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上——泡泡雪儿

作者:泡泡雪儿  录入:05-02

他开始明白李涛为什么玩过那么多女人还要玩男人,这是种变态中带来的刺激,真刺激,真他妈的刺激……

单军仰着脖颈,加快了手上的撸动,他想象着那刺激的场面,又猛然想起在周海锋那个阁楼,他紧压着周海锋的下身摩擦,彼此越来越硬,顶着对方的触感。

单军呼吸像带了火。那张被男人压在身下操干的脸,变成了周海锋那张冷酷的、阳刚的面孔。他紧蹙的眉,绷起的唇角,起伏的胸口和隐忍着的眼睛……他发出的那一声低低的闷哼……

单军手里的东西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乱七八糟地喷发……

单军陷入了自我厌恶。

他居然想着一男的自慰,那个男的还是周海锋!单军骂上了李涛,带他去看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弄得他跟着不正常,可回想起当时那场面,又确实刺激,对于男人这种视觉动物来说,这种刺激抵抗不了。

李涛带单军去开眼这事儿,让王爷知道了。王爷后来问单军,硬了没?

“废话,不硬那是病!”

王爷乐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子高兴,单军就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翔子,问个事儿!”

单军这事儿窝心里,窝得憋闷,对其他人他也没法说。王爷不一样,他和王爷之间,没什么是说不出口的。他把想着周海锋打灰机的事儿,向王爷说了。

“我是不是有毛病?……”单军嫌恶、疑惑地说……

半天,他也没听到王爷回答。王爷不发一言,站着……

从阁楼回来之后,发生在那儿的事儿,单军和周海锋都没提。

但毕竟那时的举动,多少存了尴尬。单军也不想一见周海锋就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想化解这种尴尬。

没几天,单军叫周海锋打球,进了他房间他不在,刚要走,瞥见他桌上放着张CD。单军拿起来看了一眼,不敢置信。

就这张碟,单军曾经跑遍了大街小巷,满城市地找,托人在外地到处买,都没买着。因为年代久远,又是张绝版碟,店里都说国内早没得卖了,叫单军趁早死心,这么久了,成了他一块念想。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这儿看见!

单军惊喜地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一张旧碟,但擦得干干净净,碟面如新,显然收藏的人保存得很爱惜。

他拿在手里,脑中忽然闪过前几天和周海锋聊碟时,他顺嘴说过一次,要能搞到这张碟,就是生日收到一箱子大哥大,他都能拿去换。

单军想起那天去阁楼,周海锋向老政委请假时,说是回去拿个东西……

窗外,院子里,周海锋正在擦车。

明媚的阳光笼着他,在绿树红墙之间。

窗内,玻璃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笼在单军脸上,单军把碟掂在手里,隔着窗玻璃望着他,眼底飞扬……

单军在学校给周海锋挂了个电话,说晚上我有个球赛,打完了你来接我,我请你吃饭。

周海锋说,为什么请我吃饭?

“别管了,来就是。”单军把电话挂了。

那场球赛,单军是在非常愉快的心情下打完的。对晚上这顿饭,他怀着期待的心情。他想起那盘CD,眼角就涌上笑意。

打完了比赛,单军打传呼给周海锋告诉他自己在哪儿,让他开车来。可等了大半个小时周海锋也没到。单军打电话到家,老政委说周海锋七点就出门了,单军看表,八点多了。

从家到体育场,开车顶多20分钟。周海锋去哪儿了?

单军到家了大半个小时,还是不见周海锋回来,打了传呼也没半点回应,单军看着外头的雨,起来打了车就出门。

老政委也不放心了,叫单军去路上看看。周海锋向来准点,从不误事。

外面雨越下越大。路上不时可见碰擦的车辆事故。单军摇下车窗探头看那些车辆,在朦胧的雨雾里辨别那是不是辆军车。

车里广播在播报一起交通事故:“……XX路口一辆吉普车与货车相撞,现场路面混乱造成严重路堵……”

单军赶到那路口的时候,跳下车就冲向围在车祸现场的人群。

他用力拨拉开人群挤进去,在缝隙中看见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在雨水中流淌的深色液体,和一辆半边都撞凹进去的变形的军用吉普。

“哎!你不能进去!哎!”

交警叫嚷着过来拦人,被单军甩开。

车子损坏太严重了,已经辨别不出来了。单军瞪着那车,甩开来拉他的交警,脚步发沉地转到了车头前,看清了那白色的军牌照。

“……”

挤出人群,单军用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寻呼机响了。是大飞。

“啥事儿?我找周海锋呢,回头再说!”单军在路边回了个电话。

“你找姓周的?我看见他了。”

“在哪儿?”

“北极海狼呀!”

