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最后的这起案件吧,这其中又牵扯到我的一个友人,此时已事过境迁,我姑且称他为R先生。
R先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当他进入到“开膛手”一案的时候,完全是因为他敬重的一位老师被残忍杀害了,他感到愤怒,也感到了法律被藐视,于是他挺身而出。
那段时间给我带来很大的压力,他总是不停督促我破案,但我非常感谢他,我因此而成长。
回归正题,为什么我会对这起案子印象深刻?除了凶手令人震惊的身份外,还因为最后一个受害者。
和媒体报纸报道的不同,我在此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明,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并不是公众所认为的XXXX先生,而是R先生的弟弟,一个棘手人物——J先生。
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是R先生的弟弟而棘手,而是他本身的背景就比较复杂。当年我们花了许多精力来掩盖这一段,就为了不要让别人打扰到他,现在想想那一切都是正确的。
我认识R先生很久了,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真正的失控。他差点把我的办公室掀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抓到了凶手的同案犯,他恐怕会为此自责一辈子,因为J先生是从他家离开后失踪的,离开前他们还吵了一架。
案子是如何侦破的,如何搜集线索的,这些在我书中都有详细的描写,不再赘述,而我此时要说的却是书中我不会提到的。
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些受害家属悲痛欲绝的面孔,R先生平时是个冷酷到让人心生惧意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他在面对弟弟的失踪甚至可能的死亡时也无法维持平静。我想那次之后他们会更加珍惜彼此,减少没必要的争吵。
J先生无疑是幸运的,虽然肉体遭受折磨,但是他活了下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这在我看来是上帝的恩赐,因为我无法想象他如果遇害将对我亲爱的朋友R先生造成怎样的伤害。
如果你身边现在有你在乎到不想失去的人,我建议你亲吻或者拥抱对方,因为这实在是值得珍惜和高兴的事情。
这不是一本单纯的“罪案实录”,仔细看,你会感受到其中的爱与希望。
……
我看了不到一页就忍不住怪声怪调地念出声:“你会感受到爱与希望……他以为他在写穷小子和富小姐的爱情小说吗?”
某天清晨,莱恩收到了这本远渡重洋寄给他的个人自传,我惊讶于杜博夫探长竟然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一时心情微妙。我承认我有些吃醋,莱恩和他还真是挚友,连在美国的住址都告诉了他!
“你可以选择不看。”莱恩从我手中抽出书本,继续完成在我来到前他一直在做的——阅读。
我当然不会甘心被他忽略,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支手搭在他的肩上,弯下腰露出暧昧的笑容:“哥哥,你真的像探长说的那样差点把他办公室掀了?”
莱恩的目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如果不是杜博夫实在不像个夸大其词的人,我都要怀疑“失控”、“自责”这些词怎么会出现在莱恩的身上。
冷静、自控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就像现在。
他翻了一页书,说:“你可以更明确的告诉我你想干嘛。”
我将唇贴在他的耳边:“你在乎我是吗?”
莱恩有时候的确刻薄而冷漠,比起情人更像个禁欲的传教士,但只要知道他在乎我,那就够了。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他侧过头避开我对他耳朵的骚扰:“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所以他会生气是因为我被海纳斯绑架,被除了他以外的人虐待了?他觉得他被冒犯了?
噢,为什么我的哥哥会这么可爱?不得不说我从小到大的品味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眼光卓绝。
我继续烦他,吻上他的耳廓,甚至伸出舌尖舔舐,低低问道:“我是你的吗?”
他可能觉得这样过于幼稚,并不理睬我。但我绝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我不停重复着这个问题,在他耳边就像只聒噪的鹦鹉。
“哥哥,我属于你吗?”
“告诉我吧哥哥!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别这样哥哥,我会以为你在害羞。”
“哥哥,得了,埃米都比你干脆!”
“亲爱的,你是我的,我也该是你的不是吗?”
终于,他像是忍无可忍,将“杜博夫的职业生涯”狠狠阖上。
他瞟了我一眼:“你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是吗?”
我笑着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与他交换了一个充满着情人间甜蜜氛围的热吻。
我爱看他被我逼到无可奈何的样子,也爱他随后为了“报复”我而对我进行的各种无伤大雅的“惩罚”,那时候的他真的迷死人了。
“哥哥,我有说过我真的很爱你吗?”
他淡淡地回应我:“你几乎天天说。”
“可你从不回应。”我不满地看着他,眼看又要再度陷入“聒噪鹦鹉”的状态。
“我们应该礼尚往来平等对待彼此,你看怎么样?”
“你爱我吗,哥哥?”
