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秋:“知道有罪还要去做不是么。”
殷羽庭:“郑国公长女,王爷一定要娶。”
刘子桓侧脸道:“殷六郎还是醒悟吧,我们失败了。”
李春秋冷笑道:“还是失败了?!不过我可以让你们成功。”
殷羽庭一怔,想不到李春秋说出这样的话,而下面李春秋的话更是令他惊讶:“如果这是你的心意,我可以娶郑氏女为王妃。”
“王爷……”刘子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李春秋道:“奴儿送给我这么大的一个礼,我为何不要。只是奴儿,我若顺了你的心意,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我?”成王也不是等闲之辈,殷刘二人如何打算他是一清二楚。大局虽然明白,但他心中还是生气。
殷羽庭心念电转,一听李春秋话头便知他这是有意将自己一军。可李春秋到底要什么,他却猜不出来了。眼色复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王爷,殷羽庭声音轻弱的说:“多谢王爷明白来我的心意,只要羽庭能付出的,随王爷开口便是。”
李春秋微一颔首,对刘子桓道:“你先下去。”
刘子桓闻言,狠狠斜了殷羽庭一眼,起身离去。
李春秋拍拍大腿:“坐过来。”
殷羽庭蹙起长眉:“王爷想要什么只管说,羽庭当初既投靠了王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李春秋却是噗嗤一笑,勾起魅惑的唇角:“谁要你的命?!奴儿快坐过来。”
殷羽庭无法,只得一步一挪的过去,谨小慎微的坐在了李春秋怀里。成王那张春风美颜近在眼前,可他此刻却无心欣赏。
李春秋轻轻拥着殷羽庭的肩,早已没了方才的雷霆之怒,竟是笑得阳光灿烂:“我想要什么,你猜不到吗?”
殷羽庭摇摇头:“猜不到。”
李春秋掬起他一缕长发,放在指尖细捻:“奴儿,你可曾爱上过谁?”
下回分解。
第53章
“奴儿,你可曾爱上过谁?”
“王爷……”殷羽庭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浓墨色的瞳仁定在李春秋脸上。李春秋笑了:“没有过吗?那何不试着爱我。”
殷羽庭先是一阵愣怔,旋即颔首苦笑道:“世上有资格爱王爷的也只有王爷的王妃。况且王爷又忘了,我不是刘子桓,不想雌伏人下。”
李春秋将怀中人往里拉近,搂着他的腰,语气却没了方才的笑意:“难道你是要我娶你做王妃?”
殷羽庭侧目:“王爷明知不可能。”
李春秋叹口气,俯身在殷羽庭的脸颊轻吻了下:“奴儿,你的心太冷,最后会把自己害了。”
殷羽庭从李春秋腿上跳下来:“羽庭自从踏进王府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心若不冷,如何助王爷成就大业。”
李春秋望着他,眼中光影复杂:“我再问一次,你能不能试着爱我?”
殷羽庭暗暗一惊,徒然意识到李春秋此时竟对自己起了疑心。想到那公子荀昨夜探访的事,不禁后背生了层冷汗,头就这么重重的点了下去:“嗯。”
“你可答应了?”李春秋高兴得一把将人搂了过来,脸贴在殷羽庭胸膛,听见他咚咚的心跳:“你若爱我,我不会负你。”
殷羽庭道:“记住你今天的话。”他稍一停顿:“如果我爱上你了,而你又辜负了我,我可是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
成王府于郑国公府提亲以遭到婉拒告终,谁知不久之后这事竟还有下文。也不知那成王李春秋如何求得他的皇帝老子,虽然圣旨没改,却另下了一道。——郑国公之次女赐婚皇三子,成王,李春秋。一直以为郑国公就一位千金,且已经赐婚给太子做了那准太子妃,其实不然!几天之内郑府又变出一位千金,并且声称这位千金才是郑国公真正的长女。原来那郑兰蝶还有一位久居洛阳的姐姐——郑紫燕。郑国公上奏皇帝,只说这郑紫燕乃是已故发妻所生之女,因发妻葬在洛阳,郑紫燕便久居洛阳为母守灵。他的续弦生下妹妹郑兰蝶,只因郑紫燕不在长安,才一直被人误会为郑府长女。
这说法不可谓不牵强,只要是知道些根由的都明白这是那老女干巨猾的郑国公难抗圣旨之法。但也不得不说,只此一招,满盘皆赢啊。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一个嫁给成王做成王妃。将来宫闱斗争中无论谁胜谁败,他老人家都是稳坐钓鱼台的。损失的
不过是一个女儿。
殷羽庭接到消息,直恨得牙根痒痒。——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郑国公有这一手!
