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妇产科也讨厌,充满血腥,迎接新生命?这个世界真的值得他们来一趟吗?”
苏喻听了这话只是尴尬的笑,也许,除了笑,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南山见他如此,又觉刚才言辞可能太激烈。他开口:“真搞不懂,我发小,怎么会励志要当一个医生,居然喜欢在一个整日充满消毒水的地方工作。”
3、
“喂,南山,还没进门,就听见你的抱屈声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黑发男人走出来,苏喻不太会形容人的长相,只是觉得对方的眉目很素雅,几乎没什么特色,眉目寡淡,为人清瘦,只不过这样一幅容貌,配得眼前人又恰如其分。虽算不得惹眼,只不过喜欢的人,自会喜欢这种长相,不喜欢的,大概会觉得平淡了些。
苏喻喜欢这人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由于对方年轻,可能由于对方清瘦,苏喻厌恶过于油腻的长相,但奇怪的是他喜欢胖子。
“你好,林橙。”
“苏喻。”
后来,苏喻通过南山知道,林橙,A大医学院毕业,28岁,工作两年,是南山旧居的邻居,10岁前一直玩在一起,直至林橙父母离异,两人风道扬镳,不过即使分开,两人还是有联系,林橙算得上是南山的发小了,用女人的话,林橙就是闺中密友。
“喝茶吗?”林橙换班,他昨晚一夜未睡,值班。他在自动贩卖机旁停下,问苏喻。
南山插嘴:“怎么没见你问我喝不喝茶?”
林橙回南山:“要喝自己买。”
南山像个孩子一样抱怨:“同人不同命呐。”
苏喻只是笑,然后道:“我不喝,直接聊正题吧。”
林橙听了这话,颇为惊奇的看向苏喻,他觉得苏喻不像是做哪行的人。不过他还是开口与他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让我觉得有那种东西,只不过,你也知道,骨科病人住院的不多,即使需要手术的,也会让出院疗养,医院床位本来就紧张,只不过最近骨科死亡率上去很多。并不是医疗事故,都是什么,出院的时候,从楼梯上摔落……类似如此……”。
“这样就叫我们来啊,不当福尔摩斯还真委屈你了呢。”南山听了挖苦林橙。
苏喻这时才知道南山并不知道林橙发生什么事。
5、
林橙没有辩驳什么,苏喻嘴上没说,其实心里想:这事应该不用放在心上,查也可以查一下,只是,照情形,鬼怪是没的了。
“我朋友,最近身体不好,等他好些,再来看,可以吧。”苏喻口中的朋友,就是连续几日不起床的跃潮。
“身体不好,得病了吗?”林橙一听见人生病,职业病就上来。
苏喻回:“没什么大事,可能痔疮犯了,起不太来床。”
“哦,我们院看痔疮也挺好的,他看过没有?你可以带他来看。”
苏喻听了,只笑,回:“他看过了吧,如果不好,我可以带他来看看。”
“你们两个不要视若旁人的聊天好吗?”南山满脸不乐意的插到他们两个中间。
“我去车库取车,你们在门口等着吧。”
“不用了,南山,我自己回去。”苏喻开口,南山还没有说什么,他就挥手离开了。
林橙坐在南山车上,看着白天的街道,他对南山开口:“我就想,我就顺口那么一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找人来医院看风水,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南山。”
“不要胡说八道。”南山辩驳林橙。
林橙笑,回:“苏喻人不错,不过人家摆明对你没那个意思啊。”
到这里,南山才憋出一句:“感情可以培养的么。”
林橙回:“有些培养一辈子也培养不出来什么的,比如我和你。”
“非得和我叫板吗?”南山明显有点不悦。
林橙不在说话。
(三)
1、
三日后。
“喂,苏喻么,你明天有空么。”
南山的来电。
“什么事?”
“哦,上次的事情啊,你忘了,林橙叫我谢谢你,说请你吃饭。”
“不用,那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了,我朋友不是没去医院看么。”
苏喻一想这事还脸红,跃潮身体好了,苏喻和他说这事,他说苏喻吃饱没事干,他才不去呐,医院那么多鬼魂,谁知道那个推了谁呀。
苏喻以为这事到这里大概就断了,没料到南山还会找他。
“这可怎么办,林橙千叮万嘱要我打你电话,一定要联系到你……”。
苏喻是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男人,再加上听到这段话,他就答应了。“好吧,去哪里吃饭?”
