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脑里那停留的画面,那人在见到那整洁的房间时的第一反应,没有想过会让他害怕成这样,就好像于这个世界联系不起来了一样,根本无法跟人一起交流一般,这是自闭吗?自我封锁?
一个小时,过于焦急,过的很慢,他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盯着电脑,希望下一秒那个人能出现在里面,但是很可惜,落地窗上是点点滴滴的雨滴,越变越大,好像要把窗都砸穿洞似的,他往窗边走了去,半夜里,雨还要侵蚀埋葬这昏暗的夜,一丝不安围绕在了心里,他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
漆黑的夜里,大雨肆无忌惮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住区大门那开过一辆路虎,雨唰不停的作业,却阻挡不了倒下的倾盆大雨,很是直接的压低人的心情,刺激着人的神经,开车的人一边焦急的点开了导航仪,一边观察着路边,抱着微落的希望寻找着那个人,车子开过水沟,激起了水花,雨夜里,原本热闹的街道连个人影也没有。
穿过这个城市的繁华,转到那一条条马路,车速跟人的心情形成了正比,他打着转向灯,转弯,加速,到了那个路口时,大雨自以为是的狂乱挥洒,似乎是带着怒气在警告着人们,它哗哗的下个不停,拿着另一个手机打着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是那几个人已经在这雨巷里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他拿着雨伞关上了门,风伴着大雨怒吼着,打在身上有点冷,很是凌厉,宣泄的暴雨击打在那变得脆弱的雨伞,似乎要击垮它才甘心,拿着手电筒举着雨伞走进了那吞噬灵魂的巷子,到处是漆黑一片,只听的见那狂乱的雨声,过道里有风,冰冷酷寒,举着雨伞的手每过一会就变了颜色,寒冷可见。
老城区的巷子多,错综复杂,房子也高,走过一处,雨完全被遮住了,手电筒的光线折射到了墙壁,上面是有人用漆画的涂鸦,恐怖惊人,绕过那些老旧的桌子,踩过那些腐烂的木头,刚拐过弯,来不及躲开,就接到了如决堤般的雨,是哪里的排水管,倒出了大盆的水,大衣裤子也被突然侵蚀的雨水打湿,皮鞋里也全都是水,他却很是坚决的前进,如果没见到那人,这种急躁不安就无法平息……
前面是瓶瓶罐罐和废弃的生锈了的家用电器,老损的黑白电视机,烂了的油漆桶,床木板,堆的很高,挡住了路,踩在那不知道会不会崩塌电视机上,脚却无从可放,一个不稳,脚踩在了油漆桶上,踉跄的差一点滑倒在地,传出了铁罐磨蹭的响声,雨伞掉在了旁边,手电筒直接掉在了水里,雨水冲洗在了头发上,前面的头发顺着雨贴在了额头,很是狼狈,来不及顾及被木板磕到的腿,他扶正了眼镜,拿起手电筒,继续寻找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不安在加剧,心情更加的急躁,雨根本没有停的意思,打落在这个惴惴不安的人身上,雨夜里的巷子里,有个人扶着墙,慢慢的前行着,那满是堆积物的上面是被划破了的雨伞,一起成为了废弃物。
他不能停下来,那个人已经消失在雨中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了,他变的更加的急躁,忐忑不安,这种大雨,他会不会在哪里躲雨,会的吧,会的,风这么刺骨的扎在身上,冷的人颤抖,雨水放肆的夹击着,击垮着那本来的信念,万一,万一他还傻傻的坐在这漆黑的巷道里,任这窒息的冷雨淋在身上,让这凛咧的风击打,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怎么可能受的了这种天气。
越是猜测越是变得心神不宁,七上八下的,然而四个小时后,他再一次面对着选择,三个路口,分乱着这个本就急躁的心,从最左边开始了寻找,这里有人家,却是家门紧锁,也应该很久无人居住了,黑黝黝的巷道里传来了车子的声音,快步跑了过去,却是无果,这不过是条马路而已,这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问他们是否找到,摸索着手机却不在兜里,慌了乱了……
紧张,急促,无奈,着急,百感交集,全身早已湿透,连着心也是如此,他望了眼那深陷的巷子,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只要是那个人的事,就开始变的多心了,不知是这雨下得过于压抑,还是这夜过于深沉,让他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再一次消失不见,再一次以这种形式消失,这场雨能吞噬一个人,更能吞噬整个焦虑的心。
在不同的交叉路口,用着手电筒仔细的寻找那空寂的灵魂,时间在手中流逝,雨却没有变小,六点了,应该是六点了,天空没有亮的意思,很是阴沉,低沉的让人无力,巷子里是一个人连着的喷嚏,身体再好的忍耐也禁不起这磨人的天气。
他打算先出去,打电话问一下他们寻找的结果,远远的就看到了雨里蹲在墙边那个瘦弱的人,手电筒掉在了水中,一个人飞快的跑了过去,是他,这个傻瓜,这个笨蛋,居然在雨里淋了六个小时的雨,是走不动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为什么不站起来……
他双膝跪在雨里,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声音都变的沙哑,试探性的轻声叫了一句,“阿诚……”就好像十年前,那个温柔的少年,对着他的爱人那般温和。
