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了。
那天等他赶到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看到高桥上的影子,等到上了高桥,就看见了那触目惊心的场面,白色衬衫染满血迹的爱人掉到桥,水迅速的被血染红。
这是他永远无法抹去的黑暗恐惧,也是警告般的意味,让他永远铭记,让他永远的不要离开他。
那天之后,他无心其他的事,一心守候在他身边,公司交给了李潇打理,股份也全部转让了,也算是一身轻松了。
就在他辞去董事长一职之后的一天,有人找了上来。
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请他到车里,车子后面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人,那个人先开的口,是让人放心的话。
开枪的人找到了,但是还有一半的货在阿诚手里,等阿诚醒过来,就把货的地址说出来。
离开时,还说了一句,我是东子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们,以后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的生活,所以,请忘了这件事。
阿渡没说什么,因为这句话里,是一句保证,还因为那人说了句东子(胖哥),这就够了,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管事情又是如何的发展,已经够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在那一刻,侵然消失。
阿诚醒后,把货的地方说出,这就算是那肮脏的事情的结束,也是幸福生活的开端。
五月初的午后
阳光顺着风洒入房间
温暖不已
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收拾着东西,推着轮椅上的人出去了。
抱着这个人到车里,帮着系安全带,又在他唇上亲吻了一口,才开动了车子。
车在一个普通的公寓门口停下了,这是他近期让森找的房子,离市里不远不近,而且,阿诚还需要经常到医院换药,比较方便。
公寓旁边是个公园,环境也不错,相对也比较安静,对于需要养伤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推着轮椅走进了这个公寓,附近的居民眼都正大光明的放在这对陌生人身上,高大帅气的人推着轮椅,前面的人眼绑了纱布,看不到脸,但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上发生过难以想象的灾难。
人进入了电梯,但仍然有人撩着眼看着。
房子是在八楼,视线光线不错,而且,原先樊西住的地方也是八楼。
阿渡打开了房子的门,环视了一下这个干净整洁的房子,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简单的家具,两个房间,屋子较原先的地方小很多,但胜在温馨。
他拉着轮椅上的人温和的说着,“我带你起来走走。”
“好。”
搀扶着他往墙边走着,摸索着客厅里的一几一物,男人细心的说着,这是鞋柜,这是电视机,沙发,茶几。
客厅不大,很快就走完了,也很快的让他了解了这个临时的家。
接着是与客厅隔开的餐厅,厨房。
还有阳台,这里有个阁楼般的阳台,也是他选择这里最重要的理由是,里边摆放了木质沙发,茶几之类的闲恬舒适的很,还有窗外的公园树海般绿色一景。
可惜的是这个人看不见,但好在身后的人介绍着,那边有个小亭子,还有人游玩,还有个小湖,周围都是些茂盛的大树。
阿诚眼前虽一片漆黑,但听到他的话,也自然的想象着这个公园的优美景色。
午后的他要午休,倒在床上便悄然睡着,陪同的人趁着他睡熟之后,起身穿着衬衫到了外面,老早就在客厅等待的人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阿渡手挪在了嘴边。
他绞紧了嘴,轻声随着阿渡到阳台。
“城西的房子,收拾好了,就等你们搬过去了。”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着。
“哦,家政找的怎么样了?”
森将资料放在茶几上,“这几个比较热心点,也懂得看场合说话。”
阿渡看着上面的几个人的资料,仔细认真的挑选,虽然想一个人照顾他,但是,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细小的问题,买菜到超市之类的,总不可能带着他到处折腾,而且,要挑也得选个像晓姨那样懂得分寸的人。
“阿渡。”
“嗯。”他翻开页随意回着。
“那边市里的房子真的给我?”森依然不敢置信着。
阿渡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来。”
“但是,那房子至少值两千万,你真的就给我了?”
