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溜溜达达骑着马跟在他屁股后边儿得瑟——我擦看不出来小舅子好计谋啊老子今年中秋圆满了啊!
杭州藏剑山庄里,叶英浑身冒寒气儿地把月饼当李承恩咬,叶蒙不解问一旁叶晖:“抹茶月饼怎么了?口感温和很适合大哥啊。”
叶晖头也不抬算着账,傲血小子给的谢礼不少啊正好补上漏洞,小问水好办法,边漫不经心回答:“那也不能改变它是绿色儿的事实,王遗风刚来过就送绿月饼来是啥意思?旁敲侧击大哥一枝红杏有没有出墙来?他李承恩不是死催的么!”
天策府里李统领连气儿三个喷嚏,打得脑袋发蒙,揉揉鼻子继续挠门板,他家英又不理他了啊这是为嘛,为嘛!
18.要饭的也是有节气的以及死别扭的没糖吃
太虚花间游前后脚离开后接着告辞的是明尊焚影,两人走的时候对于是直接回明教还是游山玩水一通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坚持决不让明尊好过的丐世在一旁惟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说啥外面的世界不安全啊说不准儿哪天吃饭睡觉一支毒箭明尊就去了你们也知道‘鱼唇’的中原人歧视外来品种的……巴拉巴拉说得焚影如临大敌,板着脸非要回西域去。
明尊那个气啊,就想把丐世丝丝缕缕的破烂衣服给全扒光了!好容易跟影关系好点儿,要是坚持不回去那铁定得吵,要是回去了谁知道焚影又会不会变成之前那副没有灵魂的模样,到最后明尊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回去也行,但不用赶,沿途就当玩儿慢慢走,焚影想了想,其实他也挺想在中原多呆一会儿,也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孤男寡男地上路了,丐世瞅着他们背影眯眼在心里羡慕嫉妒恨,转个头泛绿的目光落在惊羽身上,看得小孩儿一抖。
名剑大会结束了,按原定计划,惊羽是要跟着他哥一起回蜀中唐家堡的,而丐世也理应回丐帮的,所以这次应该是真的要分开了……那简直不能再好!惊羽抱着小呆熊猫的手臂因为激动力道没控制好地用力一紧,被捏疼的团子用力扒拉两下往外爬,咕噜噜掉到地上滚到了丐世脚边。
丐世蹲下身揪着它后脖子把它拎了起来跟自己对视,就见那张圆乎乎的萌脸上满是毛都挡不住的紧张,溜圆的眼睛瞪大了满满的警惕,身子还轻微地发抖,丐世摸着下巴视线转移到站不远处一模一样表情的惊羽身上,莫名有些挫败。
想他活了近二十年都在扮演恶霸痞子之类只要别人怕他就好的角色,那现在这算不算报应?大爷他唯一一眼看上就想护着宠着最好能惯到他一不高兴就扑自己怀里撒野的小孩儿,也跟那些人一样,怕他。
沉默良久,丐世叹了口气觉得没意思,站起身把团子塞回惊羽怀里,转身走了。
惊羽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想着刚才丐世脸上落寞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这个痞子总是爱逗自己,但是说实话真的是对自己不错,之前来杭州的路上也是百般照顾要星星不给月亮。
只是惊羽向来喜好一个人待着,突然冒出来个人以逗弄他为乐,他不习惯应对所以有些怕他,但其实也没像表面上那么讨厌他啦……
唐家小少爷怀揣着心事越发沉默,他哥天罗大少更是上蹿下跳地闹腾,本来之前一直是天罗骚扰补天,补天骚扰冰心,然后冰心骚扰易筋一条龙链状结构,但是花间游抖出冰心早知道洗髓在藏剑山庄的事儿给易筋,当场师弟控的易筋大师就黑脸了,都没顾得上去盯着随王遗风一行人告辞的陈和尚,转而难得地冲冰心发了场大火。
要说虽然易筋一直没怎么给过冰心少爷好脸色,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冲天怒火倒还是头一遭,冰心被吼得发愣,骄纵脾气上来眼看两人就要大打出手,关键时刻还是补天出手拦住了,架是没打起来不过气急的冰心扭头就冲去厨房把费心费力学做的藕糕全砸在了地上,冷着脸丢下一句“本来是想请二位再去七秀坊好生招待算道歉礼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小小七秀坊摆不正你这尊大佛,你师弟是找着了,以后可得看紧了,不是每个都跟我这样儿像白痴似的跟你四处找!”
