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出去!”离鸿磨着牙道,看着赵元错愕的面孔,他又补充了一句,“狼主这有我呢,不会问你的罪。”
赵元这才揉了揉跪麻的腿,向离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离鸿站在外间,深深吐纳了几次,才把肚子里那团火咽了下去,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一下子暴怒成这样,还伤了人。狼主在里面,究竟在做什么,他急于想知道答案,不免将其余皆抛到了脑后,解了腰间的刀,而后走了进去。
里间有些深邃,不比外面那样通亮,被布幔遮掩着更显昏暗,离鸿稍一探头,正瞧见狼主坐在一张檀木桌边,没有戴面具,头发瀑布似的散着,也没有穿着素日严整的衣袍,只披着一件单衣,单衣下露出半边肩臂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似乎是受了伤。
他就坐在那,似乎半天都没有动过,只是发呆,离鸿拿不准他在想什么,踌躇了片刻,慢慢走了出来。
狼主听见了动静,猛地扭过头来,看清是离鸿时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些复杂的神色,而后又很快冷了脸:“你怎么来了?”
离鸿微微一怔,他原先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捉奸的妒妇般乱闯进来,然而被捉的这个却这般镇定,倒好像他连当个妒妇的资格都没有,心里不觉一沈,低声道:“听说七绝峰下了战书,我就急着赶了回来。”
“已经无事了,”狼主淡淡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外面那人呢?”
离鸿口气更是生硬:“你说赵元?被我赶走了。”
狼主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呵斥他,只道:“让他回来。”
离鸿不但不去,反而更上前了一步,几乎逼到狼主面前:“叫他做什么?”
他语气不善,狼主自然也有所察觉,他站起一步,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离鸿对上他的眼睛,略有些底气不足,他本就不擅长拐弯抹角地说话,干脆开门见山道:“你让赵元来,是为了解银蛊么?”
狼主似乎讶异于他的直白,但很快就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离鸿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劈啪作响,他长臂一伸,将狼主抵在桌角和自己之间,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说过,往后我会替你解,不要找别人么?”
“你?”狼主处于这种被他压制的情势下,略有些不快,随即恶意地笑了笑,“你会么?”
离鸿用力咬了咬下唇:“我……我自然会!”
看着少年猛然涨红的脸孔,狼主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忽然伸手揪住离鸿衣襟,道:“你打发走赵元,是怕我事后杀了他,想救他一命,对么?你不让我找别人,也不过是想从我手中多救几个枉死的人,是不是?离鸿,你当真是菩萨心肠,竟学了个以身饲虎。”
他话音刚落,离鸿以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前,贴着下面那颗狂跳的年轻的心脏,低声道:“还救什么人,我只要一想到让别人瞧见你这个样子,就嫉妒得要发疯,还有那些曾经……曾经被你杀了的人,即使没死,我一定也忍不住会动手杀了他们。我原以为杀人是罪孽深重的事,可是却突然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有些委屈地看着狼主,梗着喉咙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狼主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中寒冰似的冷意忽然化作了绕指柔,他点了点离鸿的嘴唇,喃喃道:“你,你这小子……”
离鸿一下就吻住了他,他被冲动驱使着,丝毫不计后果地把狼主压在了桌上,吞噬般吮吻着狼主的唇舌。若是自己没赶回来,这人竟真的会和赵元在这里翻云覆雨么,离鸿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吞了一肚子老醋,酸意简直都要从天灵感里渗出来了。
最后还是狼主用力在他胸口推了一把,才硬将他推开,离鸿猛地想起狼主胳膊上的伤,这一番折腾下来,还不知伤口裂了没有,当下手足无措地放开了他,口气中也有了怯意:“你……你的伤……”
狼主的下唇都被他磨蹭得有些红肿,只淡淡摇头道:“不碍事。”
“这是痴箭伤的你?伤口深不深,我……我刚才莽撞了,有没有弄疼你?”离鸿在他手臂上小心地摸了摸。
狼主只是低着头:“说了不碍事。”他脸上忽然泛出怪异的晕红,而后低低道,“你连赶了几日路,不觉得脏么,去后面洗了澡再出来。”
第四十九章
突然说到洗澡,离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狼主又要找借口支开自己,仔细瞧了瞧他:“你怎么了?”一面说一面又去握狼主的手,却忽的一惊,“好烫。”
狼主微微一颤,猛地甩开了他,低喝道:“还不快去!”
