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有趣?”悠晴更加不解地问。居桩一想,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感兴趣,他脚步停了下来,歪着头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悠雪看着居桩那样,问:“是不是有探索的感觉?”
居桩大悟,对悠晴说:“因为每个宫殿都会有一扇门,门口或许有人,或许没人。但是门的后面是什么的东西,你无法预知。感觉就像是……”居桩搜肠刮肚地寻找类似的感觉,突然,他精神亢奋地说:“就像你不知道今天御膳堂供应的包子是什么馅的,你得咬一口。”
说完却发现悠雪与悠晴眼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居桩不禁一阵心虚,小心地问:“怎么了?”
悠晴扑哧地笑出了声,她笑的夸张极了,捂着肚子弯着腰,一副要笑死了样子。居桩很是奇怪,看向悠雪,却发现悠雪也在微笑着,她扶起悠晴,说:“你别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悠晴勉强直起腰,说:“对,我们得赶紧回去,不能耽误了王子桩去探索包子!”
居桩总算明白了,他也为自己如此差强人意的比喻感到脸红。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曲径,居桩与悠雪悠晴告别完便急急忙忙地回落雪宫换了身随意的青布长袍,外面披着一件青色披风,脚下一双青色软靴,看着格外精神干练。未名早已准备好了居桩逛殿的物什,二人毫不拖拉,立马就动身了。
平时居桩总是活跃在魔宫和落雪宫及教习宫这三宫之间,今日,他打算去逛一下议政宫另一侧的宫殿。他带着侍女未名直奔议政宫方向走去,居桩边走边和未名说些闲话,未名比刚见时胖了一些,看起来不再那么单薄了。
居桩问未名:“你今年多大了?”
未名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团红云,她小声地说:“我今年十四岁了。”
居桩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普通人成长的极快,十八岁便成年了,而冠面尊者要一百二十岁才成年。很快,居桩得出了答案,抬起头看着未名说:“就是相当于我的九十四岁了?”未名害羞地点点头,居桩又问:“是继承你母亲当得侍女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未名依旧小声说:“不是的,我是大魔法师选上来的,我是我家第一个为王族当侍者的。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家里哥哥多,都要成家,便要我出来找些活做,补贴家用。正好赶上大魔法师为您挑选侍女,她选中了我。”
居桩注意到未名说到教母的时候,口气里很是感激。他不以为然地说:“可惜你就要成年了,也当不了我多久的侍女了。”
未名霍地抬头看着居桩,正经的说道:“我成年也要留下来当您的侍女,我会求大魔法师的!”
“可是你得嫁人啊!”居桩道。
“我不嫁人,我要给您当一辈子的侍女。”未名语气里都是恳求,可怜兮兮地看着居桩。
居桩费解地看着未名,他实在想不通当自己的侍女是个很好的事情吗?未名突然跪了下来,居桩吓了一跳,问:“你这是做什么?”
未名说:“您到时候帮我求大魔法师,好吗?”跪下的未名和居桩一般高矮,她目光恳求地望着居桩。
居桩没有办法,只好说:“你先起来吧,到时如果你真的不想嫁人,我会告诉教母的。”未名非常高兴,赶紧站起来,愈加恭顺地走在居桩身后。
居桩为了防止未名又跪下来,决定不再同她讲话,二人很快就来到的议政宫侧墙的小路上,只要转过去,便是议政宫的正前方广场处。
19、国王居然的伤痛
广场铺的是净石,晶莹剔透,犹如镜子,这么一大片,反射着阳光,尤显议政宫的金碧辉煌,宏利大气。居桩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想,过了议政宫是向前走还是后走呢。他刚转过去,就见广场上站着两个人,正对着他的男子身材高大清瘦,短发,戴着蓝龙面具,是王叔居皓。另一个背对着居桩,但是居桩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教母悠息。
居桩听见居皓十分恭敬地说:“听闻这个夏天,兽族所在的西方大陆已经遍野开满了花朵,兽族高兴极了,庆祝了很久呢。”
悠息轻轻点头,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比预料的要早了几年。”
居皓眼里全是崇拜之色,屈身说道:“这全赖大魔法师的高深法力,我想没有人能超越您了!”
悠息没有答话,而是转过身来,居桩大惊,赶紧返身往回走,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桩儿!”悠息叫住他。
居桩无法,只好走上前去,未名原地跪了下来。居桩恭敬地向悠息施礼,说道:“教母。”之后又对居皓施礼,说:“王叔。”
就听居皓问他:“桩儿怎么来议政宫了?”
居桩抬起头,将眼睛睁大大大的,故意很天真地说:“桩儿迷路了,才不小心来议政宫的。”
居桩见居皓似乎相信了,他看了眼悠息,然后哈哈大笑,说道:“桩儿不是还带着侍女吗?你不知道路就该问问,不要自己胡走,万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麻烦可就大了。”
居桩赶紧将眼睛睁得更大,很是无辜地看着居皓,嗲嗲地说:“桩儿忘记问了,桩儿以后不会了。不过,王叔,在王庭里还有桩儿不能去的地方吗?”