“就当做我给你的离职费。”而且,那个城市,那个地方,已经不打算再带他回去了,所以,房子留着也没用。
“这费用也太高了。”晓姨也是,离开时也是塞了一大笔钱,自己更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平白无故的捡到个老贵的房子了,可以娶个好媳妇了。
“你不要的话,我就给李潇吧。”
“别别别,李潇那么有钱,给他也是浪费,还是给我吧,我穷,我可怜些……”
“……”
阿渡笑而不语的听着。
随后指着资料上面的一个和气微笑的中年女人。
“让她明天来上班。”
森瞄了眼,缓过那傻乐的心情,“她是吧,行,我待会给家政公司打个电话。”
森说完话,也拿着东西屁颠的准备离开,又转过头对着打开房间门的男人,轻声着,“阿渡。”
“阿姨好像知道了你转让股份的事了,逼问了我几天了你在哪,还有蚊子,也逼问的紧,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把你给供出来。”
“我知道了。”
虽然转让股份的事先封锁了消息,但毕竟是大事,迟早还是会被漏出来。
森出去了,阿渡也到玄关拉着门口的箱子往房间里走。
他蹲在地上悄悄的拉开箱子拉链,上面是些夏天的衣服,他将衣服移开,里面是一个木盒子,他打开这个盒子,触摸着这个存封十几年前记忆的东西。
他没有打开,因为现在的他不需要靠回忆来生活了。
他将盒子放置在书桌柜里,又开始整理东西,以前的相片,书本,还有个红色的小盒子,原先的戒子早就被钰夕扔了……这个戒子是从再一次相遇之后无意中买的。
“渡……”被子里的人蠕动着。
“醒了?”他放下了手里的盒子,坐在床边,俯身亲吻着这个刚睡醒的人。
“在干嘛?”阿诚坐起来懒散的靠在他肩膀问着。
“整理东西。”
“什么东西?”
“以前的一些零散的东西……你等一下。”他起身留下了还有些犯迷糊的人,从箱子里找出被包装极好的东西,满怀期待的放在了阿诚的手里。
“打开……”
阿诚自然的转过脸冲他一个微笑,慢慢的打开了包装纸,一层包裹一层,打开最里层时,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嘴上的笑容随着手上的动作绽开了。
他摸着这个几年前抛弃的项链,递给了身边的人,暖心的说着,“给我戴上。”
身边的人也是满脸的幸福笑意,坐在床边傻乐的拥抱着这个爱人。
三点,窗外抿过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列入地板,撩过这个温馨的房间,床上的人坐在床边,说着什么,蹲在地上的男人边听着这些日常平淡的话语,一边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
傍晚,渲染而来,男人到厨房在厨房准备晚饭,食材是森带过来的,都很新鲜。
阿诚坐在餐桌那边吃着苹果等待,不多时,就闻到了饭菜香。
“尝一下。”阿渡夹着菜在他嘴边。
他咬着嚼着,嗯嗯的点头,称赞着好吃。
晚饭过后,两人坐阳台的沙发上,聊天,有说有笑的,偶尔还会亲吻着彼此,夜深之时,牵着他的手到房间,帮他找衣服,洗澡。
这些天这些事,阿渡一直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甚至是帮他洗澡,刚开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也基本习惯了,洗澡,穿衣服,帮他穿鞋,这些事很简单,但是当每一日的重复,简单这两个字就过于短浅了。
阿渡帮他洗好澡之后,抱着这个不太方便的人到床上,帮他擦拭着头发,眼却留意到了这滑滑的地板。
平淡如水的一天过去了,隔天,阿诚就发现了,房间的地板上都铺上了地毯,就连客厅也是,贴心的铺上了层软软的地毯,这个人也太细心了,想着就能乐好久。
第68章
五月的温暖舒畅照应这宁静的生活,安逸的日子就这样贴近着心灵。
早晨公园散步,中午家里午休,傍晚阳台聊天,一杯清淡的茶,一句暖心的话,这样的相处,就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像早已经磨合相依彼此那般,自在安然。
而这一日,也是如此,中午午休,刚睡着的两人,就听见了家政的敲门声,“康先生,有人找你。”
阿渡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细语问着,“谁啊?”
“她没说,现在在客厅里。”
“让她先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他关上了门,床上的人坐起来了,问着,“会是谁啊?”
“估计是我妈。”阿渡边换上长裤说着,昨天打电话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钰夕,现在还真是没脸见她。
阿渡安慰着这个士气低下的人,“宝贝,别担心啊,我妈她不会怎么样的。”
“她会不会打你。”
“她打我就跑。”
“……我跟你一块出去。”阿诚说着掀开了被子。
“你出去的话,她会把气全撒你身上的,还是我先出去跟她谈谈吧,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啊。”
“要是她……”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
好说歹说的阿诚留在了房间,阿渡刚打开门,就听见了家政云婶的声音,“康先生,我先回去了。”
他应了声往客厅走着,沙发上坐了两个怒火中烧的人,钰夕和蚊子。
“妈,你怎么来了。”他温和的问着,好气的站在女人的身边。
啪的一声,报纸被重重的砸在了身上,女人盛气凌人的语气,“这怎么回事?”
