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晴冲着他们说着口型,“亲王好像喜欢那个身影。”居桩与悠雪点头赞同,肯定特别迷恋,要不怎么会看个模糊的身影,就沉迷其中,连如此清晰的脚步声都没听到。三个人就那样躲在巨石后面看着居皓,也不觉得乏味,每个人都心跳不已,仿佛那暗恋之人是自己一般。
少年时的情愫只是定义为喜欢和不喜欢,却依旧极度迷恋那喜欢的感觉,依旧会因为别人的爱恋而脸红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动了,前方的居皓一下子变得很紧张,他紧握双拳,呼吸都变得粗重。居桩和悠雪悠晴也跟着悬着心,屏住呼吸,盯着那个缓缓走下来的身影。近了,更近了,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居桩三人大吃一惊,竟是大魔法师悠息。
悠息也看到了居皓,身子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了过去,穿过居皓的身边,没有停留。居皓转过身去,鼓着腮帮子,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却极温柔地喊了一句:“大魔法师!”
悠息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站着。居桩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悠息与居皓的一举一动。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地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不过却很容易看出二人不同的心境,悠息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异样;反观居皓,浑身紧绷,双拳紧握,在这寒冬之日,竟然流汗了,汗水顺着面具流淌,可见其内心的紧张,恐怕此刻心间正在天人交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居皓张了几次口,却又无声地合上了,悠息似乎也不急,没有离开的意思。居皓终于鼓足了勇气,用颤抖而又温柔的声音说:“大魔法师,我爱慕你很久了!”
说完这句话的居皓犹如打了一场仗,浑身一松,晃动了几下,好悬没坐地上。居桩等人兴奋不已,紧张地看着悠息的反应。悠息似乎依旧平静,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里有着一丝莫名的坚持。又过了许久,悠息身影一晃原地消失,空气中传来轻语:“我知道了。”
三人躲在石头后面,看着居皓傻愣了好一会,又掰着脑袋想悠息留下那句话的含义,最后欣喜若狂地跳喊着离开,居桩他们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保持这么长时间一个姿势不动,三人腿都麻了,互相搀扶着往回走,边走边兴奋地讨论。悠晴觉得师傅也是喜欢亲王的,要不就直接拒绝了,两个人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悠雪则认为如果喜欢直接承认就好了,何必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居桩左思右想觉得悠晴说那种可能性较大。最后一致决定,继续观察,做这场爱情的见证者。
回到王庭,生活又恢复了平淡。但居桩与悠雪悠晴都觉得与往常不同了,他们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时时令他们热血沸腾。他们格外关注悠息的动态。悠息的课就成为他们格外期盼的课,他们试图从悠息一如平常平静的身影中,寻找出蛛丝马迹,来推断这场感情的进展。情况总是不尽如人意,似乎至那晚惊心动魄地表白后,亲王居浩似乎也没有其他动作了,这令居桩他们无比抓狂。
“你说,要不要我们教教亲王?追女孩子不能只是表白,书上说得送花、送礼物、约会等等的。”悠晴托着下巴看着居桩,她面前放着一本厚重的《预见未知的世界》,他们刚刚一起预习了明年开的预言课。
居桩诧异地看着悠晴:“你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啊,需要做那些吗?”
悠晴似乎害羞了那么瞬间,马上又强硬起来了。“你管我呢,总之如果亲王再没有动作,估计是没戏了。”
“那能怎么办?我这个王叔还真是不争气!”居桩做出一副大人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两人同时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悠雪,见她正在认真地看着紫衣老师讲授的课堂笔记。
悠晴不禁急了,“雪儿,现在这么伟大的爱情等着我们去促成呢!”
悠雪抬起头,说:“这种事情当事人不急,我们急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居桩。居桩摸着后脑勺,一副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悠雪说:“紫衣老师对你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呢?”
悠雪一提,悠晴马上也好奇地问:“是啊,紫衣老师每堂课盯着你看,一副哀戚的样子,十足的怨妇!”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居桩立马无比沮丧,紫衣对他的这个态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居桩都要习惯了,可是被人看出来还是令他感到很不自在,只好可怜巴巴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悠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居桩,把居桩急的就差没发誓了,“我真不知道,我没想骗你……们,我绝对不骗你……们。”悠晴狠狠地白了居桩一眼,居桩讪讪地笑了笑。
悠雪却说:“我觉得紫衣老师似乎有所指。”说完拿过她的笔记,将其中用笔勾画的几句指给居桩与悠晴看,“你们看,紫衣老师在讲这几句时,情绪较平时激动,并且看你的眼神也更为……那个,嗯,总之就是更为严重。”居桩顾不得悠雪的措辞对自己的打击,与悠晴一同凑过去仔细地看那笔记。
悠雪似乎观察紫衣的特殊表现很久了,很早的笔记上都有标记,然后又根据后期的推断,重点标出了四句话,悠晴顺着悠雪的手指读了出来。
“强制预言是确定了充满变数的未来。”
“任何伪装都会在取舍之时暴漏无疑,关键在于你能否驾驭自己的心。”
“无知的奉献正酝酿着滔天大祸。”
“我们从一开始就进入自己布的局,自己定下的种种警示,却被亲自开启。”
看完多时,居桩与悠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都疑惑地看着悠雪。悠雪耸耸肩,说:“她说这几句话时声音很轻,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一遍,和所讲的内容也是不相关,似乎怕被人听见……”悠雪一顿,注视着居桩,说:“但是希望你听到!”
