‘魔女之血’的真正含义。”
“不就是长生不老么。”
“长生不老?‘魔女之血’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东西。”仉南摸了摸手中的银色宝剑,“我们所拥有的,是‘宙’,即为控制时间的
力量。”
“控制时间?”
“所谓的穿越,是掉进时间之轴,又出来的结果。”
“……这倒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拥有‘宙’的力量的人,则是可以自行控制时间轴,是站立在时间轴之上的人。”
“超越时间么?”
“嗯,不过你却不行。”
“因为我只有微乎其微的‘魔女之血’?”
“是,所以你也仅能‘停留’而已。”
“你也是拥有‘宙’的能力?”
“当然。”仉南点点头,“花独也是。”
“果然。”
“不过好像你并未见过他。”
“唯一一次碰面,可能是我濒临死亡的那个时候吧?”
一并不知道,在他来“秋水门”的第一天,花独也同在大厅里,但由于花独自己也知道那种关系不是一句“嗨,你还记得那个让你
喝了血而使你长生不老的那个人吗?”能解决的。所以迄今为止,导致他异于常人的“罪魁祸首”,一直未能相识。
“……这样的话……等你们见面以后,或许就会比较清楚了吧。”仉南顿了顿,“虽然我们同是‘宙’的能力,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地方……或许说完全相反也不无可以。”
“可是就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似乎相见的可能也不大。”
“怎么可能!你以为‘魔女之血’是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我认为那‘魔女之血’也不会是万能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这倒是,不过作为‘碧落城’的‘天之相’,我还有‘白虫’。”仉南把那把银色宝剑摆在了一的面前。
“武功呀……”
“说到古代,自是武功出众,你应该也在练吧?”
“嗯。”
“那就先不打扰了,我还有事。”
“哦。”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
“你那犹豫不决也该狠下心来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这回可以感到迅速移动冲出的风,但那速度只有几息!
“你!”
一的确有选择帮助“秋水门”的意思,但还未有下定决心。
这点,竟被相识不久的仉南一语道破!
那外表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应该只是外表是十七八岁吧?
缠绕在一身边的模糊雾气,似乎暂时是散不了了。
想着自己的决策,不知不觉间,一已经回到了住所。
只见陆偕靠在门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了?”一走上前去。
“你,回来了……”陆偕叹息。
“有什么事么?”
“不,只是……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
“不回来我住哪里?”
见没什么事,一进了屋,陆偕也跟了进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虽然没有当过“知心姐姐”一类的角色,但一觉得陆偕的确有些不对劲。
“可以说么?”
“虽然可能不太会安慰人,但发泄一类的话,我想我是可以承受的。”
“我……我的名字,你知道么?”陆偕看着一的眼睛。
“陆偕……你是怎么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它的意思。”
说着,陆偕捉住一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上。
“……”
发现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但一觉得这时候似乎不应该把手抽回来。何况从手心传来的踏实的心跳声,让他打从心底信
任他。
他静静地听着下文。
“虽然这么说可能让你难以接受,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啊?”
“本来之前没有发现,但自你那……一直关注温裕公子的样子,让我以为,你不再回来……”
“这什么跟什么呀!”
“我可能已经如此喜欢上你了。”
“……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