闺阁莺啼,展眼夏已将尽。花园子里的芙蓉开败了,鲜嫩的黄菊迎风绽放。郑兰蝶终于明白,那日她的刘郎来提亲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主子。郑兰蝶却已经无法回头。为了不嫁太子,她以死相逼,终于逼得郑国公弄出个莫须有的姐姐,偿了她的心愿。如今连郑国公都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和那成王私定的终身,却只有她贴身的丫鬟巧儿知
道她钟情的是那成王府的管家刘子桓。圣旨一下,刘子桓再次登了郑府的门。郑兰蝶却再不肯见他,只差遣巧儿送过几次信,但刘子桓没有回信。
话说郑府一下子嫁掉两位千金,嫁妆的准备自然是紧锣密鼓。婚期竟也定在了同一天,也就使那同父异母的皇家兄弟在同一天成了连襟。
皇帝的病越发重了,上好的药引却还没寻到。太医院不是没送去童男童女,却都被那位太子请来的神仙送了回来——没有仙根,多用无益。
这一天成王李春秋被宣入宫,回来后竟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是夜,月色如水,星辉暗淡。
李春秋去了琼临苑,殷羽庭正睡着,被来人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春秋正坐在床头看他,仿佛看了好久,眼神里有他不懂的明亮。
“王爷?”窗外的月光罩在他脸上,朱砂痣绛如枫红。
李春秋却看着殷羽庭蹙眉,眼中的光渐渐熄灭,黑暗渐渐升起,“奴儿,抱歉把你弄醒了。”
殷羽庭翻身坐起,睡意稍减,头却有些晕,靠着床帮道:“王爷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李春秋的目光从殷羽庭的脸上移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生的很白,手指修长,指如青葱,淡粉色的指甲干净漂亮。李春秋轻轻抚摸他的手,
欲言又止。
殷羽庭微一颔首,想看清李春秋眼中神色,但李春秋低垂着眼长睫如扇,将他那双桃花美目尽敛睫下。殷羽庭猜到是必是今日进宫才令李春秋一反常态,于是试探的问:“王爷为何如此难开口?”
李春秋抬起眼,无限温柔的注视着殷羽庭,那样的眼神,是殷羽庭从没见过的,就像所有的星光都落入他的眼中。
李春秋道:“父皇的病很重,太医院送去的药引又被退了回来。”
殷羽庭轻轻的点头,不敢去看李春秋那太过温柔的眼:“王爷不是说陛下称病是假的么?”
李春秋道:“我也只是猜测,今日进宫,父皇竟病得连床也下不来。”
殷羽庭:“既然太医院送去的不成,不如我们成王府找几个漂亮孩子送进宫。”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太子殿下找来的药方,太子府怎么不送?”
李春秋道:“太子府送了,二皇子也送了,其他皇子也送了,因为送去的人太多,内务府的内侍们正在甄选佳品。”他说这话时,眼神又瞟到殷羽庭脸上,盯着他眉间的红痣。
“父皇向我要了一个人。”
殷羽庭心中暗惊,抓住李春秋的手:“不会是我吧?”