居皓蹲下来,拉过居桩,揪着他的脸蛋,不顾居桩的奋力反抗,说:“别说是你,就是王兄也不是所有的宫殿都能去的。你这个小家伙最好不要乱走!”
居桩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居皓的手掌,他十分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脸,抱怨着面具的不顶事,心里想:“每次得到机会就捏我的脸,等你将来有了孩子,我一定要掐回来。”可是他随即就想到了居皓至今未娶,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有孩子,恐怕是报不成仇了。居皓看居桩的样子更加喜爱了,拉过居桩就要再蹂躏一番,居桩大惊,赶紧连蹬带踹地反抗。
这时,悠息说话了:“亲王不是还要面见王上吗?”
居皓“啊”的一声,赶紧站起身来,居桩趁机后退几步,他见居皓又是对悠息长揖施礼,眼睛里都是兴奋,激动地说道:“谢大魔法师提醒,否则小王就要大不敬了。”
居桩十分疑惑,心想:“教母提醒你,你应该感激啊,激动什么嘛!”悠息也微微点头示意。居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悠息,然后对居桩说:“桩儿,王叔改天去你的宫殿瞧瞧。”居桩不答话,居皓也不在意,哈哈一笑,向宫门走去。
现在就剩下居桩与悠息了,居桩见悠息深深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心虚了起来,自己那点谎言还不曾成功地应用到悠息身上。果然,悠息说话了:“桩儿到底为什么会来议政宫?”
居桩决定不装无辜了,他老实地说:“桩儿最近都在熟悉王庭里的宫殿,所以才路过议政宫的。”说完观察着悠息的反应,却发现悠息并不意外,想来早就知道了,居桩立马想到了傅义,心里很是气愤:“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悠息微微点头,她弯下腰,双手放置与膝盖上,看着居桩认真地说:“教母不反对你熟悉自己的王庭,但是你王叔说的很对,王庭中有很多宫殿是你不可以涉足的。”
“为什么呢?”居桩问道。
悠息蹲了下来,轻轻揉着居桩的脸说:“王庭很大,里面的宫殿不计其数,至今都未统计出来。”
居桩抢着问道:“怎么会统计不出来呢?”
“因为有很多宫殿并不会总呆在原处。”
居桩大吃一惊,他不可置信地问:“宫殿会动吗?”
“有的会移动,有的会隐形,有的会消失一段时间,过了不知多久又会重新出现在原地。”悠息说。
居桩完全震住了,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副奇特的画面:一座长着双腿的宫殿,正悠闲地在王庭的某一地方散步。就听悠息又说:“并且每个宫殿的用处都是不一样的,有些宫殿的用处并非为人所用,而是……”居桩见悠息垂下眼睑,像是在想什么,居桩大急,他非常想知道那些神奇的宫殿是用来做什么的,于是,居桩扑到悠息怀里撒起娇来,这可是从记事起就没有做的动作了。悠息看似很无奈,她抱起居桩站了起来,说:“有些宫殿的存在只是因为它必须存在,到底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
“那是谁建立的这些宫殿的呢?”居桩刨根问底。
“这个也没人知道,甚至没有一本书有相关的记载。”悠息说。
居桩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却想得自己热血沸腾,他挣脱地从悠息的怀里滑了下来,冲着悠息大声宣布:“我,居桩,一定要画一幅王庭的完整地图出来!”悠息笑了。
居桩大感委屈,说:“教母,你不相信我?”
却见悠息重新蹲下身来,看着居桩,说:“教母相信你,只是会很辛苦,也会很危险的,而且肯定要很长时间,也未必能画出来!”
居桩一拍胸脯,大声说:“教母放心,桩儿一定会坚持做下去!”悠息又笑了,她脸上的面具舒展得很厉害,她轻轻揉了下居桩的头,然后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手链脱了下来,那个手链是由不同动物的头像连接成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居桩认得这个手链,在他记忆里悠息一直戴着,不曾拿下,应该是很珍贵的。悠息拿起居桩的左手,为他戴上,手链立即缩小到居桩手腕大小。
居桩迷惑地喊了声:“教母?”
悠息看着居桩说:“这个手链世界上仅此一个,是十分珍贵的,你戴着它不要摘下来。”
居桩一听赶紧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发现手链很精致漂亮,居桩很喜欢,他晃了晃胳膊,高兴地说:“谢谢教母!”
居桩一边走一边看着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的未名,很是无奈地说:“我忘记叫你起来,你就不知道自己起来,跪了那么久,怎么受得了!”
