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冷杉看了眼前这经典GV开场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然而刚迈出一步就被姚绿从后面使劲勒住了脖子,作凶神恶
煞状:“大胆女干夫氵壬夫,私奔未遂竟还敢抵抗!来人,上了他们!!”
“这边已经在上了。”谢赭不紧不慢的应,虽然已经被踹了好几脚但只要没命中要害他还是可以继续的。随手从床头扯了条毛巾去缠白宇
泽的手,结果却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抗,差点没把他掀下床去。“混蛋!流氓!我要废了你!真的会废了你!!……”
那边在声嘶力竭,这边冷杉和姚绿已在墙边扭成一团,斗得难舍难分。过了半天宁子樾实在看不下去,从床上爬起来弯腰拾起了肉球,幽
幽叹口气出了门。屋里的场面实在太吓人了,简直和逼良为娼没什么分别。
等宁子樾领白猫兜了一圈风回来,就见床上和床下各挺着一对尸,都满头大汗、苟延残喘着不肯将手从对方的要害处松开。他冷静的在门
口站了半分钟,随即又毅然转身走了。
再次回来时情况稍微好了一些,起码每个人的表情都没之前那么狰狞了。冷杉艰难爬上床将谢赭扒拉到地上,关切凑上去结果发现白宇泽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危机意识的呼呼睡着了。而谢赭在地上滚了两圈脑子正摔得有点七荤八素,姚绿就在旁边摊开手脚,一翻身枕在他
腿上。“混蛋……都怨你们扰了老子的清梦。明早谁敢吵我我就敲断谁的狗腿。”
言语还是一贯充斥着暴力威胁,不过已经没人出声反驳了。
宁子樾盯着面前一屋子形同阵亡的人,半晌肉球才在怀里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任命的将地上那两个拽起来扛回床上,又给这群没心没肺的盖好被子,宁子樾估摸着再过会儿天也差不多该亮了。
室内除了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是一片静寂,他立在窗边眼看着屋子被曦光一寸寸打量,蓦然回首,就清楚看见墙边姚绿用鲜艳颜料涂抹得
率性夸张的一行大字:
Welcome you bastards back.
第二天他们几个谁也没去教室上课。
冷杉醒过来时余人基本还在熟睡,而窗外已是日薄西山。
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又看了看白宇泽近在咫尺的安静侧脸,他缓慢下了床后径直推开通往阳台的小门。
栏杆边已经倚了一个正望着斜阳吞云吐雾的人,察觉到他在身后却没有回头。
“……这下终于不用陪你们折腾了。”良久,谢赭背对他叼着烟低笑,一只手漫不经心抓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虽然心里十分不爽——怎
么白就执意要跟你这样的人。每年被你那模样祸害的人数都能排个斐波那契了。”
冷杉哼一声,缓步走到他旁边。“那也比你强。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拉格朗日恒等式都换不出你光明的前程来。”
沉默持续了没几秒,两人同时别开头勾起了唇。
真是久违了啊。这熟悉又晦涩的互呛。
“……不过说真的,靳轲最近怎么都没动静。是愿赌服输了么?”谢赭将烟头捻灭在手边的栏杆上,语气带着三分嘲讽七分调侃问。
“别做梦了,才不是因为你。不过我想……他大约暂时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冷杉也从衣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其实对于自己的推断还真
没太大把握。
“上次的事……很抱歉。这句话一直都没来得及说。你也是,那家伙和你朋友也是……我当时没想到会牵连那么多人。”
知道他指的是姚绿受伤的事情,谢赭扬眉。“别的都还好说。道歉的话,你还是当面和受害人讲吧。我因为这事也欠他个人情。”
光想象一下姚绿在他诚心道歉时那张臭屁的脸冷杉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少摆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我还没找你算账
。昨晚那架势,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眼见对方翻脸比翻书还快,表情瞬间不善的冷杉浑身都隐隐透出杀气。谢赭只得装傻的反问:“诶?昨晚?昨晚有发生什么事么?我怎么
不记得?……”
后来屋内的三人是被一声痛叫惊醒的。
而作死的结果就是,我们的谢童鞋连续两天都没能下得来床。
第三十六章
不能回家的日子其实很难熬的。
课间时白宇泽经常会默默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但收件箱里躺着的始终只有白母在他出发去海城之前发出的短信。
“如果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就再也别踏进家门一步。”
讲台上“妊娠纹”还在口沫横飞的宣读着高中期间最后一次春游的注意事项,台下的学生们煞有介事坐得板正,却是左耳听右耳冒。
不许。不许。不许。
不经意钻入耳蜗的只言片语就像把锉刀钝钝打磨着脑内神经,白宇泽托着腮微微蹙眉,擎笔不间断地在本子上乱画。
他只是不懂。明明是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多数时候却要容得别人指着鼻梁道“不许”?
