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梦?”
“不能说。”
“有何不能说?你还卖起关子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
“嗯。”
“我想更好地去了解你。”
“……”
25、春心一场(一)
步离炎头疼的扶着额头。
“子天,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正在衣架边宽衣的某人道。
站在门边的少年身子紧缩着,一脸无辜。
“过来啊。”
门边的少年身子缩得更紧了。
步离炎将身上的衣服全悉脱尽,yisibugua的向站在门边的人走了过来。
迟子天额头有点冒汗,结巴道:“离,离炎,可不可以不要啊,这样啊。”
“哈?”步离炎在他面前站定,迟子天微张着嘴巴,将头撇在了一边。
“子天,别磨蹭了。你想磨蹭到几时啊?再不快点我都怀疑天是不是该亮了。”
迟子天抽一口气,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撇过脑袋去了。
“我,我……离炎,别,别……”
他对面的人开始纳闷,“子天,这有什么好脸红的。你怎的羞成了那样,跟我说话还脸红。”
迟子天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手心冒汗。
步离炎觉得,这人内敛过头了。
“子天,你再不快点,我可亲自帮你脱了啊。”
他话刚说完,迟子天立马扣住了自己的衣扣。
“……”
“离,离炎,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再这样耗下去,今夜还睡得成吗?
“不行!”步离炎不等某人拒绝,拉起他就往里走,来到衣架旁。迟子天有点别扭地退着步子,某人干脆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右手环住了他的腰。
迟子天很没出息地觉得,自己快羞哭了。
步离炎连问都懒得一声,直接用左手开始解他腰间的衣扣。
“离炎……”
“今日来回跑,身上多少出了些汗,又加你我都有点倦了,我们再不快点的话,管家刚刚帮忙烧的热水就要凉了。”步离炎有点责怪道。
迟子天脸上依旧红通通,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浴桶。
“离炎,为何你只让管家准备了一只浴桶?”
步离炎让他转了个身,将他身上所有衣服褪了下来,一览无余。
“这个时辰已不早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太过。沐浴一番,就一只,你我将就一下便好。”
“一,一起洗?”
步离炎拉着他的胳膊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水温。
“水温刚好,我们进去吧。”某人抬头一笑。
迟子天盯着那一桶撒了些许香瓣的水,心下只在意一个问题:
两个人会不会有点挤……
算了,离炎说得对,这么晚了,太麻烦别人不好。
迟子天这边刚想着,那边步离炎已经进去了。低着头,这边的少年羞赧着也进去了。
两人对坐,迟子天僵硬地不动,步离炎倒是一番自在。
“子天,你太瘦了。”
迟子天抬起头。
步离炎靠了过来,两手抓着他的光溜溜的肩膀,笑得温柔:“以后要多吃一点。”
迟子天不说话,水波一漾一漾的,轻拍着对面那人白皙的胸膛,锁骨以下,湿气缭绕水中。
步离炎又坐回对面,掌中的水花圈圈频散。
“离炎。”
“嗯?”
步离炎说得对,水温正好。暖暖的,贴着肌肤,很舒服。迟子天享受般地靠着桶身。
“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有很多事,你应该还没有给我讲过。”
“你想听什么。”
“你们家祖上皆是杏林出身?”
“嗯。”
“当初,为何要迁来奚城?”
“要来奚城,是叔叔决定的。我不过是跟着他来的。”
“步伯伯的决定?”
“嗯。”
“你知道缘由吗?”
步离炎笑哼了声,“我也是听伙计们说的,叔叔在奚城似乎有一位神秘的故友。”
“神秘的故友?”
“不过听说已经不在人世了。”
步离炎冲他嘘了一下,小声笑道:“听说是位女子。”
迟子天咋舌,须臾会意般点头。
“离炎。”
“嗯?”
“你,你父母因何原因去的?”
步离炎诧异地看着某人。
迟子天蜷了一下身子,却不愿回避那人的目光。
他说过的,想更多的了解眼前这个人。
“因为官司。”某人黯然开口。
迟子天坐得直了点。
“叔叔原本是太医院的人,爹也是川城中很有名望的大夫。深宫之中是非多,我只知道叔叔好像被什么人找上了麻烦,爹为了帮他摆脱麻烦,不知不觉当中,得罪了权贵,引火烧身。”
迟子天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他继续。
“娘因为爹的事,伤心过度,一时吃不消,病倒了。一病,便再也没起来过。”
步离炎或许真的累了,无力地闭上眼。
“子天。”
“嗯。”
“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任何人,爹究竟得罪了谁,什么样的人。也从来没问过叔叔,究竟被什么人找了事。我不想问。”
“嗯。”
“有些事,我不喜欢,便不会问。事到如今,我能够明白的,便只有娘在病榻上说的那一句话。”
“一句话?”