李春秋苦笑:“那日你拦圣驾,父皇看上了你。”
听了这话,殷羽庭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瞬间褪尽血色。他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像那日他面圣时皇帝说的——圣旨岂可收回。他这一进宫,恐怕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殷羽庭突然翻身下床,跪在李春秋脚下,扶着李春秋的腿:“王爷救我!我不能进宫!”
李春秋摇摇头,想站起来走,可腿被殷羽庭按住。他伸出双臂将跪在地上了殷羽庭扶起来抱在怀里,捋着他柔长的秀发,轻喟道:“父皇要的人,我也救不了。”
殷羽庭十分后悔。他心知肚明,李春秋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愿意救。他只是李春秋的幕僚之一,典鉴的位子也是可以被别人替代的。一旦他进了宫,既可以给李春秋当宫内的眼线,又空出位子来让李春秋提拔新人。如果以后成王败了,太子做了皇帝,他这个成王府出来的眼线肯定小命不保。退一万步说,如果以后太子败了,成王做了皇帝,他久在宫
廷立下的功劳成王还能不能记得?殷羽庭后悔那日李春秋向他表白时没有答应,哪怕是假装答应了,他李春秋今天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李春秋只把他搂得更紧,殷羽庭脸颊贴着李春秋的颈项,听见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李春秋问:“你听说过‘人炉鼎’吗?”
殷羽庭茫然抬头,他是通透的人,刚才已经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李春秋解释道:“这就是那仙医的药引——把童男童女做成人炉鼎。”
殷羽庭早已浑身无力的软在李春秋怀里,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坏。——人炉鼎,人做成了炉鼎,还能再变回人么。他抬眼看着李春秋的侧脸,蓦然发现李春秋眼底的晶光。
李春秋道:“皇命难违,虽然我阻止不了你进宫,但是我保证三个月之内把你弄出来。”他捏起殷羽庭尖巧的下颌,俯身吻他没有血色的唇,撬开牙关,与他相濡以沫。那声王爷断断续续,从殷羽庭喉咙里溢出。李春秋将他吻得那样深,一只手挑起他的衣服,竟把上衣给刮下来。殷羽庭突然将李春秋推开,抬手擦了擦嘴边水渍:“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王爷回听雪阁罢。”
李春秋愣了一下,站起来要走,但看见他雪白的肌肤上那两根形状美好的蝴蝶骨时却不动了,他并没有靠近殷羽庭,只压低声音说:“奴儿,三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不要生我的气。”
殷羽庭墨色的眼眸反射着月光,眉心的红痣芒影暗淡:“有些话我不想说,王爷也不要逼我说。”
李春秋叹了口气:“这种事总要经历,我不想你第一次就在父皇的龙床上晕倒。”
殷羽庭扭过头去,李春秋的话在明白不过,这个命运在他初遇皇帝时就已注定。他沉默不语,无言以对。
李春秋:“还是你不希望是我?刘子桓或者裴青冈,谁都可以。”
“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不放心我进宫?”殷羽庭语气平缓,隐忍了所有情绪:“我不是女人,对这种事也不在意,谁都一样。”
第54章
“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不放心我进宫?”
“我不是女人,对这种事也不会在意。”殷羽庭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墨色的眼,淡色的唇,如莲似梅,清绝诡艳。“第一次是让我当情人,第二次是让我爱上你。王爷到底是真的担心我,还是不放心我进宫?”
李春秋多情的桃花眼阴翳流转,扫过那张轻笑的脸,声音就像从地底传来:“奴儿于我,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我一直在想,银尘道长说的不无道理。”
殷羽庭道:“那又怎样?”
