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是去往莲花的必经之地,这日真子也行近于此,一人一骑,行于崎岖的山路之间,巍峨的群山,茂密的丛林,倒显得真子有些孤单。
忽闻林中传来一妇人呼救之声,真子遂寻声而去,见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妇人,歪斜着身子,半坐半躺的靠在树旁,一捆干柴已经散落,真子见罢,速下马至近前,俯身问道;“婆婆,何以一人在深山求救啊?”
老妇人窥视真子一眼,仿若痛意加剧,颤声道;“我上山打柴,不慎摔倒,腰间疼痛,动弹不得啊。”真子将老妇人慢慢扶起,使其靠树而坐,然后按着老妇人声称痛处,边按边询问着情况,真子断其无事,但老妇人的叫喊却越演越烈,正在真子难解之时,一张大网从空而降,真子只专心为老妇人看伤,未曾防备,大网只把真子与那老妇人严严实实的裹在中间。真子自知重了他人女干计,大网罩人挣扎无用,真子蹲于原地,身形未动,几十名武士相继窜出,将真子围住,见那老妇人,见此场面未曾惊慌,而且痛苦之意已然全无,真子不由得一声感叹;“人心险恶啊。”
老妇人听之道;“你才是人心险恶呢,玄子教主做了那么多好事,我这腰就是他给医治好的,你却要加害他,还称他人险恶?”真子见这老妇人,与自己同罩网内,毫无惧怕之意,以轻淡生死,足见痴迷之深,言之何用。
“速将其拿下。”一名武士一声令下,十几名武士各晃单刀,直奔真子而来,一张麻绳网,又岂能困住真子,真子欲将拔剑断网,却见林中窜出二人,一白衣侠士,一短粗汉子,真子一眼便认出,正是前些时日自己相救过得,成清言二人,阿牛力大,一口大刀拦住了几名武士,成清言纵身来到真子身边,飞刀断网,二人没有相谈之空,只顾对那些武士拳脚相加,散兵游勇岂是他三人的对手,没几个回合,纷纷败退,只剩下那老妇人,依旧靠树而坐,未显惧色,却显疑惑,自己心中的那些神兵天将怎么就没打过这几个后生呢?一时不解,真子至近前劝道;“婆婆应该早些回家,山路难行,怎经的起如此颠簸。”老妇人一时无语,挪动身形,默然离去。
真子与成清言相谢几句,随后问道;“成兄弟何以出现此地?”
成清言答道;“我兄弟二人,欲赶往龙虎山庄,路经于此,。”未等真子说话,而复言道;“真子少侠如此独往,未免势单力薄,没有照应,此去莲花山玄子势众颇多,前方龙虎山庄,啸天龙,李昊天与玄子也是至交,他们不知缘故,岂会让你安然前往,纵然他们不是真子少侠的对手,少侠也免不了争斗厮杀,如果我们三人同行,一来有个照应,二来,我也与江湖中人有些来往,可避免一些误解,不去其势,怎摄其人,玄子虽怀济世之心,然而莲花山如今势大,使江湖更不平息,义贤庄与莲花山小有恩怨,又岂能安存,真子少侠,若能与玄子同往仙山,不知要平息多少干戈,于私心,与大义,成清言愿全力相助真子少侠。“
真子见成清言,诚意之切,言之于理,也深知玄子深植人心,其势以大抱拳做礼道;“蒙成兄弟诚心相助,真子先行谢过。”人间世事本是如此,若非利害之所相同,岂能与他心产生共鸣。
真子复问成清言道;“成兄弟认为我们当自何法,赶往莲花山?”
成清言答道;“沿路上,许多门派以成为莲花山的臂膀,无从躲避,那就不如登门造访,如真子少侠能劝其一二,也少了许多的阻碍,前方便是龙虎山,我与庄主李昊天叔侄名分,此人心怀大义,定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归附玄子,我们不如先赶往龙虎山。”真子也同意成清言所言,于是三人便向龙虎山赶去。
这日真子三人便来到了龙虎山,成清言熟悉山路,径直来到龙虎山庄,远望去,山庄门前,几十位持剑武士,前面站立一位中等身材的青衣老者,见这阵势以备多时。
成清言一眼便认出那青衣老者,便是‘啸天龙’李昊天,虽前方阵势充满杀气,事已至此,别无退路,真子三人来到众人前。
成清言先一步来到李昊天面前,施礼道;“叔父一向可好?可曾认得清言?”