“草野仁心,医者天下。”
“我不懂。”
“娘希望我好好活着,快乐地,开心地活着。用自己的医术,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平民百姓,远离那些纸醉金迷的枷锁,争名夺利的桎梏。”
迟子天身子向前动了动,靠了过去。步离炎身子挪了一下,两人并坐在一块儿,却是沉默。
少顷。
“离炎。”
“嗯。”
“你会留在奚城吗?”迟子天认真地看着旁边的人。
步离炎对上他的视线,透过他的目光,隐隐地难过着。
“怎么了?”迟子天头稍仰着。
“我和齐鳕的婚约,作废了。”
迟子天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难过,“因为何?”
步离炎看着他,不说话。
“因为我吗?”
迟子天的目光中,不知何时,竟有了和某人一般的情绪。
“子天?”
“离炎,你喜欢她吗?”
步离炎转过头,不再看他。
“你喜欢她吗?”
步离炎沉默,脸上黯然失色,“都已经过去了。”
哗啦一声水拍响——
迟子天紧紧地搂过步离炎的脖子,抱紧了他。两人肌肤相贴。
“子天……你吓我一跳!”
迟子天扑在他身上,不苟一笑。
“离炎,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步离炎深刻感觉到,接下来绝对要发生什么,令他震惊不已的事。
迟子天依然紧紧抱着他,浴桶中的水,即将半凉。
唉……?什么事也没发生……
“子天,你自从醒了后,就一直怪怪的。特别是说的一些话,我不是很明白。”
身前的少年松开他,呆呆道:“我就想留在你身边。”
“额,所以呢?”
“我们成亲了。”
步离炎有点吃不消,他越发搞不懂了。
“上次张员外儿子成婚,我们去看了。”
“嗯……”
“你问,待到我成亲的时候,会不会也是那般热闹。”
步离炎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跟那人实在贴得过分近了。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你我成亲那日,可是热闹?”
步离炎解释,“子天啊,你我成亲纯属——”
“我很开心!”
“哎?”
“昨晚,你给我讲我们成亲了,我听了很开心。开心了一整晚。”
步离炎想起了昨晚他死啃着的那句:“成亲了……”
“……”
“也许我比你知道一些什么,但是离炎,”迟子天站了起来,水面刚没过他下身,“在你明白一切之前,让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步离炎觉得脑袋有点热,显然听得一塌糊涂。他也跟着站起身。
“子天,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我不介意做你妻子。”
“……”
我没有再问下去的勇气了。
26、春心一场(二)
迟子天哼着小调,乐滋滋地帮着眼前的客人装着米。
“子天啊,你今日可是碰上什么喜事了,怎么看上去开心成这样?”
迟子天一边把米袋子的口给系上,一边道:“王阿伯,你好久都没来买米了。”
王阿伯笑了笑,“阿伯腿脚不好,有的时候托别人帮忙捎着来买。”
迟子天将米抱在怀里,呵呵道:“走吧,我帮阿伯送回城南。”
王阿伯胡子乐的翘翘的,“子天就是懂事的孩子,呵呵。也难怪人家对面医馆的少东家宁可负了姻缘也要救你。”
迟子天面上无甚反应,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甜着呢。
来看对面的医馆。
“炎儿,你这是怎么了?”
步云开看着剥了一桌子的桔皮,问向那个还在那里剥皮的人。
步离炎扯了个笑脸,“没什么,叔叔。我只想弄些陈皮泡茶。”
步云开坐到他对面,“那也无需剥这么多啊,你看看,都一筐子了,再看看你的手,都黄了。”
步离炎耷拉着脑袋,“叔叔,你就让我剥一会儿吧。”
步云开瞧着他的面色揣摩了片刻。
“炎儿,我见子天一大早便笑着回对面了。怎么你这里倒无精打采了。”
步离炎随手塞了几瓣桔子到口中,不甚精神地嚼着。
“炎儿,叔叔同你说话呢。”
“叔叔,你说我该不该休了子天?”