然而还凉在雨中颤抖的手指揭穿了他,迫切却胆怯着,不敢触碰这如死尸般的人,这毫无反应的双手抱着脑袋的人,雨水打湿了的头发,贴在了破旧的衣服上,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好像很是害怕被人触碰一般。
这个跪在雨里的男人手指轻微的碰了下他的头发,像是在确认一样,心如刀割般刺痛着他,他又立刻缩回了手,这个人可以碰吗?还可以触碰吗?这会不会是一种奢望,会不会太贪心了,会不会他又从身边消失……有什么从脸边划过,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水。
第12章:宝贝
本坐在地上的人往旁边倒去,他迅速的抱着了那个脆弱的人,抱得很紧,害怕他受伤,害怕这只是个梦,害怕他会从怀中消失不见,失去后才更懂的珍惜,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
雨水流进了空隙里,这个人冰冷的可怕,刺痛着骨头,止不住的哆嗦,心疼再一次的袭击他,他微微松开手,而那人却还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动作,就好像是个躯壳,全身僵硬,绷紧了身体,不安让他急躁,小心翼翼的触碰那湿了的头发,试图唤醒这曾经的爱人,“阿诚……”
而那个好像死了般的人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那个沉睡中的人头上,只穿着衬衫的人,衣服紧贴着皮肤,不免打了个喷嚏。
焦急的摇着他,哪怕是一点微落的声音也好,也让他知道你还活着,让他确定还有一丝气息,而不是那样擅自的离去……不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离开,只留下让人无法磨灭的噩梦。
“阿诚……”他又叫了句,但身前的人却依旧是豪无反应,雨下的太大,让他无法再确认,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让他暖和起来……必须要让他活下去……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他必须活着……
抱起那瘦弱的人,明明很瘦却有点重,也许是因为入水的棉袄,也许是内心沉重,孤独的巷道里,是一个黑色的背影抱着那人,到处寻找着出口,焦虑,暴躁,慌乱,这满是路的小道里,却找不到那来时的路,身前的人冷的抽搐,发出了细微的呢喃。
这却让找路的人雀跃不已,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不顾绊脚的堆积物,战战兢兢的穿过那些木板,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车子,也已经半个小时,将那被裹紧的人放在那副驾驶,座位迅速被水浸湿,车顶的雨水流在了在外面人的背上,他却义无反顾的帮那人系上安全带。
长发遮住了那人的脸,颤梀的手扶了上去,轻微的扶开那些湿发,露出了脏乱的脸,不到一秒他却将手盖在了那人的额头……
迅速的发动了车,边着急的打着电话,“森,带邓医生到我那……”
雨天早晨,一辆黑色路虎很是快速开过路面,积水被车速带动,却无人顾及……
抱着那无意识的人站在电梯里,太过心急,都觉得电梯都升的太慢,眼睛无法从那个人枯瘦的脸上移开,他快步走出电梯,在感应门上摁了下手印,门被打开了。
坐在沙发上等待的人盯着这被淋成落汤鸡的人,全身湿透还抱着看不清脸的人,水几乎是顺着他们流在了干净的地上,那人急躁不堪,脸色发白,“水放好了吗?”
被吓坏的人回过神来,迅速从沙发那起来,跑了过来,“放好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湿了……”
那人根本无法回答,现在满脑子的都是,他必须要让怀抱里的人得到温暖,必须让他暖和起来……
森赶紧跟在他后面,拿着浴巾披在他身上,坐在沙发那的医生,不明所以的看向往浴室走去的人,地上已是湿了一地……
他把那失去意识的人放在了地上,浴室的暖灯早已经打开了,这里很是暖和,甚至是有点热,森看着那一向冷静的人,很是急躁的脱去那人满身污秽的衣服,头发紧贴额前,眼镜也不知何时被丢弃了,身上的衬衫露出了湿透的痕迹,狼狈不堪,手颤抖着解开扣子,显得有点惊慌失措,没了平时的锐气,很不冷静。
他看着那陷入死寂般的人,卷发遮住了嘴边的胡渣,瘦的脸颊也凹陷了,苍老,一副病态模样,闭着眼睛就好像安静的等待宣判着死亡,这就是街头的流浪汉,可怜肮脏,不值得任何人疼惜,但这个一向冷酷的人却视如珍宝,根本不在意被弄脏的手,还露出这么露骨心疼的表情。
他呆愣着,想帮点忙,却无从下手,被脱去的脏衣把地染出了污秽,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那被抱着的人嘴动了一下,很轻,脱衣的手停下了,看了一眼傻了的森,“倒一杯温水过来。”
森抬起头,比那个人显得更加的惊慌失措,“哦,哦,好……”
水杯碰到那即使被雨淋却还还是干燥的唇,阿渡扶着他,慢慢的送着水到那人嘴边,那人只是微张着,却没有力气喝下那口水,阿渡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水,手指扳开那微张的嘴,对着那人的唇,让那人喝入。
“阿渡……”被惊吓到的人,来不及阻止这个疯狂的人,就直视到这一幕。
