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再为爱痴狂——白唇小狗

作者:白唇小狗  录入:05-24

吴鸿笑一笑,说道:“二老爷有所不知,老爷这次是彻底厌倦了。等这次老太太的大寿一办完,老爷就把天津那位接来上海。”

赵振甫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说道:“大哥这么大年纪,体力倒是很好,我可比不过大哥。行了,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吧,我这就过去了。”

“是,二老爷。”吴鸿也不再多话,辞别后匆匆走了。

等那两扇门一合上,赵振甫睁开双眼意味深长地朝门口望一眼,他的心里正暗暗思索着,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这日陈骆文到家后,刚踏进院子里,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四下一看,见院子一角的地上,堆着一小堆灰烬。

“回来了?”

孟月生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刚才吴鸿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他略停一停,又继续用那冷冰冰的口气讲道,“还带了五百块钱,说交给你使用,看看都需要什么东西,赶快置办一些,省得到用的时候手忙脚乱。”

一席话说得陈骆文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信?吴鸿的信?怎么给你看了?难道是给你的?”

孟月生返身走进屋内,很快又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张信纸。他走到陈骆文身前,将信塞到他手中,说道:“信是给你的,可是我先替你看了。另外那五百块钱,我擅自借用了十元。”他伸手一指地上的纸灰,“看到了吗,那些是我从工厂里拿回家来做火柴盒的东西,都被我给烧掉了,所以我得赔钱。”

陈骆文越发不解,他赶快展开信纸,快速地看了一遍。看完信后,这才明白孟月生这样怪异的原因。但是他并不想解释,也不想为孟月生私自看了自己的信而埋怨他。

“孟先生,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请你准备准备吧。我想至快二三日的时间,二爷家里会有人过来接你的。”

孟月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副态度,不禁冷笑一声,一语不发转身走回屋子。

这件事的发展大出陈骆文意料,他昨日刚刚托了吴鸿帮忙,没想到今日就有了回信。而且随信送来的五百元,一定是赵爷给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鼓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他相信等这件事过去,赵爷一定会更加信任他,那么将来他将绝不再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流氓。

第七章

然而过二日孟月生真的被赵振甫家人接去,就此一去不回,却令陈骆文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料到赵振甫会将人安插在府上,不要提和孟月生见上一面,就是向赵玉霖打听一下情况,也都被对方敷衍而过。这下子可着实难倒了陈骆文。

赵振甫的戒备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松懈。然而随着警惕性越高,对赵振青的恨意也就越深。他恨着偏心的父亲,将偌大的家业交给赵振青,当年正是因为气不过,才会在老头子一命呜呼之后,立即同大哥分了家。但是善于经营的赵振青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红火,而自己却景况日下。他眼红赵振青的风光,羡慕着变成了嫉妒,嫉妒着变成了仇恨。他要赵振青所拥有的一切。

他看着在铜床上昏睡的男人,心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将搭在椅背上的衫裤套在身上,大步走出屋子,嘴里依依哦哦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路响到了楼下的小餐厅里。他刚在餐桌前坐下,就有仆人送上来一杯温温的牛乳,接着当日的报纸也被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慢悠悠地喝着牛乳,一面懒散地翻着报纸,专拣着各戏院的戏目消息来看。

这时二姨太穿着高跟鞋地笃地笃地摇了进来。她看到赵振甫,露出一副意外的神色,笑道:“老爷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她在赵振甫身旁坐下,端起仆人送上来的牛乳啜了一口,偷眼打量赵振甫,见他那肉乎乎的一张圆脸隐隐透着层青色,两只眼底露出浓重的黑眼圈,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

赵振甫舔舔沾在唇上的牛乳,沉着脸子说:“嗯。”他见她穿着紫色的旗袍,又在颈子上挂了一串珍珠项链,便问道,“你要出门?”

“对呀。我和孙司令的太太约好了去看戏。”二姨太笑着回答道。

“去吧。替我向孙太太问好。”

这时仆人将二人的早饭端了上来。二姨太一面拿筷子去挑碗里的面条,一面朝赵振甫瞥去一眼,微微笑着点了个头,算作答应。一碗鸡丝面她只吃了一小半,就擦过嘴,立起身道别走掉了。

赵振甫仍是慢悠悠地吃着,不时夹一块火腿片,或是炖鸭肝之类的小菜。等他吃完面,便立即有人进来收拾了桌子,将碗盘筷子都端走了。他立起身来,踱着四方步走出餐厅,经过楼梯口时稍稍一犹豫,便改了去花园里散步的原意,转身走上了二楼。

忽然一阵叽叽咯咯的笑声从楼梯转弯处冲下来,赵振甫立住脚抬头一看,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楼梯上飞下来三个女孩子,原来是大女儿和两个侄女一面嬉闹,一面跑下来。

赵珊珊看到父亲站在楼梯正中,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看,立即停住了脚,脸上也不由得红了一红。身后的两个姊妹,一个叫燕燕,一个叫瑶瑶,也都跟着站住了。

“父亲,早。”赵珊珊有些窘迫地打了个招呼。

“叔叔,早啊。”姊妹两个同时地打个招呼,赵燕燕接着笑道,“叔叔,听说大世界里新来了一个杂耍班子,我们约了珊妹一同去看,你也和我们一同去逛逛如何?”

