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鑫似贺 下——薛白白

作者:薛白白  录入:06-06

躺在床上,我和诗阳小声安静的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一字一句都会勾起晨辰留在我这里的悲伤,我还是不知道晨辰现在去往杨洋故乡的路上,看到她曾经来时看到的那些风景以及他终要踏上杨洋故乡的那一刻,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和诗阳说,我希望晨辰快点回来,我想见到他才能够踏实下来。他说他会回来的。那经文中说“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安宁,催人暖睡。我关灯翻身,给诗阳掖了掖被角。抱着他,想起了他说的那块肩头的小恶魔的骨头,吻了上去。和他说,爱人,爱人,不要离开我。

……如是。我闻……

第 72 章

现在。我知道了当时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当时我却以为那是真的,晨辰和杨洋回来了,说之前只是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以至于把他们自己也误以为真了。说要叫上我和诗阳一起到故宫玩。因为外面下了大雪。我就叫上诗阳一起出门。出门后不见了他们,说是先去故宫等我们了。我就和诗阳冒着大雪往那边跑,满世界的雪,找不到脚下的路,我们不知道在跑什么,一直跑啊,跑啊。隔着一片白茫茫大雪,他们永远都在我们的前方,白雪皑皑的那头。

醒了。起身撩开窗帘,看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下雪。我给晨辰打电话。问他做什么。他说在杨洋的床上躺着。我问他,她的故乡好吗。他说很好,就和她本人一样,安静美丽。要是你和诗阳也一起来就好了。我想问他多会儿回来,但是没问。他说我毕业了就要来这座城市生活了。我说好的,都随你,只要你开心就行。他问我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打电话。我说看看你睡着了没。他说就睡。我说那就这样吧。诗阳翻身,问我几点了。我说还早,睡吧。我继续躺着了,他握了我的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天上,我到单位去。单位问我是不是可以去宁夏了。我说我弟弟还没回来。他们问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没多解释,不想说话。他们也没问,我就继续在单位做之前的事情。顺儿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好。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已经回来了。他问我这唱的是哪出。我说有些事情,所以回来了。他说你回来也不给个信儿,还以为你还在那边自己玩儿。我问他最的状况,他说没状况,还是和之前一样瞎忙。我想起来之前烟灰色的那个练歌的地方,问起他来,他说早就退了房了。现在没工夫上那儿去了。我问他怎么想起来给我电话,他说蚊子老念叨我。让我没事儿去瞅瞅她。我说你是她老公她念叨我做什么。他说我还想问你丫呢。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瞒着我。我说你滚。她和诗阳常在一起上班儿,和我是清白的。顺儿说那她该念叨诗阳才对,但是她在念叨你。我说改天你带你们家蚊子检查下去,是不是糊涂了给。

下班之后给蚊子打电话了。她说了个地方,我去了之后她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我说你怎么想起来请我和咖啡。她说随便就走到这儿来了,你多早晚回来的。我说出了点事儿,去宁夏没几天就回来了。她说没听诗阳说过,是不是你走后没几天,上次他也告了几天假?我说差不多。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弟弟的女朋友没了。她说怎么会这样,你弟弟还好吧。我说短期内是够呛,已经瞒着我家里办了休学了。手续还得几天就办下来了。那他人呢,蚊子问。我说去他女朋友老家了。她点了点头。我说听你们家那口子在说你老念叨我,这弄的我跟顺儿也说不清了。我笑着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说也没什么,这段时间不见葱儿了,不知上哪儿去了。我说可能是发儿打发他公干去了吧。

我说我刚才在你们公司门口好像看到发儿了。她问我你去那儿做什么。我说我去看看诗阳在不在。她说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嗯,要打来着。蚊子说说起你们家诗阳来,就跟一个孩子一样。诗阳和你们都不一样。我说他很单纯,小时候过了苦日子,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好都会记在心上,对生活也很容易知足,记得他才应聘上你们公司的时候,高兴的那样,说他也成了小白领了。她就笑了,问我还要不要再来杯咖啡。我说不要了,夜里还让我睡觉不让了你。她说那你想吃什么咱们吃去。我说那你请我吃鸡蛋炒面吧。她笑着说这个容易。