居桩愕然!
59、生日礼物
自打悠雪的话之后,居桩格外关注紫衣的课程,他发现情况确实如悠雪说的那般。那几句话紫衣会隔一段较长的时间重复一遍,而那些看着毫无联系的话语,令居桩百思不得其解。而紫衣对待居桩的态度愈加严重,这让居桩更为之抓狂。他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一切告诉教母悠息。只是鉴于之前悠息对种种事迹的守口如瓶,倒让居桩不那么积极,也就一直没有问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一大早就飘起了毛毛细雨。居桩起床后站在窗前看了好一阵,心绪乱七八糟的,他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谁知一出去,迎面扑来不明物,居桩一闭眼,隐约觉得洒了一身,居桩耳边响起:“祝王子桩生日快乐!”
居桩赶忙睁开眼睛,一看是悠雪和悠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旁边的傅义和千岩还忙不迭地往居桩身上洒着各种花瓣。
居桩奇道:“今天谁的生日吗?”
傅义笑着回道:“王子您忘记了,今天是您的四十生辰!”
居桩恍然大悟,道:“记起来了,我都忘记了,难为你们还想着。”
悠晴撅撅嘴,道:“看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这些花瓣可是我和雪儿还有傅义和千岩收集了一下午,才收集来的。”
居桩道:“不用一下午吧,摘几朵花不就够了。”
悠晴怒道:“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冬天开发的花本来就辛苦!我们可是采的盛开的花,从每朵花上只取一朵花瓣。”
居桩心想着:“那么麻烦,半天算是少的了!”嘴上大呼感激:“悠晴,悠雪,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太感动了!”
悠晴这才笑了:“这还差不多!”
三人说笑着前往御膳堂。到御膳堂发现早膳格外丰盛,居桩爱吃的几道野味也在餐桌上了,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龙须面,旁边一盘红蛋。居桩压下心中的抑郁,笑道:“难为你们还记着,费心了!”
未名连忙说:“您十年才过一次生日,我们哪能忘记呢!”
冠面尊者寿命有六百年至七百年不等,所以平时的生辰并不看重,有的种族每十年会庆祝一次,像王族;有的种族百年才庆祝一次,像世家;还有的种族不重生辰只重死忌,就是魔法师族。居桩以往的生辰都是悠息陪着他过的,也就是吃碗面,吃个红蛋而已。生辰那日不管是父王还是教母都似乎很难过,居桩不知道什么原因,据说是因为自己的生母的缘故,只是悠息从不肯说,旁人也守口如瓶,居桩便不喜欢过自己的生日了。
居桩勉强笑笑,对悠雪和悠晴说:“我们用膳吧!”
“慢着!”悠晴制止居桩,然后看了眼未名。未名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居桩奇道:“怎么了?”
悠雪与悠晴对视一笑,纷纷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齐道:“给你的礼物!”
居桩没有想到,他惊讶地张着嘴,傻傻地看着那两个礼品盒,突然,大叫道:“是你们给我准备的礼物?真的吗?”
悠晴乐道:“看你那傻样,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还不拆开看看是什么,喜不喜欢?”
悠雪也笑着说:“我们没有送人生日礼物的经验,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居桩大喜过望,接过悠雪与悠晴手中的礼物。他先将悠雪的礼物放下,拆开悠晴的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小画轴,居桩伸手把它拿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副四色玫瑰争艳图,在花丛深处,一个身穿魔法师长袍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漫步其间,很是传神。那女子的身量腰肢,居桩只觉万分亲切,也觉万分难过,眼圈不由自主湿了。
悠晴见此情形大叫道:“你怎么了?是不喜欢吗?可是亲王浩说你会喜欢啊,他骗我!”
居桩不知道那画上的女子为何会让自己这样伤怀,他眨了几下眼睛,甩掉眼睛的湿气,对悠晴说:“我喜欢,非常喜欢,真的!”
悠晴不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居桩用力地点点头,坚定地说:“我非常喜欢!”