赵振甫沉着脸色,快速地瞥一眼珊珊,目光中满含着责备,珊珊触到他的视线,瑟缩着身子朝后退了一小步。他又扭头看向他的那两个侄女,以半含规劝半含不满的口吻说道:“女孩子怎么好成天在外面瞎逛,小心你父亲骂你们。”

赵瑶瑶一缩脖子,朝外吐一下舌头,对赵振甫道:“叔叔不用替我们担心,父亲昨日已经往天津去了,他才没有时间骂我们呢!”说毕,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玩的笑话,自顾自地嘻嘻呵呵地捂住嘴笑了一阵子。

赵振甫见状,不禁在心中暗暗骂这两个小丫头太没有教养。

这时赵瑶瑶见他暂时没有话说,急忙一手拉住一人,向赵振甫道了别,拉着二人一溜小跑地从楼梯上掠了下去。

三个女孩子都跑到了大门口,还听到赵振甫责令她们早点回家的声音。赵燕燕作个滑稽的表情,小声说道:“叔叔怎么这样噜哩噜嗦的,简直比老妈子还烦人。”

她们先后坐进了那辆乳白色的小车,车子一开出大门,瑶瑶忽然弯下腰,拿两只手捂住了嘴,叽叽咯咯地笑了好大一会,使得另外两个人奇怪极了,一迭声地追问她究竟什么事情竟这样好笑。她险些笑岔了气,好不容易停下来,又是拍胸又是拿手在红彤彤的脸前扇着,缓了好一会,才说道:“燕姐,珊妹,你们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和她一同坐在后排的珊珊急忙抱住她的腰,一脸焦急的追问。就连正在开车的燕燕也扭过头来,急切的望了她一眼。

她这才一字一句说道:“我看到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了呢!从叔叔的房间里走出来!”说毕,又忍不住要笑出来。

燕燕噗嗤一声笑出来,回头朝她啐一口,笑着骂道:“不要脸!”

珊珊却又是羞恼又是发窘,咬住了嘴唇,露出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瑶瑶看到,急忙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劝道:“珊妹别哭啊,这种事哪里值得你难过的。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话,我给你赔罪。”说完又向前倾过身子,在燕燕肩上轻轻一拍,催道,“燕姐,开快点,我们到大世界好好玩一天,再也不提这些惹珊妹不开心的事!”

那小汽车立即又加快了速度,朝前使劲一窜身子,一阵风似地冲走了。

第八章

赵振甫上到二楼,看到卧室的房门敞开着,他走过去站在门外,见屋子里不见了孟月生,下意识地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在露台上站着一个男人,抬头朝远处的天空望着,手指间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烟,一脸出神地想着事情。赵振甫故意咳一声,不出意外地看到孟月生扭回头来。

“二爷。”孟月生用一种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叫了一声。

赵振甫点头算作答应,走过去站在孟月生身边,十分自然地将手揽住他的腰,笑吟吟问道:“怎么,难道你竟也知道大哥去了天津,所以站在这里送他。”说毕,也不等对方回答,又自顾自往下说道,“你便死了这颗心,好好跟着我才是。大哥那个人你何尝不了解,这次去天津正是要接那边的新姨太回来。”

孟月生一面默然着,一面将那半截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两口,等赵振甫话音一落,就将剩余的小半截香烟轻轻一弹,眼看着香烟在空中滑过一条弧线朝下坠下去,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吗?但愿他们一路顺风,别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赵振甫耳边听到孟月生的话,眼睛却望着那跌在楼下草丛中不见了的半截香烟,心中忽然一动。他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孟月生,看到对方一脸慵懒的神色,正像一个刚刚睡醒还未完全清醒的人。

赵振甫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嗓音附和了一句:“嗯,但愿一路平安。”说着拿起放在白色大理石栏杆上的银质香烟盒,“啪”得一声打开锁扣,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来。孟月生早已拿起打火机,打着了火,待赵振甫将香烟放进嘴中,便把打火机凑到赵振甫脸前。赵振甫微微低头将香烟凑到火苗上,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孟月生。他抬起头,用手指将香烟拿开,侧过脸来朝半空中吐出一口烟雾来。继而抚上孟月生的背,笑道:“回屋子里去。”

吃罢午饭,赵振甫在书房里打了个盹,醒来后却依旧是一脸的倦色,他穿上鞋,一路打着哈欠走进烟室,侧身在红木烟榻上躺下。不等他吩咐,那专门侍候他吸烟的女佣便已轻轻爬上烟榻,拿起骨质镶银烟枪,凑到雕花白铜单耳烟灯前,不大一会便烧出一个不大不小极漂亮的烟泡来。赵振甫接过烟枪来放进嘴中,一脸享受地微微眯起眼来。眼前烟雾缭绕,一张鹅蛋性的脸蛋在半空中忽隐忽现,赵振甫知道这是跪坐在对面的女佣的脸。他轻轻呻吟一声,一股舒适之感在浑身上下缓缓地流走。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任由身心向更深的惬意中沉浸去。黑暗中幻化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来,先是鹅蛋形的少妇的脸蛋,又奇妙地变成了一张轮廓深邃的年轻男子的脸来,不多久又成了一张圆润的中年男子的脸,忽然又变作一张眼角挤满了皱纹的谄媚的笑脸来。

赵振甫忽的心头一跳,睁开双眼,骇得女佣手一抖,险些撞翻了烟灯。

“老爷,你怎么了?”