李昊天正觉来者似曾相识,听此音,闻此言,恍然想起,此乃好友成布芳之子,成清言。时隔几年不曾相见,如今却为堂堂汉子,李昊天一脸诧异,对成清言上下打量一番,惊讶的道;“真是我侄儿清言,你何故至此啊?”
成清言未作回答,反问道;“叔父如此严阵以待,不知何故?”
李昊天道;“莲花教玄子教主相托,说其同门师兄欲与莲花教为敌,正在赶往莲花山,庄人探报,说此行三人以向我庄而来,故此在此等候,不想却等来了清言你,莫非你……?”李昊天望着后面的真子与阿牛,似有察觉。
成清言回道;“不错,正是我们三人,前来拜访叔父。”
李昊天道;“清言,我知道你与莲花山深有恩仇,可那段恩怨以了,莲花山以另改门户,玄子教主智术过人,心怀仁德,你又何必心守旧恨,而迁怒于玄子呢?”
成清言道;“叔父只知玄子之能,却不见莲花教的行为。”
李昊天,未等成清言把话说完,抢言道;“莲花教,教众之多,初有其乱,也是平常,相信玄子教主定然能处置得当,你我叔侄今日幸遇,听叔父一句劝,赶快回头,莫重了他人的女干计。”成清言未曾答复,只见真子来到近前。
真子对李昊天道;“老英雄此言差异,我与玄子师弟,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奉师命,召其回山,何来什么女干计?”
李昊天听罢,仔细打量了真子一番,心中暗想;“又是一位英姿勃发的英雄少年,真不知培养他们的仙师是何等的世外高人。”问真子道;“来者报上姓名。”
真子道;“仙溪山真子,也是玄子的师兄。”
李昊天闻之道;“玄子教主,虽然年少,可绝非人间凡品,智术过人,心怀大道,深得老夫敬仰,我不管你们师门之中有何怨结,老夫这把天罡剑,绝不会让你轻过的我这龙虎山,纵然一死,也全了我与玄子教主的一场情义。”话音落,李昊天宝剑在手,尽管他也自知,对面的那位真子,定然是名师高徒,但为自己的这份敬仰,也许一战而死,又有何憾呢。
真子见李昊天也是性情中人,也许一时迷惑心志,不胜其剑,难过此路,真子望着李昊天手中的天罡剑道;“老英雄执意如此,真子百般不愿,可也别无他法。”说着真子也亮出七星剑,长剑横空,与李昊天两两相视。
李昊天大喊一声;“众人退下,没有我令不得入阵,众武士应声退下,场中只剩他与真子二人,李昊天将长袍挽于腰带之内,一个箭步,天罡剑已刺到真子近前,见其身形之快,真子不敢怠慢,闪身,用七星剑将其迎开,二人便战于一处,李昊天虽上年岁,但剑法精湛,几十回合难分胜负,众人为两位绝顶高手的剑术深深震撼,然而真子毕竟年少,身居世外,习得一身绝技,李昊天渐显败势,真子一招秋风扫叶,长剑横扫李昊天胸前,李昊天赶紧摆剑相迎,却因真子剑力之重,将其震退数步,险些失足,众武士见罢,正欲出剑,被李昊天摆手制止,定定心神,提剑在战,却显体力不济,真子一剑点刺咽喉,剑速之快,使得李昊天又无法躲闪,真子又岂能伤他,剑欲刺喉赶紧收势,见其收势,李昊天出剑点刺,真子躲闪不及,被李昊天在腹部划破衣衫,李昊天正欲借势强攻,只听身后一女子大喊;“爹,赶快住手。”闻听此言,二人瞬间收势,只见一女子匆匆跑来,来者正是李昊天之女如意。
如意来到李昊天近前道;“爹,若非这位少侠收手,爹恐怕早已……胜负已分,爹何故还不收手?”李昊天怎能不知真子手下留情,听女儿如此一问,倒是有些尴尬,一时无语作答。
真子见李昊天燥气有所平息,道;“老英雄报死战而全忠义,真子佩服,老英雄何不待真子言明来龙去脉,在做定夺?”