李春秋:“既然我还没有把你变成我想要的那样——当然是不放心你进宫了。”
“你!”殷羽庭怒道:“王爷未免太小看羽庭。”
李春秋似笑非笑:“我,刘子桓,裴青冈,或者府里的下人小厮,你随便选一个。”
殷羽庭这才知道今晚李春秋的目的,甚感委屈,侧身掩面:“你。”李春秋猛然将殷羽庭抱在怀里,细密的吻他的侧脸,颈项和肩头。殷羽庭半眯着眼,心灰意冷,自从进了成王府从没哭过的他终于还是泪珠盈睫。
……
人儿把千愁,付你费千愁。
这一夜将尽的时候,李春秋走了,殷羽庭才睡着,睡着了梦见的却是那次深夜潜进成王府探访他的公子荀。——“殷公子,我带你回西凉 。”
蓦然惊醒,眼前的人换成了一脸笑意的刘子桓。窗外一缕蜡黄色的阳光已经在天边微微浮起。
刘子桓杏子眼淡淡一瞟,看见了殷羽庭满身的吻痕,:“看来昨晚过得不错。”他伸指在那些吻痕上点了点:“王爷很疼你啊。”
殷羽庭的脸先是一白,接着就浮起了红晕,又急又羞又气却无言以对。
刘子桓笑得一脸得意,杏子眼弯成了半月,唇角能开出花来,:“再过几个时辰宫里的轿子就到了。”
殷羽庭惊道:“这么快。”他早该想到,不到最后时刻李春秋不会这么对他。
刘子桓笑道:“刚才王爷跟我说,殷六郎的身子很销魂。既然都跟王爷做过,什么时候让我尝尝滋味?”
殷羽庭明知这刘子桓刻意讥讽,却懒得理他:“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刘子桓:“王爷让我过来照顾你。”他啧啧嘴,伸手拉了拉殷羽庭大敞四开的亵衣:“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哎,这么多痕迹。”
殷羽庭有口难言,只好往床里挪好躲开他。刘子桓也放了手,脸上的笑就没停过:“殷六郎,我来帮你清理吧。”说着就要俯身过来。
“刘子桓你,不要太过分。”
刘子桓一脸无辜:“我好心帮你,你介意我吗?”
殷羽庭心道,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笑面虎,无奈的叹一口气:“不是介意你,只怕弄脏了你的手。你帮我打一盆清水,我自己来吧。”
刘子桓笑了笑,转身出去打水。
不会儿水打来了,温热的冒着白气。殷羽庭换了身干净的亵衣,背身的时候刘子桓往盆中撒了些粉末很快化在了水里。殷羽庭看了刘子桓一眼,这次刘子桓到识趣的笑着转身出去。
直待清洗干净换好衣服,宫里的青顶小轿也进了王府。内监德寿领着人来接殷羽庭进宫,传的是皇帝口谕。
殷羽庭穿了一件黛青色的绸子凉衫,长发高束垂在脑后,晨曦的光华凝聚在他的脸上,更显他莹白玉肌,丰神秀骨,眉间的美人痣仿佛一颗宝石,明媚耀眼。刘子桓看着他仿佛愣了一瞬,下一刻竟将人拉倒怀里吻了一口。殷羽庭淬不及防被刘子桓吻到,直觉像有东西滑进喉咙,但两人快速分开,未能仔细辨别出来。
“你干什么!”殷羽庭擦了擦嘴边水渍,对刘子桓怒目而视。
那刘子桓竟还是一副笑脸,笑得悠悠然彷如百花齐放:“殷六郎的滋味,果然很美。”
殷羽庭气结,可门口传来内监德寿的催促声,于是无暇与他再纠缠抬脚跨出门槛。临上轿时殷羽庭对刘子桓道:“我一入宫就不知何时能回府了。王爷的婚事,子桓定要多费心。”
一提婚事,刘子桓蹙了下眉,朝殷羽庭摆了摆手:“殷六郎请放心。”
殷羽庭看他一眼,浓墨色的瞳仁被蒙上了茫茫的雾气,俯身钻入轿中。
内监德寿高呼:“起轿,回宫。”
第55章
朱红色的宫墙将天地隔成两个世界。