赵振甫朝她摆摆手,低声道:“没你的事,继续烧你的烟。”说毕,他翻身从榻上坐起,面无表情地望着正低头烧烟的女佣的光洁的额头,心中却一阵慌乱,身上也不可抑制地发起热来。他想起暗杀大哥失败,孟月生被赶出赵府,吴鸿向自己献殷勤,大哥离开上海去天津……这一切原本是一个陷阱!他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右侧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强自稳下心神,他想自己此时想明白还不算太晚。这时女佣又把烟枪递了过来,他接住了,一面喷云吐雾,一面在心中暗暗筹划。

第九章

陈骆文站在赵宅门外,右手提着一个网兜,用另外一只手摘掉头上的巴拿马草帽,朝门房点了一点头,笑呵呵说道:“大哥,我是孟先生的一位故友,来给孟先生送些东西,有劳你通报一声。多谢了。”

门房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铁栅栏门里面,朝他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穿了一身丝质的长衫,脚上一双黑色的布鞋虽然有些灰尘,却能看出来是新买不久的,手里拿着巴拿马草帽不住地在布满细密汗珠的脸前扇风。门房看他倒也体面,但是听见他说找孟月生,心里先就有些看不起他,故意笑咪咪地回答道:“请问先生贵姓,身上可带有名片,我也好去通报。”

陈骆文闻言心中略感到窘迫,他哪里有什么名片,强掩住不快,笑道:“不巧,今日出门没有带,鄙姓陈,烦你通报一声,孟先生晓得我的。”

门房答应一声,便转身朝里走去。不大一会,那门房就原路折了回来,对他道:“你把东西交给我,我替你转交。”

陈骆文心知自己是进不到这屋子里去的了,便将网兜从铁栅栏门的缝隙间递过去,一面朝门房道:“那么就麻烦大哥了。这是先前孟先生在鄙人家里借住时留下的几件衣裳。”

门房接住了,便对他道:“你可以走了,这些东西我会交给孟先生的。”

“哎!”陈骆文答应一声,道别后走掉了。自从孟月生住进赵宅后,他就一直没有机会和孟月生联系,今日只有借这个借口来试一试,果然如他所料被拒之门外,不过他早已做了准备,他将要交给孟月生的纸条放在了一件西装上衣的口袋里。

孟月生拿到衣服,就立刻明白陈骆文一定给自己带了消息来,幸而赵振甫虽然有一丝疑心,但是看到网兜里确实只装了几件衣服,随便翻了一翻,并未发现什么,便随手扔到一边。

孟月生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提起来,翻了一翻,笑道:“都是些旧衣服,早就穿不着了,倒让陈先生白白跑一趟。”说毕,拿眼角偷偷瞧着赵振甫。

赵振甫点燃一支雪茄,翘腿坐在沙发上,不很注意他的话,也不出声。

孟月生见状,就提着东西走出房间,赵振甫却忽然出声叫住他,问道:“去哪?”孟月生脚步不停,答道:“我去丢掉这些东西。”赵振甫道:“放下吧,少刻佣人会拿去丢掉的。”孟月生道:“是。”

他一面和赵振甫说着话,一面小心地将手伸进网兜翻找着,终于被他发现一件西装口袋里藏着东西,便急忙攥在手心中,趁弯腰放下网兜的时候,将纸迅速地藏在身上。

赵振甫正想事情想得入神,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

“你说,如果当初老头子让我接管赵家的生意,如今会是个什么局面?”

孟月生正自琢磨那纸上都写了什么,猛地听到赵振甫的话,心头不禁一颤,等他说完,想了一想,说道:“二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振甫盯着他,微微皱起眉毛,“真话。”

“二爷一定做的更好。”

赵振甫眉头立即舒展开来,不仅如此,连嘴角都仿佛上扬了几分。“说说原因。”

“二爷懂得知人善用,而大爷太自信,有时未免刚愎自用。”

“哈哈哈!”赵振甫大声笑了几声,从沙发上蹭的立起来,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指着他说道:“好!说的好!将来若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埋没你这份灵气!”

第十章

这时佣人站在门边,对赵振甫道:“老爷,您等的人到了。”

赵振甫闻言,更是喜出望外,斜身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便满脸带笑地走出屋子。

佣人跟在赵振青身后,也正准备离开,孟月生却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这里有一些东西,你正好拿去丢了吧。”佣人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到地上那一只网兜,走过去提了起来,转身便要走。

孟月生走过去靠住门框,看着赵振甫的身影在走廊上一转不见了,向佣人问道:“今天来的客究竟是何方神圣,二爷居然这么高兴?”

佣人立住脚,回道:“是朱升。”

孟月生讶然道:“刀疤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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