“……北极海狼?”单军愣住了。

“是啊!王爷叫去的啊!你不知道?”大飞纳闷。

“……王爷?”

单军愣了……

北极海狼后场,单军闯进了走廊,搡开来阻拦他的经理,一间间推开包厢的门,里头正搂抱着唱歌玩乐的男人们吓了一跳,都惊愕地看着他,一对正在办事压根想不到会有人敢闯进来的人呆在了沙发上。

“王翔!”

单军的喊声震得整个寂静的廊道都在嗡嗡作响。

“先生!你不能……”

单军径直闯上了二楼,直到最里头一间包厢,单军蹬开了门。

“来了?”王爷坐着,像知道单军要来,不紧不慢地招呼。

单军环视了一圈房间,没看到别人。

“干吗呀,这么大火气。”

“周海锋呢?”单军盯着王爷。

“来过,走了。”

“是你叫他来的?”

“没错。”

王爷慢条斯理。

“你带他到这来干什么?”

单军忍过了一股火,才开的口。

他不用想,王爷肯定是以他的名义叫周海锋来的。

“你急什么?我就是请他来玩玩儿,交个朋友,聊聊天儿。”

王爷意味深长地笑笑。

单军给周海锋打电话的时候,王爷就在旁边。晚上,王爷用单军的名字给周海锋传呼留了言,让周海锋到北极海狼接单军。

周海锋到了北极海狼,王爷说军子在里面玩儿,我开了间休息室,你要不进去歇着等。

周海锋说,我就在这等。

他就坐在那前厅,被来来回回的男人的目光扫视。周海锋穿着便装,可他那样,和这里其他的男人格格不入。不时有人冲前台经理招手,指着周海锋,经理不断低声解释,那些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王爷也在这前厅坐着,就坐周海锋对面,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他。看周海锋不动声色地摆脱来搭讪的人,对递来的酒水饮料滴酒不沾。

等了很久之后,哪有单军的影子。周海锋对王爷说,传呼是你打的,是吧。

王爷笑笑。周海锋是聪明人。

周海锋说,你找我如果有事,请讲。

“我请你来,没别的意思。有些事儿,想告诉你。”

王爷说。

包间里,王爷慢条斯理地看着单军。

“你急赤白脸的干什么。他也这号人,说不定这地方早来过了,没准儿还玩得挺开。”

“他都跟谁搞了?”

上次那暗房的情景涌上眼前。单军想象着周海锋跟里头这些鸭也那么乱搞的景象,脑子后头像挨了一闷棍。

“跟谁搞都行。你成他保姆了,这也管着?”

“……今天这事儿,别再有下次!”

今天换了别人,单军都不会是这句话。因为是王爷,他才忍。

单军转身要走,听到背后王爷说:“军子,我看上他了。”

单军一下没反应过来,回头。王爷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对着他。

“……你开什么玩笑?”半晌,单军说。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王爷的表情确实认真。

“甭逗了。”单军笑。

王爷没笑,直直地看着他。

王爷说真话的时候,别人当他在逗乐儿,王爷似乎在掏心掏肺,就单军知道他没半句真话。他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混到这么大,彼此太了解了,别人看不出来,可单军一眼就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当真的,什么时候是瞎闹。

单军盯着他的脸,凝固了笑容:“……你说真的?”

“我早惦记上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一来你跟他不对付,顾着你的面儿,二来他是不是这路人,我也不确定。”

王爷慢慢地说。

“现在既然他是这号人,你又要借此收拾他,那就圆我一桩心思,顺便替你出了这口气。”

“……你没事儿吧,跟他搞,——他是院里的兵!”

单军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两个人拉到一块儿想过!

“你在外头整也就算了,把动静整到家门口,嫌日子不够刺激是吧!”

“这你甭操心,我自有分寸。我就是向你要一个态度。这事儿不知会你不地道,就是不知会,你迟早也知道。军子,给个话儿吧。”

王爷看着单军。

单军走回了沙发,坐下,低着头从裤子里掏出烟,点上。

“不行。”

单军沉默半晌,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不就是要整他吗?”王爷声音高了。“不就是想勾上他再把他一脚踹开吗?这事儿我替你做了!”

“那不一样!”

单军不耐烦了。他脑子里乱轰轰的。

“怎么不一样?”

“你干架输了让别人把人给收拾了,你甘心啊?”

单军想没错,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兵只能由他亲手收拾,交给别人,他想都没想过!

“你能跟他干真格的吗?”

王爷突然问,单军一愣。

“你要说你真能把他干了,你回去就干给爷看,爷没二话,爷退出!”

“你吃饱了撑的吧!”

单军骂。

王爷一愣,也骂回去。

“你他妈才撑了!老子从来不开玩笑!”

王爷站起来。

“你不操是吧,那我去!”