离鸿终于绕过弯来:“你是不是……呃……银蛊犯了?”之前在云州时,他闭关前一日就是这个模样,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离鸿有些懊恼地想着。
狼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平日在面具下这般狠厉口气自然有震慑力,只是此时背脊微颤,面颊泛粉,眼波流转间瞪得离鸿浑身都发软,忙不迭道:“我很快就洗好,你别急。”急急钻入帘幕前又回过身叮嘱了一句,“不准叫别人来。”
只听狼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离鸿再不敢多言,一缩头就溜了进去,他这几日确实沾了满身尘土,本想着寻桶凉水冲洗,一进去却是铺面的氤氲水汽,面前竟是个热气腾腾的大池。
原来这里机关巧妙,竟是个流水池子,不知引了哪里的温泉水,不间断地注入大池,离鸿闻着隐约的硫磺气息,只觉身上说不出的舒坦。但他还惦记着狼主的事,自然无法静下心去享受,只匆匆将身上搓洗干净就立刻爬了上来,随手披了件袍子,好像晚半刻回去狼主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狼主自然还在,依旧是坐在桌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离鸿兀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向他走来,又看了看桌上,只见一个青瓷碟里放着丸药,旁边还有个小酒壶,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春药,迷魂酒。”
离鸿一下就岔了气,连咳嗽几声才缓过来,抓了抓头发:“你每次都给别人吃这个?”
狼主僵着脸,点了点头。
离鸿将那两个东西一下推到了地上:“这次不用。”
狼主安静了片刻,忽然突兀地道:“离鸿,你走吧,”他脸色有些泛白,“我还是不能,不能跟你……”
离鸿一下就愣住了:“为什么?你不是很难受么,为什么不能让我……”他声音小了下去,“你讨厌我么?”
狼主放在桌上的手都用力成了拳头,不去回答他,只闭上眼道:“你走。”
离鸿呆了呆,突然弯下腰将狼主扛了起来,径直放进了那被层层帐幔包裹的床榻上,狼主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你……你竟敢……”
离鸿双手撑在塌边,眼睛又黑又亮地盯着他:“你说讨厌我,我就走。”
狼主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有些粗鲁地扯住了他的头发,把他拉到了榻上,刚仰起头,少年就急切地回应着他再度吻了上来。只是唇舌间的索取都显得迫切和渴求,更勿论其他,离鸿托着他受伤的左臂,另一只手一施力就将狼主的单袍剥了下来。没有了衣物遮掩,离鸿一下就察觉到狼主身上异常的灼热,连忙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狼主挣扎着推开了他,伸手拨动了床下的机关,只听榻边“当啷”一声,垂下两条锁链来。
“快……快把我绑起来。”狼主将锁链的一头扔给离鸿,神色间是遮掩不住的痛苦。
“绑你?这怎么成?”离鸿一下子就懵了。
“不然一会我会伤了你。”狼主挣扎着说完这句,将手腕伸到了他面前。
离鸿想起当日那些从狼主房中抬出的尸体,无一不是伤痕累累,不知这银蛊发作起来究竟是怎么个狂乱模样,但若是把他这样捆住,着实于心不忍。
“快一点,”狼主声音都发着颤,催促道,“你要折磨死我么?”
“这……”离鸿摸了摸手中锁链,竟是软牛皮裹着的精钢锁,倒是不伤人又牢固异常,当下只得用力点了点头,“得罪了。”
待依着他的意思将他双手捆住,再按在榻上,简直是一点浓情蜜意也没有,活像是在上刑,离鸿心里难过,安抚似的摸着狼主的背:“你放松些。”
狼主却只将头埋在枕头里,肩膀和背脊愈发颤得厉害,这一下,那背上红如烈火般的桃花倒是活灵活现地摇曳了起来,极是冶艳。离鸿被蛊惑似的俯下身去,向他雪白的后颈吹了口气,然后轻轻咬了上去。
身下立即传来一声隐忍又模糊的呜咽,离鸿听在耳里,只觉得脸红心跳,大着胆子顺着他的腰线摸了下去,掠过那清瘦的腰身,很快就覆上那雪似的臀瓣。他被那两团柔软吸引着揉了两把,但对下一步动作还是有些犹豫,只因那臀间小穴始终羞涩紧闭着,全不似春宫上一般贪婪色欲,怎么能吞下自己胯间巨物呢。
离鸿试探着拨弄了一下,那处却瑟缩着闭得更紧,正在无措时,狼主仿佛感知到他的为难,叹息着到:“床边小柜里有软膏。”
他慌忙伸手去取,果然有几个小瓷盒在里头,刚一揭开,一股异香就扑到了鼻间,只是里面的蜜色膏脂已被用去了一半有余,离鸿心里一黯,随手就将它丢了开,又取了一罐未曾开封的,伸手蘸了些,小心翼翼地向狼主股间抹去。
入口在膏脂的润滑下终于渐渐柔软,一点一点透出媚色来,离鸿刚伸了一指进去,便觉得内壁又紧又热,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胯下也胀痛起来。狼主却渐渐不对劲了,他双手挣动得厉害,带动着两条锁链哗哗作响,离鸿不得不一手抓着他的腰,一手揉弄他股间道:“忍一忍,很快,很快的。”
其实这事究竟快不快,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狠狠心又加了一根手指,却觉得里面愈发绞动得厉害,像要把他的手指吞进去似的。他很快抽了手指出来,为了制住挣扎的狼主,只好整个压在他身上,胸口全然贴着狼主赤裸的脊背,这密不可分的接触让他的心又不禁狂跳了起来,当下压低声音道:“我现在进来了,可以么?”