相同的事情可能每天都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身上循环上演。彼时他们脸上是否会浮现同我一模一样的迷茫,抑或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
微笑,又经由唇畔淌下咸涩的热泪。
可是为什么。我们都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随着时过境迁,海平面上梦幻影绰的蜃慢慢崩落坍塌,最终连一撮灰尘也没有留下。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光阴弹指短短数十载,世间有谁能真正参透?
今年春游选址在郊外一个有名的景点区,俗称青峦山,有山有水好风光。
森山老林里景致倒真正不错,可惜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学生们在长达两小时的艰难攀登途中除了几个外出踏青的老人外,见到的活物就只
有杂鸟了。
“搞什么啊混蛋,荒郊野岭的连个供应大胸妹子的店面都找不到。学校穷疯了吧。”等老师终于宣布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姚绿偷偷混进五
班的队伍里不满抱怨,立马换来三记白眼。
“氵壬【嗯哼】魔。”
姚绿一把揪住谢赭的耳朵,眼神阴测。“你再说一遍?”
“疼疼疼疼疼……要掉了哎还不快松手!晚上回去给你暖床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白宇泽坐在一边边拿帽子扇风边无奈盯着他们胡闹。“老宁去哪儿了?怎么没和你一起。”
“可别提了。走到半路那倒霉柚子一溜烟不知滚去哪撒欢,他二话不说就去追了。”
“柚子?”
姚绿耸耸肩。“啊,就是那只圆滚滚的肥猫。看着挺形似的,就随口取了名。”
“出趟远门还带着它……这可真……”白宇泽瞬间词穷。
巳时的阳光透过枝杈间的缝隙斑驳洒在松软土地上,旁边仰靠在石头上一直没动静的冷杉忽然开了口:“这山地形比较复杂,和大队伍失
散就很难走回来了。去找找吧。”
“哈?”姚绿扭过头,一脸不可理喻的瞪着他。冷杉一本正经:“瞪我干吗,没和你开玩笑。”边说着还站起身来,“走吧。我跟着你。
”
这下子不止姚绿,白宇泽和谢赭也都仰起脸惊吓的看着他。
“我马上回来。”冷杉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只冲白宇泽微一点头,便一马当先的向林里走去。迈了两步回过头,见姚绿还是一副纠结
的表情杵在原地,有点不悦。“你到底去不去?拖得越久落得越远。”
其实地形复杂、容易走失什么的不过是他胡扯罢了,关键在于有桩未了的心事一直积压在胸口,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自在。这是个机会
——他自以为蒙过了所有人。
“到底想干吗,有话直说。”事实是他们还没走出五十米,姚绿不耐烦的一句话就让还在无声做着心理准备的冷杉心底一惊。而对方看了
他的反应后更是悠哉悠哉的得意龇牙,“嘿。爷我果然料事如神。”
中计了。懊恼的压低帽檐,他半晌才哼了一声。“亏你知道我想干吗还那么听话的跟来。”
“嘛,大约能猜到你小子都在琢磨些什么。”姚绿停下脚步来冲他狡黠一笑,睫毛在脸颊投下错落阴影。“不如这样,正好我有个忙需要
你帮,事成后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何?”
看出对面人明显的心不在焉,谢赭欠揍的伸出一只手在白宇泽眼前晃了晃。“嘿,别上神了。那两个人又不是背着咱们去野合,没必要这
么忧伤嘛。”
“鬼扯什么,我又没在意。”白宇泽丢一记眼刀过去,表情却不太自然,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
“和我?”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谢赭看着白宇泽转身在背包里翻腾了一会,最后掏出本日记。“这个本子,你应该见过吧。”
他的眼神顿时有点复杂。“……嗯。我认得。”
白宇泽当着他的面低头哗哗翻起来,最后手指停在了某一页上。谢赭凑上前去看,只见到一段显然是已经过修改、推敲多次的文字,内容
极为熟悉。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这应该是我曾为一首曲子填的词吧。那首原曲,是不是小杉作的?”
“……是。”
白宇泽的脸仿佛瞬间就亮了起来,拉着他急切追问:“那首曲子的原稿你还有吗?”