悠晴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这可是我亲手画的。”
居桩轻轻将画轴卷上,然后放下,拿起悠雪的礼物。悠雪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居桩的动作,那神情不亚于应对十年一验。居桩一点点将礼物拆开,里面也是一个小盒子,居桩将盒子拿出来,轻轻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玉坠,玉坠的形状是一滴水,晶莹剔透,玉心中有一块红色,是心形的,玉坠是用一条简单的白金链子挂着,整体看上去格外精致漂亮,居桩反反复复地看着,心中很是喜欢。
悠雪见居桩只是看,也不说话,不禁焦急,问道:“可还喜欢?”
居桩抬起头,看着悠雪,认真地说:“非常喜欢,我非常喜欢!”
悠雪也十分高兴,道:“你喜欢就好!”
居桩对悠雪说:“你帮我戴上吧!”悠雪点点头,接过玉坠,小心地套在居桩的脖子上。
悠晴左右端详着,啧啧称赞道:“很漂亮!”
这是居桩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他看着礼物半天,爱不释手。
悠晴笑道:“赶快用膳吧,一会还要上课去呢。”
居桩笑了,三人便边吃边聊。
居桩才问:“你们什么时候打算送礼物给我的?”
悠晴抢着说道:“早就打算了,为了这事,我们特意去问了亲王浩的。他告诉我们送别人礼物,要选自己最喜欢的,或是对方最喜欢的。我还问他你可能喜欢什么,他就告诉我送你这样一副画,我可是按他的描述画的,每天画几十遍,终于画得好了,赶得上在今天送你。”
居桩不知道王叔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这幅画,自己从未表现过喜欢牡丹花啊。但是对于悠晴的用心很感动,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悠晴得意地一笑,说道:“我知道了。”
居桩又问:“那悠雪的也是王叔告诉的吗?”
悠雪摇摇头,道:“是我自己想的,亲王浩只是说了这幅画,别的他也不知道。”
居桩点头明白,诚恳地说:“等你们过生日,我也要送你们礼物!”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悠雪和悠晴的生日,赶忙问道:“你们生日是哪天?”
悠晴笑道:“我们不知道,再说我们魔法师是重死忌,不重生辰的,从不过生日。”
居桩奇道:“你们也不知道?”
悠雪点点头,道:“我们不是血脉传承的魔法师,是民间选的,是师傅亲自发现的我们,就直接把我们抱走,然后施幻术让我们家人以为我们已经夭折了。”
居桩哑然,道:“岂不很残忍!”
悠晴耸耸肩,道:“听着是有一点,可是我们生来就是魔法师的种子啊,总不能放任不理吧,魔法师族一向单薄,少一个就是一份损失”
居桩道:“可以告诉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去向啊,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
悠雪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女是魔法师,会怎样?”
居桩想想道:“也许会来找你们,也许会借此得到什么,或是……总之,都不能淡定对待的。”
悠晴道:“普通人对冠面尊者都是仰慕不已,恨不得成为一员,更别说第一守护族的魔法师族了,那还不得借此大肆发挥,谁能预料结果如何呢,所以断得干净反而好些。”居桩一想也是。
居桩三人吃罢早膳,披上蓑衣就准备出门了。他的这件蓑衣是父王在他二十岁生日时送他的,是一件有八种神鸟的羽毛拼接而成,很是稀有,而且雨水落到上面就会立即滑落,一点都不会湿。悠雪和悠晴则什么也没披,居桩赶紧吩咐傅义:“快去取两件蓑衣来!”
悠雪忙制止,对居桩说:“我们不用蓑衣的。”
居桩奇道:“那用什么?”
“当然是魔法了,这还用问!”悠晴说完便走出了宫门。居桩见雨水似乎躲着悠晴的样子,并不落到悠晴的身上,心中明白了,不禁十分羡慕。
天空灰蒙蒙的,依旧飘着细雨,居桩心中压抑,也不愿说话,只是闷声走着。悠雪与悠晴是第一次经历居桩的生日,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心中十分疑惑,生日哪有不高兴的。悠晴用眼神询问悠雪,要不要问问居桩,悠雪摇头,二人便也默默地走着。
四人很快来到教习宫,远远看见一人立在宫门出,走近一看,却是悠息。居桩还不及问,悠息便开口了:“桩儿今日不必去上学了,我已经和今日的教习老师打过招呼了。雪儿和晴儿你们快去吧。”悠雪与悠晴向居桩点点头便走进了教习宫。居桩目送她们二人的背影远去,方转身看向悠息,却发现悠息此时正看着低着头的未名,目光里混合着说不清的情愫,哀伤、疼爱、悔恨等。
居桩心中非常奇怪,不觉唤道:“教母!”
悠息没有收回目光,只是眼神已恢复了平静,她开口道:“未名,你抬起头来。”未名惊讶地抬起头,看看悠息又看看居桩,悠息道:“今日是王子桩的生日,我会带他在魔宫度过。你进不来魔宫,就放你几天假,回家看看吧。”
未名一听惊喜地问:“真的吗?”
侍女至进入王庭起便不能回家,直到不再做侍女,而未名的寿命也被延长,将终生留在王庭,故永不可能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