“说出来我不会取笑你的……”
他的眉头随着我停不下的话语渐渐拧起,然后只用了一句话就使我停了下来,乖乖闭上嘴再也不敢发出异议。
“我天天操你,你不妨把它当做回应,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完全可以停止。”
他说话的内容和他的气质一点不相称,上帝知道我的哥哥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我做了个将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坐到一边。他看我老实了,重新打开书看了起来。
番外4最近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终于在一场可观的冬雪之后,我可爱的小侄子生病了。
小孩子总是特别脆弱,幼嫩的身体决定他们不可能像成人那样肆无忌惮,他们需要被保护,被关爱。
埃米虽然发烧了,不过他很开心能留在家里不用去学校,随着年龄渐大,他很少有能快乐玩耍的时间了。我其实不是很赞同莱恩对他严厉的精英教育方式,那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莱恩,但我知道这不该我插嘴,儿子就该听老子的。
我喂埃米吃完药,亲了亲他的额头,他已经长成一名小男子汉了,不会再为了要喝苦涩的药水而泪水涟涟。欣慰的同时,我也感到了深深的寂寞。我养育他,相当于他的半个父亲,我和莱恩一样爱着他,希望他成长又期盼他永远停留在需要依赖我们的幼儿期。
“尤尼,你今晚能赔我睡吗?”
我一僵,莱恩还在等我回去……可是,我看了看眨着一双大眼的埃米,他祈求的目光让我开不了口拒绝。
他那酷似莱恩的长相永远是我心中的软肋。
“好吧,我留下来陪你睡。我会给你讲故事,但是你得乖乖睡觉,不然我就告诉你父亲。”
埃米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点头:“好的,尤尼。”
我穿着睡衣钻进他的被子里,轻轻把他搂到怀中,然后将床头的台灯拉灭,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你想听什么?”我在黑暗中问他。
他摸着我的睡衣纽扣,想了会儿道:“你和父亲小时候的事。”
我一下笑了起来:“你可真会选小家伙,嗯……让我想想该说哪个故事。有了,就从我的某次冒险开始说起吧!”
那时候我大概和埃米一样大,母亲不太管我,于是我整日嬉闹,喜欢在河边抓小鱼,在森林里采野莓,还喜欢和白雪待在树上吹着微风观察不远处的莱恩,他有时候会在阳光下遛马或者阅读。
意外大概就是这么发生的,我太自信自己的爬树技巧,也太放心我家后院的那些树木的高度。当我又一次从树上下到地面的时候,我失足了,手一松就从树上掉了下去。
我后背着地,树下有些小石子,那时候又是春天接近夏天的时候,我穿得不多,一瞬间的疼痛让我差点晕死过去。
我在地上躺了好久才慢慢平复那股尖锐的疼痛,我不敢呼救,如果被母亲知道我爬树还摔伤了我以后恐怕都要被禁足不能再到森林里去玩了。
白雪在我身边喵喵叫着,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躺着。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像是木乃伊一样从地上僵硬着爬起来,冷汗顺着身上的每个毛孔疯狂流淌着。
我摸了摸后背,那里无疑被割破了,我惊吓地看着手上的血迹,心里想的不是要快点包扎伤口,而是赶快清理衣服上的血迹好在母亲面前蒙混过关。
我去小溪边脱下衣服,虽然看不见伤口,但我从衬衣上晕染的几摊血迹就能知道后背的惨烈,不过我活动了下肩膀和腰,没有太大的问题,骨头应该还好好的。
我用水冲洗了一下上身,然后将衣服放进溪水里甩了几圈,拿出来的时候血迹已经不那么明显。
我穿上湿衣服,小心翼翼地避过仆人和管家,做贼一样向着自己的房间一点点迈进。
就在我总算接近目标的时候,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莱恩的身影。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就要成功的时候,他出现了。就像命中注定的劫数。
“你去哪里了?”他看到我的样子皱了皱眉,接着向我走来。
我语速飞快:“哥哥,下午好!”我都快吓死了,那个时候只想着赶快躲起来,逃得远远的,“我好像有些感冒了,我回房间睡会儿!”然后不等他反应就像只矫健的兔子窜到了房里。
“等等,站住!”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听他的,我猛地迅速关上了房门。那应该是我这辈子除了和莱恩做爱外脱衣服最快的一次,我将身上的湿衣服手忙脚乱地脱掉,接着拿出干净的衣物换上,整个过程大概才花了一分钟不到。
“开门。”此时,敲门声和莱恩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了进来。
我吓得话都说不出,如果说我怕母亲知道是因为不想被她禁足,那我怕莱恩知道就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没有教养只会一天到晚爬树玩还蠢到从树上掉下来的野小子。
我不想让他对我露出鄙夷失望的目光。他是我的继兄,我对他一如对自己的亲哥哥,甚至比亲哥哥还要敬爱他。
他是最完美的,没有人能和他相比。
“开门,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他的声音比刚刚又提高了一些。
我万分无措地站在门后,觉得脑袋都疼了。
“哥哥,我要睡觉了……”
门外没有声音,我心咚咚乱跳着,忍不住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可能他走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微妙的失落感。
可就在我打开一条门缝想要确认一下门外的情况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埃米紧张地问我:“谁站在门外?”