未名连连摇头,认真地说:“我不能自己站起来,我怎么能对大魔法师和王子你不敬呢。我一点都不累的。”
居桩才不信呢,但也没办法,只得说:“下次记得提醒一下我,我叫你起来就是了。”未名点点头。
居桩一路观察着周围的宫殿,都是正常的宫殿,他将宫殿的名称用处及位置记录在未名带的纸张上面,并附着图示。走着走着,天就暗了下来,居桩四下看看,见宫殿叠叠重重,看来是不能急于一时了。
居桩选了一条与来时不一样的路,这条路走的是议政宫后身,虽说路途比较远,但是宫殿比较密集。居桩边走边记录着沿途的宫殿,这样走得实在很慢,未名几次想提醒居桩,但见居桩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没忍心开口。
慢慢的天完全黑下来了,王庭的掌灯侍者来来往往地将各处的灯一一点亮,登时王庭被照如白昼一般。居桩所到之处,侍者侍卫全都行跪拜礼。居桩平时不在王庭走动,即便走也是白日,倒也不觉得如何。可是一到了晚上,王庭的守卫增加的三层,侍者增加两倍,都是值晚班的。这样一来,居桩每走一段距离,都会跪倒一片,次数多了,居桩不免觉得烦扰。他抬头看看天,黑漆漆的,已经很晚了。
他把手中的笔纸递给未名,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未名赶紧点头说:“是很晚了,傅侍首该着急了。而且您的晚膳时间也过了,总是不按时用膳对你身体不好。”边说边精心地将纸张折好。
20、国王居然的伤痛
主仆二人快步回落雪殿,一路无话。过了议政宫的后身,再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居桩此时有些累了,也饿了,他选了一条极狭小的巷子,没有路灯,两边是宫殿的高墙,仅容一人穿过,穿过去离落雪宫就很近了,近了一半的路程。居桩与未名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走着走着居桩觉得不对劲,他记得这条路只有他和未名,但是此刻却有三个脚步声,小巷偏僻寂静,听着格外清晰。居桩不觉停住脚步,未名紧跟着居桩后面,冷不防撞到了居住身上。黑暗中,未名大惊:“王子桩,你怎么样,撞疼了吗?”
居桩摇摇头,突然想到未名看不到,连忙说:“没事,你没事吧?”
未名说:“奴婢没事。”
居桩赶紧竖着耳朵听,那个脚步声却没有了。居桩集中精力努力地听着,却清晰地听见三个呼吸声。居桩心怦怦地跳起来,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未名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转身看去,忙乱中忘记身处狭窄的小路,脑袋撞到了墙上,只听“砰”的一声,格外响亮,未名疼得抽了一口气,居桩赶紧扶住未名,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
“未名道:“没事,就撞了一下。”居桩靠近想看未名额头,怎奈不够高看不到。只得说:“你小心点。”
正这时,一个苍老的男声在身前响起:“你们还不往前走,找有灯的地方看看撞得怎样了,那一下听着不轻啊。”
居桩和未名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未名惊恐地问:“你是谁?你要干嘛?”
那老人笑着说:“我在走路啊,什么也不干。我是谁和走路有关系吗?赶紧走吧,这地方太窄了。”
居桩拉着未名赶紧奋力向前跑去,因太紧张,一路上磕磕碰碰总是撞到墙,只是心中恐慌,倒也未觉得疼了。很快前面看见了光亮,居桩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精神一振,脚步更快了。
二人穿过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不远处四周就有侍卫守候。居桩总算放下心来,他和未名弯着腰喘着粗气,揉着刚刚被撞的痛处。突然,身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音:“撞得疼吗?”居桩闻言一激灵,他转过身看去,却发现那人并未完全走出小巷,而是在高墙的阴影下,样子模糊不清,隐约是一位老者。
居桩此时倒也不怕了,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老者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无尽的苍凉,“我是谁?我是谁?我是有罪之人!万死难辞的罪人!!”
居桩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好奇,他再次问道:“罪人?什么罪?”
那老者不再大笑,也不再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都一动不动。未名终究是小门小户长大的女孩,她声音因害怕而有些嘶哑,低声对居桩说:“王子桩,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吧,那老者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很不安全。”
居桩抬头看向未名,见她身躯微微颤抖,攥着自己的手很用力,他冲未名安慰地一笑,轻声说:“你不要怕,这这么多侍卫不会有什么事,况且这是王庭,我是王储,就更不会有事了。”
未名闻言左右看看那些持刀枪而屹立不动的侍卫,心中安定了不少,却依旧紧张地盯着那个老者,生怕他突然冲上了伤害王子桩。
阴影中,那老者似乎赞许地轻叹了声,居桩立即将视线再一次转移到他身上。就听那老者说:“孩子,你过来。”
未名一听更用力地握紧居桩的手,居桩一吃痛,不禁“啊”的一声,未名赶紧松开了居桩的手,歉意地看着居桩。
居桩缩回手,一边活动着这只手,一边警惕地问:“你要干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犯了什么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