此时成清言也来至近前,见真子腹部渗出血迹,忙问道;“真子少侠伤势如何?”
真子摇摇头道;“皮外之伤,无妨大碍。”
成清言复对李昊天劝道;“叔父,未明真像,何必执意刀剑相向?”
李昊天也觉得自己过失致处,似有难为之情,对真子道;“方才少侠手下留情,是老夫过失了,请先到庄中把伤口包扎一下吧,。”话音落,如意姑娘带着真子先行入庄,叫人为其包扎了伤口,随后众人便来到了山庄中的议事厅。
李昊天先声道;“就在此厅之中,让我有幸初识玄子,使我亲身经历了,其念术之玄妙,医术之高超,理想之深远,令老夫深深折服,老夫也常常修习玄子的莲花经,感受那般仙境飘渺,如此之人,老夫纵为其一死,又有何憾?以致方才过失之处,还请真子少侠见谅,你同门中,有如此大作为之人,你当鼎力相助才是,何故与其为敌呢?”
听此一问真子答道;“我恩师百岁一生,隐于仙山,探究学问,感悟玄理,深研术术,为众人所不能知,不知而不辨其解,玄子师弟私学师傅的‘玄法经’下山自立门派,师傅言其,智术过人,然而不通世故常理,定会惹下麻烦,最重要的是,根基不足,凡心不去,志欲太深,私修‘玄法经’,迁延日久,邪气汇于百汇,神思俱废啊,所以师傅才派我下山,务必将其带回山去,师弟的病痛可能以时有发作,在不回头,万劫不复,还望老英雄且信真子之言,你对玄子如此情义越重,却是害他越深。”
李昊天也深感真子一身正气,言语之时,目光坚定,字字句句情深意切,一时之间到也有些迷茫。
李昊天继续问道;“玄子确非凡品,你师傅,又怎不传其经文,解其病痛,助其一番作为岂不更好?”
真子道;“师傅曾教化,世间百态,缘起人心,根本没有普渡人心的方法,所为渡人随缘,没有真正的愿望和自发性那是做不到的,师弟欲成千秋之业,此志,也是源于自我的志欲,而不自明,要治人心于大同,人心各怀其利,那是做不到的,老子曾言;天地无人推而自传,日月无人燃而自明,百兽无人造而自生,星辰无人列而自序,岂人力所能为?所以,人世间的风波无不起于,能人自我成就的志欲,这不是我师傅想要的结果,至于你说玄子绝非凡品,照我看来,世外修行之人,纵然略有神奇,何足怪哉?”
李昊天听玄子一番言语,别是一番大道之理,引其心胜,使李昊天不由得去从新解读一些问题,也对真子刮目相看,对其道;“少侠之言,老夫受教了,我以吩咐,备下宴席,少侠身有伤痛,不如在本庄小住几日,你与玄子各具神奇,也许真子少侠,更能解我心中彷偟。”真子虽伤势不大,可急于赶路,也多有不便,回礼道;“如此,给老英雄多添麻烦了。”
如此真子几人,便在龙虎山庄安顿,真子随身备有创伤之药,四五日后伤口已然无碍,便向李昊天辞行,李昊天见真子即将离去,百感交加,两位神奇的少侠,谁善谁恶,难以辨别,对真子道;“你一朝离去,真叫老夫不知如何自处,若阻拦少侠,实在伪心,可如今不尽其力,日后与玄子又何颜以对?”