王爷说着就往外走,单军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扯回来,劲用大了,王爷一下跌倒在沙发上。

王爷陷在沙发里,仰着头看单军,瞪大了眼睛。

单军也觉得自己用劲过了,他过去要拉王爷起来,手刚碰到,就被王爷猛地打开。

“……单军,你啥意思?”

王爷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吓人。

“你为一外人跟我动手?”

“不是!你……”

“你喜欢他?”

王爷突然问。

单军一愣,骂:“扯淡!”

“是不是!”

单军压根不用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用不着想,这完全是扯淡,可这事儿让他窝火,烦躁,抗拒,让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单军没想,他完全交给感觉来支配,有很多种理由,他可以慢慢儿想,慢慢儿找,而不是现在这么被质问!单军被王爷这一声激怒了。

“你他妈管得着吗?”

房里一阵寂静,没人说话。空气跟僵了似的凝滞。

“所以怎么着,你要跟我争是吗。”王爷声音像冰碴子。

单军心烦意乱地坐在了沙发上。

“翔子,你别动他。”

单军语气带着矛盾,可坚决。

“凭什么?你是他谁啊?”

“算我欠你一次。”

“我要就是看上他,就想动他呢。你拿我怎么着?”

单军烦躁地抬起了头:“翔子!”

王爷忽然起脚,一脚把面前的茶几蹬翻了,杯盘呛啷,酒水泼洒了一地。

“单军,咱俩什么时候翻过脸,你他妈为了他要跟我翻脸?!”

王爷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很大,眼里都是惊愕,不信,他的眉眼神色全变了,单军从来没见过王爷用这种神色对着他。

“我不是那意思!”单军不耐。

“不是那意思?我要说我就非动他不可呢?”

“你就非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我就找不痛快了怎么的?”

“那你丫的就是欠抽!”

单军火了,猛地站起来,冲口而出……

这话一落地,谁都不说话了,王爷也不说话了。房间是一片死寂。

单军头脑冷了下来,人也清醒了。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伸手想拉王爷,被王爷挡开。

王爷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走向门口拉开了门,回头指着他,一字一句:

“姓单的,出了这个门,老子有不起你这号兄弟。”

门重重地甩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回去的车上,单军一言不发。

他沉默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雨里的街道,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

他从来没跟王爷翻过脸。兄弟之间争,吵,对掐动手也都是正常的事儿,但他和王爷之间几乎从来没有。

小时候,那时候王爷还没得这个绰号,大家都还喊他小名儿。王翔从小就生得弱,白白净净的,胆儿特别小,还爱哭,单军老笑他是鼻涕虫,爱哭鬼。

可单军从小就护着他。打从上军区幼儿园那会儿,就护着他。

谁要是欺负王翔,那就是跟单军过不去。王翔小脸儿一皱一拧巴,眼泪一往下掉,单军就非逮着他问是谁欺负他了,然后气势汹汹领着一群院里的孩子,跟外头打架去。有一次单军落单,把王翔拽身后头,一个人把几个比他大的孩子打跑了,自个儿也打得鼻青脸肿,王翔瞅着他的样儿,拿小手绢直往他脸上擦。

王翔小时候只听单军的话,军区附属幼儿园那是寄宿制,为了训练这帮孩子的独立自理能力,虽然幼儿园就在军区大院里头,可小朋友们晚上都不许回家,都得吃那儿,睡那儿,在二楼一个大房间里,每人睡一张小床。王翔刚去的时候特别怕黑,天天夜里把小朋友们哭醒。后来王翔一哭,单军就跐溜地从自己小床里头爬下来,跑到王翔的床边上,爬上去钻进他的被窝,搂着他一起睡。王翔就不哭了,乖乖地贴着单军睡。连幼儿园老师都喜欢看这俩小孩儿抱在一起安安静静睡觉的小模样儿,特别可爱。

后来有次王翔又哭的时候,单军边给他擦眼泪边说,你怎么跟女娃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要是每次都这么哭,我就不带你玩儿了。

后来王翔真的就不怎么哭了。有泪也硬憋着。再后来还真就改了,不哭了。

一般人对小时候的事儿记得不多。但单军的记忆力不一样,连幼儿园的记忆,他都一直记得很清楚。他不知道王爷还记不记得当年他是个什么样瘦弱胆怯的小孩儿了,可一不留神,这个当年在他的兄弟堆里最要人保护的小子,后来成了最猛的一个。单军不记得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什么事儿变了这么多,好像一长大,他就是这样了。不管单军干什么坏事儿,胡闹,打架,泡妞,逃学,王爷永远都跟在他后面,从来没缺席过,从来没抱怨过。初中的时候,单军跟他爸怄气,离家出走,他一个人游荡在街头,王爷也背着个包,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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