找了一家小面馆,炒好了之后,她问我要不要喝酒,我说不要了,晚上你醉醺醺的回去了,顺儿该找我算账了。蚊子告诉我诗阳工作很努力,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很单纯。大家都喜欢他。我说你们单位的小姑娘们是不是都看着他模样儿好所以喜欢啊。她说好像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呢。我就笑了。她问我你笑什么。我说我笑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了他。我告诉她说,顺儿和我说过,说你是他的福星娘娘,给他带来了好运。我觉得诗阳对我也是很重要,像是命中注定的。她说那咱们一起努力吧,好好的过日子,趁着现在还年轻,且都彼此拥有着。她问我那你弟弟。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知道他多久能够走出来这段爱情。结了帐之后和蚊子在外面溜达,她说其实不想干了,想辞职。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可能是做腻味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我说休息休息也好,反正顺儿现在风跳水顺的,事业正在上升阶段,你就歇着好好的照顾他吧。她笑着说,我还能歇一辈子啊,只是暂时休整一下。顺便可以跟我姥姥多待会儿。我问她你们单位舍得放你走啊。她说我那工作谁都可以做,不是非我不可,况且人去不中留。我说想想你们真好,不想做就可以不做。像我和诗阳,两个人还好,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这个月不干活下个月马上就青黄不接,房租吃饭都要花钱。她说各有各的好,你们可落得自由自在。要不实在外头,家里哪儿能够由着让你们这样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说现在已经开始催婚了,为这事儿前段时间还和我弟弟搞的一度僵持。她说你弟弟也知道了?我说是误打误撞被他给瞧见的。蚊子说你也太不小心了。现在和你弟弟还为这事儿别扭呢吗。我说好些了吧。但是父母那里终究是个难题。她点了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革命尚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溜达了差不多一刻钟,我们一起打车走了,把她送到顺儿那儿,我自己回去了。我很奇怪诗阳怎么没打电话。回去不久,就听见门响,他就醉醺醺的就回来了。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他说没事,出去应酬了。我手忙脚乱的跟他泡茶的工夫,他就跑到卫生间吐了。我跟了进去,站在他身后给他拍背。他躺我身上就睡着了。给他拿毛巾擦了脸,抱到床上去了。

小东西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我俩,可能是纳闷和不解所谓人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诗阳这次喝醉是为了高兴还是为了悲伤。月光很好,从外面往里头悄悄的抛洒在长高些许的冬葵上。或许是咖啡的缘故,我真的睡不着了。安静的看着这个他,想起蚊子和我说的我的诗阳。像个孩子。他安详的脸庞,让我觉得幸福,能让他在我身边踏实安睡,抵过世上一总的缱绻情话。

……这是我的天使,在月光下……

第 73 章

这一次的离开,很安静。在晨辰归来的第三天上。

晨辰回来事先并没有通知我。前一天他们学校通知我去告诉我手续办妥了。就如同我替晨辰从一份灰色海洋的上空世界,借来一段于尘世中隔离开来可以任由支配的闲暇时光,不知道该如何交付于他。夜里我给他打电话,他说知道了。

第二天晚夕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提着买来的菜。我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给跟他说什么。是问他你回来了,还是说咱们进去吧。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回来,我原本以为他会在那里呆好久好久。

进屋后他去看那盆冬葵。问我什么时候就开花了。我说这个该问问诗阳,不知道是不是要等明年春天。诗阳回来看晨辰,问他什么时候到的。晨辰说早上。我问他你逛了一天吗。他说我去箭扣长城了。买了酒和别的,去看杨洋。他看到床头的那本地藏菩萨本愿经,拿起来坐那儿安静的翻着,我说这是诗阳给你从雍和宫买的,可以好好读一读。他点了点头,对诗阳说谢谢你。诗阳说我们去雍和宫烧香吧。他说好的。吃晚饭大家坐着无话。很早睡下了。第二天上午去的雍和宫,我没进去。在外头等他俩,他俩出来的很快。我问怎么这么快,晨辰说烧香而已。然后就出来了。他说我想找个工作,我说那你先试试看。他没说话,跟我说想自己逛逛。我说早点回来。他点了点头,打车走了。我和诗阳原本是告了假的,然后下午各自去单位了。单位说还是让我去宁夏,这次争取把那边全部弄好。问我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说我回去商量下。