“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没……”不忍心看他黯淡下去的双眼,谢赭沉默片刻,又道:“虽然没有,但是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薄唇抿出个好看的笑,“……一直都没忘记。”
“真的?”少年的表情再次生动起来,不好意思的挠头。“下周就是十佳歌手的决赛了……我私下抉择了好久,结果还是决定弹唱这首歌
。不过曲调什么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所以你能不能……”
……是想给那家伙一个惊喜么。
谢赭心头掠过些微苦涩,面上却依旧挂着温煦笑意:“没问题。我从头教你,下周保准让那小子吃一惊。放心好了。”
话音未落,他感到自己忽然就被抱住了。
微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深深烙进肌肤筋骨,谢赭错愕的微张着嘴,鼻端萦绕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浅淡体香,像是青草的味道。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谢谢有你陪我。谢赭。”
他猛然低下视线,眸底汹涌情绪的就快要决堤,良久才佯装平静的笑着回应。
“……笨蛋。不是说了,不用对我道谢的么。”
忽然就觉得,自己所曾付出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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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这边!咱们到上面看看,听说还有瀑布哩。”女生活力充沛的背着精致的皮革双肩包朝山顶跑去,白宇泽在后面被她拖得一颠一颠
,只有谢赭板着脸,丝毫未因催促而加快攀登小径的速度。
真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只要他一有点机会跟白宇泽独处就得被搅和黄。
不情不愿的拖拉到山顶,结果却意外被高处美不胜收的霁景震慑住了。暮春时的山林已经郁郁葱葱,兼之尚未凋零的姹紫嫣红错落连成一
片,风起时便飒飒泛起绵延的松涛。三人安静在微风里伫立了一会儿,直到其中远远送来几声熟悉的呼喊。
“嘿!找你们老半天了。还真有情趣啊三人。”
他们闻声齐齐回过头去,看见姚绿张扬的挥着手向这边冲了过来,身后冷杉面无表情的跟着。等到了眼前姚绿才猛然意识到陈曳违和的存
在,惊异的上下打量。“哟,这不是那天到我病房露过一面的正点MM嘛。敢问芳名?”
“别在这耍流氓啊,小曳可早有人预定了。”白宇泽一脸意味深长笑着打趣,完全忽视了陈曳的疑惑和谢赭瞬间僵化的动作。“不过你们
不是去找老宁了?人呢?”
姚绿循着瀑布的哗哗水声扒到岩石边略显兴奋地探头探脑,随口道:“不知道,溜达了会儿没找见就回来了。话说这瀑布好赞啊!炒鸡壮
观的。”
这人整个一没心没肺啊。众人汗颜。
白宇泽童心被他激起,也蹲在瀑布边上洗了把脸,然后突如其来掬了一捧水就向几人泼过去。他们倒都闪得快,单扔下冷杉一人被淋个正
着,头发湿答答滴着水,胸前衣服也洇了一片。白宇泽就抬了抬下巴,语气极其轻佻道:“小哥身材不错啊。今晚跟爷好好快活快活去?
”
余人刚开始在心里为他默哀,冷杉已像道闪电一样冲过去把人按倒了。白宇泽垂死挣扎地伸出一条手臂僵直反抗,不时被水冰得发出怪叫
,连连发出求助。
陈曳见状耸耸肩开始向山顶的另一边走,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他俩就经常在没人的角落扭作一团,一个欲擒故纵一个欲拒还迎,好几回都
脸上挂着淤痕走进教室,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奇差无比。
没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出声唤还杵在原地无声心碎的谢赭:“喂,别看了你。那边有摆摊的,请我喝饮料吧。”
“哈?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饮料?”嘴上厌恶说着,谢赭却还是识相的走开了。
冷杉手下未泄劲,良久微微抬头四顾,只见周围一片空旷,那帮家伙倒没一个愿意当电灯泡的。正晃神,底下白宇泽忽然停止了挣扎,蹙
起眉低低抽气儿——
“怎么了?”他立刻松开手,以为是用劲太大,结果对方湿津津的坐起身来后首先摸索的却是自己的膝盖,清俊眉眼略微敛出痛楚的线条
,没有答话。他迅速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是今天运动太久,腿吃不消了吧。”冷杉隔着裤子碰了碰患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白宇泽顿了片刻,随后也安静垂眼。“……这个伤
,是你哥哥做的么?”
冷杉沉默。
“我会忘记你,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果然也是因为他?”
看冷杉强自压抑着却依旧露出很悲哀的神色,白宇泽忽然将手放在他脸侧,让少年的视线和自己平齐,目光平静无波。“……我都忘记了
,所以已经没有多恨。如今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所以身体也好,心也好,都没有多疼。难过大概是因为他事到如今还没有放过你……所
遭受的一切不幸都历历在目,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吧。
“把你忘得那么彻底,让你独自承担了这么久……对不起,小杉。”
脚下的潺水顺着山崖一泻千里直至发出轰然绝响,回声在空谷里久久萦绕不散。头顶的旭日微云仿佛在刹那间便跳转为浩瀚无垠的夜空,
火流星拖着绚烂的尾巴纷纷坠落在无尽的地平线。
草叶不断刮搔着颈后敏感的皮肤,白宇泽阖眼回应着冷杉疾风骤雨般的亲吻,感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他的上衣缓慢摸索着,身体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