步云开摸着自己的胡子。
少年状若为难地开口:“子天这几日怪怪的。”
“哪里怪了?”
“他——”步离炎正要张口,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不能讲吗?”
步离炎摇头。
“那你为何欲言又止?”
“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况且……”
“况且……”
步离炎把剩下的完好的桔子装回篓子里,垂着头站了起来。
“叔叔,我去把这些桔子皮晾在外面。”说完抱着那一筐东西就要走,步云开蓦地叫住他,少年依旧耷拉着脑袋。
“城南苏家,上次与你提过的那位妇人,你可还记得?”
“记得。”
“前日里她刚生产,体虚难行。邻里的人希望我们这里能帮忙送过去一些调养身子的药。”
“叔叔希望炎儿帮忙送过去吗?”
“正是。”
步离炎欣然接受了这份差事。
王阿伯将迟子天送到门口,挽留道:“子天,眼看就要翻午牌了。你真不打算留在阿伯家吃饭吗?”
“不用了王阿伯。”迟子天举了举手上的甜瓜,“阿伯给我这个,我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王阿伯笑,“不过一个小甜瓜,比起你平日里帮阿伯的忙又算的了什么。”
迟子天抓着脑袋憨憨的笑了笑。正巧不远的地方,步离炎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
“离炎!”
迟子天对着王阿伯匆忙一拜,快步跑向了那边的人。王阿伯手搭在门楣上,笑的合不拢嘴。
步离炎听见他的声音,先是一笑,再看到他笑着跑向这边的时候,莫名又觉得尴尬起来。
街上有人看见了,笑着冲他们打招呼:“步公子,你又陪着子天来帮忙送东西啊。”
“额,我……”
步离炎正要解释,迟子天已经跑到跟前了。
“离炎!”迟子天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路过的人全都偷偷地笑了笑。
步离炎面上发窘,“子天,你无需这么大声,我不就在你跟前了吗。”
迟子天哈哈笑出声,举着手上的甜瓜给那人,“吃。”
“……”
步离炎分明能看到,街上很多人,但凡注意到他俩的,全都有意无意的放满了脚步,甚至停了下来。
某人选择让自己无视心下这种别扭,就着窘色问向眼前的人:“你买的?”
“不是,王阿伯送的。”
“你又来帮王阿伯送米吗?”
“嗯。离炎,你呢?”
不过就是过了一个晚上,我心里这种不自然的感觉究竟是为何,某人心下思忖着。
“我来给病人送药。”
“这样啊,O(∩_∩)O~。”
对面的人笑的实在是太招眼了,额,太招眼了。
“离炎?”迟子天依然笑得很亲。
人们都在看着他俩,步离炎到底脸皮薄,脸上竟不知为何红了一片。他觉得从脸到脖子的一带都很热。
“子天,别叫了。”
迟子天见他脸红,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立时将手放在了他额头,担心道:“是不是发烧了?”
你才发烧呢,呆子。
现在路上的人不是偷偷地笑,而是光明正大的笑了起来。
步离炎难为情地转过身,向前走去。迟子天叫他他也不再应。
某人没办法,小跑着跟了上去,在其身侧道:“离炎?”
步离炎依然快步往前走着,迟子天尽量让自己跟上他的步子,“离炎?”
“别叫了。”步离炎笑话自己这一刻是闹的哪儿样脸红,走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自己已经跑起来了他都不知道。
擦肩而过的人很多,他都尽量低着头避过去。跑了一段路,少年觉得身后的一堆堆笑声还在继续,但声音却愈发小了。
某人终于停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
“真是的,子天怪,我也跟着怪起来了。子天,你……”
凉飕飕的风吹过,眼前不见那人。
“……”迟子天没跟上来。
步离炎瞬间转过身,一路跑着过来,就只顾自己跑了,竟把那人给落在了那里……
“多大的人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路,我瞎担心个什么啊。”少年又转过身,边自语着边向前走。
一位卖花的小姑娘在街上哟呵着:“卖花了,卖花了。一文钱一朵。”
小姑娘左顾右盼着哟呵,竟不曾注意到前面跑过来一个人,那人跑得太快,一个没收稳,两人一下子撞到一块儿。小姑娘的花全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