夜里回去的时候,诗阳是在外面吃过了,晨辰还没回来。诗阳说他带回来的吃的在快餐盒里,让我自己吃。我和他说了单位的事儿,他说要是实在空不开就去吧,晨辰也大了,缓冲这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见效的。他住在这儿,生活上我会照顾他,有事情给你电话吧。正说着晨辰从外面回来,问我们吃了没,手里拿着两份盒饭。我笑着说买重了,明天热热吃吧。他说你们说的我听到了,我没事情,你去做你的事儿,正好也不用咱们仨睡着挤的慌。我看了看诗阳,又看看晨辰,觉得他这可能是开玩笑。觉得他或许正试图慢慢的调整着自己。

我和单位说我可以去,主管很高兴。说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及时联络。我和他说那我回去准备了,他说一路平安,好好干,回来给你接风,做不好就一直做,直到完成了任务知道吧。出来单位长长的出了口气,直奔北京站买票去了。是夜里的火车。我给小顾打电话,他说他在成都,我说你怎么跑那儿去了,他说和他朋友去的,还要住一程子,闹不好还要去杭州。我说你直接去非洲得了。他问我有什么事吗。我说没。回到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东西。想要不要做一顿饭夜里和晨辰诗阳一起吃。我给晨辰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西单逛。我让他夜里早点回来。他说知道了。诗阳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菜洗好了。他问我怎么要下厨啊。我说对啊,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看我还买了酒。今天夜里我就去宁夏了,晨辰就交给你了。他说怎么这么突然,都不打电话。我说打电话能怎么样,每天的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我去去就回来了,干完了这个,我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干烦了。他说到时候再说,你给晨辰打电话没。我说打了,不过没跟他说我今晚走,只是让他早点回来。他说那我做饭吧,你再催催。我问他你最近见葱儿没,他说没有,发儿让他办事去了,他那边好多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发儿又拽上我给他帮忙,那天不是拉着我出去喝酒了,喝成那样。我说那天我还摸到了你肩头那两块小骨头。他说你就耍流氓吧,趁我不注意。我刚要抬手摸的时候,晨辰就回来了。我和他说,我要去宁夏了,你自己可以吧,他说没事,不是还有诗阳在呢吗。

说不清为什么,自从杨洋出事之后,我们在一起总是话很少,可能是气氛使然,晨辰变得沉默了好多。我觉得要是晨辰重新遇到一份爱情,或许会好些,但是又不能给他做什么。只是默默的祈求,晨辰的爱情快些来到,拯救这个终日因爱情变得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我给他夹了菜,让他多吃些。他也没言语。我第一次觉得我距离他这么近,而关于他的事情却又如此的无能为力了。最后把那瓶酒分了,晨辰说他先不喝了,待会儿要念诵那经文。我走的时候,他们要送我,我说不要送了,在家呆着吧,外面很冷。然后抱了抱晨辰,抱了抱诗阳。因为少了杨洋,这寻常的别离,让我觉得如此的沉重不堪,强烈的想要拔腿逃开。我下楼之后看到他们在阳台的窗户那里冲我挥手。他们一起站着,晨辰抱着小东西,就像是我。

路上风刮的很厉害,我虽然加快了脚步,还是感觉走了好久。我知道我要去那的个地方,当时我下定决心是最后一次去了,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就辞职,好好的休息,什么也不要去想,因为觉得很累。并不曾细想我想要生活的确切模样。北京站,还是上次的样子,分不清少了谁,多了谁。只有我自己踏上西去的列车。外面有风吹着。像是提早送来的将来某日的夜色。那段因了那个莫大的变故而徒手空添的一段时光,好像就在我的手上,并不曾亲手递给晨辰。早先实在无法预知,这一次的离开会这么的安静,在晨辰归来的第三天上。火车启动的时候,我就开始疯狂怀念和留恋起屋里当时的温馨和惬意来。

……因我无法预先知道,往后的那次忧伤……

第 74 章

开始一段异乡的旅程,感觉我是从此失去了他们。后悔当时没再叫到一起欢聚欢聚。一宿的火车我竟然不困,跟一台机器一样投入了当时似乎战场的工作当中。到了分公司门口见一个同事手里拿着麻叶跟豆浆大步走来,是他认先出我来,问我吃没,我说不饿。他说怎么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我看了看他,他笑着说我不是那意思。我说没事儿,那几天有些事情,走的急了,是我的疏忽。我问他管事的在不在,他说应该来了。进去之后,见没几个人。那同事说你先进他的办公室吧。我点了点头。进去之后,就是上次我们一起请人吃饭的那个。他见我笑了笑,说回来了。我点了点头,问他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他说还好。掏出一根烟来给我。我问他我能帮着做什么。他问我要不要召集人开会,我说不用了,基本情况你也 都一直掌握着。他说那你先休息休息吧,下午咱们一块儿出去。