狼主仿佛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为了抵抗银蛊的控制,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似的,口中模糊地喊着什么,离鸿低了头才算听见,他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姜腾,姜腾……”
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中了脑袋,离鸿猛地硬起心肠,腰向下一沈,将胯下的昂扬刺入了身下的身体。刚进去一点,他就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实在是太紧了,被这样灼热地包裹住的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喘息了一会,才又进去了一些。伏在他身下的狼主忽然抬起脸,将口中的低喃化作怒吼吐了出来:“姜腾,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离鸿呆了呆,忙俯下身贴着他耳朵道:“我不是姜腾,我是离鸿。”他慌乱中摸到了狼主的脸上,竟摸了满手的眼泪,心下更是方寸大乱,也不知该抽身出来还是继续挺进。
“离鸿?”狼主怔怔地转了脸看他,眼睛和鼻尖都有些发红,看得离鸿心都要痛了,一下就要抽身出来:“我……我不做了吧。”
那被镣铐捆住的手却伸向了他的脸,狼主又喃喃唤了一声:“离鸿,真的是你。”他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轻轻颤动着,“我一直想,若是你,就好了……”
在离鸿怔忪于他话中的深意时,狼主的神色又渐渐迷乱起来,那银蛊似乎折腾得他不轻,只迷迷糊糊催促着身上少年,而离鸿在挺入和抽动间却并不觉得快乐,他垂着眼睛怜惜地看向狼主,心里只道:我不想这样用锁链绑着你,更不想因为银蛊才和你做这种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离鸿背上出的一层汗都慢慢变凉,狼主才从那可怖的迷乱中解脱了出来,背上的桃花也渐渐褪去,他嗓子有些沙哑,模糊着道:“帮我解开。”
离鸿缓缓从他身体里抽离出来,伸手解开了锁链,替他盖上锦被,然后有些疲倦地躺到他身边,与他沉默地对望着。
狼主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低声道:“说了不用你,和银蛊发作的人做起来不好受吧?”说完,又咬着牙道,“我憎恨身上这东西,心中明明恨极,却不得不找男人做这勾当。”
离鸿怔怔地想说些什么,却又忐忑地闭上嘴巴。
狼主看了他一眼:“方才也是如此。”
“我知道。”离鸿轻轻点了点头。
狼主却忽然掀开被子,跨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摸着他的脸道:“那么这一次,就当是我头一回心甘情愿做这种事吧。”他对着离鸿瞪圆的眼睛轻轻一笑,俯身覆上他的唇。
第五十章
他唇舌勾动间几乎要将离鸿魂魄吸去,舌尖辗转地缠绕上来,流连许久才退去,只留了一抹银靡银丝,粘在两人唇间,被他伸手轻轻抹去了。那手指沾在离鸿唇上的热度仿佛炙热如火,很快划过他喉头,胸膛和肚脐,落到他小腹上,少年胸腹间线条极是漂亮,从他那日练刀时便瞧见过,狼主细细抚摸着他,满意地瞧见他又涨红了脸色。在他的手将要握上孽根的当儿,离鸿忽然低喘了一声,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等……等等……”
狼主有些不悦地眯了眼睛:“怎么,换你不愿意了?”
其实瞧他这样万种风情地骑在自己腰上,离鸿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沉沦欲海,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狼主微微张了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不是仇雪,不是明月,是你真正的名字。”离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告诉我。”
“我叫做……凤笙,”狼主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描摹着那两个字,写完后挑起眼角看他,“你记住了?”
那一笔一划都刻进了离鸿心里,羽毛似的抚得他心头发痒,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低唤道:“凤笙……凤笙……”
狼主显然有些发怔,很快又揽了离鸿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叫我阿笙。”
“阿笙。”离鸿刚喊了一声,就见狼主眼睛里微微泛了湿意,忙手忙脚乱地去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虽然从狼主那张漂亮的面孔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按照南柯所说也能推断出他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离鸿却在这时不由自主地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小,像个脆弱的孩子一样。
“你喜欢我么?”狼主这声发问并不倨傲,竟还微微发着颤。
离鸿没料到两人做到这种地步他还会问这个,呆呆地答道:“喜欢啊。”
狼主忽然笑了:“我这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怎么会喜欢?”
他的笑看起来又恨又痛,离鸿心里都慌了起来,他托着狼主的脸,轻声道:“你做那些事也是为求自保逼不得已,不是么?”说完,声音又低了下去,“再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