阿渡看了眼报纸上,全是关于他转让股份的事。
“我问你,这些是不是真的?你真把公司给卖了?”女人愤然起身指着他说着。
“你先坐下,冷静点,我慢慢跟你说。”
他说着朝蚊子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进屋里,说着,“蚊子,待会别把他弄哭了,他眼睛那抹了药。”
蚊子先是愣了下,后回了句,“知道了。”也了然的往房间走去。
阿渡显然还是有些担心蚊子会说些什么,“妈,你先等一会,我到房里一下。”
“站那,我还有话要问。”
钰夕也看了眼蚊子的背影,双手环抱,坐下来气势不减的翘着腿,瞥着这个全身大换样的儿子,剪短发了,眼镜也取了,人脸色也和气了很多,就跟个大男孩一样,眼睛还时不时往房间瞟,没听到什么动静之后,还露出一脸的放心。
“公司的事,我就不说了,反正我也不想看你那么累……”
钰夕瞥着站在茶几旁的人继续说着,“公司不要了就算了,房子也不要了,打电话给你还说有事,忙,现在回来了还给我躲这里,如果我不逼问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呆在这,瞒着我啊?”
“不是,前段时间是真有事,而且,我原本打算下个月再告诉你。”那段时间阿诚还没醒过来,担心的心力交瘁的,根本没有心思来管理任何事。
“那阿诚的事呢?要是卡妮不打电话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如果不是卡妮的电话,如果不是找蚊子,森了解情况,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的事……”
“公司转让,房子也不要了,是因为他吧,瞒着我,回来了,也是因为他,儿子,妈都觉得心寒,这么个人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了。”
钰夕痛心疾首的说着,想起之前阿渡发疯般的寻找这个人,颓废孤独的一个人站在海边吹着海风,那个寂寞的背影,刻在脑海里,对阿诚的憎恨也日渐增加。
阿渡坐在她旁边,握着女人的手,慢慢说着,“我知道,你还在芥蒂以前的事,这你不用担心,儿子我这次一定好好抓牢他,时时刻刻的跟着他,不会再让他走了。”
“那万一他执意要离开,你怎么留?阿渡,有心要离开的人,你是留不住的。”她语重心长的劝慰语气,不想他重蹈覆辙。
这实话,撮到心事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上次的离开,也是,如果自己没有找到他,他真的会死,真的就会再次失去他,想想都觉得后怕。
“阿渡,这些事,妈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有分量,掂量清楚。”
“我早就弄清楚了。”他说着,“你也知道,我心里一直只有他,这些年都没有变过,我也不可能还会喜欢其他人了,失去他的那种疼,也不想不敢再尝试了,我只想和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他陪着我。”
“妈,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过日子了,我也三十一了,也该成个家,我也只想和他成立一个家。”
“……”
钰夕转过头,没说话,而是叹了口气,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蚊子跟自己说清事实之后,就更加确定阿渡是铁了心的要跟他好,也知道他不会听劝。
“妈,我们俩能再走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你就别太为难我们了……”
“说得我很坏似的……”
钰夕嘀咕着。
儿子执着的爱她见过,那份固执不是她的几句话能改变的,而且就算自己不答应,他还是会毅然决然的跟他在一起,也想看到阿渡幸福,何必再百般阻挠呢。
“你自己想好了?”
“想好了,确定了。”
“……”
阿渡微笑着,也挽着她肩膀,知道她是同意了。
“待会看见他,不要把话说的太绝了,他心情不好的话,我会心疼的。”
钰夕撩了眼这个微笑的人,这么个笑脸,多久没见了,就因为那个人,还说出这种话,样子改变了,语气也变了,这儿子是白给别人养了,真是有气没地撒。
她拍开肩膀上的手,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去把他叫出来,给我递杯茶道个歉,我就考虑要不要同意你们俩的事。”
“我给你倒茶……”
“你给我下跪都没用,叫他出来。”她气势汹汹着,这儿子多少年没这么殷勤过了,醋味。
“他受伤了,不方便,还是我代劳吧,我也好久没……”
钰夕将包甩一边,就要往房间里去,阿渡快速的抓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你是长辈,你先坐着,我去叫他。”
钰夕闷哼的一声,翘着腿侧过身瞄着门边。
阿渡敲了下门,进了房门,就看见默默抹泪的蚊子,和傻坐在床边的人,蚊子一见到他,也是怒不可揭着,但考虑身边的人,压制着,“我出去劝劝钰夕姐。”
待蚊子走后,“哭了吗?”
“没有,忍住了。”
“哦,那就好。”
“你妈,有说什么了?”
“说了……”
客厅里,见到眼睛红肿的蚊子,钰夕就纳闷了,当见到被搀扶的人,瘦瘦的,显得有些可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眼睛上还绑了纱布,腿还是……完全没了昔日那活蹦乱跳,热情开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