我说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这样,把每个人要做什么,都给大家明确下,然后就分头去做,我的意思是,尽管是筹备阶段,先检点检点还需要什么,就让人尽快置办去,该整业务该聘员工什么的这些事情也交给踏实能干的人去做吧。他点了点头。我说总公司那边对这边还是很重视,而且志在必得,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弄出眉目来。我来这里只是负责协助你,等这边的事情都妥了,我就回去了。

那天下午出去跑注册,快下班的时候回来他组织开会。具体的安排了各自的分工和下一步的计划,然后限定了日期。大概最快二十天。我心里盘算了下,二十天要是忙的昏天黑地的话也不会觉得多么漫长。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去了。或者说可以辞职了。开完会他要叫我吃饭去,我说有些累了,约好下次我请他。到了我住着的那件储物间,里头荡满了灰尘,其实我觉得我没有离开几天,不清楚是种什么状况。开门的时候看到门缝里有只小蟑螂,在那里滑稽的躲着,一动不动,以为我发现不了它。我先把屋子扫了一遍,打了水擦了擦。简单洗漱过就躺下了。想起诗阳和晨辰,不知道晨辰是不是还在外头逛荡。不知道诗阳和小东西现在做什么。想打电话,没打。还是在等着他给我打呢。

来的这几天,一直没记住哪个同事叫什么名字,包括和我一起工作最多的那个同事。这小小的储物间虽然小但是一个人住着也不觉着什么。躺下不多久外面的电话就响了。我趿拉着鞋出去接电话。对方说是联系好过来装灯箱的,问我什么时候过来合适,我说随时可以。那边顿了顿,说那我们明天去吧,今天晚了,还有再核实一下你们报过来的尺寸,我说这个我不清楚是谁报的。我问他要了电话,找出来纸笔记下,然后给那个同事打电话,让他给报灯箱尺寸的人打个电话,跟对方核实核实。他正要挂电话,我问他附近有没有书店。他说出门往南走一站地,路西有一家。还让我白天再去,现在没准儿关门了。

挂了电话之后,还是给诗阳打电话了。屋里空荡荡的,回去储物间了。他问我冷不冷,我说还好。我问他晨辰呢。他说在床上躺着。我说等我腾开手就去他姑姑家去瞧他姑姑。他说先忙你的。我点了点头,问他有什么有要我给他姑姑捎的话。他说没有。你要和晨辰说话吗,他问我。我说让他躺着吧,最近情绪还好吧。他说还和昨儿个一样,能有多大的改变。他问我住哪儿。我说就在上班的地方。人多吗。我说就我。他可能听成了救我。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你听错了。他就笑。我好像听到好多人在笑,就跟他说,我是不是耳鸣了。他说也许啊,现在的孩子们都说凡是上了二十岁的都是老人。我说那你也瞬间变老了。他说要是老了也挺好的,不会有很多的烦心事。我问他现在你烦心什么。他说打我记事以来,我一直就没开心过。我让他仔细想想,肯定有。他说是遇见康政的时光。其实我猜也是,但是那时光虽然快乐,却注定了之后不可知的许久长远之内他的不开心。我说那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说我觉得我们是不可寻找也是不可错过的人,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觉得很踏实。我第一次问他,康政帅吗。他说帅极了。我说我呢。他说你们没有可比性。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差不多二十天左右。他说蚊子给我打电话,说顺儿要上电视做访谈节目了。我说他没和我说。诗阳说,蚊子说了,顺儿不让到处说,就是告诉了顺儿他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蚊子那边。我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况且他们家老太太那个性,还不得整的整个胡同都知道啊。诗阳说顺儿这几天可能正闭关创作呢。我说他们那些搞艺术的有时候想想挺好,挺单纯的生活状态。然后手机就断了。我估计可能是诗阳手机没电了。关灯之后,屋里黑漆漆的,除了我的呼吸,什么也看不到。安静的有些像是梦魇。明明白白的朝你笑着走来,不动声色的一阵阵静谧。让你害怕突如其来的光明,照见猝不及防的真相。以至心跳加速……血管爆棚。

推书 20234-06-06 :我的会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