水从嘴角流了出来,阿渡用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继续着解开那人最后的衣服,那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眼撑开了一点,拉开了一丝缝隙,望着眼前帮他正在解衣的人,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温柔的男人用着毛巾帮他擦脚,对着他说着,我背你过去,宝贝,那人嘴动了一下,无声的一个字,“……”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那个望着他的男人却听懂了,他在叫他……渡……这居让他欣喜若狂,他突然冲着后面呆若木鸡的人,激动不已,“森,你听到了吗?他在叫我,在叫我……”
“……”森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能选择安静,只是张了下嘴,怎么就能区分这之间的区别,也许,这是他永远无法懂得的事。
阿渡解开他衣服的纽扣,眼却一直望着那人的脸,很是害怕错过那人睁开眼,也许会再叫他的名字,也许会说更多话。
第三个扣子,掉在了地上,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再也无法支持这份沉重,衣服里面是露出了小截皮肤,可能是太久没见太阳有点白净,阿渡停下手,对着那个瞠目结舌的人,“你先出去吧。”
就好像不愿让人看见他曾经的爱人的身体一样,也许是嫉妒。
森反倒有点解脱,他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叫我。”
褪去的衣服丢在了旁边,手碰到了那人的手掌,那掌心有着明显的伤痕,每一处都是刻骨铭心,右边手臂的伤淡了很多,却仍有伤疤,然而,那右手那短缺的手指却是陌生的,无法忍耐的握紧了那只手,这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这痊愈好久的伤口,却在他心脏那狠狠的划上了几笔,刺痛着他。
这比自己的猜想已经好了很多,不是吗?只是为什么那股疼痛无法褪去……
没有过多的时间,他必须快点让这个人好起来,让他不要再忍受任何的痛苦,用着温水,清洗那腌臜的身体,水已被弄脏了,但那人却没有停,手带过那瘦的连肋骨都摸得清的身体,不敢太过深入,那让他心痛。
坐在外面等待的人,看着那个赤着膀子抱着穿着浴袍的人,赶紧跟了上去,阿渡将人放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医生提着药箱,开始量体温,打针,而他却一直站在床边看着那昏迷的人。
森拿着衣服给这个人盖上,“去洗个澡吧。”
阿渡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却被森的话打断了,“他暂时不会醒来。”
这人盯着被子里的人,过了会,见那人毫无反应,才离开了,地上是他留下的水迹。
森坐在那大床那,也看着那被子里的人,看相片时,就觉得这人平淡无奇,而现在是落魄可怜,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个男人这样的迷失自我……这样的失去理智……
刚才才38.7的人现在却突然发着高烧39.1,吊着药水,房间里是等待着的人,阿渡拧着毛巾很是细心的擦拭着那人的脸,脖子,身上,擦拭完一处又立刻捂紧了被子,生怕他受一点凉,屋内的温度让坐着的人受不了了,森直接带着医生出去了,留下了那耐心照顾着他的人。
“好的,麻烦你了,邓医生。”森很有礼貌的送着邓医生离开。
刚送走人,公司的电话又打在了他的手机上,今天真不是个安稳日子,大清早被吵醒,还是个下雨天,现在又要为老板安排事务,“阿渡,李副董的电话。”
他接过电话,“喂。”
“手机不在身上,西房的方案你做决定就行了,今天有点事,跟艾莉联系就行了。”
电话那头挂了电话的人就郁闷了,这个工作狂居然有事,事事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人却,让他跟他的秘书联系,奇了怪了。
传真机传来几份文件,森拿着那些纸给正照顾着那人的阿渡,他拿着那些纸,上面是几年前阿海在宁西的资料,略微看了一眼,却被丢开了,全都是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生活,他对着后面的人,“森,你先回去吧。”
“行了,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叫我。”作为老板的私人助理,现在离开了,那怎么对得起那份工资。
“谢谢。”
一向冷漠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让这个人有点受宠若惊,“谢什么啊,这是应该的。”
渡用着杯子喂着那个人喝水,那人也会自然的张开嘴喝了下去,用着温度计在那人耳边不停的测着温度,温度略微下降了,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突然的放松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点累了,疲惫,他侧倒在被子上,只是一味的盯着那人的脸,时间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他老了……
手下意识的伸了过去,落在了那人的脸上,这空白的十年没有阻止这份感情,反而越演越烈,现在他就在身边,感情如河堤般踊跃出来。
你摸了我脚,还没洗手,我亲我自己脚丫子了。
我先暖被子。
过来一点。
呵呵,我脚好暖吧。
恩,很暖和。
是啊,好暖和,只是睡在身边却是如此温暖,让人越发的想靠近,身体无意识的挪向了那人,手抱紧了被子里的人,头抵在那人的肩膀那,耳边是那人平缓的呼吸,就像以前一样,在那人耳边轻声着,“宝贝……”
第13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