“我来接你。”
“不……用”。苏喻的话还没有说完整,电话就挂断了。
苏喻也没好意思再打过去,南山也没有再打来。
“你神经病啊,我在打电话呢,你没事挂什么电话。”南山怒气冲天的瞪着一旁的林橙。
林橙回:“你才神经病过,我什么时候神经病过。你有本事不要拿我当借口去骗苏喻出来,休想我周六陪你去演戏,我可不像你,上过表演系,那么会演戏,南山。”
南山此刻,在觉刚才他话过重,他疯了那段日子,住在医院,一应事务,都是林橙安排妥当的。
“林橙,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南山向苏喻道歉。
林橙听了南山这话,不在说话,而是坐到他身边。
“你就行行好,周六陪我去吧?”南山加了这句。
“你病没好吧,病没好,就去吃药。”林橙听了南山的那话,蓦然起身,冲男人说了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房。
2、
A市西餐厅。
三个男人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奇异,只是无人说。
林橙最终还是去了,南山不知道原由,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不和你胃口?你怎么不吃啊?”南山见苏喻吃的不多,这样问他。
苏喻小声回:“这里东西那么贵,你也少吃点吧,省着点花。”
“都说请你了,你别客气呀。”南山看向林橙说:“对吧,林橙。”
林橙面无表情,“砰”一下放下手中的刀叉,回:“医院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林橙说完此话,就离开了,苏喻是个迟钝的人,可还是觉得他很奇怪,他问南山:“他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医院有事,医生就是这样的,脾气古怪,可能白天工作受了哪个病人的气了呗,你别理他。”
苏喻听了,点点头,只不过他心里想的是:没见过林橙刚才接电话,医院怎么找他的呢。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也不好当面问出来。
3、
吃晚饭,两人从餐厅走出来。
城市已经入夜,夏夜,漫天星空,散步在街头的南山看向苏喻,苏喻不觉神情暧昧,只是笑着回应那神情。
“苏喻。”南山喊他。
“恩?”
南山迟疑片刻回苏喻。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
“我不住在那里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你是不是又要说这番话?”这一次,苏喻没有说出口,南山已经抢先开口了。
苏喻听了,只是笑。
他反问南山:“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装了?”
南山摇头,回他:“怎么可能,我知道,你只是怕麻烦我,我不怕麻烦。”
“那你这意思就是承认我是个大麻烦咯?”苏喻来了兴致,故意逗对方开心。
南山摆手道:“你不要曲解我话中的意思好么。”
4、
“谢谢你送我回来。”苏喻关上南山的车门,还不忘和对方道谢。
苏喻刚转头想要离开,南山喊他:“苏喻,等一下。”
他回头,笑,问:“还有事吗?”
南山张了张嘴,发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就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抱了下。苏喻没想到对方突然会有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这动作是有点亲昵,不过他又想:对于南山来说,也许这只是友谊的拥抱。如果推开南山,气氛一定沉到谷底,为了不那么突兀,他伸手搂住了南山的背脊,来表示他与他的友情。
不可置疑的是那一刻,南山的心脏触电似得电流流便全身,当他想要开口诉说爱意,想要紧紧拥紧眼前人的时候,一个漠然的声音突然出现。
“苏喻,是你回来了吗?”
苏喻抽离南山的怀抱,转身看去,那男子一如他初见那般美好,优雅,白祈就站在门口等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电话和我说,我好去接你啊。”苏喻忘却了身后人,慢慢走向白祈。
“想让你有个惊喜。”白祈回。
即使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听见那句话的苏喻,脸还是变得通红。
苏喻欲上前推开门,白祈一手搂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转身,白祈看向南山,道:“你朋友,不请他进来坐坐?”