真子道;“老英雄但放宽心,清清浊浊,日后自见分晓。”
李昊天道;“如此,真子少侠一路保重。”话音刚落,只见一武士,匆忙跑进庄院,进入厅内,对李昊天道;“报庄主,山下来报,莲花山玄子教主,与青峰涯欧阳世英,率众正赶上山来。”
李昊天闻听此报,犹如晴空霹雳,只是愣在原处,真子闻听师弟欲来,是喜怒交加,小过片刻,李昊天对真子道;“定是少侠在我庄中,走漏了什么风声。”
真子倒是镇定的道;“来的正好,若能在此劝其回头,也少了许多的麻烦。”说着真子向院外走去,李昊天与成清言等,紧随其后,便出了山庄。
真子众人未行多远,只见对面一行人马以急行而至,对方远望真子众人,纷纷下马,只见那中间为首者,散发披肩,身着灰色袍衫,腰挎七星宝剑,此正是玄子,右边并肩而行一黑袍者,正是欧阳世英,后面部众服饰不一,定是不同门派之人,玄子也一眼识得师兄真子,相隔三丈之外驻足原处。
兄弟二人一番对视,真子发现几月未见,玄子的神色之中,已然少了山中之时的那般纯朴,而玄子忘着一脸怒色的师兄,一时之间,也不知言从何起。
倒是欧阳世英一见到李昊天便大声喊道;“李昊天你这个反复的小人,口是心非,玄子教主有何开罪与你?使你倒戈相向?”
李昊天听此一问,支支吾吾,无言以对,欧阳世英欲在行逼问,却被玄子制止。
玄子打破了与师兄间的沉默,先声道;“师兄,师傅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真子听此一问,倍增怒气道;“亏你还记得师傅,师傅命我下山,必带你回去,望你好自斟酌,不要执迷不悟。”
玄子道;“我与师兄志向不同,自我下山,行医术,传妙法,又有何错?师兄当说服师傅,下山助我完成大业,才不妄师傅对我们的养育和教化。”
真子回道;“你的大业,不过是你心中志欲,你深山修行,小有智术,做强世事定会不难,可依附你强势之下的众人,各怀利益之心,此也纷争,比也纷争,不过范式不同,这难道就是你心中的事业?不要在自欺欺人,另外,你私修玄法经,妄加运用,是不是百汇处偶有疼痛?在不回头可就晚了。”
真子好言相劝,可玄子半句难以入耳,回声道;“世事虽难,可我定会做好,师兄不必危言耸听,玄子以选择如此,岂能轻易废弃,师兄但可回去,好好照顾师傅,待我大业成后,定会回山,向师傅请罪。”
真子自知无法劝其回心,怒声道;“难道非要为兄对你刀剑相加不可?”
玄子见师兄以拔剑在手回声道;“师兄执意如此,我也别无选择,我自知剑术不如师兄,可这些时日我到参悟了些术术,师兄可否给指点指点?”
真子自知玄子的剑术不是自己的对手,定想用那念术,自己倒是早有准备,随声道;“那就让师兄领教领教你的念术吧。”
话音落,兄弟二人,便于三丈之外,行至指尺之间,相互注目,瞬息之间,闪过很多十多年来的片片段段,玄子语速极慢的问道;“师兄,非要如此不可吗?”
真子回道;“师命难为。”
玄子突然目光变得刚毅,不在多言,只是微闭双目,口念咒语,真子也同样双目微闭,调理气息,整个空间凝聚至此,众人静息观望,以待其变,真子玄子各化念归玄,斗于另一维度空间。
玄子正在发念术之功,却感外力袭扰心神,自知真子以修得破解之法,一个闪念分神,只觉百汇作痛,渐觉难忍,赶紧收回念力,右手按住百汇穴,不敢妄动寸步,真子也随之收住功力,见玄子一脸痛苦之色,自知发生何事。对玄子道;“师弟是否百汇作痛?气息调理难治根本,听我一言,随我回去,师傅念我们师徒一场,怎能深怪与你?只有他老人家才能救你啊。”
玄子难平心绪,听不进真子的好言相劝,没有言语,倒是欧阳世英在后面看出了门道,随即大喊一声;“哪里来的妖人?敢与玄子教主为敌,众兄弟把那妖人给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