我觉得每个故事都应该有个美好的结局,于是现编了一个:“没人站在门外,是白雪,它喵喵叫着蹭着我的房门。我成功逃脱了惩罚,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埃米惊呼一声,有些意犹未尽:“没有别人吗?”
“没有。不过后来我发烧了,在床上躺了一周。这件事告诉我们,好孩子不该爬树,不然就会受伤。”
“好吧。”他打了个呵欠:“你的故事很有趣。我困了,晚安,尤尼。”
我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发顶:“晚安,亲爱的。”
白雪只不过是我美好的想象,事实是,门外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咪,而是满脸冰雪脸色沉得要滴出水的莱恩。
房门只是开了条小小的缝,我发誓只有头发丝那么小,突然门就从外面被猛力推开了,那力道大得我踉跄着退后几步,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背脊冒出一阵阵痛楚,我咬紧牙忍耐,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抬起头看向缓步走近的莱恩,强作镇定:“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看都不看我,越过我,就像有着既定目标一般四处巡视,仿佛是一只在排除领地异常的年轻雄狮,有着优雅的姿态以及蓄势待发的獠牙。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久之后莱恩在床脚找到了那件背后被石头磨破还晕着粉色的湿衬衣,脸色难看地将它丢在我脸上。
这可真的是罪证确凿啊!
“怎么回事?”他问我,周身有种一触即发的氛围。
“只是摔了一跤……”
他知道我在说假话,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于是他听都不想听,直接上前就把我扯了起来,然后粗暴地将我脸朝下按在床上。
我“呜呜”着发出惊慌的抗议声,然后被他更用力地制住四肢。
衬衣下摆很轻易就被拉了起来,我感觉到整个背脊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和莱恩的眼前。
我抖了抖,突然不挣扎了,我开始想怎么补救,莱恩的怒火比母亲的恐怖一百倍。
就在那个时候,突如其来的,从我的腰部开始,莱恩微凉的手指缓慢游移,像是在检查我背后的伤势,不时扫过那些令我瑟缩的伤口。我的思绪整个飘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那只手微微颤抖着。
那是种奇妙的体验,好像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明明不该觉得舒服,但就是舒服到想要呻吟。如果他当时再持续多点时间,我可能就要做出更奇怪的举动了。
******“你去爬树了?”莱恩收回手,问。
我艰难地抬起头往后看,试图挽回点局面:“这是个意外,我发誓!”
“意外?”他沉默了会儿:“所以你去爬树了。”这回用的是肯定句。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整个人生都要完了。噢,他一定觉得我蠢爆了!
感到四肢的钳制松开后,我别别扭扭地翻过身一边将衣服整理好一边拿眼睛小心观察莱恩。
我惴惴不安,他生气了吗?他一定生气了!他的心情太难猜了,我好像总是在惹他生气,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从没有笑容。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仍然像平时一样还是比平时还要生气,两者的表情看起来都差不太多。
“你生气了吗?”我扭捏着,心虚地问。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少年时还未长开的五官让他看起来精美得就像橱窗里的假人,但我一点不怀疑他有能力把我揍得妈妈也认不出来,相信我,他可以做到。
“我没有生气。”还没等我的笑容浮上脸颊,他继续说:“你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能损害克默西雅的名誉。如果你学不来什么是贵族教养,还跟着那只蠢猫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我就把它扔进河里淹死。”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莱恩表情冷淡,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他是认真的。
“请别这样做!”我大声恳求他,声音都带着哽咽。
他的眼睛是浅浅的银灰色,当你乍一看到的时候会对它发出最真诚的赞叹,可当它的主人直直注视你长久不发一言时,那对如宝石般美丽却又无机质的眼眸会让你感到深深的坐立不安。
莱恩如果不是有心跳有体温,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世界上最精致、最活灵活现的人偶。
“我错了,对不起。”我拿出最诚恳的态度认错:“我再也不爬树了,我保证。”
我的保证大多数时间都不作数,不再赖床、不再光脚走路、不再对女仆恶作剧等等,我母亲太了解我的脾气,已经不再轻信我的保证。不过面对莱恩,我的保证永远就只是保证,我是真的再也不敢爬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