到这里,苏喻已经忘了南山的存在了,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南山。
“不了,不了,我要回去了。”
“那谢谢你送苏喻回来,下次一起吃饭。”白祈对南山说。
南山笑着,不语,坐上车,踩了油门。
5、
“前几天,我帮了南山朋友的忙,今天他们为了感谢我,请我去吃饭。”
苏喻说这话的时候,白祈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你的,我不知道你煮了菜等我。”苏喻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惴惴不安。
“我知道。”白祈没有表现出妒意和愤怒,而苏喻还是再三说抱歉。
白祈伸手触摸他的脸颊,苏喻坐在床沿边,白祈站着,发丝淌着水俯视他,肩上挂着毛巾,半敞着,丝滑的香肌露在外头,神情迷离涣散,配上那张温润的脸,简直让苏喻无法抵抗。
白祈不似平日,没有动作,苏喻则早已难耐,他张嘴,伸出一小丁点舌尖,双手颤动着握住白祈的腰,小口的舔上对方的肚脐。
见对方没有反感,他跃跃欲试,姿势幅度渐大了,还不时抬头张望对方的神情。白祈初时面色并无变化,现今面色渐红了,苏喻决定放开手,把搂住腰部的手缩回来,探进去。紧绷的棉质裤,腿上粘着残余的沐浴露与汗液,苏喻的鼻尖包含着麝香味,稍苦涩,他却不在意。
白祈的持久力和忍耐力比苏喻想象的好许多,苏喻那天才知道,之前的性爱,多半都是白祈在照顾他。苏喻忍耐了许久,白祈才Ejaculation。
苏喻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有些羞涩的拿手臂擦拭嘴唇,白祈站着,附身,黑发垂下,一条腿插入苏喻两条腿缝隙中,顶在床板上,苏喻身体一软,倒在床铺上。
苏喻记不得之后的事情了,只模糊记得,到最后,他难堪向对方求饶,白祈最后闷闷的来了句:“以后别见他。”
苏喻也想狡辩,可惜没有力气回白祈,就连在心里留下片刻想法都嫌困倦,被搂着,低喃的“恩”了声,在其怀抱中,睡去。
(四)
1、
当夜,凌晨4点。
苏喻才睡一小时,就被手机吵醒,没看来电显示,就胡乱的摁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带着哭腔,是南山。
“苏喻,你快来,林橙,林橙被车撞了……”。苏喻顿时醒了,后边南山也没有话。
苏喻欲起身,却被白祈从后面搂住。
苏喻挣开了白祈的怀抱,床气加昨晚过度的纵欲令他颇为不满。他冲白祈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苏喻的语气带着埋怨。
白祈不在有动作,只看着匆忙起床的找衣服穿的苏喻,与他说:“拿件外套,夜里露水很重。”
苏喻穿了件T恤,听了白祈的话,又顺手从衣柜里面拿了件薄衬衫就出门了,什么也没说。
2、
苏喻到A市医院的时候,林橙已经推出手术室了。
医生说:林橙可能成为植物人。
南山听见这话,沉默了阵,接着对苏喻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就没有话了。
苏喻看向他的背影,他无法从一个人的背面看出什么,他想即使南山站在他面前,双眼盯着他的眼睛,他流泪,大哭,咒骂,悔恨……他也无法从他的瞳孔里面感受他对林橙的情感。
苏喻庆幸的是,跃潮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赶到了医院。也许是因为之前苏喻找他帮忙,他拒绝,所以感到不好意思;也许,是其他原因。苏喻不想深究,他现在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跃潮看了看林橙,对苏喻说:“通常灵魂离开身体,就会导致昏迷不醒,若是寿命未到离开人世,就会一直这样持续到终结的那天。”
苏喻听了,立即开口问:“那有办法吗?”
跃潮回:“当然有办法,你和我入梦喊醒他就ok了。”
苏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只是思忖了一会儿,又对跃潮说:“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南山。”
“去问他做什么?”跃潮回苏喻,后又说:“算了,你去问他吧,我在这儿等你。”神情中多是无奈。
3、
苏喻在医院外的花园墙角找到了正抽着烟的男人,盛夏,闷热异常,男人身上的蓝色t恤沾在背脊上,印出汗渍。
他站在南山面前,依旧无话,好像眼神中没有苏喻的存在。
直至苏喻开口喻与他说:“跃潮说入梦可以唤醒林橙……”。
苏喻的话未说完整,南山正要递与唇边的烟“啪”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滋滋滋”的炙烤声。他低着的眼眸看向苏喻,半响,眼中半含泪与苏喻说:“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喝多了,他来接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苏喻,你说,他要是死了,我要怎么办?”
苏喻不知如何回南山,只是说:“我回去帮跃潮了……”。
南山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苏喻转身就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逃避南山的问题呢?可能,他也害怕,林橙再也醒不过来。
4、
A市中心医院。
苏喻眼前人头攒动,白茫茫一片的游魂在医院的各个角落飘来飘去,由于是已接近日出,魂魄都自顾自的寻找黑暗角落躲避。
“白祈,我们该往哪里走?”苏喻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走在左边的跃潮,他拉住对方的手,才惊觉站在那里的不是白祈,又急忙松开。
跃潮笑他,过会儿,又问:“你小子,是不是和人闹别扭了啊?”
“没,没啊。”苏喻不承认。
“还骗人,你以为我怎么会来……”。
跃潮刚想开口,苏喻就喊了句:“林橙,是林橙……”。
“林橙。”苏喻上前,拍了拍林橙的肩膀。
男人转身,冲他微笑,与他打招呼:“嗨,苏喻。”
“嗨你个头,你都快死了,快滚回到你的身体去。”苏喻没有机会和林橙说下去就被跃潮突如其来的话给横刀插入。
只是令他们两都没有想到的是林橙笑了笑,回他们:“我知道啊,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