话说完少爷就收拾东西下山了,补天看他怒气冲天得怕出事,就一路跟在他身后直到把人送到了渡头。
冰心瞥了眼身后只敢远远跟着他的补天有些无力,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补天屁颠颠跑过去就听冰心问他:“如果我叫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你会怎么样?”
补天听了就是一愣,然后脸色发白有些着急地道:“冰心,我是不是做过什么惹你烦的事了?我们是发小啊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冰心就是一摆手打断他,“谁跟你发小,我就问你如果我叫你以后都别来见我了你会干嘛?”顿了顿冰心脸上带着嗤笑,“宰了我然后又理所当然地忘掉吗?呵,你从来就只有这么个逃避方法?”
正这时一艘画舫过来,粉红粉红的,是云裳派来接她家小少爷的,冰心跳上船,最后回头看了眼定在原地的补天,道:“大家都护着你生怕你想起一点当年,但是在我看来你就不是无辜的,曲云姑姑遭那些年的罪,谁都可以忘,就你不行!”
补天站在岸边头痛欲裂,脑袋里仿佛有个被打开的禁忌盒子,破碎的画面汹涌而来,有小小的云裳师姐,叶芷青师傅,曲云教主,还有,叶晖?七秀和五毒的人交杂,补天甩甩头眼前渐渐发黑,脚步不稳,依稀瞅见个身影斜刺里扑了过来,不过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原来看着补天追着冰心下山满心不爽的天罗别别扭扭安慰自己是去看着那小子怕他跑了,追着补天后面就去了,躲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天罗正纳闷却见补天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身体先于意识地就奔过去正好搂住补天倒下来的身子,一眼看到少年紧皱的眉苍白的嘴唇天罗暗道一声糟糕,揽着补天就施展轻功朝山庄飞回去找曲云。
大少急得都喊破声儿地叫来了曲教主,曲云本来又跟叶炜拼酒去了,听见有人叫就溜溜达达出来,一瞅见躺天罗怀里的补天就是面色一怔,之后赶紧地叫天罗把人抱床上去,手一挥关上房门拒绝外人窥探。
天罗跟院子外边儿干着急,至于为啥这么急他也没多想,一心就挂念着补天昏过去都还显痛苦之色的小脸,尼玛‘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暗下来的时候曲云出来了,脸上倒也没什么不好的神情,关上门站了一会儿,想着必定是那些小子把气撒在补天身上说了些不该说的就觉得头疼,摇了摇头转个身被吓一大跳,就见门前阶梯上做这个少年,看背影像是在打瞌睡。
曲云绕到正面一看,笑了,这小子不是一般地关心补天啊,想起年少轻狂时的叶晖,过去及现在的孙飞亮,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可劲儿地闹也不用怕做错,受了伤大不了换条路继续走,反正年轻最不缺时间。
上前晃晃他把人摇醒,道:“别在地上睡啊你又不是丐世,补天没事了你去看看吧。”
天罗迷迷糊糊站起来点点头朝房里走,走一半扭头看曲云,“他没事关我什么事老子才懒得去看他!”
曲云黑线挂下来不再搭理他转身往外走,却被叫住,回头就见天罗一脸纠结,“那啥,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以前怎么了?”
想了想曲云微微垂下眼睑,“也不是不能说的事,一群大人太坑爹,苦了底下几个孩子,当年我刚知晓自己五毒教的身份的时候补天跟冰心意外听到了,后来补天和冰心吵架一不小心抖了出来,七秀五毒大乱,再加了个叶晖,大战的时候我受伤差点不治,这小子就怪上自己了,跟我去了五毒就整天地研究毒物,还背着我跑去练万蛊噬心阵,要不是我救得及时这会儿小子怕就不是忘性大这么不痛不痒的毛病了,冰心小子是自个儿有气撒别人身上呢,也没个轻重,等我写信给芷青让抽他一顿狠的!”
天罗听了也不语,曲云看了看他柔声一句“补天对你跟对别人不同,他对不熟悉的人向来是冷冰冰不搭不理的,就对着你还能炸会儿毛,他比你还别扭你得主动点儿。”后就走了,天罗站了会儿推开房门进去,就见补天此时靠坐在床头,见他进来也不理只顾盯着自个儿手指头,半响才道:“教主是为我开脱呢,我一直嫉妒冰心的,他从来剑舞的就比我好,七秀坊的师姐们都更喜欢他,曲云姑姑也是,有时候我就想要没他就好了,那次吵架,我把他推下了池塘,然后还气不过跑到大家面前想着告最疼他的姑姑的状,结果,我差点害死他们两个人,冰心怕水的毛病也是那时候留下的,他说得没错,就我最没资格忘,我凭什么忘……”
天罗坐在他床边静静听他讲完,才问:“你全记得了?”
还沉浸在自弃心思中的补天一愣,这人关注的重点怎么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嗯,但是用毒的后遗症,过会儿可能就又忘了。”
天罗把被给他往上拉了拉,“哦,也就是说你还是个痴呆……”看着补天噎住气得发青的脸,干脆盘腿坐在他对面,道:“那什么,咱一条一条来,你说你嫉妒那死妖孽男剑舞的比你好?那他会用毒么?你那纯粹是没找着适合你自己的。”
补天皱眉反驳:“那是因为我违背了规律去练蛊阵……”话没说完就被天罗打断,“那你也没死在里面不是?你还活着而且功夫能把大爷我打趴下就证明你的天份在用毒,不在使剑,再来,你说你差点儿害死他们,那啥,小屁孩儿都有些争宠心理的么,我小时候还跟惊羽闹过呢,惊羽啊!那小子跟神仙似的我还跟他闹呢更别说那死妖孽长得就一脸欠揍,最后是谁找人去救他的,是你吧?”
补天点点头眉头更紧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听天罗继续道:“会忘记有什么不好的?不开心的事儿干嘛记着给自己添堵?曲云教主没怪过你那妖孽不过心情不好胡说八道现在指不定怎么后悔呢,不然他也不会配合着那么多年不见你免得刺激到你,别把自己困死在牛角尖里!”
补天垂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天罗说那么多,他唯一想听到的,就是他们都不怪他,不怪啊,这么些年来也不是看不出来他们的百般呵护,但是能亲耳听到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最喜欢的人没有怪过你,心里还是突然地被感动……想着抬起头看天罗,就见他虽然是一脸别扭但还是坚定靠过来。
“你全忘了也没关系我帮你记着,就是别把我也忘了,要一次次重新让你认识我老子会痛苦死的……”
唇上微热,暖到心里安定躁动。
——第二卷·名剑大会就是场声势浩大的联谊·完——
第三卷:群起灭了这堆瞎蹦跶打搅别人亲亲热热的作死二货
19.出师不利加后院失火这特么就不是好兆头
山居在一脚把铁牢踹下山让他早日滚蛋并且唠唠叨叨反反复复严重警告问水之后踏上了扫匪之路,随行的还有恰好顺路各回各家的天罗惊羽和补天。
天罗补天现在依旧是不打不爽的鸡飞狗跳状态,但是隐约又有哪里不同,总之曲云叫补天回五毒教的时候补天只是皱了下眉瞥了眼一旁给他涮着火锅的天罗,默声答应了。
四人一路,山居一如既往雄赳赳气昂昂在前头领路,中间是打打闹闹的天罗补天,惊羽抱着熊猫团子落在后面一步三回头。
那天之后他就没再见过丐世,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还有没有留在藏剑山庄,想着那天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从来天塌下来都懒得管的小孩儿莫名觉得倍儿有罪恶感,把团子举起来跟自己平视,“小呆,你说我会不会有点过分?”
团子眨巴眨巴眼睛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他的鼻尖,耳朵动了动微微偏头似乎想看惊羽身后,不过惊羽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它的小动作,重新抱在怀里紧赶几步追上前边三人,想着算了,反正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后边儿好容易把衣服穿完全了头上还顶着个斗笠遮面的丐世甩甩袖子跺跺脚觉得浑身不对劲,丫要不是怕被小孩儿认出来他一准儿内力震破这身衣裳,束手束脚妨碍大爷他返璞归真!撇撇嘴无视身边眼含怪异走过的路人,边远远地跟着边还在心里骂:“死小孩儿白眼儿狼!老子对你这么好不就稍微摆了个脸色么你丫转个身就要跟老子分道扬镳害老子跟个变态似的追在你屁股后边儿!这次不让你先跟我低头老子就回去把郭岩的狐狸眼揍成熊猫眼把丐帮送给唐傲天去!”
被怨念攻击的对象一个喷嚏打出来,揉揉鼻子全然不知身后跟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大野狼……
一行人走的是水路,半拉月后到了南屏山,补天脸已经青成了菜色,靠天罗搀着才勉强站稳了,抖着脚下船然后长舒一口气,“我就说教主死活不坐船要骑马走呢,尼玛这船就不是正常人坐的!呕……”
天罗原本搂着他腰揽着他肩不明意义地十分舒爽,现在看势头不对赶紧地揪着补天后领子把人拎远了点儿,略带嫌弃地伸手拍拍他背,“自个儿没用别赖船身上,话说回来你别一个劲儿朝我这边攒好吧?喂喂喂我靠你丫就是故意的!”
下边一团乱,上边山居站在高高的桅杆上双手叉腰抬头看天色,底下山庄随行的船夫扯着嗓子喊:“少爷啊~看着天儿是要有大暴雨啊虽然咱不是出海但山庄这破船怕是撑不住……哎呀!”
船夫还没喊完就眼前一花随后脑门儿一疼,抬眼就见他家少爷柳眉倒竖抬手要揪他耳朵,“尼玛我就说这船颠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你小子是嫌自己太圆润想被拍薄一点儿煎着吃?啊?知道少爷我要出门居然就开出来一艘破船!?”
船夫一手捂着肿起个大包的额头一手试图拯救他的耳朵,唉唉叫唤:“哎哟少爷啊这是二庄主的意思啊!二庄主说了庄里经费不够叫少爷你这次出门最好能省就省来着。”
山居一愣,条件反射想到叶晖那张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肾虚小白脸,松开手眯起眼睛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问:“所以这次他给我包袱里塞了多少银子?”
船夫撒丫子跑远了点,确定自己不在山居的怒气牵连范围内,才抹了把脸视死如归地瑟瑟回答:“这个……三两?还是五两?总之比咱打发叫花子要多那么点儿。”
一边抱着团子打着哈欠的惊羽旁观完了整个‘论山居的忍耐极限及暴力程度’,摇摇头滴溜溜跑到他哥旁边儿要他别光顾着心疼他那身衣裳了先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那艘破船已经被他们少爷劈得可以直接拿来烧火煮饭了……
四个人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家客栈,凭着补天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虚脱样儿和山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抢到了最后两间上房,因为考虑着补天毕竟没有丐世那样儿的身体素质,所以怕他被缺乏常识的天罗大少照顾死然后曲云回头砸山庄的山居不容反驳地把瞪眼的天罗推给了他弟,自己扶着补天回了房。
天罗唧唧歪歪,但是怎么说呢,这么段时日相处下来经验告诉他,对待山居要像对待他二大爷,简言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到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没遵守这条规则的人,基本都被拍成饼过,总之,在没有练成少林的金钟罩铁布衫之前,还是暂时先不要去挑战比较明智。
半夜折腾累了的小屁孩儿们都睡下了,只有山居突然爬了起来,上眼皮跟下眼皮打着架死撑着端坐在桌边,正对大门,迷迷糊糊地嘟囔:“天堂有路你不走你特么这是上赶着来做宵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